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真的得了瘧疾
他故意強調這句話。
這句話說完，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徐善伽在心裡默默祈禱。
希望自己在拜師前，蘇大夫千萬不要聽見這些話。
曹老漢半信半疑的問徐善伽：「你真的是蘇神醫的徒弟？」
徐善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曹老漢。
曹老漢也算是這村裡的名人，當年還跟過墨家軍抵抗過彝國的人。
他看著眼前才七八歲的小丫頭，一雙眼睛亮晶晶，被人這樣問的時候，沒有一點膽怯，顯然要麼就是故弄玄虛，要麼就真的是個能人。
這麼小的孩子故弄玄虛的可能不大，所以曹老漢更願意相信她就是蘇神醫的徒弟。
誰還不知道蘇大夫的脾氣古怪，這麼多年只做游醫，絕不入朝堂。
這樣的傳奇人物，有一兩個關門弟子也不是可能。
說不準這小丫頭的天資就是好呢。
再者說，就看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氣魄，應該也不是個普通人。
想到這些，曹老漢決定相信這丫頭一次。
「你自己給我處理這傷口？」他一邊這樣說，還一邊將腿湊近了徐善伽。
傷口上滲出黃白色的膿液，混著黑紅的鮮血，隨著腿一伸縮還能看見其中的白骨。
就算是個成年人看到都會覺得害怕，但徐善伽沒穿越之前可是有名的外科大夫，這樣的傷口面前，她依舊可以鎮定自若的吃飯。
所以面對曹老漢的恐嚇，徐善伽一點都沒有畏懼。
「你倒是可以找幾個膽大的給我打個下手。」
曹老漢看徐善伽一臉坦然，竟然被這個小丫頭整的有些心虛。
徐善伽率先朝村子里走去。
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叫上胡玄鐵。
「不給你娘看病了？」
胡玄鐵這才想起還有這個事情。
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第一次覺得，這村子裡面的人一直盯著自己。
到了胡玄鐵家的門口。
徐善伽才真的明白他所說的沒錢到底是什麼意思。
之間一間草屋的屋頂已經開裂，根本不能住人。
不大的院落裡面，種滿了各種蔬菜。
胡玄鐵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北面的草屋。
「我娘和我都住在那裡，你們今晚也得將就一下。」
「這些山匪，一會兒就會有村子裡面的人帶走，到時候我騰出手給你們弄點吃的。」
條件就是這麼個條件，想挑揀也是不可能。
但好在村裡人願意幫他們這些人看管一晚上這些山賊。
否則以他們三人現在的狀態，說不準到時候山賊們會不會反撲。
「先帶我們進去看看吧。」徐善伽發號施令。
今晚還要給曹老漢治腿，所以徐善伽準備抓緊一切的機會，將兩人都看完。
胡玄鐵推開木門，帶著兩人進到院子裡面。
進了草屋，一股濃重的酸腐氣味撲面而來。
趙元恩本就餘毒沒清，身體沒有恢復，聞到這個味道，臟腑一度翻滾起來。
胡玄鐵看出趙元恩臉色不好，趕忙用泥碗打了碗清水遞過去。
「你喝點水。」
趙元恩也沒嫌棄，端過來一口飲盡。
徐善伽看他的樣子，將他扔到外屋，獨自一人進了內室。
內室此刻沒有點蠟，僅存的餘暉下還有些昏暗。
陰影中，一個消瘦的身影蜷縮在角落。
聽見聲音，那張蠟黃的臉艱難轉了過來。
「二鐵，是你回來了嗎？」
胡玄鐵一步越過徐善伽，一把拉住病床上的人的手。
「娘，是我，我回來了。」
胡大娘見是自己的兒子歸來，一顆心總算落地。
「回來就好。」
隨後一股淡淡的花香傳到老人的鼻尖。
「這是......」
胡玄鐵趕忙介紹。
「娘這是我給你找的大夫。」
胡大娘因為常年在黑暗的光線下縫補，一雙眼睛略有些損傷。
此刻燈光昏暗，更是看不清來著的樣貌。
徐善伽上前一步，站到床邊。
「大娘。」
聲音甜甜的，帶著女孩子特有的軟糯。
「醫女？」
沒想到胡玄鐵的娘，懂得還挺多。
徐善伽走到床邊，用手絹遮擋住口鼻，
她隔著手絹細嗅了下胡大娘呼出的氣味，又掀開被褥看了眼她皮膚脫水的狀況。
隨後問：「大娘，你今天排了幾次穢/物？」
「有沒有反胃？」
「穢/物的樣子和形態能大致形容一下嗎？」
胡玄鐵沒想到徐善伽看上去小小的，可是對醫理的事情竟然頭頭是道。
他不免又高看了她一眼。
「今天已經排泄了十餘次，每次都是黏/膩如水狀的穢/物，最後一次裡面明顯的可以聞到血腥氣，幾乎沒有食慾，一天都在反胃。」
胡大娘說起來自己的癥狀有條不紊，能抓住其中的重點。
徐善伽畢竟不是中醫，不會號脈。
她只能用西醫的方法做初步檢查。
她先是翻開胡大娘的下眼瞼，又感知了下溫度。
最後用手壓了壓胡大娘脖頸的脈搏。
「你娘應該是得了瘧疾。」
這一點徐善伽聽到癥狀已經確診。
沒想到這一結論，使胡玄鐵驚得說不出話。
「你是說我娘得了瘧疾。」
就算胡玄鐵沒有讀幾年書，也知道瘧疾是會傳染的。
徐善伽見他明白，繼續說:「這病隨時都會傳染，所以我們要做好消毒，以防傳染。」
「消毒？」
「就是消滅掉傳染的可能性。」
從剛剛胡玄鐵就發現徐善伽看病的樣子不像是一般的大夫，現在她說了這些話，胡玄鐵和更能感覺到徐善伽的不同。
徐善伽補充的說：「你總不想村裡的人知道后，將你娘抬到山上讓她自生自滅吧？」
古代人遇見瘟疫，一般都會將病患遺棄在山間，減少傳播的可能。
胡玄鐵聽後果然臉色慘白。
「我只剩我娘了，求你救救她。」
徐善伽見胡玄鐵聽話，直接說：「你去找一些艾葉還有白醋和白酒，現用這些將這屋子熏一下。」
現在這個時候，只有這些東西可以當做消毒劑。
「我去給你娘熬藥。」
胡玄鐵都沒有懷疑，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徐善伽剛要走出門，只聽胡大娘用微弱的聲音喊了句。
「姑娘......我知道你心善，可你還是將我送到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