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手令

第七章 殺手令

漆黑的夜色中,一座不知名的山,一個黑衣人站在懸崖的邊上,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他背負着雙手,閉着雙眼,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雕像。他的身後有個箱子,也不知這箱子裏裝着什麼。

一個極速的身影閃到他身後兩丈的地方,丟下一個黑色的圓鼓鼓的包。黑色的包滾到黑衣人身後,發出「骨碌碌」的聲音。

黑衣人道:「我喜歡聽這種骨碌碌的聲音,每當我聽到這個聲音時,我便知道你已經完成了任務。」

背後的人沒有回應,黑衣人依舊一動不動,道:「酬金在這個箱子裏了,這次要你殺的幾個人,武功不弱,而且是兩個幫會的頭目。當然酬金會高出數倍,需不需要找個幫手?」

背後的人淡淡道:「如果他們該死,就算對方多少人都是一樣的結果。我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幫手。」

黑衣人:「好極了!」

背後的人淡淡道:「這次你要我殺誰?」

黑衣人手向後一甩,幾件東西釘在地上,道:「幾隻小鳥跟幾隻小狗。」

海邊的一個小鎮,一個路邊的茶館,一個頭髮凌亂,鬍子粗長,衣服跟褲子搭配起來很難看的大漢坐在桌前,正喝着功夫茶,小二端來茶水和小杯。

大漢喊道:「小二,來個大碗。」

小二應了一聲,很快就把大碗拿來了。

小二正看着這位大漢,只見他雖然頭髮凌亂,但卻絕不影響他的視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衣服不搭配,但身板看上去很直爽,一把刀插入土中。這位大漢倒了茶水,拿起大碗一飲而盡。

茶館的小二有些好奇了,問道:「這位客官,請恕我斗膽問一句,您是在喝茶還是在喝酒?」

這位大漢又灌了一大杯茶,道:「你這賣的是茶,我喝的便是茶,你這賣的若是酒,我喝的便是酒。」

小二道:「客官,功夫茶需要細細品嘗,才能體味茶香,若是喝酒,像您這樣高大的人大碗大碗地喝酒,我也見過。只是喝酒不同於喝茶……」

茶館老闆一把把小二拉到身後,道:「快去忙別的。」

茶館老闆回過頭來又道:「這位客官息怒,我這店夥計剛來,不懂規矩,請您多包涵。」

大漢擺擺手,道:「沒事。我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放心吧!」

茶館老闆:「客官您慢用,有事請吩咐。」

大漢又倒了一碗茶,端起來一飲而盡。

茶館老闆與旁邊的人儘是搖頭。旁邊兩個茶客小聲議論道:「真是個怪人。」

大漢也是搖頭。

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我又沒犯法。

茶館老闆在裏邊小聲對小二道:「以後凡是拿兵器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們,知道嗎?你有幾個腦袋?」

小二:「可我看他不像壞人啊!」

茶館老闆:「這種事很難說,一不小心就會……」

老闆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時街上湧來許多百姓,大漢抬頭一望,這些人正七手八腳地抬着一個老漢,那老漢全身濕透,大聲哭道:「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一人道:「張大叔,您活一大把年紀也不容易,什麼事想不開呢?」

另一人:「是啊!有什麼事可以找大夥商量啊!」

那老漢:「沒用的。飛鷹幫的人欺負我年邁,經常來欺負我和我女兒,昨天,我女兒被他們搶走了。我告到官府,被官府的人趕了出來。大家說,我有什麼辦法呢?」

眾人一聽「飛鷹幫」三個字便低下了頭,神情沮喪。但大漢卻眼睛一亮,站了起來。他走到老漢身前,蹲下身,問道:「大叔,您能給我講講飛鷹幫的故事嗎?」

老漢坐在地上,望着眼前這位頭髮凌亂,衣服搭配極不諧調的人,嘆道:「講了又有什麼用呢?飛鷹幫幾千號人馬,這裏的官府也怕他三分。得罪不起啊。」

大漢的眼睛很堅定,口氣也一樣堅定:「或許有用呢?」

老漢看着大漢,嘆道:「好吧!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我就給你講講。原本這裏只有飛鷹幫一個幫派,他們以前也不是這裏人,他們看上了這裏的鹽產,就從不知道哪裏遷到了這,上一代幫主唐振邦對我們還算客氣,秋毫無犯。自從他去世以後,他的九個兒子因為利益問題起了內鬨,一半人過了江,建立了血狼幫。從此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私鹽。沒有了唐振邦的管束,兩幫人開始胡作非為,欺壓百姓,抬高鹽價,最近開始擄人妻女,奪人田產,無惡不作呀!」

大漢從老漢處了解到了情況,取出一錠金元寶,塞在老漢手裏,道:「回家等你女兒吧!」

老漢的表情帶着驚訝與疑惑,半晌不知說什麼。

茶館里,老闆眼前一道金光閃過,問:「什麼東西這麼刺眼?」

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錠金子!老闆的嘴張得特別大,眼睛盯着金子發愣。

小二笑道:「我見過大碗大碗喝酒的人,他們一般比較豪爽。想必是剛才那大漢送來的。」

松陽樓上,許多人正在喝酒吃飯,一個粗壯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松陽樓今天我家大爺包了,識相的便統統給我滾!」

眾人望向樓梯口,幾名嘍啰在前面開道:「你們聽見沒有,我們老大把這裏包了,快點滾!」

另一人道:「想留下也行,把胳膊大腿留下就可以走!」

再一人喝道:「還不快滾!」

幾個大漢拿着刀走了上來,吃飯喝酒的人撒起腿就跑。

幾個大漢在一個桌子前坐定,一名小二抖着手擦完了桌子,其它桌上的酒菜還在,椅子七零八亂,一人喊道:「小二,去!拿幾瓶上好的女兒紅來。」

另一名小二戰戰兢兢地說道:「幾位客官稍等,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一個鼠頭鼠腦的人說:「二哥,今早搶來的妞長得真漂亮,什麼時候讓兄弟快活快活?」

赤發大漢哈哈大笑:「那是當然!有我的就有兄弟的!」

赤發大漢道:「小二,拿骰子來!」

小二剛把酒放下,像折返跑般跑下樓拿骰子去了。

赤發大漢:「作為兄長,我也不佔兄弟便宜,公平起見,今天誰贏了那妞就歸誰。」

另一人說道:「二哥夠爽快!咱兄弟就看誰先拔頭籌!」

小二又拿來骰子,又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下樓去了!

幾人嚷嚷着:「來來來!看誰今晚開苞!」

幾人使勁地搖著骰子,一會兒,齊齊地壓在桌上。

他們嚷嚷着:「開!」

幾人同時打開,帶着興奮一看,傻眼了。只見幾個骰子都成了一堆粉末!

一人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身影極速閃過,丟下一句話:「回去準備後事吧!」

一句彷彿飄在空中的話,但卻那麼響亮並且那麼真實。大家都為之一驚,誰也沒看清剛才那人從何處來,由哪個方向離開。更不清楚這幾個骰子何時被震成了粉末。其中任何一手功夫,都把他們五人給震住了。

一個大漢看了一下桌面,指著桌上,緊張地叫道:「殺……殺……殺……」

大家往桌上看,不知何時多了一張令牌,「殺手令!」其餘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鼠頭刀腦的人說道:「殺手令是近年來江湖上最令人心驚膽戰的一份『禮物』。凡是牌上寫著名字的人,都無一例外地被人殺掉了。」

赤發大漢單掌翻轉並扣住殺手令,他猛地站起身,所坐的椅子猛地被帶向後面,被震得四碎。

赤發大漢道:「咱兄弟再賭一把!這把看誰倒霉!」

他的手慢慢從上往下挪,其他四人把腦袋湊上去,眼睛直直地盯着令牌,臉上的冷汗直往外滲,一條條青筋瞬間猛漲,心中已經祈禱了幾萬次: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四人緊張地盯着赤發大漢手移開后出現的字。

「唐!」

「大!」

第三個字出現上半部份時有兩個人先鬆了一口氣,剩下的三人的神經依然繃得緊緊。

「豪!」

赤發大漢唐大豪軟倒在地上,死亡的陰影彷彿已經籠罩在身上。其餘人則鬆了一口大氣,連連擦去額頭臉上的大汗,只這麼一會,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店小二又拿了菜上來,來到桌前,一見那殺手令,再看看唐大豪,便趕緊往樓下跑。

唐大豪怒道:「小二,爺還沒死呢!你跑什麼跑!」

一人道:「二哥,先別管小二了,先想想辦法再說。」

另一人道:「咱們兄弟幾個武功也不錯啊!唐家刀法威震江湖,難道咱兄弟幾個打不過一個人?」

唐大豪聽了這話也回復了幾分自信:「沒錯!咱兄弟幾個自從在道上混,什麼世面沒見過,還沒什麼人敢來惹咱們,咱兄弟幾個,什麼時候輸過別人?什麼時候怕過別人?」

幾個兄弟回應道:「是啊!就算殺手再厲害,咱兄弟幾個在一塊,難道會怕他不成?」

五人嘴上雖這麼說,可那人的輕功和震碎骰子的功夫依然令他們說話沒有半點自信!

唐大豪:「老三、老五、老六、老八,咱們趕緊回去,叫弟兄們看好寨門,嚴防死守,人多力量大,殺手就難以下手了!」

其他四人回應道:「好!」

這五人正打算離開,「嗖!」、「嗖!」、「嗖!」、「嗖!」四聲,從外面飛來四個物件,齊齊地釘在桌面的側面,「篤、篤、篤、篤」四聲,格外響亮。

被唐大豪喚作老五的人道:又是「殺手令」!

他走上前,帶着祈禱的神情,用力拔下了釘在桌子側面的四枚殺手令。

四枚殺手令上的背面寫着:唐大亮、唐大高、唐大宏、唐大洪。

幾人看到殺手令,臉色由紅轉到白,再由白轉到青,軟倒在地上。

幾枚殺手令真有那麼可怕嗎?

唐大亮道:「江湖上的傳說,凡是收到殺手令的人都活不過當天,無論明殺,或者暗算,或者用毒,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沒有人能活過當天。所以收到殺手令,就可以準備身後事了!」

一個聲音從外面飄來:「你說對了!你們幾個今天一定會死。」

接着,一個極速的身影閃進來,只見一個人,一把刀,他坐在桌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刀放在桌上。

老五唐大亮道:「未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並不理會唐大亮,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唐大豪五兄弟也不敢輕舉妄動,心中的刀握得緊緊,生平第一次如此被動,如此膽怯。

唐大亮定了定神:「閣下輕功超凡,我等自愧不如,但,我不明白,閣下為何剛才何不出手?」

那人淡淡道:「暗算這種事,我不做,亦是不屑!」

唐大豪問:「那為何剛才你不把五枚殺手令一次性扔出來?」

那人手中拿着大瓶的女兒紅,倒向嘴中,然後道:「因為——好玩!」

唐大豪勃然大怒:「你竟敢玩我們?!兄弟們,上!」

唐大豪與唐大高、唐大宏、唐大洪一擁而上,為了擺脫死亡的陰影和恐懼,為求一擊殺敵,豁盡全身功力向前沖,手中刀準備砍殺敵人。

哪知道,那人托起酒罈,向上一托,單掌一振,打在酒罈上,酒罈被擊碎,左右掌翻飛,瓦片飛射五人,衝上來的四人不防對手有此一招,全身被打了好幾個血洞,癱倒在地,頓時,血流如注。

唐大亮因為沒有衝上去,才能險險避過飛來的瓦片。

大漢拿起一個盛湯的盆接下擊碎酒罈后落下的酒,端起來,一飲而盡,似乎忘記了身前的唐大亮。

唐大亮轉身要跳窗而走,「嗖」的一聲,唐大亮趕緊向後退了一步,一枚飛鏢飛出,擦着他的喉嚨而過,令唐大亮又驚出一身冷汗。

大漢道:「剛才你們兄弟出手時,你為何不出手,又或者逃走?」

唐大亮剛才沒有出手,是因為他想看清對手閃避的方向,他補最後一刀,以令對手要輪戰他們五人,萬萬沒想到,如意算盤落空,連逃跑的機會也沒了。但這樣的話他又怎麼說得出口?

唐大亮吞了一口口水,問道:「在死前,我可以知道我死在何人刀下嗎?若是江湖高手,我也不至於死得太冤。」

那人道:「好!你有權死得明白。不過,我已經忘卻了我的姓名,但江湖上人們稱呼我為『寒刀』!」

唐大亮聽到「寒刀」二字,再度吃驚,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道:「你的武功遠在我們之上,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地殺我們。」

寒刀道:「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唐大亮疑惑加吃驚地問:「心理戰術?」

寒刀道:「對!先讓對手產生恐懼,實力大打折扣又或失去理智,繼而殺之。飛鷹幫五人,武功不錯,要殺你們是沒問題,不過也得消耗不少功力,我還得保留實力去殺你們另外幾個兄弟。保留實力,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這是我的原則。唐家刀法威震江湖,可惜自從你爹死後,你們的武功荒廢了,又沉溺酒色,身體發虛,這倒是真的。」

唐大亮乘寒刀說話的時機,從袖中射出一大把銀針,寒刀橫跨一步避開,但銀針接踵而至,寒刀連連避過。唐大亮已經跳窗而走。

寒刀掠至窗前,突然間一枚銀針從下面一棵樹間飛射而至。寒刀一個凌空翻騰,隱於樹上的唐大亮心中暗自歡喜,已經握在手裏的銀針也射向空中無從閃避的寒刀。

寒刀,看你這次是殺人,還是被殺?

唐大亮心中暗自歡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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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騙少女的復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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