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虞楓緊張地盯着她微啟的紅唇，忍不住咽了口水。

虞歌看着他，要不是因為場合的不正確，她怕是真的要笑出來。

猶豫再三，她不敢看他眼睛，只是說：「我們是兄妹…」

「兄…妹？」虞楓自嘲地笑笑，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他仍然沒有死心，在虞歌的耳邊說：「晚上去後面的山上找我。」說完，怕是虞歌不願意去，他又加了句，「只要你今日去了，不管怎樣，從明日起我都不會來找你了。」

虞歌被他無厘頭的話給整懵了，虞楓說完就踉蹌地離開了。

其實虞楓只要再說一次，虞歌就忍不住了，她現在看着虞楓孤寂的背影，難免有些心酸。

虞歌閉着眼睛，心想着：「只要今晚過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外面月朗星稀，虞歌估摸著是時候了，和外面的人說了聲：「我出去一下。」

說完，就向著後山去了。

等走到山上的茅草屋，虞歌看到虞楓就站在茅草屋裏，背對着上山的路，準確來說是背對着站在上山路的自己。

虞歌走上前，還沒等靠近虞楓，他就出聲了，「就站在那兒吧。」

虞歌剛邁出去的腳尷尬地停在空中，隨即虞歌就像若無其事一般縮回了腳。

虞楓轉過身子，虞歌看到他衣着單薄，前面有一大片都是露出來的，虞歌慌忙掩住眼睛，臉上一片紅暈，只不過天色黑了，看不太清。

她語氣中帶着一絲責怪，說：「你怎麼穿得這麼少？還…還這麼暴露！」

虞楓聽出來她的語氣里好像滿滿的都是厭惡，他不由得冷笑，說：「怎麼？虞大人還會害羞嘛？」

虞歌因為心神意亂，沒有聽出他話里含有的意思，只是說：「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虞楓看她扯開了話題，默認為她就是這個意思。

心裏就像被扯開了用小針扎一樣細細密密地疼。

虞楓閉眼深嘆了口氣，說：「虞歌，你不喜歡我，對么？」

虞歌放下了袖子，直視虞楓，依舊還是原來的話。

她說：「就算我喜歡你，但是身份擺在這兒，不是你我能選擇得了的。」

虞楓苦笑，顫顫巍巍地說了句：「好…」

說完，就從袖子了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的胸口。

虞歌沒有看清楚，只看到一陣寒光一閃，接着便是刺入皮肉的聲音，她又聽到了虞楓忍着痛的聲音。

虞歌嚇了一跳，順着空氣中的血腥味滿滿向虞楓挪去，虞楓在她距離自己只剩不到五米的時候叫停了她。

「你別動，就…就站在那兒。」

虞楓因為失血過多，現在說話，呼吸都成了問題。

他面目蒼白地看着虞歌，說：「聽我說幾句話。」

虞歌搖頭，嗓子裏滿是哽咽，她說：「我…我不聽，你讓我過去吧！」

虞歌看不見她，只聽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傳來好像是衣服摩擦地面的聲音，虞歌估摸著可能是虞楓在尋找著一個支點倚靠着。

想到這兒，虞歌就想上前去看看他。

正當有所動作，就被虞楓察覺到了，此時的他現在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卻仍然能感知到虞歌想要靠近他的念頭。

虞歌被他喝住了，在原地沒動。

忽然，她想到懷裏還有個火摺子，連忙拿出來，吹亮火光。

火苗照亮了一方小天地，映入虞歌眼帘的就是那灼目的紅色，大片的紅色染濕了虞楓的衣襟，和虞楓蒼白的臉色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虞歌嚇了一跳，剛想不顧他意願過去，就看到虞楓把刺在胸口裏的匕首往裏面又扎了一分。

虞歌嚇得呆在原地，腿軟了直接坐在地上，說：「你到底要幹什麼？這麼折磨自己真的值得嗎？」

做完剛才動作的虞楓此時真的沒了力氣，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但還是強撐著精神說：「你…不是說我們兩個的關係並不允許我們相愛，那我就放干這半身血液，以後與你再無干係。」

虞歌被他的話驚住了，原本在喉嚨口即將出口的指責怎麼也說不出來。

「虞歌，我們當時還在邵家村的時候，那時的娘親還對我們不好，是我從小把你哄睡着的，我陪着你，當時就在想什麼樣的男人能配得上我妹妹啊？那時心裏想到你長大要嫁作他人婦，心裏就是一頓止不住的酸澀。真正確定感情的是那群小屁孩兒都喜歡你，我心裏發酸，那時候就覺得你應該是屬於我的。」

說到這裏，虞楓換了口氣，他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很困難的，虞歌想要上前，虞楓伸手攔住了她，虞歌快要被氣死了。

「我在小時候就對你動心了，你明白嗎？」

虞歌沒有說話，良久才道：「我…」

虞楓見她良久沒有說話，自嘲地笑笑，說：「想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答案了。」

說完，閉眼靠在大樹上，揮了揮手，淡淡說道：「你自己下去吧。」

虞歌看了眼他的傷，猶疑道：「你的傷…」

虞楓沒有看他正在流血的傷口，只是說：「與你無關。」

說完，就撇過頭不去看他。

虞歌知道自己的懦弱，但她就是不敢突破心裏的那道坎兒，當她看到虞楓放干半身血只為了與她斷絕關係，她真的有種衝動想說：「我願意。」

但是她沒有。

虞歌再一次因為自己的懦弱逃離了，她走在下山的路上，由於心不在焉，下山的路顯得格外短暫。

此時此刻，山上的朱雀正拿着紗布傷葯想要幫虞楓包紮傷口，卻被他攔住，說：「不用了。」

朱雀聽完，一向聽虞楓話的朱雀突然發怒了，把紗布傷葯一股腦兒全部扔在了虞楓的身上，虞楓感覺身上一疼，卻不願意睜眼。

朱雀看着他一臉的逃避，心裏就是一陣火大，她說：「當年創造天眼，殺伐決斷的虞楓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這麼頹廢的嗎？」

朱雀看他不說話，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賭氣說道：「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嗎？」

說完，轉身就走了。

虞楓坐在那兒好久，一直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的意思正滿滿消失，他覺得自己要死了，但就是不想管它。

冷風刮在他的身上，他像感覺不到冷似的，直到下了雨，他才睜眼，眼裏滿是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