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結局（2）

陽世三界最終死決，至聖太一與他的劍靈所化生之人李雪寧並肩，卻是難以再達成之前同心同德的默契。隔閡，自至聖太一決定封存自己力量那時起，便已產生。

一個本該統御眾生的人，卻因為有了情，封了肉身體魄，散了術法修為，破了佩劍魂靈；

一柄本該斬殺萬靈的劍，卻因為有了情，不願再造殺業，不願再起恩怨，不願再復原主。

因為有了情，滅殺之劍再無鋒芒滅至尊，因為沒了情，李雪寧再無親友好友能重聚。

作為劍，李雪寧要恨至聖太一狠心拋棄自己；作為人，李雪寧又要感懷至聖太一給予自己一段人生。

愛與恨，殺與救，縈繞在李雪寧身上的極端對立道則，終歸在此刻映照而出，將成就無雙至偉的一劍。

無量無極無常天尊嗤笑道：「好友，你之安排，真是一出絕妙好戲。」

李雪寧身上光芒四射，身為人的肉身體魄被分離出來，屬於太一劍的魂靈立在一旁。情愛掙扎著不願消散，鋒芒洶湧著妄圖絞殺。

「李雪寧，無論是因陀那帝佛還是我，都對你今生之路感到悲憫，只是，眼下形勢之嚴峻，不容我們有絲毫偏差。我對你的經歷交待，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一劍，由你刺出。」

「由我刺出？」

僅存的意識，讓李雪寧難以思索至聖太一的打算。

「是的，我本該是守護太一界萬靈的存在，無論是斬殺天尊還是因陀那帝佛，我不應該心慈手軟。但局勢衍變至此，皆是我的優柔寡斷造成，你的一生悲劇，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還給你一段新的人生，一段你能夠決定的未來，你能操控的經歷。與天尊之戰，你會活下去。」太一說完，轉身面對無量無極無常天尊，卻是沒有去取太一劍。

「天尊好友，你我共赴混沌吧。」

「哈！」天尊放聲大笑，「知曉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與我為敵，便想要與我同歸於盡嗎？可惜，我並不會如你所願。無量！」

再度施展道無量之法，執掌萬靈的天尊幾乎擁有碾壓道則合一境的實力，即便是至聖太一，也是這種境界，唯有那副殘缺不堪的肉身，能夠勉強立足於術法之內。

就在此時，因陀那帝佛率領所有凈土之中的生靈重新出現在陽世三界，「諸位，新世界的建立，並非一人一力可以完成。時尊空尊以自身為媒介，完善新世界的法則秩序。現在，該是我們為自己做出努力的時候了。與我一起，喚醒曾經故人意識吧。」

只見因陀那帝佛盤坐虛空，身後億萬萬生靈同時隨之而坐，雙手合十，朗聲誦讀經文，一個個字元，一聲聲經義，化作璀璨金光，懸浮在陽世三界的廢墟之上，母親的呼喚，父親的呢喃，情人的私語，友人的誓言，在三界各地響起，呼喚著被天尊吸納的魂靈意識。

無量之法雖盛，卻是在諸多凡俗生靈的意念之下有了觸動，自行消散。那些被煉化的魂靈一一再現，湧向因陀那帝佛身後的生靈，與之共舞，與之同歌，與之相攜。

眼見自己的道無量之法被因陀那帝佛化解，天尊掌一揚，式再展，正是，「道，無極！」

世有萬象，法有千相，術有終極，法有至極，而道，無極也。天尊此生見識過的所有術法神通，皆無法超越道無極，無法抗衡道無極。無極之前，唯有破滅，破敗！

至聖太一的力量再度被消磨，身形幾乎站立不穩。但是他依然沒有出手，只是以肉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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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抗。

但蚩皇與神尊終於到來，懷揣著父親的仇恨與術法，神尊雖然失去了無雙的陰陽道體，卻是得到了因陀那帝佛的佛陀金剛體，加上遠古蚩皇協力，融合成超越古往今來任何修士的魔佛，即便面對天尊也有一戰之力。

「神合法，心融術！陰陽匯流！」神尊與法尊仿若同時出現，父子一同出手，要滅殺眼前這個操控了他們一家悲劇的罪魁禍首。

「開天穹，裂地脈！仙魔並立！」蚩皇以魔道行仙術，開天闢地之威，直欲斬開太一界，撕裂至尊大道。

兩股強大莫名的術法公然襲向無量無極無常天尊，縱使他有無雙陰陽道體也不敢硬接這合招，那是神仙魔佛的至極殺招。

「真是礙事的傢伙啊。」

天尊並沒有停止對至聖太一的磨滅攻勢，只要至聖太一身死，其餘人等皆不是他的對手。此刻一掌持續運轉元力摧殘至聖太一之軀，另一掌卻是運轉道無常之招，欲要一舉消滅神尊與蚩皇。

「強名曰道，道無常！」

道則之力轟然交擊，本就殘缺的陽世三界在極端對沖之下破碎成無雙碎片，大量的混沌之氣湧入太一界，將一切有形無形的物質，都化作虛無。

神尊大口嘔血，父親法尊的身影近乎消散，像是一抹煙霧，被勁風吹拂。蚩皇也並不好受，即便有佛陀金剛體護身，依然是骨斷筋折，難有再戰之力。

「我靠，這死變態又有進步。」

在靈山凈土中，蚩皇不僅完美融合了佛陀金剛體，更是以魔魂入佛身，以魔力行仙術，達到無暇的道則合一境，卻還是不敵無量無極無常天尊的一招。

而神尊與法尊父子相和，身為當世第一人的他更是獨步天下，卻也在天尊一掌之下倒飛而出。

古往今來，從遠古到荒古，從未有過天尊這樣強大的生靈。歷任太一雖然會允許有別的道法產生，但是威脅到太一界的安危，也會毫不猶豫得出手。

「因陀那帝佛、靈山眾生、蚩皇、神尊……太一啊太一，你所依憑的，便是這些雜魚嗎？已至油盡燈枯的你，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呢？」

天尊獰笑着，準備舉掌徹底滅殺眼前大敵，隨後，整個太一界便都是他的，永恆的生命，不滅的靈魂，萬劫不朽的軀體，畢生追求的目標即將達成。

但是，至聖太一不聞不問，只是緩步向前走去，強烈的術法之力，將他摧折得血肉模糊，已經有根白骨顯露，他的熾烈血液飄向身後因陀那帝佛所帶領的靈山眾生，讓他們的魂靈之體仿若瞬間有了肉體。

「眾生匯聚我身，我身回返眾生。今日非好友你殺我，而是我自盡於此，還眾生之力爾。」

「嗯？」

無量無極無常天尊正自猶疑間，卻見李雪寧再度有了變化。

本是被剝離肉身體魄與情感記憶的他，應該與太一劍融為一體，化為無雙殺伐之兵，但最終，卻是那狠絕無情的太一劍被李雪寧所融合，同時，眾生之祈願造就了因陀那帝佛，此刻滅殺天尊之意也匯聚成無雙兵戈，一道道衝天而起，懸在李雪寧身後，如同億萬萬長劍，帶着斬殺天尊的不滅意志齊齊而來。

李雪寧雖然心有感慨，不願承認自己的一生都是他人的安排，但是此刻的他卻是能夠感知到眾生對於新世界的渴望，也知曉了為了彌平一切禍端，身為太一劍靈的他，必須為此付出犧牲。

由絕對無情的殺戮之兵，變成有情有感的生靈，由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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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苦難的生靈，變回萬兵之主，李雪寧的心路在短時間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陰陽黑白生死是非……極端道則並非是極端的選擇，生即死，死即生，最無情，卻是最有情！

領悟到此點的李雪寧，與萬兵之主太一劍再不分彼此，他隨時可以是太一劍，又隨時可以是李雪寧，端看他自己的意念。

「誅仙、滅妖、戮魔！是謂殺之極道！鍾情、痴愛、護生，視為生之極理！太一之間，萬兵之主，卻是我守護親朋友好友的必然之路。如同我當日擊殺師傅胡殿一般。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那麼，隨我去吧，太一劍、生靈之劍！」

貫穿蒼穹的長劍，威光郎朗照乾坤，縱橫四海為主，霸絕八荒為尊，陰陽為之崩潰，天地為之傾覆。

無量無極無常天尊的眼中，分明是億萬萬柄飛劍襲而來，卻又好似只有一劍即將貫穿自己的眉心。

「哼，想殺我，有這麼容易嗎？道無量無極無常，思無窮無盡無涯！」

只見原本身處陽世三界的天尊，此刻竟是沒有了任何影跡，似乎瞬間消失，不在此間宇宙，不在此刻紀元。思維能想像之遙，便是天尊身軀之廣。非是天尊不在此天地之內，而是其之偉岸，竟是讓眾人只能察覺其分毫，而不可見全貌。

而在太一界之外，無盡的混沌之中，響起至聖太一的聲音，「好友能夠領悟思無涯之境，着實令我意外。只可惜，漫遊混沌無盡歲月的我，卻是遠遠超出了你的思想認知。結束了！好友！」

一聲好友，一聲結束，秉持了所有生靈的滅殺之劍出現在太一手中，李雪寧有身為劍靈的感知，與太一頓時默契再生。

樸實無華的一劍，輕易洞穿無量無極無常天尊的眉心，神罰之力轟然爆發，生靈祈願之力絲絲噬咬骨血。讓天尊之軀瞬間出現開裂的跡象，修為也隨之迅速衰減、。

「我是無雙道體，是因根果樹神靈，你們殺不死我的。」

縱使受到最致命的創傷，天尊依然在獰笑，在嘶吼，他的不死之軀，將是他東山再起的希望。

但是，至聖太一卻是緩步來到他身前，「道則合一境的確可以在混沌之中勉強存活，但是，長久的侵蝕，沒有力量來源的你，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李雪寧，你回太一界吧，去過屬於你自己的人生，這是我對你的虧欠，也在最終彌補你。」

只見太一輕輕招手，與李雪寧融為一體的太一劍竟是化生而出，隨後死死釘住天尊之魂。

「那您呢？」

「與他一同消亡吧。當年我得太一之位，允他不死，便是今日一切的因果，也該由我結束這一切。」

「放開我，放開我！」永恆只是相較於太一界而言，長久逗留混沌虛空，即便是天尊也必然隕落。真正的生死危機到來，天尊只能奮力掙扎。

「去吧，李雪寧，屬於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至聖太一以柔和之力送李雪寧回返太一界，最後的力量凝聚無邊濃郁的混沌之氣包裹自身與天尊。在天尊的哀嚎聲中，太一看向自己守護的生靈，淡然消散。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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