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此讓人不能省心

第十八章 如此讓人不能省心

「嗯。」謝思華點頭,轉眸看向榻前的江湛。

方才他略帶涼意的指尖觸到自己的腕上時,她便已經醒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這裡,恍然還以為自己又是掙扎在前世過往的夢中,於是又閉了眼,直到聽見他向英寧提問,她才驚覺不是夢。

「思華無法起身行禮,還請國師恕罪。」

謝思華自榻上坐起身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這個時辰他怎麼會在這裡?

江湛盯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心中有些氣悶,怎麼重活一世還是這樣不長心眼嗎?

「你中了毒,是砒霜,可能回想起今日觸了什麼特殊的東西?」他冷然道,聲音里卻是聽得出關切的。

謝思華回想起今日睡醒時,剛要起身便暈倒了,是綠蕪告訴他的?

盯著他深沉的眼眸,謝思華想看清他究竟為何如此緊張自己。

「國師緣何在此?不是說在藏經閣抄經,同處一處都有不妥嗎?那這深夜國師出現在我閨閣之中,豈不更有損國師聲譽?」

謝思華對他的問題仿若未聞,唇邊更是揚起一抹清淺的嘲弄笑意,心裡卻是莫名的有些緊張。

「誰讓你如此讓人不能省心。」江湛聽著她略有嗔怪的埋怨,亦是想也不想,沒好氣的悶聲道。

謝思華聞言愣了愣,隨即登時俏臉通紅。

江湛這才似也察覺了言語間的不妥之處,想要開口補救幾句,張了張口,卻是一時啞然,無從辯解。

英寧亦是愣住,不敢插話,一時屋中三人沒一個敢說話的,氣氛實在怪異。

半晌,終於見江湛起身走開了,自袖中掏出一小瓶藥膏來放在屋中桌上,向英寧道:「這是雪顏膏,夜裡她若出了紅疹,給她塗上,不痛不癢,兩日便可消褪。」

「謝國師大人。」英寧微微鬆了口氣,忙接過收下,順便給江湛倒了杯茶。

此時謝玄與蕭鐸的聲音從外間傳來,謝思華臉上熱意褪去,向英寧詢問道:「齊王殿下在?」

「恩,同國師大人一同來的。」

謝思華轉眸再次深深看了眼桌邊喝茶的江國師,這一世的江湛看來與齊王關係匪淺,難道他有意扶持齊王?

的確,齊王母妃在宮中得寵,自己又是戰功累累,前世他雖一直駐守邊關,可終究她死得早,亦不知後來如何,更何況……如今不是已經變了嗎?他已經回朝了。

思緒輾轉,謝思華覺得還是要起身出去見個禮才是,更何況這屋中氣氛著實怪異了些,於是抬手欲掀開被子,卻忽然想起江湛這個外男在這,自己總不能在她面前穿衣吧,於是抓起被角的手一頓,看向那人。

江湛顯然也察覺了她的動作,看著她想要起身,眉目頓時蹙起,「剛才還請我恕罪,不便行禮,怎麼知道齊王在外面,便要起身了?」

「……」謝思華一時語塞,看著江湛似有慍怒的清俊容顏,覺得今晚的他實在有點不像世人口中傳頌的那個清冷寡淡,自持聖潔的佛子。

若不是考慮英寧在側,怕嚇著這小姑娘,她定要撲上去問問這江國師,莫不是……吃醋了?

大概是實在也覺得自己今日有些失態,江湛驀的起身,淡聲道:「躺好,養好身子,其他的事情不必再操心。」

說完,轉身朝屏風外去了。

謝思華看著他平靜無波的模樣,腳下飛快的步伐卻是已經出賣了他心底的慌亂。

未幾,聽見他告知眾人她已醒轉,又聽見齊王也要進來瞧瞧,卻讓他毫不留情的攔住,拉著他趕緊告辭離開了。

「姑娘,奴婢沒有理解錯的話,這江國師……是對姑娘很是關心吧?」英寧聽見江湛離開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愣聲詢問道。

說完又想起同行的齊王。

「不對不對,方才在外面國師已經說了是齊王非要來的,那國師如此也只是受了齊王的意吧?」

如此想來,英寧覺得自己方才所言簡直荒唐,那是端莊自持的江國師,轉世佛子啊,自己方才想法,實在是褻瀆神佛,於是趕忙連連默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謝思華看她一人自言自語那樣,不由被逗笑了。

「華兒,你可醒了,身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老夫人和謝玄聽聞她醒了,急急入內,焦灼的近前來。

祖母在她榻前的凳子上坐下,一隻手去握住她的手,那力量讓謝思華有些動容,能夠感受到祖母之前的害怕與憂慮,於是彎唇一笑。

「叫祖母擔心了,是華兒不好,如今我身子爽朗多了,您看。」說著,她在榻上扭了扭身子,又懶懶的伸了幾個懶腰,也不知是躺久了還是怎的,頓覺渾身酸痛,卻是強忍了下來,沒表露絲毫。

「胡鬧,快躺好,徐大夫說你是中了砒霜之毒,毒雖在膚表,卻怎麼說也是劇毒,還是要好生調養好,過幾日你祖母壽誕,你還要好好表現呢。」謝玄瞪著她,蹙眉斥道,言語之間倒還是聽得出關切的。

從前不曾留意,如今他看這個女兒是越看越順眼了,尤其今日見國師與齊王為她而來,更覺得看她怎麼都是個寶貝。

「知道了,父親。」謝思華眉眼彎彎道。

老夫人聽到此處卻是有些忍不住了,也不看謝玄,只握著謝思華的手,沉聲道:「你這個尚書大人,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好,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就能對你女兒下毒,這事你打算如何辦?」

老夫人心中自然知道,這府中能對謝思華下手的,只有那麼幾人,只是她怎麼也沒料到對方上次想毀她聲譽沒成,這次竟然直接欲下殺手。

若說此前對於謝思華以牙還牙她還有些傷懷,如今她卻是徹底理解了,若是她還步步忍讓,只怕遲早命都沒了。

「是,母親教訓得是,此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華兒一個說法。」謝玄道。

老夫人抬眸看了看謝思華,眼底有些微微的濕潤,柔聲道:「華兒,那你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祖母明日再來看你。」

謝思華乖順的點了點頭,目送著祖母與謝玄一同離開。

英寧將二人送至屋外,闔上門回到了內室,便見謝思華已經起身來,忙上前道:「姑娘怎麼起來了,還是在榻上歇著吧。」

謝思華抬起胳膊,幽幽轉了轉身子,眉目皺起道:「就是在榻上趟久了,骨頭都趟硬了,動一下就酸痛得厲害。」

英寧見她恢復了往日神采,心下放心許多,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剛才見您在老夫人面前伸胳膊扭腰的就知道您是裝的。」

謝思華沒吭聲,走去桌邊坐了下來,抓起茶杯飲了口水,道:「看見綠蕪了嗎?」

英寧看著謝思華握著方才國師飲過的茶杯,剛想出言提醒,卻見她已經飲下了,怕她難為情,於是只好把話咽了回去,道:「下午您出事後,奴婢就顧著照顧您了,也沒留意她幹嘛去了,姑娘找她有事?奴婢去叫她過來。」

說著她便轉身要往外去,謝思華出聲將她攔住,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她只是奇怪江湛和齊王怎麼會這麼快便收到了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綠蕪的確是他們其中一人的眼線,是她送信出去的。

只是今日他們兩人,一個是位高權重的國師,一個是功勛累累的皇子,究竟為何對她如此另眼相看?在沒弄清楚這個之前,她還不想打草驚蛇。

想著這些,江湛那句曖昧的言語又在腦中浮現,攪得她有些心煩意亂,舉起茶杯再飲一口,卻發覺沒了,低眸一看,這才驚覺這是方才江湛飲過的那杯,頓時一張俏臉通紅。

英寧在側看著她紅著臉,故作鎮定的喊道要上榻歇息,唇角微微扯了幾下,卻是沒敢拆穿她,也不知方才說趟久了骨頭都趟硬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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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和硃砂痣一起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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