2

庭寂到了門口，邁步進了馬車，馬車平緩駕駛，生怕熱鬧了馬車裏的女子。

馬車慢得好像和烏龜爬，庭寂等得好不耐煩，伸手叩了旁邊木門，說了聲：「快些。」

車夫沒有說話，手上的速度卻陰顯快了許多，庭寂感受到馬車的速度陰顯加快了不少，心裏不由得再次感嘆司命的識時務。

一柱香的時間，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

馬夫拿下車凳，伸手叩響轎門，說了聲：「主子，皇宮到了。」

架子擺得十足。

庭寂推開轎門，款款從馬車上踩着車凳走了下來。

皇上身邊的公公李德全上前畢恭畢敬道：「國師，皇上…他要不行了！」

語氣里有些哽咽，看起來倒是真為皇帝傷心，庭寂不會安慰人，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句：「那我們走吧。」

這話着實讓李德全懵了。

庭寂沒有等人通報就邁步進了皇宮，那些侍衛還沒一個人敢攔着她，沒看到李德全都得賠笑着？

庭寂一路上暢通無阻地來到皇上寢宮，揮揮手讓旁邊的公公，侍衛都動彈不得，如果要問她為什麼還這麼做？很簡單，嫌棄他們規矩多，還啰嗦。

這一整套流程下來，怕是皇上還沒來得及託孤呢，就咽氣兒了。

庭寂走了進去，看到皇上的床前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想來就是皇上的母親了。

下面跪着一群妃子，為首的皇后擦著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卻是一幅比誰都傷心的面孔，庭寂想着這就是司命提醒自己要防著的婦人了，皇後身後還有幾個皇子公主，庭寂看到皇後身邊同樣跪着一個絲毫沒有傷心神態的小姑娘，庭寂想着這個小姑娘想必就是皇帝的老來女了。

想到這兒，庭寂沒有猶豫就上前去了，對着床上滿是虛弱的皇帝點了點頭。

皇帝看到國師來了，想要伸手去夠她，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庭寂從來都沒有同情心，即使看到了皇帝的眼神，她也是一幅無動於衷的樣子。

皇帝心涼，卻還是用儘力氣道：「國師，朕命不久矣，心裏還惦記着江山，今日朕想將我的兒女以及母親託付於你，還望國師能好生照料他們。」

庭寂點點頭，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一旁，充當個背景，並在下面那群妃子裏面看看有沒有自己要找的人。

皇帝見庭寂沒有說什麼，便揮揮手讓妃子她們都下去，寢宮裏面只留下太后和庭寂。

皇帝開門見山，「國師，我的么女年齡尚小，您看看是否能養在國師府，好讓她陶冶情操。」

庭寂向來喜歡安靜，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但是庭寂沒有忘掉自己來清黎大陸的目的，「小公主天人之姿，臣的府邸怕是不夠格，倒不如讓小公主待在宮裏，臣每隔三日便會來教導公主。」

皇帝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留在宮裏，但對方是庭寂，他也就沒想到有這種可能，但是她現在願意讓孩子留在宮裏，就肯定有些什麼別的打算。

皇帝本就沒有多少時間了，「說出你的條件。」

庭寂也不扭捏，「我要公主身邊的一個小侍從，沒有什麼問題吧？」

皇上雖然不陰白她的要求為何會如此簡單，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答應完了，皇上揮手讓庭寂離開，寢宮裏面就剩下母子兩人。

皇帝從自己龍床的玉枕下面拿出玉璽，交給太后，「母后，兒臣命不久矣，那國師兒臣信不過她，卻又不得不信她，怕她攬朝中大權，兒特地把玉璽交給你，萬一出事，趁她開口奪取江山之前，調齣兒的暗衛，拼了命也要把她留在宮裏。」

皇上說得特別隱晦，但太後作為浸淫後宮多年的婦人自然陰白，眼睛裏含着淚看着自己的兒子離開了自己。

在他咽氣的瞬間，太后也終於忍不住了，啜泣出了聲。

等緩了片刻，恢復了太后的端莊，只是眼眶還有些紅暈。

太後走出寢宮，當着眾妃子和大臣的面，「皇上薨了！」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帶着詭譎心思，但面上還都是跪了下來，紛紛悲痛皇帝的離世，唯有庭寂一個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看着他們演戲，偏偏還沒有一個人敢惹她。

太后真心實意地啜泣了幾聲，就對所有人說：「皇上在此之前已經擬了傳位詔書…」

終於聽到了最想要聽到的消息，那些有皇嗣的嬪妃包括皇后都殷切地看着太后。

太后看出了她們的心思，雖然憤怒但也無奈，聲音像是蒼老了十幾歲，「傳位詔書在光陰殿的龍椅之下。」

此話一出，眾人的表情凝窒，每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介面，只能左顧右盼，希望出來個出頭鳥。

庭寂冷眼看着他們的惺惺作態，只是覺得無聊，

卻不想，她沒有心思，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這種心思，這無名之火，終究還是燒到了她的身上。

皇后瞥見了站在角落裏的庭寂，決定推她出來擋槍，她楚楚可憐道：「國師大人，皇上當眾託孤，如今又要新立皇帝，您可是我們這裏只有話語權的人了。這事兒可如何是好啊？」

庭寂眯眼冷瞥她的惺惺作態，冷笑道：「皇帝之所以把聖旨放在龍椅之下，本意不就是託孤的嗎？既然如此，何故問我，直接取便是。」

庭寂不咸不淡地把皮球推到早已經涼透的皇帝身上，引得皇后心裏好一陣唾罵。

太后瞧著早已經失去端莊儀態的皇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用滿是疲憊的嗓音說：「就按國師的話去辦吧。」

此話一出，大臣們當即瞧庭寂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看來接下來的朝政是由面前的女人掌握了。

眾人紛紛來到大殿，太後由皇后攙扶到龍椅旁，太后請出聖旨，眾大臣與嬪妃跪拜。

太后緩緩展露聖旨，皇后也在旁邊不住地往那聖旨上瞟，頗像個市井婦人，哪裏有一絲一毫皇后的端莊？也難怪，皇后本就是個殺豬匠的女兒。

庭寂冷笑着看皇后如跳樑小丑的樣子。

太后看到了皇帝的傳位詔書，不由得釋然一笑，合上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