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為何救我?

第二章為何救我?

寒風透過敞開的門扇吹了進來,吹起她的鬢邊青絲,明媚的眸子里精光閃耀,仍有激動的興奮在眸中跳躍。

她上前合上門,一回眸,唇邊又起了一抹動人笑意,媚眼如絲的看向屋裡的和尚,細聲道:「我想找本經書,抄來替我祖母祈福,不知國師大人可否幫忙?」

少女特有的細嫩嗓音似撒嬌一般,酥得人起雞皮疙瘩。

江湛冷肅的眉目微微蹙起,眼前明明是比春日午後的陽光還要明媚的容顏,然而此刻落在他的眼裡卻是有些扎眼。

「施主要找什麼經?」江湛轉身行至書架前,詢道。

謝思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疏離,心中微微咬牙,重來一世,他還是這般抗拒自己嗎?

「《無量壽經》。」

江湛行至第三列書架前,準確找到后,抬手取下經書,一轉身,謝思華竟是已到了他的身後,一張明媚的嬌顏近在咫尺。

接過他手中的書,謝思華一雙烏黑的雙瞳晶亮的盯著他道:「國師大人為何救我?」

「阿彌陀佛,是秦歌在後山發現的昏迷的你,他原不知你便是尚書府的四姑娘,便將你帶至了我這裡。」

「那國師怎知我是尚書府的四姑娘?」她猶自巧笑嫣然,長長的睫羽上分明還垂著淚珠,那掩在下面正直直盯著他的眸子卻是晶亮閃耀,嫵媚多嬌。

江湛神色逐漸認真起來,看著她如此輕佻的放肆模樣,與記憶里那個溫良柔婉的她實在大不一樣了,心裡湧起那麼一絲心疼,片刻,亦是一笑道:「如今留宿寺中的閨中女子也就只有尚書府的兩位姑娘,我眼前這位姑娘靜默柔順,國色天香,必然不會是府上的大姑娘了。」

謝思華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時啞然失神,這和尚怎麼不怕她如此親近了?竟是還笑得出來。

未幾,她岔開話題道:「我便就在此抄經,不打擾國師吧?」

話說出來是詢問之意,然而卻是沒等人回答,她已轉身尋了張矮几坐了下來,掩下了心底的那抹情愫。

「這幾日本尊都要在藏經閣內註解編改經文,寺外之人不允踏近,夜已深了,四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怕是有些不妥,還是早些回房較好。」

墨汁在紙上渲染開,一筆一劃的皆是娟秀,謝思華停筆挑眉看向江湛,目光中隱隱有些藏不住的情緒浮動,只是未幾,還是讓她壓了下去。

「這便是國師的不對了,且不論朝廷倡導的不可濫用職權,便是佛家也是講究一個眾生平等的,怎的國師到了這藏經閣,藏經閣便不允其他人靠近了?」

江湛眸底閃過一抹笑意,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回二樓,尋了幾本經書後,重回矮桌前坐下,埋首繼續整理那些經文。

案上燭火跳躍,他清俊的容顏一如前世。

前世他是一心修行的佛子無念,救助萬民,受人敬仰,卻獨獨拒她千里之外,可最後卻還是因她這個商人寡婦,被污喪失了佛子金身,惹來烏蘭人的報復,致邊關再起戰火,佛子形象蕩然無存……

謝思華仰頭看著看著,也不知是燭影搖晃還是有淚閃爍,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才收回視線。

此時,大門再次被人推開,秦歌領著英寧進了來。英寧一見謝思華,便跑了過來,一邊埋怨著她轉眼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

是了,前世便是在去往後山見慕容昭的途中,發現要送給慕容昭的荷包沒帶,吩咐英寧回去取來,結果自己就被下了葯,然後……

「我沒事,有件急事要交代你去辦。」謝思華看著英寧這張久違的臉,心中不無激動,可想到二更的梆子已過,她還是按住了重逢的喜悅,向她附耳湊近,低語了幾句。

英寧聽得微微蹙眉,雖有不解,卻見她神色凝重且急,於是也沒有多問,便起身獨自一人匆匆離開。

江湛在二樓至始至終的看在眼裡,雖聽不見她主僕二人說的什麼,可看到她唇邊掩不住在雀躍和期待的笑意,他還是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見她重新復又抄起經文,江湛突然開口:「四姑娘心中不安,無法凝神,便是在這抄上一夜的經文,也是於事無補。」

謝思華回神,抬眸對上他那似能洞悉世間所有的睿智雙眼,有一瞬的訝然,隨後彎唇道:「我有何不安的?」

江湛側眸看她,嘆了一聲,沒再說甚,垂首繼續整理經文。

謝思華轉眸,看了眼窗外漸漸燃起的燈火,逐漸陷入沉思。

她就是在這樣深沉的夜色中,被繼母薛氏算計,毀了名節,被家族遠嫁給了邊關一商人為妻,既然上蒼又給了她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那她怎好辜負了,她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身罷了,有什麼好不安的?

約莫半個時辰后,謝思華擱下筆抬頭時,正巧后舍禪房突然熱鬧了起來,一間間廂房中燭光亮起。

禪房外,傳來一陣叩門聲,一小和尚慌裡慌張地推門稟告道:「國師,後山發現一昏迷女子。」

謝思華聞言,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揚起。

但她很快收斂了表情,抬眸看向小和尚,神色之間不無憂心:「昏迷的女子?」

小和尚彌一雖然有些詫異,她為何會與國師孤身在此,卻並未多說什麼,反而同情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如今天冷時節,留住法華寺的香客並不多,更何況是女子,如今也就只有尚書府的這幾位女眷了。

江湛微微蹙眉,低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似是洞悉她心底的那抹心思。

對上他看來的目光,謝思華心中一緊,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起身道:「叨擾國師久已,思華告辭。」

江湛看著她這當著自己一副妖孽樣子,人前就正經端莊的模樣,心中微哂,卻沒有說甚,只目送著她起身消失在門外的夜色里。

「國師,這四姑娘一個深閨女子能得罪什麼人?竟然有人對她下此手。」待人都離開,秦歌湊上前納悶道。

此行說是來法華寺編改經文的,結果自從兩日前尚書府的人到了這裡,國師便一直讓他去暗暗監視著這謝四姑娘,他原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一個深閨女子有什麼好監視的,向來清貴的國師怎的突然對這尚書府的一個庶女關心起來,直到今日見她在去往後山時突然暈倒途中。

江湛擰眉不語,想起前世她在自己面前提起在大梁城的這段往事時眼底的無奈和傷感。重活一世,他終於徹底的體味到她一個自幼喪母的庶女,在這深宅大院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今日劫走她的那些人你可看得出是些什麼人?」他斂容正色詢問道。

「看樣子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市井之徒,不過這些謝府的護衛也是真不行,既明知出行的都是女眷,就當嚴格部署好守衛才是。」秦歌不由撇嘴嗤鼻道。

江湛沒有理會,略忖片刻,吩咐道:「你即刻去後山山口,看是否還能追上。」

他原是想救下謝思華,那些人的計劃自然落空,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如今還是出事了,謝思華方才與侍女低語的畫面兀自在他腦中浮現,他預感的果真不錯,是她做了什麼。

「是。」秦歌應聲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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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和硃砂痣一起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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