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祖籍宗陽城

第一百八十六章:祖籍宗陽城

許真言作為我的學生,我還記得她第1次從戰場上回來,我問她身經戰場殺伐有所見聞,她曾說過,邊疆戰場目光所及是白骨成山暴荒野,屍骨遍地無人埋,千畝良田無人耕,萬里浮屍鳥蹤滅,那是你們在這繁華京城裏絕對看不見的慘狀,她願意以餘生所能舍一己之身,還百姓海晏河清的太平,當時她只有十二三歲,胸襟廣袤,憐憫世人之心,連老朽身為人師卻自認不及。」

「而後她入皇宮,成為一國之母,卻身量皚皚,不久便撒手人寰,誰知不是多年沙場征伐留下來的疾病,如今她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妹妹,繼承了她的風骨熱血,聖人有言,為百姓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之中,難不成你們的家國大義,只是為了自己口齒之言?」

看見那一旁的護衛連連擺手,提着燈站在宮門前的國子監的學生們,雙眸泛紅眼含熱淚,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子,竟然如此的胸襟。

以一人之身,還百姓以海晏河清的太平山河。

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兒,家便生有如此雄心壯志,讓他們這些平日飽讀詩書的男人情何以堪讓這些在這裏攻堅許真言心血的男人顏面何存?

何小尾牽着馬,站在遠處看着煙雨半百的恩師,天不亮就冒着風雪站在宮門前,為了他,向學子們辯白心中情緒翻滾,連眼眶都脹得又疼又酸。

一旁的洪玉心中也是感懷,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我雖是醫師,治病救人乃我天職,不可因外貌,才學致人於絕處,可總在這個時候覺得關崇山老先生比我們更值得活下去。」

周圍安靜的只剩下風聲。

關崇山老先生陷入了某種緬懷的情緒之中,哽咽著開口說道:「那一年,鎮國王攜帶幼女求老朽教授,老朽問女子無才便是德,何以勞神作此學問?」

「鎮國王回答說,學而明理,學而明義,學而明恥,老夫不求我這孫女文達天下,只望她知禮,知德,知義,知恥,做堂堂正正,無愧於天地之間的人而已,鎮國王嫡女許真言,沒有讓鎮國王失望,雖是女兒身,卻文可治國,武可安邦,可是爾等,應該仿照楷模才是,怎麼如今在這裏攻堅於我家國有功之人?」

老先生的眼睛看過因為羞愧或難堪垂下眼皮的學生們:「許真真雖然是養女,卻完全繼承了她風骨,老朽這一生雖有五十嫡傳弟子,唯許真言是女兒身,老朽卻以此女弟子,為終生之傲!」

帶着寒氣的涼風掃過何小尾發燙的眼睫毛,他剋制住自己心口的情緒。

如今在世為人老師,卻還是願意站出來為他辯駁,如果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不是那個只有一腔赤子之心,心胸磊落的學生,還會為自己自豪嗎?

何小尾望着恩施的方向,鄭重地跪在地上一拜,翻身上馬:「我們走吧。」

洪玉也緊跟在老先生的方向,行了一禮跟着何小尾翻身上馬。

劉管家是這一次跟隨何小尾一同回祖籍的護衛,急忙登上馬,一行人朝着城外快馬而去。

很快科舉舞弊案結束,皇帝親自下了聖旨,將這一次科舉受賄者斬立決,文康抄家,男子流放,女子如見即為奴涉及行賄的考生永生不得錄用,一家族三代不能參加科舉,堅定明年2月重考。

消息一傳出,考生陷入一片歡欣鼓舞之中,紛紛回家準備重新考試的事情,希望明年能夠拿到一個好名字。

趙岐山派人給祖籍送了一封消息,告訴弟弟已經準備重考的事情,打算讓弟弟在京城裏好好讀書,免得來回折騰,他還告訴自己的弟弟,這一次趙元寶就在三甲之內,下一次會考得更好。

何小尾一行人跨馬平治,中間也不曾停歇,終於很快到了祖籍的城門。

此時天空已經如同被潑墨一般,安靜了下來,星光點點只剩天際,還殘留一抹暗紅的顏色,自己多年沒有回來過,祖籍和從前的變化風格並不大。

祖籍之地的晚市已經開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商販攤位上懸掛着燈籠,叫賣吆喝,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笑鬧至極。

洪玉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祖籍的晚市,十分好奇,何小尾便派著馬跟着他一起沿路往前走了走。

劉管家派人去阻擊最好的客棧訂客房,因為何小尾這一路走得急,劉管家也沒有辦法提前讓人過來安排兒,何小尾又不打算驚動宗族,就只能暫時住在客棧里。

掌柜的客客氣氣的跟劉管事派過去的人道歉,劉管家派去的人想了想,去找其他的客棧,派了一個人過來給劉管家復命。

老管家一聽眉頭緊皺:「祖籍宗陽城,可只有那麼一家有小院子的客棧,我們倒是無所謂,絕對不能委屈了姑娘。」

牽着馬,站在長街上,陪洪玉挑小糖人的何小尾聞聲說道:「沒事換一家客棧吧。」

何小尾化成一落就聽到旁邊有人叫他:「郡主?」

何小尾回過頭就看見一旁的護衛神色,激動的轉頭叫自家主子。

站在小販旁邊買技巧小玩意兒,攤上的江無憂轉過頭,悠遠深邃的眼神十分意外,是這似乎要被這一室燈火趁這暖洋洋的顏色,他放下手裏的小玩意兒,吩咐一旁的護衛,買下立刻抬腳朝着何小尾的方向走過去。

何小尾想起江無憂的玉佩,她悄悄的鑽進了掛在旁邊的荷包裏面,還裝着江無憂送給他的玉環,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把玉遞給江無憂。

手裏拿着一個玲瓏剔透的小糖人,洪玉看到江無憂眼神一亮:「是江先生!」

江無憂笑着對何小尾行禮慢條斯理的問道:「怎麼姑娘也來到這宗陽城了?」

何小尾還禮:「祖籍宗陽城!」

江無憂點了點頭:「有幸巧遇,倘若姑娘不嫌棄,一同走一走?」

洪玉還對江無憂兄長的病例感覺到好奇,又欣賞江無憂的作風,用面具捂著捂嘴笑道:「咱們客棧也還沒有定到,真真姐,不如我們就和江先生一起逛一逛!」

「許家姑娘若是不嫌棄,江某人已經包下了貴賓客棧,都是獨居的小院兒,必然不會打擾兩位姑娘的清靜!」江無憂說完深深地對何小尾行了一禮。

「還請姑娘給個機會報償許家。」

一旁的洪玉嘿嘿一笑存了要給二人牽線的心思,急忙開口說道:「我早就聽說這宗陽城的貴賓客棧一個院子,一個景色堪稱一絕,不成想剛剛劉管家派人過去定說是被人包下來了,想來江先生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何小尾:「……」

洪玉急忙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何小尾一眼,看見洪玉用自己的面具遮住臉,她道:「那就打擾江先生了。」

這話說完,她捏了捏身邊的荷包,總是要找個機會將這玉環還給過去的,若是住在一家客棧倒是方便。

「劉叔叔,今天就打擾江先生了,住在貴賓客棧,你讓去找客棧的人回來吧!」

江先生對着何小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何小尾將手裏的韁繩交給劉管家,同江無憂一起往前走。

旁邊的侍衛自打知道自家主子喜歡的是許家姑娘之後,越發覺得這位姑娘和主子是天生一對,對何小尾除了敬仰之外,更多了幾分把他當做未來主子的妻子的親切感。

「既然此時在宗陽城碰到許家姑娘,想必今天早上派人送到府上的名單,許家姑娘肯定是沒有看到的。」江無憂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何小尾亂略顯驚訝:「名單,什麼名單?」

「是這一次國子監鬧事學生的名單以及金卷關係,還有這些時日裏都見過什麼人……」江無憂的聲音里壓的極低不慌不躁的說道。

這些正是何小尾專程派人去查的,看見他的表情有驚訝,江無憂又說到:「姑娘莫驚訝,國子監學生的家世和其家族關係,這個我早在進京城之前就已經派人查探清楚,畢竟將來這些家國棟樑多半要出現在這些考生中。」

江無憂沒有明說的是,國子監的學生里有他們將國的人。

「江先生的人,比我想像中要多得多呀!」何小尾隔着荷包,輕輕的捏住玉環,一語雙關。

江無憂查這些比自己還快,可見江無憂在這京城裏究竟埋有多少暗線。

又或者是說江無憂能夠輕而易舉的查到,學院裏見過什麼人必定是在國子監里,也有他自己的人。

「我是一個生意人,別的長處都沒有消息,自然要比旁人更靈通一些。」江無憂說完,抬頭看見現做糖葫蘆的攤位,轉過頭吩咐護衛,去買兩串新鮮的糖葫蘆來。

「江先生這一次來到宗陽城,是何意?」

「宗陽城的碧玉茶葉十分有名,親自來看看這生意能不能做,另外還有一些從江過帶過來的貨品,打算讓管事在這宗陽城盤個鋪子做獨門的生意。」江無憂嘴角淺淺的勾著,注視着何小尾的眼睛,慢慢的回答。

江無憂那雙眼睛太過於深邃,溫柔似乎有千萬情誼。

兩世為人,想起江無憂在船上的言辭,她就已經明白了江無憂對自己的心思,她攥着手裏的那枚玉環避開江無憂的目光,點了點頭:「那就提前預祝江先生生意紅火了。」

一旁的護衛拿着兩串糖葫蘆回來,江無憂接過一串遞給洪玉,洪玉高興的道了謝接過。

手裏還有一串江無憂遞給了何小尾:「許姑娘!」

何小尾一愣:「江先生,我這個年齡已經不是孩子了。」

「年齡自古有老少之分,可是嘴巴可是不分老少……」江無憂站在燈火璀璨之中,向著他淺淺的笑意。

江無憂這是把自己當成個孩子了,何小尾笑了笑,伸過手接過這串糖葫蘆。

大概是因為何小尾和江無憂一行人的容貌,他過於出色,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並肩而戰江無憂與何小尾,像是利在人群之中如同。鶴立雞群。

頭上戴着花環的小姑娘胳膊腕兒里籃子裏還挎著剛剛採摘下來的鮮花,湊了過來,十分有眼色的把花籃遞給何小尾,一雙黑寶石的眼睛乾乾淨淨。

小姑娘的母親看見何小尾跟江無憂身後的兩排護衛,知道公子姑娘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惹得起的,急忙驚慌失措地從賣花的攤位前繞到後面:「娃兒,快點回來!」

小姑娘回過頭笑眯眯地對着母親擺了擺手,絲毫不知道害怕,眼前的哥哥姐姐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美貌,一定是好人。

大概是聽到小姑娘的名字如此簡潔,江無憂彎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髮,拿過鮮花往小姑娘的籃子裏放了一點銀子。

小姑娘睜大了自己黑亮的眼睛,看着那一坨銀子急忙擺手,又把銀子遞給江無憂用手比劃着他給多了。

「沒關係,剩下的這些給你買糖吃!」江無憂的語氣聲音十分溫潤。

小姑娘搖搖頭,執意不收那些銀子。

「劉管家!」何小尾輕輕的喚了一聲劉管家,立刻上前一步,從口袋裏拿出幾個銅錢,放到小姑娘胳膊腕兒的籃子裏笑着說道:「去吧!

小姑娘鞠個躬,歡快的朝着母親的方向跑過去橘子籃子,讓母親看到自己賣了這些錢。

江無憂站起身來看見何小尾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嘴角有慢慢的溫柔的笑意。

帶個小姑娘的母親摸了摸自家女兒的腦袋,把幾個銅板遞給小姑娘,又伸手指了指對面賣糖葫蘆的攤位小姑娘搖搖頭,十分堅定的把銀子放到了母親的錢袋子裏。

江無憂將手裏的鮮花遞給何小尾:「許姑娘!」

「送給江先生了!」何小尾說到。

江無憂一愣,隨即把自己手裏的鮮花遞給旁邊的護衛:「那就多謝許家姑娘送花給江某人了。」

江無憂站在湘龍門前的管事,看到江無憂急忙拎着自己的下擺,從台階上下來,恭恭敬敬地對着江無憂行禮:「主子,雅間兒已經準備好了。」

「為了感謝許家姑娘贈花,將某人請許家姑娘和洪玉姑娘去香樓一杯熱茶。」

「真真姐,在這裏居然還能看到靈寺的佛靈燈塔呢!」紅綠的雙眼發亮。

「沒錯的,小的訂的就是香樓的頂層,瞧這靈寺的夜景是最為漂亮的!」一旁的管事十分識趣的開口。

「姐?」洪玉扯了扯何小尾的衣袖,剛才他已經擅自做主答應了住同一家客棧,可不能再得寸進尺,否則姑娘要生氣了。

何小尾望着洪玉的眼神裏帶了幾份縱容:「那就打擾江先生了!」

「請!」江無憂請何小尾先走。

店小二恭恭敬敬的把這一群貴人往樓上請,轉着彎從二樓上三樓的時候好像聽到在門沒關嚴的房間里傳來了酒醉半酣的張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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