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的周日卻在害怕周一上班

明明的周日卻在害怕周一上班

人在睡覺的時候時間也會毫不留情的繼續向前移動,無論我們如何掙扎時間總是會永不停歇的搖蕩著鐘擺。

那是發生在星期六夜晚,王都的某個地方的事情。

一個男人打着哈欠坐在桌子前。

屋內燈光昏暗,僅靠着幾根蠟燭發出的微光維持着。

這間屋子並沒有窗戶,在牆邊的書架上擺放了許多書籍,從封面上來看都是些與數學有關的書籍。屋內的中央擺放着一張桌子精緻的木桌子,男人正坐在桌前看著書中的內容。

昏暗的燈光下看書會讓人的視力變差,所以好孩子不要模仿。

掛在牆上的老舊時鐘鐘擺發出有節奏的聲音,鐘擺與燭火都隨着一定的節奏搖動着,這裏看上去似乎就是某位學者的辦公室一樣。

不過,男人也的確是某間學校的老師。

他用手托著下巴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內開口說道。

【木靜雲失敗了嗎。】

【是的。】

一位青年在黑暗中慢慢顯出身形,那是遮住面容一副刺客打扮的青年,醒目的是他的耳飾是一種叫作勿忘草的植物。

【一切都如您所說。不過……我沒能殺掉戈利伏司。】

學者聽了刺客青年的話忍不住愉快的笑了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的,那位妖術師不是能夠輕易對付的存在,你光是能夠平安的回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學着捏著下巴歪著頭疑惑的看了看天花板,又望了望四周,緊接着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回事?咱們沒有交電費嗎?屋子太黑了!這樣鏡頭豈不是沒有辦法拍下我的樣貌。】

【我回來的時碰到了燎勇先生,他出門時說會去繳費。】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這個時候出門恐怕要等到明天才會來電啊。】

青年點頭回應了學者。

【我們這種人是見不得光的啊,要是真的被鏡頭拍下來也肯定是遺照了。】

學者一副玩笑的口吻,然而下一刻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變得異常冷酷。

【是夢奪親手殺了木靜雲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從戰場退下來后他的刀會因為江明月而變鈍,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接下來王會將思雪與江明月召見回王都,我們就慢慢的接觸他吧,終有一天他會再一次揮起三刈伏羅殺人的。】

【明白了。】

刺客青年點頭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最初將刺客派到領地中去跟蹤思雪,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剛好準備圖謀不軌的護衛隊,結果就不由分說的打了起來。

刺客本就是要去試探思雪的身手,在確認到對方是貨真價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任務結束了。

這位學者正是木靜雲口中所說的犯罪策劃師。

是潛藏於王都黑暗面的本身。不過,具體來說,他是灰色的。

學者拿起筆翻開一個本子開始寫起了什麼。

……是說為什麼還要寫日記啊。

X

城市的夜晚總會有些傢伙蠢蠢欲動的,這是慾望都市的本質。

無論走到哪裏,黑夜總是會伴隨着一些不好的事情。

黑夜的王都犯罪率會在亥時到卯時最為高漲,在這期間內王都的治安部隊【鳶】會開始夜間巡邏。

不過,王都的黑惡勢力被分為三個組織,它們之間彼此牽制與競爭。

於是,正處於亥時的某間夜店內,有那麼一個男人正朝着一家店走去。

在出門前遇到了出差差不多一周的同事,那是一個無論以多麼熱情的方式去打招呼也會被以冰冷的態度回絕的男人,本想着找他喝一杯卻被告訴要去交電費。

是說已經連電費都交不起的組織也差不多該倒閉了吧?男人發自內心這麼認為着。

他點燃一根香煙來緩解自己消極的情緒,並不是所有人在工作時都會精神滿滿,這個男人正是屬於提不起勁的類型。

夜店門口的守衛在見到男人時恭敬的低下了頭,而他則是回了一句【別這樣,怪害羞的】。

夜店的燈光忽明忽暗,吵鬧的音樂讓男人的頭開始疼了起來。

年輕的男女們在舞池的中央隨着音樂扭動着身體,酒精的味道與嗨到不行的音樂將他們推進了屬於他們才能夠抵達的快樂世界。

店內的燈光五顏六色忽明忽暗,伴隨着電音或是低音亦或者重金屬,年輕的男女們在舞池中扭動着身體沉浸在屬於快樂的世界。

扭動的身體;酒精的瀰漫;可疑的搭訕。

看到這一幕的男人一臉苦笑,他終於覺得自己與時代徹底脫軌了。

年輕人的喜好在他看來無法理解,也沒有必要去理解,對孩子干涉太多的中年人會被稱作有大叔臭味的大叔。

要是被什麼年輕人叫作大叔,男人恐怕會哭出來。

於是他將燃盡的香煙丟掉又重新的點燃了一根。

男人並不是上了年紀的大叔,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年輕人。

正處於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開的正旺的花朵,雖然吸煙多度導致他變成了尼古丁花,真是悲哀。

男人來到了預定好的包廂,看着杯子中被威士忌泡著的冰球,他下意識的聯想起那位同事。

他趕緊搖了搖頭,太過於在意一個男人他反倒會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對勁。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的。】

他對着沒有任何人在的包廂自言自語了起來。

果然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自言自語嗎。

即便在包廂,吵鬧的音樂仍舊傳入了男人的耳朵中。於是他不禁開始思考到,所謂的潮流……究竟是什麼?

男人的心中浮現了這樣的疑惑。

他貪婪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搖了搖頭。

男人要有屬於自己的風格,潮流?比起那種東西還是做自己才更加有趣。

不過嘛,做自己也是一件不容易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啊。

很快包廂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個染著黃頭髮手臂上紋滿了奇怪圖案的青年,他很自然的坐在男人的對面,在空的杯子中倒滿了啤酒。

【真是稀客啊,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呢。勇先生。】

男人呼出口煙並沒有接過酒杯,漫不經心的說道。

【有點事啊。】

【這樣啊,是來找春哥的嗎?春哥今晚沒來啊,用我打電話通知一下嘛?還是我回頭轉告他。】

青年口中的春哥是這家夜店的老闆,年紀二十齣頭,和男人相比要年輕許多。

不過,這個男人也才三十多一點,正處於不年輕也不老的中間。

【得了吧,叔叔們啊聚到一起無非就是聊一些年輕人聽了會犯困的話。】男人露出假笑說道。

【店裏音樂還真是厲害啊,叔叔我血壓都快要上來哦。】

【勇先生真愛開玩笑,像我們這種社會人當然是要跟着音樂搖擺起來,這樣才夠帥嘛。】

【呵呵……是嗎,是吧。說到底社會人究竟是什麼呢?至少叔叔我不是什麼社會人。】

男人說的是事實。

他並非是什麼別人口中的社會人,而是深處暴力與血的世界中摸爬滾打的人。

【社會人啊,應該更辛苦才對。每天都要像是魚罐頭一樣擠進公交車或是地鐵里,然後不斷的工作,那才是社會人吧?真傷腦筋啊,你的話,應該是四處惹事給人添麻煩的小鬼頭才對吧?】

聽到男人的話黃毛顯得有些不自在,如果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叔,他一定會抄起酒瓶砸向男人的頭。可他做不到,坐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絕對無法與之抗衡的存在。

只要是懂點內行的傢伙都很清楚,燎勇是這個國家最不能招惹的男人之一。

【你知道嗎,即便是我們這些生活在臭水溝的人也有能做與不能做的事情。老爺們制定了白天的律法,而我們則是制定了黑夜中的律法。有了規矩大家才能方便更好的生存下去,而違反遊戲規則的人往往都會提前退場。】

【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不記得有招惹過您,或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黃毛青年的臉上冒出了冷汗,而男人具有威脅性又帶着笑意的臉讓黃毛不敢亂動。

【啊啊,叔叔我其實不太擅長說教這種事情。所以你做了什麼就老實的說出來吧。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和長輩們就應該教你去做一個誠實的人了吧?現在是驗收他們成果的時候了,要是不好好說實話,你的父母和老師一定會傷心的。】

說到這裏黃毛青年已經意識到了,男人根本不是來找自己的大哥,而是來找他的。

【對、對不起!勇哥,我只是一時起了色心才會綁架那幾個女人玩玩的,我現在就放了她們!】

黃毛青年低下頭,雙手搭在膝蓋上,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鼻子滴落在地上。

男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般的笑了出來。

這笑聲對於青年來說是相當刺耳的。

突然,男人抓着黃毛青年的頭髮朝着桌子狠狠的撞了上去。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

青年不斷發出慘叫,鼻子和嘴巴被撞得出了很多血,甚至還掉了兩顆牙齒。

【哎呀,哈哈……真頭疼啊。叔叔看上去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嗎?拜託,快點說出來吧,我真的不是太喜歡摧殘新時代的青年,畢竟你們就算開在糞坑裏也是一朵花啊。】

男人的語調十分輕浮,抓在黃毛頭髮上的手也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當然,男人也的確說了些謊。

——燎勇,是這個男人的名字。

詳細說起來就會變成長篇大論,總結起來就是。

燎勇是這座城市黑暗的一部分。

【對……對……不起,勇哥……我真的不明……白您什麼意思……】

燎勇用力吸了一口煙,然後抓住青年的手臂,將煙頭直接躺在了他的胳膊上。

青年用力的握緊拳頭,臉上變得十分猙獰,他害怕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最近啊,丟了一批貨,其實也不是什麼太貴重的東西,無非就是些小魚小蝦米之類的。但是我們家老大怎麼說呢,是一個相當小肚雞腸的男人,凡是被人挑釁就會加倍奉還。所以呢,叔叔我啊,就稍微~調查了一下,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不……不知道……】

青年的呼吸略有些急促,他驚恐的看着一臉笑意的燎勇。

【喂喂,是在耍大人們嗎,真是壞孩子啊。】

燎勇一腳踢在了男人的腦袋上,在青年爬到角落裏時又在肚子上補了兩腳。青年感到又暈又痛,將混著血的胃液吐了出來,不知道是太疼還是嘔吐的緣故,就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叔叔們每天忙在正經生意上就已經很辛苦了,但是你卻將手伸進了我們的地盤吧?叔叔我全都知道哦,你在我的地盤上給學生們賣一些很嗨的東西。哈哈,你這傢伙該不會是故意的吧?要真是如此,那你可是相當有勇氣的嗎。】

燎勇蹲在青年的面前,臉上帶着笑意繼續說道。

【要是因為那種東西害得我們沒辦法繼續做生意,就算是叔叔我也會稍微有點生氣的。哎呀,其實我也知道那種葯可以賺很多錢。但是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辦法,殺雞儆猴這個詞你應該也聽過吧?畢竟社會人一般都挺有文化的,真好笑。】

青年立刻就明白了,等待他的只有看不見陽光的地獄了。

要是被燎勇送到鳶的手裏倒還好,要是落到燎勇那邊的勢力,等待他的恐怕就是無盡的折磨。

既然如此應該怎麼做呢?

下跪求饒肯定是行不通的,反抗燎勇也做不到,最終青年腦袋一片空白只好不斷的哭着求饒。

燎勇搖搖頭笑了出來。

關於接下里發生了些什麼,就是後面的事情了。

燎勇處理完黃毛青年後便點燃了一根煙。

事到如今他已經戒不掉吸煙的習慣了,怎麼說呢,這樣下去一定會被醫生罵一頓的。

他離開包廂后找到了被青年關起來的女人,一共有三人,都還是學生。

她們帶着警惕的目光看着燎勇,這也讓燎勇感到有些頭疼。

凈是些讓人頭疼年紀的孩子,在這邊的世界呆久了就會看到許多難以理解的事情。

也不對,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們總會崇尚於暴力、性慾與權力,畢竟燎勇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是喜歡四處打架惹事,也因此成為了少管所的常客。

【喲,姑娘們。】

燎勇有些尷尬的打着招呼,而三名女學生卻警惕的看着他。

那是從未見過的一個男人。

【嗚哇,糟透了,居然來個大叔。】

【啊哈哈,這麼直接說出來叔叔我會很傷心的啊,別看我這樣其實內在是玻璃心哦。要是被年輕姑娘們惡言相向我會睡不着的。】

燎勇露出頭疼的假笑,實際上他也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狀況。

如果說今天來這裏的是他的老闆,想必能夠處理的更加妥善吧,但是燎勇只是一個依靠拳頭站在這裏的男人。

【我說啊大叔,春哥怎麼——】

畫着濃妝的少女話說了一半就被身邊的同伴拉住了胳膊,她的同伴看着燎勇的眼神有一瞬間閃躲,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別……別說了,那個男人可是……】

男人究竟是什麼,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的同伴們稍微觀察了一下似乎把傳聞中的某個人與男人交疊在一起了。

總是抽著煙的大叔,看上去弔兒郎當的,一身西裝穿的十分隨意。

那個男人是惡人,是黑暗世界的一部分,僅此而已。

簡單的交談了幾句燎勇便派人將姑娘們安全的「送」回了家,燎勇認為一旦自己開始說教,在別人看起來一定會變得像個老媽子一樣煩人。

所以這些事就應該交給合適的人來做。

做什麼都是,由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這便是合適。

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雨,此刻的燎勇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走出去,身上剛剛熨好的西裝要是弄髒了恐怕會被人在耳邊嘮叨。

【真麻煩啊。】

燎勇叼著煙下意識的說出了口。

這時從燎勇身邊經過的西裝男子立刻將手中的傘遞給了燎勇。

【啊~多謝啦,那麼接下來辛苦了。】

【勇先生慢走!】

燎勇撐起黑色的雨傘朝着【小酒館】走去,從現在這個位置距離目的地還有幾條街,現在的時間也不過才丑時。

丑時的老鼠們已經開始四處行動了,而燎勇又算什麼呢?

是老鼠嗎?還是貓?

哪一種都不是。

雨滴拍打在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燎勇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真傷腦筋啊,您這種大人物出現在這裏,叔叔我嚇的快尿出來了。】

在燎勇的身後出現了人影,對方似乎也很驚訝,明明消除了氣息卻還是被察覺到了。

那人披散著一頭黑色的長發,目光凌厲,身上穿着制服還佩戴着武器。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喂喂,您散著頭髮的樣子與鬼無異。怎麼,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店內喝上一杯,最近來的新人除了會調酒似乎還很擅長剪頭髮。】

【啊,我們早晚會去的。希望到時候你到時候也能夠笑的這麼從容。】

【但願如此吧。】

女人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了,畢竟她還在執勤。儘管身居高位,但若是態度懶散就不能給屬下們立下一個好的榜樣。

而燎勇也鬆了一口氣,面對城市中的移動武裝部隊「鳶」,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燎勇也是覺得有趣。

於是男人吹着口哨,打着雨傘像是老電影一樣的人物一樣慢慢的前往酒館。

Xxx

搞啥啊,太奇怪了吧!

這不是我的七日冒險嗎?!為什麼會出現一群莫名其妙的傢伙!喂~拜託認真一點好不好啊,努力活到第七天的我現在應該是女主角了吧!

啊……雖然我不太認為自己能擔任,可我的確是女主啊!

所以!那群傢伙都是誰啊!

可惡!

因為過於生氣,我被氣醒了。

映入眼中的並非是熟悉的天花板,但我卻知道這裏是哪裏。

思雪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邊睡著了,能夠看到他平安無事,我很開心。

【啊……】

我察覺到了一個與往日不同的現象。

陽光透過木窗照進了屋內,我伸出手讓陽光撒在手心。

溫暖的感覺。

好久沒有看到晴天了啊。

身上受的傷已經全部癒合了,人類的自愈能力沒有這麼誇張,我認定是青梔搞的鬼。

不過……要是能讓我身上這種疲憊感消失就好了。

好累啊。

不只是肉體,我的心更累。

【唉……】

我輕輕的嘆息一聲。

【啊……】

我和思雪的眼睛對上了。

我的嘆息似乎是把他驚醒了,他像一隻貓一樣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

我們彼此對視,誰都沒能先開口,尷尬的氣氛讓我忍不住想要立刻躺下裝睡。

拜託!來個人打破這個氣氛吧!

【呀吼!小兩口大早上視線就如此火熱嗎!真讓人害羞☆】

好輕浮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是青梔,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個花環戴着墨鏡比著剪刀手,看上去就像是從哪裏剛度假回來一樣。

【你誰啊!】

思雪慌張的看着青梔,這反倒是讓青梔露出了想要捉弄一下的表情。

於是我解釋了一下思雪昏迷期間受到了青梔幫助的這件事,這也讓思雪放下了心。

【果然你就是笨蛋吧?】

【我才不是!】

青梔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思雪出現在這裏就意味着木靜雲已經死了吧?我沒有開口問,倒不如說……現在這種情況,果然還是那個吧。

【思雪,我想和你聊一下。】

思雪並沒有感到意外,這也是當然的。

我與思雪之間那層薄薄的牆壁已經滿是漏洞了,我們大致上都清楚對方過去的一些事,更何況這傢伙還親手殺了我的姐姐。

【啊……嗯】

青梔很識趣的離開了,這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畢竟我打不過他。

雖說思雪我也打不過就是了。

如果……思雪真的是毫無理由的就殺了我的姐姐,我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然後自殺!

胸口好悶。

思雪的臉髒兮兮的,被木靜雲毆打過的臉還殘留着血跡。恐怕在結束戰鬥后他就直接跑過來照看我了。

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能察覺到他內心的不安,即便如此,該說的也是要說清楚。

X

青梔為我和思雪備了一輛馬車,他準備將我們送到王都,我被弄得有些暈頭轉向了。

一般這種狀況應該是要讓我和思雪回到家繼續生活吧?送王都是怎樣?你不知道那裏房價有多貴嗎,混賬東西!

不過,青梔說當作旅遊了。

思雪似乎也同意了青梔的意思,但是他的臉上很明顯的寫滿了不安二字,看樣子他是不太想出遠門。

我能理解哦,我一個人離開家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種表情。

將我們送上馬車后青梔表示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沒有辦法與我們一同前往王都,我雖然覺得可疑但也不好說什麼。

青梔姑且還算得上是同伴也的確給予了我許多的幫助,我之所以身體能夠恢復的這麼快都是那天夜裏喝下的椰子汁的功勞。

早知道多喝點了……

馬車並沒有車夫,但卻穩穩的朝着王都駛去,簡直就是新時代自動駕駛功能。

很不可思議。但一想到是青梔弄出來的馬車,我也就不再感到意外了。

星期日,是晴天。

正處於夏季的陽光並不覺得炎熱,剛剛好的溫暖讓我感到十分的舒適,在馬車行駛的過程中我能夠聽到鳥兒的鳴叫、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以及笨蛋的跺腳聲音。

【不舒服嗎?】

【不……我很好。】

思雪看上去很焦慮,他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我說啊,從剛剛開始就表現的很慌張,有什麼事情就要和我好好說出來。好嗎?】

【嗯……不過,我真的沒什麼事情,只是……有點……難以啟齒。】

我揉了揉太陽穴,真讓人頭疼。

【那麼,等你緩解一點后一定要好好的說出來哦。】

思雪點頭答應了我。

難以啟齒……痔瘡嘛你。

想要從我們所在的領地抵達王都需要行駛好幾天,可青梔卻表示下午就能夠抵達了,我對此雖有些懷疑可也不好說些什麼。

畢竟是青梔啊……

怎麼說呢,和思雪兩個人出門旅行這種事還挺難想像的。

我害怕外面的世界,討厭和其他人產生交集並因此受傷,也曾想過可能會一輩子呆在家中不出門。

可這一周卻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無論是思雪的事情、木靜雲的事情、領主的事情還是自己的事情。

木靜雲那傢伙,我並不討厭他。

我隱約覺得他並沒有真正的想要殺我,而木靜雲所要走的路必定是要充滿著犧牲的,我並不認為那是錯誤的,但也絕對稱不上正確。

人是混沌的生物,世界也並不是非黑即白。

如果能夠有更加合適的方法與機會……不,無論怎樣木靜雲要走的路都不會有所改變吧。

唐靜雨的死註定了木靜雲今後的道路。

殺死唐靜雨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某種看不見的黑色存在,我也曾經輸給過那種看不見的黑色存在。

想要與之抗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我不清楚要怎麼做才好。

被溫暖的陽光輕輕覆蓋在身上,微風也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我感到有些疲倦的倚靠在思雪的肩膀上睡去。

他沒有繼續抖動腿,可思雪現在的表情又是怎樣呢?我不知道。

X

那位少年最初沒有任何名字。

知曉其存在的人稱呼其為【鬼】【惡鬼】【無名鬼】以及【夢奪】。

少年並不介意,畢竟他本身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他沒有記憶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直到他遇到了某位離家出走的少女。

在那之後少年結識了許多人類。

有孩子們,有婦女,有戰士也有年邁的老人。

即便如此,少年仍舊沒有被賦予名字。

時間久了,孩子們叫他哥哥。長輩們叫他小鬼。

而那名少女則稱呼其為【無名鬼】。

儘管少女總是這麼稱呼少年,但他卻並沒有因此生氣過,因為他並不具備這類感情。

少年並不具備喜怒哀樂,有趣的是他卻總是跟隨着少女,或許在他的心中正有着什麼在蘇醒吧。

少女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小村莊,人數不多卻仍舊在掙扎的活下去。

在那之後少年拿起劍與少女不斷的斬殺着敵人。

不同的是少年在斬殺着人類,少女則是在斬殺自己的同胞。

少年並無法理解這一荒唐的行為,但他卻能夠接受。

只要是嗅到了女人身上的悲傷味道……就能夠理解了。

——好痛苦。

——過了幾年。

少年也像人類一樣慢慢的成長,無論是身高還是頭髮。

與人相處的過程中少年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要說哪裏發生了改變,大概是他變得像個人了。

不過,世上並非所有事都會長長久久,幸福的時光終有一日會迎來終結。

少年在殺人的過程中漸漸理解了什麼,身邊的同伴也在不斷的減少,直到那一天。

少年手中的黑色刀刃親手貫穿了那名賦予他人性的少女。

【啊啊……無名鬼,我並不怪你。你做了正確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內疚。】

少女將沾滿血的手輕輕放在少年的臉上,她撥開遮住少年眼睛的頭髮說道。

【這是戰爭,誰都不想死,可誰都會死。這點覺悟在拿起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了。】

【可……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友人……】

【哈哈,是嗎。不必感到悲傷,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少女咳出大口的鮮血,強忍着痛苦裝作鎮定的說道。

【等一切都結束后,真想……和你……一起喝上一杯啊……】

少女用盡最後一口力氣說完便倒在了少年的身上。

某位少女的冒險在那一天迎來了終結,但她並不後悔。

她所作的一切是否會讓父母為榮呢?又是否會讓想看到雪花的妹妹完成心愿呢,可惜她沒有辦法親眼去見證了。

X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馬車已經停下了,此刻我們已經抵達了王都外。

在馬車內,思雪很明顯的有些坐立不安。

【怎麼一臉便秘的樣子。】

【不要突然說出不符合人設的話,你會被嫌棄的。】

說到底什麼是人設啊?人設就是用來破壞的。

【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就算是我也曾經做過一些現在都會感到羞恥和後悔的事情,所以希望明月進入王都后不要笑話我。】

直到進入王都之前我都沒有理解思雪的話。

X

天州的王都有着近千年的歷史,在這期間統治國家的王從未發生過變動。有人成他為暴君亦有人稱其為明君卻從未有人稱其為昏君。

那位王並非人類卻站在人類的一方。

王都圍有一層堅固的城牆,想要通行這裏需要核實身份信息。嘛,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

我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思雪甚至連人類都不是!

雖說這個世界的確並不只存在人類,但是思雪似乎是更為特殊的存在。

總而言之我們是黑戶。

我突然想到思雪說過以前來過王都,這是不是意味着……沒有身份的人只有我!?可惡啊!結果我才是拖油瓶嗎!

此刻申時剛過迎來的是酉時。

下了馬車后,馬車便順着原路返回了,能夠知道回家路的狗狗和馬兒都是值得表揚的。

我心情忐忑的排著隊與思雪通往王都的正門。

X

【喂!把這傢伙帶下去好好審問一下!非常時期無論做什麼都要仔細!】

把守在正門的士兵們非常的有氣勢,我心裏不由得一驚。

為什麼要帶下去審問啊!說說原因好讓我規避一下!拜託!

沒過多久我和思雪便到了正門,士兵們在我和思雪的身上打量了兩下。

【你們看上去並不像是這個國家的人啊,有護照嗎?】

士兵原本有些溫和的態度在見到我與思雪的瞬間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我不是很敢看他們那張嚴肅的臉,要是被拖下去揍一頓就糟糕了。

【把那個射箭的女人找來吧。】

思雪的語氣很平淡,可卻似乎是在威脅著士兵。

【誒?】

士兵聽后愣了一下,他的臉上很快扭曲的沖着思雪吼道。

【你這傢伙怎麼敢如此稱呼那位大人,這是何等的不敬啊!】

思雪你這傢伙在幹嘛啊!為什麼要惹他們生氣!嗚嗚……

士兵只是一招手就來了幾位與他穿着同樣服裝的士兵跑了過來,看樣子我們要被抓走了。

思雪的發言毫無疑問是侮辱了什麼人。

這下糟糕了,木靜雲已經沒有辦法陪我們坐牢了。

事到如今只能拽著思雪跑路了!

【不,沒關係的。】

溫柔的聲音傳入了士兵與我們的耳朵當中,那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士兵的背後。我甚至未能察覺到她的動作與存在,似乎她從一開始就存在那裏。

士兵們在見到那位女子后恭敬的退到其身後。

那名女子的左眼戴着眼罩,黑色長發老實的扎在後面,她身着錦衣華服同時右手還戴着護甲與護指手套。

好美的一個人。

不不不!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名女子溫柔的沖着我笑了笑,很快她將視線鎖定在了思雪的身上說道。

【許久不見,沒想到這次居然老老實實的走了進來了啊,我感到很欣慰。】

她的聲音很溫柔又似乎與思雪互相認識。從士兵對她的態度來看,女人似乎是王都內身居高位的人。

【站在這裏只會妨礙別人,所以兩位就隨我來吧。】

溫柔的聲音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態度。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超強的……

X

在士兵們不滿的目光下我們被這名女子帶到了一家客棧。

大城市果然不太一樣啊,甚至有點離譜。

都內無比繁華,什麼打扮的人都能看到,甚至除了馬車以外還有帶輪子的車。

這真的與領地是一個國家嗎?為什麼領地那麼落後啊!王都內居然還有大屏幕在播放各種新聞廣告誒!

不過,我不能表現的過於驚訝,不然會被人瞧不起的!

【稍微歇息一下吧,我將情況已經通知下去了,接下來只要等待召見即可。】

女子溫柔的笑着對我們說道,緊接着她歪著頭想到了什麼似的對我說。

【我們是初次見面,叫我青靈燕就好,接下來我們會有許多見面的機會。】

嗚哇!真是個好姑娘。

笑起來好好看……

我們的房間的臨時的,但條件卻是一流的,接待客人選擇這裏再合適不過了。

我們三人圍在一張桌子前,似乎只有我臉上寫着尷尬。

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今天天氣不錯哦~】這樣嗎?還是【啊!你剪頭髮了!】。

【啊、你、您好,思雪以前收您照顧了。】

【呵呵……準確來講是我們受他照顧了,思雪是嗎……思雪先生變得成熟一些了,想必一定是你的功勞了。】

我看向思雪,只見他抖著腿將臉扭到一側。

你究竟要抖多久啊!尿急嗎!

【看樣子思雪什麼都沒和你說啊,以前啊,他來王都的時候可是——】

還未等青靈燕將話說完,思雪飛撲過去狼狽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即便如此。

【@#¥¥%#%%】

青靈燕還是在試圖傳遞給我重要的消息!可惡,究竟是什麼!好想知道……

【求你了!事後我會給你五塊的,請放過我!】

【#@¥@@#】

思雪並沒有鬆開捂住青靈燕嘴巴的手,她究竟在說什麼……已經沒有人能知曉了。

不過,這也讓我產生了相當濃重的好奇心。

思雪……究竟在隱瞞什麼?莫非是劈腿嗎!劈腿的話我一定會砍了他的!

沒錯,就用姐姐的【初雪】親手砍了他!

話雖如此,沒有得到確鑿的事實之前我還是會老實的觀察一切!

我盯~

聊了幾句后我知道了青靈燕小姐的身份,她是負責守護酉時的獸將,通過思雪的話也能夠清楚得知她是一個善用弓箭的能手。

老實說這樣一個大人物坐在我的面前讓我感到非常的不安,她沒有任何的架子還總是一臉溫柔的笑容,簡直就是鄰家的大姐姐!而且還是S型身材,我很生氣!

不過不要緊,我的成長期會持續四十年,所以不要緊。

思雪與青靈燕小姐似乎認識,而接下來又好像要被帶去見什麼人,我突然感覺思雪和青梔是串通好的。

是嗎?是這樣啊,被蒙在鼓裏的只有我一個嗎?要孤立我嗎?我會哭出來的。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青靈燕小姐表示我們受到了允許。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允許什麼……不,不對,我隱約察覺到了我們要去見的人是誰。

只是我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罷了。

我們並沒有離開客棧,青靈燕小姐說十二獸將被賦予了直接抵達宮內的術式,因此無論在哪裏都可以抵達宮內

啊……宮內嗎……

X

宮內分為十三個殿,其中有十二個宮殿是以生肖為名的宮殿,這是王所賦予十二獸將的住所。

不過,雖說是住所同時卻也是用來辦公的地方,十二座宮殿不僅是權力的象徵更是天州的象徵。

而青靈燕所處的宮殿正是位居於【酉—雞】的宮殿,我們被傳送的地點也正是她的宮殿。

青靈燕讓思雪帶領我前往王所在的宮殿,她則是要換一套衣服。

宮內的面積與建築都相當的宏偉壯觀,甚至會讓我思考是如何建造出來的。忐忑與興奮的心情同時出現在我的體內,可惡啊!

走出靈燕小姐所居住的宮殿我們來到了室外,只要在沿着往前走出一段路就能夠看到附近還有着其他的宮殿。

在宮殿屋頂的房檐上雕有小小的動物,靈燕小姐屋檐上雕刻的是雞,想必其他人宮殿的屋檐上所雕刻的是由他們所擔起的生肖。

來到兩座宮殿的中央可以看到靈燕小姐的鄰居的屋檐上雕刻着小猴子,那一定是猴的宮殿了。

我和思雪徑直的朝着位於最深處也是中央的大殿走去,居住在那裏的人……即便不去思考也能夠明白。

宮殿的大門緊緊的閉着,紅色的大門用金子雕刻出十二種生肖動物,只是站在巨大的門前就讓我喘不上氣。

在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后,緊關着的大門就像是超市的自動門一樣朝外打開了。

真先進……

紅毯從宮殿的門口一直延伸至御座前,那位王正靜靜的坐在那裏。

王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殿內的十一位護國將的目光全部注視在我和思雪的身上。

我的雙腿無法行動只能獃獃的站在原地,若不是思雪在我的後背上拍一下,可能我會直接跑回家。

雖然我已經沒家了。

【啊、嗯……】

我低着頭抓着思雪的袖子朝着前方走去。

環顧四周,殿內寬廣空曠。

在通往王座的正前方有一個清澈的水池,紅毯即便鋪在水面上也沒有被浸濕,穿過水池后便是一張檀木製成的矮桌。

在殿內只有十一位獸將讓我感到很奇怪,莫非回老家結婚去了嗎?太好了!可是……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光是視線對上就好像要被殺掉一樣!還是青靈燕小姐溫柔的眼神最棒了!!!

青靈燕小姐與其他獸將們一同身穿朝服恭敬的站在兩側,我和思雪站在殿內的中央面對着王。

王就坐在金色的御座上,臉上帶着笑意。

在王背後的牆上也同樣繪有十二種生肖……

那位王有着一頭黑色的長發,悲傷與清澈的瞳孔中所映出的是無盡的孤獨,儘管如此……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威嚴是貨真價實的。

據說王並不算人類,但在我看來他擁有着與人類相同的外形,穿着與人類相同的服飾。

啊……不過這種高級的布料我是買不起的。

這便是天州的王啊……我明明很害怕卻又在對視的那一刻感到了安心。

【回來了啊,看來你稍微變得成熟了一些。怎麼,現在還想殺死本王嗎。】

王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壓與壓迫感。

我低着頭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王所說的話我無法輕易的忽視。

思雪……該不會……以前準備刺殺這個人吧!?

【誰知道呢,距離這麼近弄不好會失手砍掉你的腦袋也說不定。】

王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獸將們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們的視線警惕的盯着思雪,恐怕思雪有什麼可疑的舉動會立刻撲過來變成死斗。

這個笨蛋……我們在這種地方大放厥詞肯定會被拖出去斬了吧,求你不要繼續說胡話了!

【呵呵……異國的孩子啊,本王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因此放下戒備吧。】

啊……誒!?等下……莫非他還能夠讀心嗎!?

【歡迎來到天州,覺得本王的國家如何?能夠習慣嗎。】

【非、非常棒!】這句話在脫口而出之前,王挑了下眉搖搖頭一臉歉意的說道。

【這是本王的壞毛病,讓你來回答有些勉強啊。】

什麼!?要砍我頭嗎?要砍頭嗎!

【無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能夠回答出的都一定是些讚美的話語,那便毫無意義了。就好比新裝修的房子邀請朋友過來拜訪一樣,即便覺得差勁也不會說出難聽的話,如果被客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無論是房子的主人還是住在房子內的家人都一定會將你們趕出去,這是同樣的道理啊。因此你就去用自己的腳去行走,用你的眼去觀察,用你的手去觸摸,用你的所見所聞來感受本王的天州吧,哈哈。】

誒!?為什麼要哈哈啊……為什麼要給我用如此淺顯易懂的方式來解說啊……我被當作笨蛋了嗎……

和笨蛋呆在一起的人八成也是蠢蛋,我被這麼看待了嗎!?

等下……這個人比我想像中的要健談啊,莫非其實是很好相處的人嗎?

【吞、吞旨!】

可惡!咬到舌頭了啊!

【不必如此拘束,我沒有將你看作笨蛋。那麼思雪啊,你所經歷的一切事情本王都看在眼裏。事到如今你還想要與我為敵嗎?】

思雪的身體輕輕顫動咬着嘴唇,他的視線不帶有絲毫的尊敬或是畏懼,冰冷的說道。

【我討厭你也無法原諒你。】

【是嗎?果然還是想殺了本王啊。】

王輕輕嘆息一聲。

獸將們似乎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妙,就連靈燕小姐都有些擔憂的看向我們這邊,若是弄不好還要與這群人為敵。

死路一條啊。

【我對那個人發過誓要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因此我的劍只會斬殺墮入邪道的惡徒,所以安心吧。但不要誤會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聽到思雪的話讓王稍微一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思雪,聲音稍微變得柔和說道。

【如此便好。】

太好了!看來不會發生矛盾了loveandpeace!

【異國的少女啊,這些年來你也受了不少苦吧。儘管你的同胞做了諸多不可被原諒的事情,但你並不是吾等的敵人,吾等的敵人亦是汝等的敵人,我們所仇視與憎恨的是同一種思想與罪惡,因此本王允許你在我的國家抬起頭驕傲的活着。】

與王的視線對上的瞬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了。

X

——一年後。

在天州生活已經有了足足一年,我也終於迎來了十八歲,一想到接下來每一年都是十八歲就有些惆悵啊。

有一段時間被強制十八歲,我也很為難啊……這個先不提了!

王給了思雪與我一些錢,那些錢足夠讓我們的後半生不愁吃穿了,聽說那是對思雪的補償。

具體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我並沒有多問,總覺得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們用那筆錢建造了一間書店,那是和母親老家同樣的書店。

不用說,我肯定是老闆,而思雪則是負責在書店整理各種東西,閑暇時間我會教他識字。

最近他已經能夠做到一般的讀寫了,差不多和小學生一個水準了,可喜可賀。

傍晚的書店讓我感到十分的愜意,黃昏的殘陽會照進書店的架子上,每當在那裏翻閱著書籍就會讓我的心頭湧上一股暖意。

說起來,今天她也在啊。

那位「獨臂公主」也在啊。

【這不是明月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了。】

【因為我是這家店的老闆啊……】

【原來如此,店長我要一杯紅茶。】

【這裏是書店,並不是飲品店。】

【原來如此,店長我要一塊桃花酥。】

【我說過這是書店了吧,來找茬的嗎。】

伊蓮娜合上了手裏的書並放回了書架上。

「獨臂公主」人如其名。伊蓮娜有一隻手臂是義肢,據說以前受過了什麼傷。初次遇到她時會感覺是一個很難接觸的人,她身上總是在散發着【別靠近我】的強大氣場,實際相處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棕色的頭髮與人偶版精緻的面容配上獨特的義肢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無法忘記。

伊蓮娜總是回來我的店裏蹭書看,偶爾她能坐在椅子上或者靠在書架上閱讀一整天,因此很多人都被伊蓮娜吸引了過來,無論是伊蓮娜的閱讀欲還是我的金錢欲都得到了滿足。可喜可賀~

伊蓮娜從未從店裏買過一本書,可惡啊!

【沒啦,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力會變弱,看來是假的啊。】

【什……什……什麼,你在說什麼啊伊蓮娜小姐!】

我的臉突然熱的要命,就連心臟都跳的飛快。

【真不可思議啊,你居然結婚了什麼的。而且變成了人妻也還這麼可愛……很好,今晚就幹掉思雪!】

【請不要真的幹掉啊……說起來已經快要到晚飯的時間了,還不回家嗎。】

我急忙的轉移話題。這個時間伊蓮娜還在我的店內還是很少見的,接觸久了我們也建立起了一定的關係,往常伊蓮娜家中的女僕早就應該跑過來接走她了。

【攆我走?】

【是在擔心你。】

【來到這裏應該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吧,這條街,習慣了嗎?】

【嗯,托你的福。】

這一年間我也受到了伊蓮娜一定的幫助。儘管這孩子看上去有些奇怪,但頭腦卻是凡人無法企及的,而且看過一次的東西就絕對無法忘記。

【呵呵……這條街以及這座城市凈是些有趣的事物啊。俠客、女僕、偵探、黑幫、鳶、以及尚未解開的謎團,接下來的故事會變得略有不同了吧。】

伊蓮娜輕輕咬住左手的拇指語氣變得冰冷,她尖銳的目光無論何時都透著堅定。

【你幹嘛這麼講話……】

【因為很帥啊。】

我輕輕的用拳頭敲在她的腦袋上說道。

【要留下吃飯嗎,等下思雪就回來了。】

【不要。】

伊蓮娜聽到思雪的名字后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冷了下來。

【祝你幸福!】

伊蓮娜甩出一句話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她半敞開着店門,風將她的秀髮吹了起來。

【雖然很遺憾,接下來的主角就是我們一家了,舊時代的主角只要結了婚就完全沒看點了!】

放下了本不該說出的話,伊蓮娜跑回了屬於她的家。

我搖著頭笑了笑,伊蓮娜年紀與我相仿也是個好孩子,每次她過來我都會感到很開心。

能夠與同齡人交談我本以為再也做不到了,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天。

……是說我已經當不了主角了嗎?我的光環消失了嗎!?

書店通往樓上的樓梯是我與思雪住的地方,我來到卧室的桌前坐了下來。

橙色的殘陽撒在桌上,我不自覺的掛上了笑容。

那麼,寫點什麼吧。

我找到一張紙拿起筆寫了起來。

只有短短的六個字。

我將其折成紙飛機拿到窗前。

我與思雪相遇的時候也是這個時間。

下班的人們正忙着回家,,上夜班的人正一副疲乏,學生們有說有笑的去便利店買飲料,配着黃昏我覺得這便是小小的幸福。

我將紙飛機丟了出去。

紙飛機承載着我的心情隨風飄向了那不願回首的過去。

……

…………

【我不是主角了……】

Xx

紙飛機慢慢的飛啊飛。

在經過鐘樓時有一位少女準備自殺也有一位被喚做【夢奪】的惡鬼將其攔了下來。

紙飛機慢慢的飛啊飛。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落山,但紙飛機還在飛。

【好疼~】

紙飛機最終插在了一個女人的頭髮上,她捂著腦袋裝作快哭的樣子。

跟在他身邊的少年有些好奇的看着女人並詢問道。

【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這是紙飛機哦,我們一家都超級擅長疊紙飛機的!可以飛的超~遠!】

【告訴我名字就足夠了……我對你的家人並不感興趣。】

【誒~又來。】

女人在少年的後背拍了一下將紙飛機慢慢的展開,在看到紙飛機上的內容時露出了非常開心的笑容。

【那上面寫了什麼嗎?】

【是啊。】

女人將紙上的內容對着少年掐著腰說道。

【看!】

【……不,我不識字。】

【你是笨蛋吧!跟着我讀!】

女人用手指著上面的文字讀到。

【我現在很幸福!】

少年聽了后仍舊是冷著臉,他不感興趣似的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別傻了,對於不斷殺人的我們來說何時才能迎來幸福呢?看清現實吧,清蓮。】

叫作清蓮的女人聽到少年的話瞬間就不高興了,一腳踹在了少年的背上說道。

【就算不幸福也要給我努力的活下去啊,獃子!!!】

那是某個女人與一隻無名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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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的七日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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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的周日卻在害怕周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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