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烏鴉體質
……潼關，幾天後……
「梓楠，準備一下，京城的物資來了。」
帥帳內，男子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帶幾個人出去接接。」
「是。」
夏梓楠行禮，而後轉身離開。
……
「嗯……」
馬車上，牧遙坐在邊上，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睡著的褚風，他不是很清楚平時講究到頭髮絲的小王爺是怎麼在這麼顛簸的馬車上睡著的。
「牧大夫。」
牧遙將車簾掀起來，霍蕭騎著馬跟在旁邊。
「睡著了，沒事。」牧遙道「我們離潼關還有多遠？」
「差不多還有半日的路程。」霍蕭道「那邊也傳信說會來接。」
「那就好。」
牧遙將窗帘放下，剛想動動，畢竟坐久了，也會累，可是，不知何時，袖子被某人抓住了，抓的死死的。
牧遙回頭，看著睡的平穩的褚風，如果不是因為他呼吸平穩，他真的就要以為褚風是故意耍著他玩。
而這條路，也是褚風出發之後才選擇的路，原本的路也被他否掉了，加上牧遙這邊的人守著，這一路也算是有驚無險，所以，這人才睡的這麼安穩。
「牧……子凌……別！」
牧遙轉頭，看著褚風像是看到什麼一樣，突然驚醒過來，喘著氣，緩和自己的情緒。
「你怎麼了？」牧遙看著褚風看了他一眼，便將臉埋在了手掌里，有些不解。
「你，你沒事，太好了。」
褚風低聲道，緩了片刻，再次抬頭「我沒事，就是做噩夢而已，我們到哪了？」
「還有半日便到潼關了。」
「讓霍將軍加快速度吧，那些將士等不起。」
「霍將軍。」褚風掀起車簾，朝車外的霍將軍說什麼，牧遙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
「牧遙，到潼關，我想……」
「可以。」
褚風回頭，看著牧遙「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你怎麼就同意了？」
「我有條件。」牧遙道「我隨你一起。」
「嗯？」褚風歪頭「你是牧遙嗎？」
「是。」牧遙道「如假包換。」
「牧遙，你帶葯了嗎？」褚風道。
「帶了，但是不是很多，怕是不夠。」
「潼關附近的小鎮怕是都已經被戰火荼毒，有人家的更是少的可憐，更何況是賣葯的。」牧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戰爭如果不結束，這種情況就一定會繼續。」
「我清楚。」褚風道「但是這場仗……」頓了頓，褚風終究還是沒說。
這場仗很快便結束了，但是，潼關的人卻損失慘重，戰況他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結果並不是很好，守衛潼關的將領一半戰死，可見，東茲國和西茲國有多瘋狂。
……
「將軍，你看前面。」
霍蕭抬手，後面的車隊停了下來，全員開始戒備。
「來者何人？」霍蕭將手伸向腰間的劍。
對面，馬上坐著幾個穿著盔甲的男人，為首的是穿著銀白色盔甲的青年人。
「霍叔，好久不見了。」那青年人開口。
霍蕭一愣，命後面的人放下武器「夏梓楠？」
「如假包換。」青年人駕馬過來，等到看得清臉后，朝霍蕭行禮。
「這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回營地。」霍蕭道「夏帥可好？」
「夏帥很好，牢將軍掛心。」夏梓楠道「後面那個馬車裡的是？」
「那是南洛王的兒子，是他奉命來送物資。」
「京城傳，這南洛王的兒子是坨扶不上牆的爛泥，聽說還買了十幾歲的小姑娘回去做童養媳。」夏梓楠低聲道。
霍蕭無奈搖頭「你都是從哪聽的？傳言你也能信，枉費你長這腦子了。」
「上次回京述職，正好在京城待了幾天，那段時間這件事不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嗎？」
「真是……」霍蕭白了夏梓楠一眼「正主在後面，你怎麼不去問他。」
夏梓楠撇了一眼後面的馬車，眸子深邃「我會問的，畢竟我對這個傳說中爛泥扶不上牆的小王爺，好奇得很。」
馬車裡，牧遙看著拄著窗口閉目養神的褚風。
「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褚風道「你是說爛泥扶不上牆嗎，沒聽見。」說完，繼續閉目養神。
牧遙「……」
「你不生氣？」牧遙道。
「生什麼氣？」褚風閉著眼睛笑道「他說的不都是實話嗎，沒必要因為一些實話，就氣的跳腳，那個樣子真的像個小丑。」頓了頓「而且，我也承認，自己爛泥扶不上牆，所以啊，與其管外面的人說什麼，還不如活好自己，開心就行。」
牧遙沉默，褚風繼續閉目養神，便不再說話了。
潼關，褚風下了車，霍蕭便走了過來。
「世子。」
「正好，一起去帥帳吧。」褚風大大咧咧的笑道。
「哎，世子。」霍將軍道「夏知秋是潼關的將領，他最討厭的就是同京城的王公貴族打交道。」
「那位夏梓楠，夏小將軍，是……」
「夏知秋的獨子。」牧遙道。
「明白了。」褚風道「走吧，這邊就麻煩將軍你了。」
帥帳門口，褚風阻止要進去通報的人。
「大帥。」褚風恭敬拜道。
夏知秋沒抬頭，嗯了一聲「世子一路辛苦，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營帳，世子請移步。」
而後，門口的士兵便過來「世子，請。」
褚風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回了個禮，而後跟著那人離開。
遠處，牧遙看著褚風出來，不由得笑了起來。
「牧遙，你笑什麼？」褚風道。
「能讓你鼻子碰灰的人不多，這位將軍算一個。」
「是。」褚風拒絕了士兵的領路，等士兵離開后道「夏將軍是個好人，除了脾氣臭，哪裡都好。」
「你不是第一次見他嗎？」牧遙道「怎麼知道？」
「我爹說的。」褚風胡鄒吧咧，直接將鍋推到了他爹身上。
上一世，潼關一戰損失一半將領，而這夏知秋，便是最後戰死的。
「想什麼呢？」牧遙道。
「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回京？」
「想回去現在就可以。」
「不，我只是覺得來不能白來，總要做點什麼。」
「你想做什麼？」牧遙道。
褚風看向營帳門口，儘是一些傷員坐在那，不知在幹什麼。
「牧遙，借我一套衣服吧，好行動的那種。」
「幹嘛？」
……帥帳……
「大帥，物資已經整理完畢。」夏梓楠道。
「嗯，京城來的那些人呢？」
「都在營帳休息，不過，世子和一個郎中朝傷病所去了。」
「去那幹嘛？」
「不知。」
「派人，去把他們趕走。」夏知秋道「這裡是邊疆，不是他們那些京城公子哥玩鬧的地方，尤其這人還是南洛王的兒子。」
「大帥。」
「行了，照我說的做，還有，讓城牆上的人都嚴加防範。」
「是。」
傷病所，牧遙站在門口，看著褚風一身黑色武士服，頭髮被黑色髮帶高高的梳起來，長發在背後晃來晃去，那腰也很細，或許是因為褚風平時總喜歡穿寬大的袍子，這麼一束腰，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牧遙，牧遙？」
褚風回頭，便看見牧遙站在門口發獃。
「嗯？」牧遙回神「來了。」
「別動，我給你換藥。」
牧遙主治，褚風打下手，重活一世，有些事記不清楚，緊跟著有些東西，也記不清了。
「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褚風邊收拾被血弄髒的紗布，邊聽著那些人說，不由得嘆了口氣。
「小王爺，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霍蕭來這裡，便看見褚風換了一身裝扮，在這幫忙。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可以了。」褚風收拾好紗布，而後叮囑道「剛才換好的葯，不要亂動，不然傷口會再次裂開。」
「好，謝謝小王爺。」
褚風輕輕搖頭「不必如此，我只是個郎中而已。」
說罷，便走了出去。
「小王爺。」
褚風回頭，看著穿著一身銀白色盔甲的夏梓楠走了過來，沖他行禮。
「夏小將軍。」褚風回禮。
這一世，有些事還是不同了。
「小王爺言重了。」夏梓楠打量了褚風片刻，收神「小王爺，你這身……」
「嗯，沒事，趁著他們沒收拾完，便插空來幫個忙，如果沒事，在下告辭了，也正巧免得夏小將軍張口了。」
寒樾還沒來得及擦手上的血，便讓夏梓楠看見了。
「你會醫術？」夏梓楠道。
「算不上。」褚風回道「只是從小就泡在藥罐子里長大，時間長了，多少都是懂些的。」
「原來如此，那如果沒事，請世子早些離開吧，邊疆不像京城那般安穩，隨時隨地都會發生戰爭。」
「夏小將軍說的是。」褚風道「等牧遙忙完，我們便離開。」
夏梓楠看了一眼在裡面忙的牧遙，輕輕點頭「好，請兩位注意安全。」
「多謝。」
夏梓楠走了，褚風輕輕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還好什麼？」
褚風轉頭，看著牧遙出來「你忙完了。」
「嗯，你剛才說還好什麼？」
「還好某人的烏鴉嘴沒有靈驗。」褚風默默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夏梓楠這烏鴉嘴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所說的事，下一刻一定會發生，有好事，也有壞事，當然，也有不準的時候，這一世，這體質應該是沒有遺傳過來，不然褚風都得瘋。
「看樣子暫時是沒事了。」牧遙道「裡面那些人我都看過了，傷的不重，有的人的傷很快就好了。」
「沒事便成。」褚風道「我……」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兩人便感覺地上一陣震動，接著，便是一片炮火的轟鳴。
「嘖！」褚風皺眉，牧遙一把拉住他「別去添亂。」
「我知道，千算萬算這場戰終究是開始了，霍將軍呢？」
「怎麼了？」霍將軍的聲傳了過來。
「你帶其他人先回去，等到一會兒打起來，誰也來不及保那些人。」
「世子，你跟我走。」霍蕭皺眉「我可以保你。」
「不用，我可以自保，牧遙，你……」
「別磨嘰，煩死了。」
褚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一會兒肯定是要打起來的，霍將軍，趁著時間尚早，你們先回去，向京城求援。」
「這場仗還沒打，未必會到那種程度。」
「別太小看那些人，那幫人瘋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主。」
褚風交代了霍蕭一些事，說話間，帥帳那邊的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就等著上城牆了。
「我剛才說的話千萬記住。」褚風道「先走，我去找夏帥。」
「是。」
夏知秋站在隊伍最前方，抬手，命軍隊出發，而後，便看見站在最後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那兩道身影也看了他許久，而後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出發！」夏知秋抬手喝道。
軍隊離開，褚風站在傷病所門口「這裡面有人根本就重傷難行，我走不開，牧遙，戰場那邊拜託你，兩軍對壘，旗不可靡，那幫人一定會想盡辦法偷襲夏將軍，只要他不死，我們就還有希望。」
「好，我知道。」牧遙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又突然轉回來一把摟過褚風的頭，兩人對額。
「你這妖精，可真是要了我的命，留在這，等我回來。」
說罷，再次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