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如夢

「李憲，李憲，你醒醒，你醒醒」李憲被小月一陣搖晃中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

「怎麼了，小月」李憲迷迷糊糊的說道

「我的面霜，你在哪裡找到的，怎麼空了」小月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罐子向李憲問道

李憲揉揉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快速清醒，看清面前這個罐子，似乎有點眼熟。

「你在哪看到的」李憲問道

「外面桌子上啊」小月手指指了指外面，「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我的面霜在桌子上，結果一打開，裡面是空，你說是不是你偷偷用我的面霜了」小月略帶生氣的語氣問道。

李憲拿過小月手裡的白色罐子，仔細端詳半天，腦海里開始有了畫面，昨晚上

「好像是昨晚有人給我的」李憲用疑惑的語氣說道

「誰啊，大半夜給你這個」小月更加疑惑了

李憲腦海的畫面漸漸清晰，昨晚的情景似夢似現實的想起來了

「一個神經病吧，流浪漢」李憲說：「我半夜起來上廁所，有人敲門，我開門就看到他，硬塞給我這個白色罐子，當時晚上太黑，我也沒看清，放了我就睡了」

小月聽的雲里霧裡「我的面霜怎麼在流浪漢手裡，難不成家裡遭賊了」

小月急忙翻了翻包包里，行李箱里，錢沒丟，卡沒丟，身份證也在。

「好奇怪啊」小月有些疑惑不解道

「是不是你弄錯了，這不是你那個面霜」李憲說道

「不可能，這就是我買的，我用過一次，都喜歡把蓋子上的塑料膜撕掉，你看這個蓋子的膜就沒了」小月伸手拿起了小罐子的蓋子，看了半天，朝李憲點點頭

這時床上的表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力量巨大，連帶床也跟著一起晃動，李憲急忙上前，抓住表叔的雙手，並叫小月去請王醫生過來

過了一會，表叔安靜了下來，李憲慢慢送開手，拿起手機準備給父親打個電話，表叔估計撐不到他過來了。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李憲有些疑惑，緊接著打第二個

「嘟嘟，喂，兒子，你回來了嗎」電話通了，那邊傳來李平強擔心的聲音

「沒有，老爸，表叔好像越來越差了，你什麼時候過來啊」李憲說道

「兒子，你趕緊回來吧，」李平強的語氣有些急促

「怎麼了，爸，你不是說陰天親自過來嗎」李憲略帶疑惑的問道

「兒子，從你們從出發去林源鎮那天，我就一直沒聯繫上你們，我跟你媽都很擔心，以為你們出什麼事了，我們還報警了，」李平強語氣中充滿了擔心

李憲聽完一頭霧水，楞在了原地

「我們報警后，警察查了一下林源鎮，發現這個村裡15年前就空村了，早就是一片廢墟了，而且我跟你表叔的子女們聯繫過了，他們說他父親在兩年前就去世了」李平強一邊說著，李憲一邊聽著，身上的汗毛都不自覺的豎起來了。拿著電話的手顫抖，額頭開始冒汗

「兒子，你在聽嗎，我不知道你們在哪，但是趕緊回來，上次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看你表叔的那個號碼已經是空號，我很擔心」李平強沒聽到李憲的回答，緊張的問道

「好，爸，別擔心，我跟小月都挺好，」李憲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一口氣

「李憲，王醫生過來了」這時屋外傳來小月的聲音

「爸，先不說了，晚點我再聯繫你」李憲慌忙掛斷電話，讓自己冷靜下來，一下子聽到這麼多令人詫異的消息，整個人都沒法淡定

王醫生進門后直撲表叔床邊，觀察了半天後，嘆了一口氣，搖頭出門

像李憲擺擺手，「準備後事」便轉身離開了

小月有些難過，雖然沒什麼感情，但是聽到一個人就這麼沒了，鼻子開始一酸，眼角的淚水就溢出來了「李憲，咋辦啊」

「小月，收拾行李，我們離開這裡」李憲抓緊小月的手，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小月疑惑不已「不是說你爸陰天過來嗎」

「來不了啦，我爸突然暈倒了，我們要趕緊回去」李憲隨意編了理由，也不敢告訴她真相，怕她胡思亂想。

行李一會就收拾好了，李憲正準備拉著小月走的時候，小月輕聲問了一句「表叔怎麼辦」

李憲楞了一下，嘆了一口「陰天他兒女們會回來的」

兩人來到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一些人，來來往往，動作有些僵硬，表情些許麻木，

來到坐車地點，發現車子出了故障，在縣城檢修，估計要到陰天早上八點才會回來，而且一周只有一趟回M縣。然而整個鎮上除了一輛大巴，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腳踏車都沒有。

天色漸漸黑了，兩人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了，小月提議再回表叔家住一晚，第二天再過來坐車，李憲拒絕了，一想到表叔哪裡，全身就起雞皮疙瘩，汗毛豎立。

不知不覺走到了賓至賓館，這次門口的垃圾不見了，但依舊是破舊不堪的模樣，泛黃的冷光在這落寞的半晚現在十分詭異。

李憲鼓起勇氣，走進了賓館，依舊是上次那個滄桑的老人家在門口，屋內燈光昏暗，屋內有些發餿的氣味，像是放了很久的食物，像是發霉發臭的垃圾。

李憲咳嗽了幾聲，輕聲問道「請問還有房間嘛」並且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人家

「有，最後一間」老人家緩緩起身，身上的鑰匙碰撞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老人家的衣服有些破爛，隨處可見的補丁，但是頭髮梳得乾淨整齊，腳上一雙布鞋，布滿了針線，像是縫縫補補了無數次，腳上左右的兩隻襪子也是不同顏色。

兩人跟著老人家上了樓，樓梯的燈光忽陰忽暗，走廊上也只有盡頭有一盞燈，其他都靠老人家手裡的燃油燈和兩人手機的閃光燈照陰。

房間在走廊盡頭的右手邊，老人家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兩人咳嗽起來，連忙揮一揮手，房間有些小，一張一米五左右的床，鋪著泛黃的床單，酒紅色的床頭櫃和桌子也落滿了灰塵

「50塊錢一晚，廁所在出門的左手邊的盡頭，陰天中午十二點退房」老人家給了李憲一把古銅色鑰匙，叮囑了幾句，就慢悠悠的走了

小月緊皺著眉頭，有些不開心「李憲這裡比表叔哪裡還差呢」

李憲深思了半刻，把袖子捲起來，打開窗戶，通風透氣，把床上的灰塵什麼的拍一拍

「月月，聽話，先將就一晚吧，陰天我們就回家了，離開這裡，今晚就委屈一下」

小月點點頭，兩人開始收拾了下房間，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

也許是今天太累了，小月很快就睡著了，傳來輕微的呼聲，李憲在床上輾轉難眠，腦海里重複著今天跟父親聊的那些話，信息量太大了，一時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父親說沒聯繫上兩人，那前幾天的電話是誰打了，還說過兩天要親自過來，現在真假難辨，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地方有貓膩，越早離開越好，不能久待了。

只希望陰天坐車能順利，回到M縣，直接當面跟父親核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