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該去哪裡

第22章 又該去哪裡

第22章又該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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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成千上萬,嚴陣以待的白翼兵士,蘇麗娜大聲地說:「我不是叛徒!我愛我的父親,愛我們白翼部族和所有的族人。我只是相信了這個藍部男子的話,想要為大家找到一條可以避免戰爭的出路。他是迪辰,藍部首領獵鷹王的兒子,我蘇麗娜和他一樣,不想再看到大家爭鬥、流血,彼此仇恨。所以,我要帶著他們去見我的父親,希望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冷靜地談一談。如果你們堅持要殺掉,你們眼中的藍部仇敵,就請大家……先殺了我吧!」

說完,蘇麗娜竟不再理會眾人,打馬從藍白兩層防禦圈中躍出,就那樣用劍壓著自己的脖頸,慢慢向沙凡集市西門走去。

「眾護衛聽令。我要你們每人保護著一個藍部兄弟,跟隨小姐一起,出城!」

赫聞天下達完軍令,居然回身走到仇哥身邊,像是想要取笑,卻又帶著一股子真誠地說:「搞的這麼慘,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從來沒想過,對於藍部人來說,也算凶名昭昭的白翼赫聞天,有一天,竟然會向自己伸出一隻大手。仇哥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感慨,也許迪辰真的做對了,至少他現在多了一些,和他有同樣願望的,白翼朋友。

赫聞天所帶的馬隊,踏過厚厚的羽箭,每一個白翼精兵都向自己身前的藍部人伸出了手。

「上馬,出城。」

仇哥下達完軍令,有些不大自然地說了一聲謝謝,握住那隻屬於白翼人的大手,翻身上了赫聞天的馬。

原本蘇麗娜的兩個侍女,是想一個帶著小佳,一個帶著彥落雨的,但是被迪辰拒絕了,只讓她們帶著小佳,而堅持要自己抱著彥落雨。她現在太虛弱了,他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

每一個白翼精兵的馬背上,都載著一個藍部近侍,點算下來,仇哥二百人的近侍隊,已經折損近半了,所以,還有十來個白翼精兵,無人可載。

兩個侍女帶著小佳,緊緊跟隨著蘇麗娜,後邊是迪辰和彥落雨帶著馬隊,壓陣的是赫聞天與仇哥。這樣一支奇怪的隊伍,卻像一支利箭,默默地分開了包圍著的軍隊,穿透了沙凡集市,從西門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深夜的風有些冷,躲在樹上的藍部暗哨,緊了緊衣服的領口,搖晃兩下腦袋,用來驅逐困意。寂靜中,忽然有馬蹄聲響,暗哨立時警覺起來,悄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直到發現來者也是一個藍部人,並且是朝著先鋒大營方向去的,這才解除戒備。雖然心有疑惑,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從前方回來,但是暗哨並沒有發出警訊,畢竟有很多事,不是他所能夠過問的。

「什麼人?」

先鋒大營前的明哨也已發現,有人縱馬而來,並且立刻出聲喝問。

「是我。」

縱馬而來的人在大營前停下,然後便墜落下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明哨急忙跑上前去察看,跟著就有些驚慌地喊道:「危統領,危統領。快來人啊,是危統領回來了!」

從大營里又跑出來幾個藍部兵士,七手八腳地將危男抬進去,然後有人就去向大長老報告。

危男躺在一頂小帳的床鋪上,雙目緊閉,臉色憔悴,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也粘著點點血跡。有的人趕緊去找來醫者,有的人就圍在危男身邊,或焦急,或凝重,卻又不敢胡亂猜測,私下嚼舌,只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在眾人之中蔓延。

大長老披著衣裳急匆匆來到小帳,眾人連忙閃開一條過道。危男還未轉醒,醫者已經給他灌了一些葯,還在連捏帶掐,又揉又按地施救。

過了好一會兒,危男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兩聲,慢慢睜開眼睛。

大長老急忙走上前,關切地問:「危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起先,危男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繼而又顯得痛苦無比,然後,猛然嚎啕大哭起來。

「薩日慶叔叔,死了!」

…………

整個先鋒大營被巨大的悲痛充斥著,當然,也不僅僅是悲痛,還有更多的憤怒,怒火已經點燃了每一個想要復仇的藍部兵士。

危男向大長老報告,說迪辰已經被白翼人俘虜了,同時被俘的還有班明和小佳,自己是拼了命才衝出來,所以急著趕回來報信。並且,在中途已經遇上了仇哥,仇哥決定夜闖沙凡集市,請大長老加快速度,以為支援。遲了,恐怕……

大長老愁眉深鎖,思慮萬千。原本以為能打一場漂亮的突襲戰,可是眼前局勢急轉直下,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開來。

「薩日慶,薩老弟啊,你疼死老哥哥了。」

大長老默默叨念著,有一滴淚,忽然從渾濁的老眼中湧出。

因為薩日慶的地位特殊,所以大長老在藍部之中,實際上只算三把手。可也正是因為有薩日慶,大長老才能少擔多少心,少用多少力,得以晚年安享。可如今,自己幾十年的老兄弟,說走就走了,連最後一面都沒見,連個告別的話都沒留下,怎不讓人痛楚,怎不讓人遺憾,怎不讓人恨哪!

老弟啊,你知道老哥從來都佩服你,倚重你,可你知不知道老哥更加捨不得你啊。你……怎麼就捨得了呢?

使大長老無法預判,且更加擔憂的是,如果把這個噩耗報告給獵鷹王,他是否能夠承受這個打擊。萬一……萬一他要是承受不來,精神垮了,還有誰能夠帶領藍部,重返榮耀?

迪辰嗎?

這可真是個逆子啊!

說實話,大長老對於救出迪辰,信心不大,可他偏偏牽動著整個藍部未來的命運,又不能不救。還有小佳,那是薩老弟留下的唯一血脈,仇哥和他的近侍隊,都是好孩子啊,是藍部未來的希望。

很壓抑,很煩悶。大長老覺得整個藍部就像被套上了一條繩索,從一條蚯蚓開始,引出了蝦米,引出了小魚,最後再引出大魚。而這條蚯蚓,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不想打仗」的迪辰。他要不是獵鷹王的兒子,自己也真想宰了他!

大長老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茶几碎成了無數碎片,連同其上的茶杯、茶壺摔落在地,「乒乒乓乓」之聲絡繹不絕。

沒有什麼突襲,沒有什麼救援,這只是藍部與白翼人之間的戰鬥,光明正大的,用鮮血去化解仇恨吧。獵鷹王,既然你的兒子如此讓人頭疼,那你就多承擔一些吧,千萬別讓族人失望。

「來人!派快馬精騎,火速回主力營地,向首領如實回稟危男所傳訊息。另外,就說我先鋒軍已經決定,連夜開拔,直撲沙凡集市。請首領率大軍,與我……城中會合!」

傳令兵走了,大長老轉回身,遲重地望著危男。

「你怎麼樣?還能撐得住嗎?」

危男從床鋪上爬起來,跪在大長老面前,一字一句地說:「一息尚存,萬死不辭!」

「好!先鋒軍任你挑,我給你一萬人,現在就出發。我不管你是偷襲,還是強攻,我要站在沙凡集市前面的時候,它的城門是打開的。」

…………

白翼居地,最高也是最大的那個崖洞之中,有風溜了進來,吹的燈火搖曳不定,晃的人心煩意亂。蘇逸飛站起身,走向崖洞邊,望著滿天繁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自己真的老了嗎?

是在害怕獵鷹王嗎?

當年的藍白大戰歷歷在目,對於獵鷹王那博命一擊,也是記憶猶新。當百爪刃上的利爪,向自己的瞳孔抓來之時,彷彿一切都變成了夢境、虛幻。沒有勝利,沒有歡呼,也沒有戰勝敵人的暢快淋漓,只有死亡逼近的氣息。

白翼族勝了,可自己卻是一個失敗者,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沒能保護。還好有他,那個為自己擋住百爪刃,送了命的兄弟。

兄弟,你在天國還好嗎?

我親愛的人,我們的兄弟姐妹,那麼多的族人,你們都還好嗎?

女兒我已經養大了。她很快樂,整天嘰嘰喳喳的,像只鬧人的小雲雀,有時還會使使小性子,發發小脾氣,好像世間最不如意的事情,都被她趕上了似的。

夜已經很深了,望著崖下的居地,蘇逸飛再次感嘆,族人們,寧靜的日子,不多了。

忽然,蘇逸飛轉身,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著門外的衛兵說道:「去,請大長老,二長老和三長老來。」

過不多時,白翼族三位長老在門外告進,蘇逸飛連忙起身,將大長老等人迎了進來。

「叔叔,深夜攪擾,讓您操勞了。」

…………

大長老是蘇逸飛叔叔一輩的,二三長老和蘇逸飛同輩,三長老的年紀甚至比蘇逸飛還要小些。這不僅僅是威望上的差別,也是見識、能力等諸多方面上的差距。畢竟白翼族人才凋零,甚至連他這個白翼首領,都做的戰戰兢兢。

等大家都各自坐下,大長老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逸飛,你決定了?」

蘇逸飛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從目前種種跡象來看,藍部反擊在即,是一定的。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計劃和時間,但是,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我想,我們應該儘快,增兵沙凡集市。」

「但是,派誰去呢?」

大長老無不憂慮地詢問,與此同時,還偷偷給了蘇逸飛一個只有他才能夠明白的眼神,自然是想提醒蘇逸飛,白翼族中潛藏的危機,不可不防。

然而蘇逸飛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大長老的提醒,卻轉而看向二長老,遲重地問道:「二哥,我把佑真和霍勝都交給你,派你統軍前往,可否?」

「這……」

二長老有些遲疑。

不是他不敢接令,只是責任太過重大。

一來,封佑真與霍勝都是統軍之人,關鍵時刻,以自己的威望,未必能夠壓制住他們。

二來,自己把封佑真和霍勝全都帶走,赫聞天又跟著小姐跑了,這樣一來,居地就連個戰將都沒有,如何能讓人放心?

似是看出了二長老的顧慮,蘇逸飛繼而又道:「你放心,我會隨後整軍,傾全族之力,前去與你會合。」

「那居地怎麼辦?」

「這怎麼行?您怎麼能親自出征?」

聽到蘇逸飛的話,二長老、三長老都有些焦急,相繼出言詢問,只有大長老一言不發,靜靜地思考著。

蘇逸飛站起身,再次來到崖洞邊,望著崖下的白翼居地,忽而一嘆。

「你們覺得,這一次,如果被藍部攻下沙凡集市,他們會就此罷手嗎?如果被他們打到居地,我不出面,又該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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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水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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