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傳 第十九章 仙侶難圓

「呵！有過一面之緣而已！」龍念芸輕笑，「如今…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是啊！是啊！」一群附和聲

早膳過後，稱著陽光明媚，玄念依靠在桃枝上小憩，小白安靜的趴在她的懷中睡覺，透過枝頭花瓣間的縫隙，可以看見湛藍的天空零星飄著幾處淡雲，有極柔極淡的清風載著迷人的芬芳，微撩著髮絲，輕撫過肌膚，那種自然的舒暢，讓人忍不住放空自己，陶醉其中，彷彿世界從此靜止在這一刻，也不會覺得遺憾了似的。

八角亭內，鏡虛子手執書卷，聚精會神的樣子，確是在走神兒，他的眼神在書上，心神卻在樹上。遠遠看去，灼灼桃花妁妁其華，樹上一白衣女子攬貓閉眸，樹下一男子執書靜伴，好一副男才女貌比翼連枝的絕美畫卷。

「師傅！」玄念突然開口，眼未睜開。

「嗯？」鏡虛子淡定應聲。

「師傅！」玄念依舊只是喚著他。

「嗯！」鏡虛依舊耐心應聲。

「師傅！」玄念其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無話可講，只因心中覺得溫暖。

恰好是自己最喜歡的天氣，恰好是自己最喜歡的景緻，恰好是自己最喜歡的人，恰好這片小天地中，只有自己和他，這份難得的寧靜幸福感，一定要多喚他幾聲，多聽幾遍他的聲音，才能相信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夢。

「為師聽著呢！」鏡虛子心中知曉，玄念並不是真的有什麼事要說，但是她喜歡叫，他就喜歡應，只要是她的請求，他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

世間最美好的情感莫過於相知相伴相守，我懂你那低眉淺笑中的羞澀，你懂我那欲言又止的心悸，我懂你那若有似無的情深，你懂我那半遮半掩的相思……

「沒事兒！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玄念從來都是直來直往，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卻更有了一種洒脫隨性的魅力。

然而鏡虛子卻不能一直不以為然，在這修仙界中，他與她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念兒！」

「嗯？」玄念聽著鏡虛子那好聽的聲音，喚著自己，慵懶的應聲。

「你已經在那躺了快一上午了！修行是想半途而廢了么？」鏡虛子的話語半真半假，卻不帶任何責怪的意味，只有一絲淡淡的無奈。

「師傅~」玄念抱著懷中的小白，一個翻身，飄然落地，蹲在鏡虛子的腿邊，趴在他的膝蓋上，「如果我成仙了！是否就能和你結成仙侶呢？」

「咳~」鏡虛子知道玄念一向直白，卻沒想到如今更是大膽的狠，「師徒怎能成仙侶？胡鬧！」

「為什麼不可以？我若也成仙，就能與你比肩而立，同為仙人，為何不成？」玄念不懂人世間怎麼那麼多破規矩，怎麼成了仙也還得守這人界的規矩呢？

「念兒！只要你我還在這三界中，便不得不遵守這三界的規律！此為正道！」鏡虛子只恨當初沒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三界？仙妖人？那其他三界呢？」玄念詫異為何只有這三界。

「神界是六界主宰，誰能左右？冥界乃死地，只講因果輪迴，不講人情世故，至於魔界，它是六界中唯一一個任性妄為的存在，凡不守三界正道者才入魔界！所以你能奈何？」

「那你不接受我只是因為那些道？而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玄念心有所動，抬頭看向鏡虛子。

「為師得已成仙，不貪戀紅塵為重要修行！你若也想成仙便必須拋卻這紅塵俗世，你若放不下心中私念，便不要再修這仙了！」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你想我絕情絕愛么？我做不到！你就真的脫離紅塵了么？據我所知師傅你可是花名在外許久呢！」玄念執著道。

「先不說花名真假！但說為師已成仙，與你就有著本質的區別！」

「成仙就可以談情說愛了？那為何你還拒絕我？」

「你我是師徒…！」鏡虛子無奈起身，繞過玄念，向桃林外走去。

「師徒怎麼就不可以…」玄念一個人坐在地上喃喃自傷。

桃林外，鏡虛子停下腳步，緩緩轉頭看向桃林深處，「你還是算錯了這一步！…又或許我們都錯了！」一陣金光閃過，鏡虛子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一處僻靜卻怡人的小苑內，種了遍地的草藥，上面還零星的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有斑斕美麗的蝴蝶在花葉中偏飛，還有不知名的炫彩鳥兒，在籬笆邊上的繁茂枝頭嬉戲，竹屋內緩步走出一個溫潤的白衣仙服俊美少年，似乎正有事要出去。

「清師兄？」一聲悅耳的輕呼聲響起。

傅清才走出小苑，聞聲回頭，卻見一美麗女子，巧笑嫣然的款款而來，「龍念芸？」

龍念芸走到傅清跟前，「清師兄！你還是如此生分！我們如今已經氣是同門了，喚我小念可好？」

「龍…額小…」傅清心中的「念」只有玄念一人而已，所以對著別的女人，小念這樣的稱呼如何也叫不出口，「我還是叫你小芸吧！」

「是因為玄念師姐么？呵！小念是我的乳名，與全名沒什麼關係…」龍念芸深呼吸，「你喜歡叫小芸，那就叫小芸好了！」

「哦！不知小芸師妹來清苑所謂何事？」

「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么？」

「既然沒事兒！那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

「清師兄是要去找玄念師姐么？」

「小芸師妹！我以為你既然有幸到這蓬萊仙道，就該潛心修行，爭取早日悟道，而不是浪費了這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可是我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求道，你知道的，我心中的意義就是……」

「既然如此，小芸師妹！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心向何處！」

「所以！什麼修仙悟道都不過是借口！你也斷不了這紅塵念想！」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傅清怒喝，甩袖離去。

龍念芸站在原地，眼神陰暗，「我想要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修仙界即將迎來每一百年一次的門派切磋大會，稱之為「道法會」，互相切磋學習的同時，各大門派也都會以此來甄選出重點培育對象，誰不希望自己的門派能出一個如鏡虛子這般的仙人，不僅能光耀門派，更能真切的了解成仙的奧義。

人人都想成仙，修仙者更是遍布天下，可是成仙者，千年才得一人，可見修仙不易，很多人只知道修行，卻不懂得方法，或者不懂的忌諱，又或者選錯了方式，步入了歧途，再或者什麼都對了也順了，卻沒挨過天雷之劫，而功虧一簣，總之修仙這件事，修的人多，成的人少之又少。

在道法會來臨之前，派內都會舉行一場內部比試，選出幾名優秀弟子代表本派去參加道法會，若勝出，不僅揚名天下，還會得到掌門親傳功法，對於以後的修仙之途大有幫助，因此所有弟子都會全力以赴，都想成為那個特別的幸運兒！

「師姐師姐！聽說沒！這次優秀弟子甄選，那個龍念芸也要參加！」

香螢和小蝶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邊，正午的陽光，透過翠綠的樹葉，在我們身上投射下斑駁的影子。

「她才來兩個月啊！她行么？不會被打成殘廢吧？」小蝶撇撇嘴，略有不屑。

「我猜啊！她上山之前就學過一些本事了！畢竟出身不凡，能直接就將人送來蓬萊！我想也必然不僅僅是因為背後的勢力硬！」

玄念猜的不錯，龍念芸出身貴胄，從小自然就有特殊的人來細心呵護跟教導，金枝玉葉錦衣玉食，卻身陷權利與慾望的漩渦，即使自己沒有勃勃野心，也擋不住有賊心之人惦記著，更何況她有一個做皇后的小姑，還有一個做將軍的小叔，外加一個做丞相的爹。

「那又怎麼樣！到了我們蓬萊，她也得和其他人一樣，安守本分刻苦修行，沒有什麼差別對待，否則早晚也是被趕出蓬萊的命運！」香螢說道。

「本分什麼啊！她這段時間，幾乎天天找各種理由去找傅清，恨不得把自己黏在傅清身上！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來修行的！而是來選夫君的！」小蝶慪氣的吐槽。

「沒辦法！她心機太深，求得靈隱師尊，將自己交給傅清來帶，所以她就成了傅清的責任了！明眼人都知道，傅清心裡只有玄念師姐，她怎麼那麼討厭！」香螢氣憤的說道。

「咳！」小蝶眼神示意香螢別亂說話，萬一玄念不開心怎麼辦。

玄念看著二人的抱怨，並沒有太在意，對於傅清，她一直當成最重要的親人看待，如弟弟一般，並不是她倆想的那樣曖昧，而傅清的想法，自己心裡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這段時間她除了晚上回去清苑，睡在傅清的隔壁外，很少再拉著傅清到處跑了，一是想傅清試著接受別人走進他的世界，二是試著拉開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畢竟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無法放棄的人。

「呵呵呵！你們兩個就是想的太多！如果小清清真的能尋到自己的幸福，我也會開心的祝福的！」玄念後仰靠在大樹上，雙手交疊在頭下，「雖然說修仙需要斷了俗世雜念，但是如果能遇到與自己共同修行，共同進退的仙侶，也還是能創造一段美好佳話的！」

香螢看著玄念的表情並無難過，才放心說：「問題是仙侶不比夫妻，不是他們想結緣就結緣的！必須要通過掌門試煉考驗，並昭告修仙界，以後他們的命運便是至死相連了！而修仙界仙侶如此少，也是因為許多人做不到同心同德，無法通過掌門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