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告別

「好啦，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你看，扯平了，當年我以為你死了，傷心了很久，這回要換成你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憐取眼前人，日後把我藏在回憶裡面，實在無聊了再翻出來看一看。」

夏朝陽努力平復下心情，他知道許巧巧清醒的時間並不多了，兩個孩子還等在外面。

直到許巧巧踏入寢殿的前一刻，他才說道：「別忘了我，行嗎？」

許巧巧回眸一笑，說道：「你那麼好，那麼優秀，我便是想要忘記，也很難吧？」

說完，轉身進入了寢殿，身形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留戀，一如當年。

「娘親。」

「娘。」

寧兒和然兒看到許巧巧進來，當即忍不住哭了出來，惹得許巧巧也控制不住眼淚，將兩個孩子抱在了懷裡。

「好了，我們都堅強一點，不哭了。你們都已經長大了，玲瓏閣就交給你們打理了，日後若是遇見喜歡的人，想娶想嫁都隨你們，或者是像你們姜姨一樣，一生醉身於研究，不忘初心使命，也過得很精彩。」

許巧巧不想去問然兒為什麼一直留在邊境，也不想問寧兒是否對夏國的皇位還有興趣，那是孩子們自己的人生了，她不能干涉，也不能再去參與，不若輕鬆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

許巧巧如同天下的母親一般，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的話，可終究還是抵不過困意，昏睡了過去。

「哥哥，娘親還會再醒來嗎？」

「然兒，哥哥也不知道，可不管娘親會不會醒，她都是愛我們的。娘親說過，她不過是一縷異世孤魂，或許會這樣昏睡就是要回去了吧。所以我們不要傷心，娘親即便是回去了，也一定會記著我們，念著我們。」

然兒將頭埋在了寧兒的懷裡，她早早就沒了父親，如今也要沒了母親嗎？

「然兒，日後你可願隨我去夏國？我會照顧好你的。」

埋在寧兒懷裡的然兒輕輕搖了搖頭，她有自己的路要求，但是跟哥哥的路卻不是同一條，夏國除了哥哥，沒有一個她認識的人，不若回到邊境，靜靜等待那個人看見自己。

寧兒也沒有強求，有玲瓏閣在，然兒不管去哪裡都可以安然無憂，他不過是怕然兒沒有娘親之後，覺得孤單罷了。

「小公子，門外有人求見，說是，說是魏國的皇帝。」

寧兒與然兒對視一眼，寧兒趕緊出去與夏朝陽迴避，只留然兒一人招待。

雖然他們並不懼怕腹黑小BOSS會對他們怎麼樣，但是若能避免直接照面會引起的麻煩，他們不介意暫避。

腹黑小BOSS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正當壯年的帝王，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王者之氣，只是眼袋有些泛青，腳步也有些虛浮。

「民女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腹黑小BOSS緊緊盯著跪倒在地的薛然，笑道：「論理來講，你是母后的女兒，可喚朕一聲皇兄。更何況，當年朕封你為郡主，你又是薛丞相的女兒，自稱一聲臣女並不為過。」

薛然跪在地上，並不應聲。

從玲瓏閣建立的當天，娘親就說過瞞不過兩國皇帝她的存在，可是只要她在一日，兩國的皇帝就絕不敢對玲瓏閣動手。

而今，玲瓏閣經過了十年的發展，即便娘親不在，也絕對不是一個帝王隨隨便便就能動搖的。

玲瓏閣十榜的人士雖然從來都是各自為政，但是若玲瓏閣出事，誰也不會坐視不理，這就是她薛然如今敢跪地不應聲的底氣。

腹黑小BOSS見薛然不應，猶豫了一下，終究是估計著玲瓏閣如今的勢力，轉身去看躺在床上沉睡的許巧巧。

「母后，延兒來看你了。」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腹黑小BOSS沉默了一會兒后，問道：「母后這樣睡去多久了？」

「回皇上的話，民女的娘親之前只醒來了兩個時辰，您來之前剛剛入睡。」

「這是母后不願意見朕了，也是，畢竟當年是朕逼著母后沒了魏國太后的身份，雖然，母后還真不一定看得上這太后的身份。」

腹黑小BOSS感嘆完，沖著薛然說道：「可否請你迴避一下，朕想單獨跟母后聊一聊。」

薛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房間讓了出來，這裡是玲瓏閣的總部，她並不擔心腹黑小BOSS敢做些什麼，除非，他活膩了。

房間終於只剩下了腹黑小BOSS和許巧巧，他坐在許巧巧的床邊，握住了許巧巧的手，像一個孩子一樣卧在了許巧巧的身邊。

「母后，延兒後悔了，原來只有自己長大了，才知道原來母后真的從無害延兒之心。也是長大了，才能理解母后當年的所作所為中所有的逼不得已。可也是因為長大了，所以再也沒有人在前面為兒臣遮風擋雨了。」

「自從薛延年和秦放死後，朝堂之上就一直腥風血雨不斷，兒臣知道徐坤是個佞臣，可是兒臣沒有辦法。兒臣只能用酒色來迷惑這些朝臣的眼睛，將姜征放的遠遠的，不踏進這污穢之中，若不是護衛軍還在兒臣的手上，只怕兒臣連姜征都護不住。兒臣終究有負您的期望，若是您在，一定不會像兒臣這般被動。」

腹黑小BOSS哭著跟許巧巧說了很久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很多朝臣對他的逼迫，以及他的那些弟妹跟他的離心離德。

直到天色將黑，腹黑小BOSS才終於從許巧巧的房間出來，眼睛紅腫，一眼便能發現是狠狠哭過的。

「這恐怕是朕最後一次看望母后了，日後若是母后還能醒來，能不能告訴她，朕來過？」

薛然低頭應聲道：「民女會轉達。」

腹黑小BOSS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放棄了，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夏朝陽和寧兒所在的方向，輕輕點頭示意，終於還是離開了。

然而許巧巧再也沒有醒來，夏朝陽帶著兩個孩子親自為她主持了葬禮。

夏朝陽看著夏雷和薛一將哭的近乎暈厥的兩個孩子帶回，自己獨自在許巧巧的墳前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返回夏國。

返回夏國的當日，力壓眾議，便宣布了立大皇子夏寧為太子，對於已經成為貴妃的蘇妃等妃子的反抗，無情鎮壓了下去。

反倒是獨孤晴的遠兒，因為夏朝陽在他幼時對他的囑咐，早早就認可了夏寧，立志當一個合格的左右手，成為了夏寧之外最受寵的皇子。

而夏朝陽將朝政交給夏寧后，便一心痴迷上了求道之路，只是別的皇帝求長生，他卻是求度魂。

魏國，腹黑小BOSS則因姜征的歸來，兩人齊心協力，歷時足足五年，才重新掌握了朝堂，處死了大佞臣徐坤。

多年之後，一直在邊境苦寒之地的敬王，終於傳來喜訊，迎娶的王妃，名喚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