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斟酌著嫁人
張懸帶著林鹿，快要入秋，天逐漸也黑的早，他索性將林鹿送回屋裡去，老遠瞧見門口站著的一道身影，兩人皆是一喜，但等瞧見門口站著那人的臉時，張懸的臉也黑了下來。
「你大晚上的站人家蕭詞屋外做什麼。」張懸身後還站著林鹿，看著面前的棠梨，他自己都覺得這張老臉發燙，不知道往哪裡擱。
棠梨今天專程挑了一件好看的衣裳，手腕和腳腕也是叮噹作響，頭上更是插得滿滿當當，看著跟野雞毛插滿頭頂一樣，連張懸這個男人都覺得看著脖子疼。
見里正黑著臉，棠梨向他身後瞧了一眼，還是沒有過於放肆。
「我這不是馬上就要嫁人了嗎，王員外託人給我送了好些衣服，我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所以想讓林鹿妹妹幫我看一下。」
經過上次的教訓，棠梨是萬萬說不出想要讓林鹿挑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了，但不打壓一下怎麼炫耀自己的新衣裳，所以只好穿著出來了。
林鹿從里正身後探出一個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棠梨，眸中毫不掩飾的艷羨：「當真是絕美的衣服。」
棠梨的身材絕對波瀾壯闊，柳腰本來就禁不住盈盈一握，這麼收腰的設計簡直讓人目光從她身上難以挪開。
得到誇讚，尤其還是林鹿的，棠梨臉上剛是一喜，林鹿嘖嘖嘆道：「這麼好看的衣服上一次我還是在頭牌姐姐那裡看到，棠梨姐都可以趕超那頭牌了。」
棠梨的笑容還沒有收回來，全在臉上繃住了，僵硬的看著林鹿。
這話聽起來像是再誇她，但是話外音卻是在貶低她，那她一個清白的姑娘跟醉紅樓里的風塵女子比，簡直就是在拉低棠梨的檔次！
棠梨的臉像調色盤一樣來回的變換著，她本意當然不是真的想讓林鹿瞧，自是給蕭詞看的，只可惜蕭詞到現在還沒有回到家中，她不得已才在門口等著的。
正是因為她來的初衷首先是勾引蕭詞，讓他感到後悔，其次才是氣一氣棠梨，所以她專門挑了一件算得上性感的衣裳，紗質和鏤空的設計獨一無二，若隱若現的誘惑，最為致命。
如果旁人不說什麼，倒也還好，但林鹿這麼一說，連里正瞧她這件衣服，都跟著變得不正經起來。
「大晚上穿成這個樣子跑到別人屋裡，這消息要是傳到人家王員外耳朵里，你覺得人家還肯要你？」
張懸沒忍住，就差指著棠梨破口大罵了：「趕緊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棠梨剛才一直沉浸在新衣服的喜悅之中，現在被張懸這麼一說，她才突然理解到裡面的重要性，灰頭土面的就打算離開。
「棠梨。」林鹿叫住了她。
不說她還忘了，張懸剛才這麼一說，林鹿才想起來付清告訴她的那一茬。
棠梨的小心思她能猜的七七八八，但喜歡一個人沒什麼錯，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且真說起來，棠梨也並沒有得罪過她。
「王員外……你自己斟酌著要不要嫁，我在城裡聽人說，那王員外的風評不太好。」
棠梨原本還以為林鹿要說什麼，聽到這話頓時嘴邊掛起一抹冷笑來，當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嫉妒我就直說，在這裡污衊人家算什麼。」棠梨揚起下巴，輕蔑的看著林鹿：「王員外可寵我著呢，你小心我到時候給他吹耳邊風，看他怎麼收拾你。」
林鹿蹙眉，她知道自己的話棠梨不待見聽，但張懸當時也不在現場，除了自己，沒人知道這些。
她壓低聲音道：「你別跟我置氣，我們是一個村的，我怎麼會害了你，我今天去城裡聽人家說的，王員外娶了好多的小妾最後都消失不見了，而且他還有那方面的怪癖。」
「你以為嚇唬我，我就會害怕么？」棠梨道：「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就算像你說的那樣，哪有怎麼了？人家王員外寵我，願意為我花錢，願意在我身上下功夫，總比讓我找一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人嫁了吧。」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鄙夷的目光看向林鹿，又赤裸裸的將目光移到了身後蕭詞的房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到時候對著自己的良心不痛就成。
懶得再多少什麼，林鹿擺擺手和張懸告別回了屋，棠梨踩著驕傲的步伐也往回走，像是一個勝利者一樣，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棠梨給屋內的兩個崽崽洗好澡，又做好飯，眼見飯菜都快涼了又要重新再熱，還是沒有等到蕭詞的身影。
她心裡騰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爹爹有這麼晚回過家么？」
蕭老大似乎也聯想到了什麼，表情跟著凝重起來，「爹爹不放心我和妹妹，從來沒有這麼晚回來過。」
林鹿安慰著自己，督促著兩個孩子將晚飯先吃進肚子里，見兩個孩子也憂心忡忡的吃不下飯，她索性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出門。
村裡本就黑的早，他們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快要看不清了，林鹿穩住心神，連忙吩咐：「你們兩個現在立刻馬上去里正家找里正幫忙，我先去找爹爹。」
「哥哥去，我跟娘親。」蕭老二脆生生的開口，林鹿剛想要拒絕，她便先一步道：「我給爹爹送過飯，所以知道爹爹常去的山頭。」
蕭老大剛想說自己和妹妹換一下，畢竟山裡頭太危險了，然蕭老二話頭一轉，又對向了他：「哥哥跑的最快了，到時候找到里正就可以趕緊來找我們回合了。」
到嘴的話只好止住，蕭老大點點頭，撒開林鹿的手連忙朝里正家跑去。
林鹿剛想帶蕭老二離開，小妮子一下子撒開了她的手，從屋裡拿出了一把弓和箭，交到林鹿的手上。
雖然不會用弓箭，但這時候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林鹿一把接過，帶著蕭老二向山裡奔去。
夜色漸濃，兩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