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傳 第十三章 她的笑刺痛了誰的心
「你是誰？」秋瓔珞所答非所問，反而問玄念的身份。
「我是玄念！仙尊掌門新收的關門弟子！」玄念不卑不亢的回答。
「關門弟子？也就是說你和這個孩子一樣，可以自由出入桃林和凌雲閣么？」秋瓔珞看著眼前這個好不起眼的小丫頭，莫名醋意大發。
「是！」玄念只回了一個字。
秋瓔珞聽罷怒由心生，憑什麼自己苦苦守候了這麼多年都無法得到的人，她一個小丫頭，輕而易舉就靠近擁有了他身邊最親近的位置？為什麼？這對她不公平。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傅清是他唯一的徒弟，才是他的關門弟子，他為何又要收了你？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是誰把你送來的？」秋瓔珞帶著比若荷更怨恨的目光瞪著玄念。
「我是他撿回來的！」玄念輕描淡寫毫不卑微的說道，她不覺得自己是個野孩子，只不過是與親人走散了而已，總有一天自己會找回失去的記憶。
「呦！被遺棄的孤兒？」秋瓔珞嘲諷道，「仙尊太善良了，也不管什麼樣來歷不明的人都敢往回撿，也不怕是只白眼狼！」
「秋仙子！我師姐不是孤兒！只是與家人走散又受了傷，失憶了而已！也不會是什麼白眼狼！」傅清氣呼呼的嘟著小嘴。
玄念心下確是一愣，這個孩子怎麼如此懂自己的心？看著眼前的小傅清，第一次有了種親切的感覺在心裡涌動。
「我是誰與你有關係么？」玄念毫不客氣的反問對方。
秋瓔珞一愕，她竟然敢與自己如此不敬？「放肆！就算是你家仙尊大人，也是要給我幾分薄面，你竟然以這種口氣與我說話！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又怎麼樣？」玄念眼神冷漠的看著對方，如同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屍體，不帶一絲情感，傅清看著她心裡不由一抖，伸手去抓她的手想要握住那片冰寒，給予一片溫暖。
「怎麼樣？我要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這個缺少管教的東西！」秋瓔珞眸色一狠，飛快的抬手就扇向玄念的臉。
玄念沒有動，她目光微眯，眼前的人動作突然變得很慢，像是再做一個慢動作，她能輕易的看清對方所有的細微變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與他人的不同，卻從來不表現出來，也從來不輕易顯露，因為在一個未知的地方醒來，周圍都是陌生的人，她要學會未雨綢繆，預見未知的危險，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師姐！」小傅清呼喊著來擋秋瓔珞的巴掌，玄念本想再對方手到之時稍微偏一下頭，打不疼的，可是傅清這一舉動，她就不得不護著傅清一下。
「啪！」的一聲，在場三個人都愣住了，因為最終被打的竟然是秋瓔珞？
怎麼會這樣？秋瓔珞甚至都沒有看清對方何時出的手？剛才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傅清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摟著自己的玄念，她依舊是眼神冰冷，波瀾不驚的樣子，淡定完全不像一個小女孩兒，更像一個成年人，兒她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又讓人安心。
不遠處剛剛尾隨玄念和傅清而來的若荷和小嫻二人剛好目睹了些一幕，她們二人更是瞪大雙眼，驚呼出聲，完全不敢置信。
秋瓔珞聽見了驚呼聲，回過神來，陰狠的盯像若荷二人，簡直奇恥大辱，還被人看見了？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還看見了媽二人身後的鏡虛子？心裡突然暗爽，天助我也，今天定讓仙尊逐你這個小妖精出師門。
「仙尊！我…」秋瓔珞手捂著臉，眼裡瞬間溢滿淚水，楚楚可憐娓娓動人的樣子，「我不過是想進桃林找你！卻…被一個小丫頭…！」
若荷與小嫻頓時對秋瓔珞的功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剛剛明明就是盛氣凌人向妖醜死玄念的表情，眨眼間留化作了雨打的梨花，嬌柔不已，也是讓二人大開眼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不遠處駐足的鏡虛子身上，握緊了拳頭等待著他的發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包括一向冷靜淡定的玄念，看見鏡虛子也是緊張的不知所措了。
「你們這是傷好了？沒有修鍊功課要做么？」鏡虛子淡掃若荷和小嫻二人一眼，嚇的倆人一哆嗦，抬手作揖，行過禮後轉身便跑了。
「仙尊！」秋瓔珞委屈眼神，看著鏡虛子面無表情緩步走向她，心中譏笑，「小丫頭！這回你死定了！」
「桃林乃我蓬萊禁地！沒有本尊的允許不得擅入，秋仙子不知道么？」鏡虛子站在玄念面前，沒有看秋瓔珞，目光卻落在了玄念摟著傅清的那隻手上。
「什麼？」秋瓔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你看不見她打了我么？「你真的一點都關心我么？」
「小徒被寵慣了，有些頑劣，但畢竟是個孩子，心思沒有大人那般曲折複雜，本尊以為，秋仙子是大家風範，不會與一個孩子的玩鬧斤斤計較！」鏡虛子依舊沒有看向秋瓔珞。
「鏡虛子！你真的就這樣絕情么？我默默守候就你這麼多年！你真久看不見么？你慈悲天下蒼生，甚至是這個野丫頭，為何久不能分一點慈悲給我呢？」秋瓔珞有些歇斯底里。
「秋仙子！本尊一向多情，難道你不知？」鏡虛子緩緩轉身，淡淡一笑，「本尊身邊的仙子何止你一個？」
秋瓔珞踉蹌後退，原來自己不過是他身邊萬花叢中的一朵，他也只不過是想片葉不沾身的輕輕走過花叢而已，並不會為採摘任何一朵而停留住自己匆忙的腳步。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不會放手的！」秋瓔珞揮淚轉身，縱身飛去。
看著秋瓔珞離去的背影，感受著由鏡虛子身上傳來的壓迫感，玄念覺得自己要倒霉了。
「清兒！回房間去！」鏡虛子命令道。
「仙尊！」小傅清還想為玄念說情。
「乖！」玄念卻摸了摸小傅清的頭，安慰的一笑。
小傅清看了一眼鏡虛子那冷冷的俊顏，終究是咽咽口水轉身跑開了。
「跟我進來！」鏡虛子轉身近了桃林。
玄念抬頭看了看晴好的天幕，深吸一口氣，「呼！」抬步跟了上去。
桃林中的八角亭內，鏡虛子坐在石桌旁，自斟自飲起來，玄念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絞著手指不敢抬頭看他。
鏡虛子看她現在的樣子，卻是越看越生氣，又越看越心疼，怎麼現在誰都敢欺負她到頭上了？自己若稍有不慎，她會不會受傷？甚至一個不留神又消失不見了？鏡虛子知道她五覺靈敏卻藏的狠深，心中五味雜陳，喜憂參半，喜的是她聰明機靈不那麼容易被誰欺騙了去，憂的是她還是太弱，才會活的如此小心謹慎沒有安全感，自己難道真的要寸步不離的盯著她么？那讓整個蓬萊怎麼想？整個仙界怎麼想？他不擔心自己，但卻擔心玄念如今的凡人之軀，承受不了更多壓力，甚至可能令她成為眾矢之的！
玄念終是忍不了這樣相對無言的尷尬局面，悠悠開口，「仙尊師傅！對不起！是念兒太衝動了！」她第一次像個小女兒家的樣子窘迫羞澀。
鏡虛子看著眼前的玄念，反而更加苦澀在心口難言，「記住！以後不要硬碰硬！在你還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不要做毫無把握之事，不要拿自己的命當兒戲！」
玄念聞言猛抬頭，望著鏡虛子的臉，師傅他不怪我闖禍？還擔心我的安慰？玄念眼睛泛酸，感動之餘，更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努力修鍊，絕對不再給師傅添麻煩，不在讓師傅為自己擔心。
「好！」玄念燦然一笑的臉，又刺痛了誰的心？
從此以後，玄念鮮少離開桃林，除了去蓮池打坐外，其他時間皆是與小傅清窩在桃林或者凌雲閣看書，鏡虛子偶爾外出，但是很快就會回來，每每看向玄念的時候都是愁緒萬千，後來索性自己獨坐殿內，不在去看去聽去想，他刻意躲避玄念那懵懂又青澀的目光，任她與小傅清變成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心裡的酸幾乎快要釀成了醋。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六年過去了，鏡虛子終於等到玄念從一個青蔥的小女孩兒，長成了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雖然沒有傾城的容貌，卻也素雅中帶著不輸於男兒的英氣，性格更是開朗活潑了起來，而修為也是小有所成，蓬萊仙島幾乎四分之三的弟子都已不是她的敵手，敏捷的速度更是無人能超越，更沒有任何弟子再敢小瞧她。
「師傅！師傅！」玄念於桃林外一路小跑著奔向八角亭內的鏡虛子。
一個溫潤如玉，俊美如仙的偏偏少年，邁著優雅的步伐，緊緊跟在玄念身後，仿若她的影子般，將追隨她的腳步這件事，當成了永恆不變的虔誠諾言。
「師傅我要下山歷練！」玄念對著手執書卷的鏡虛子說道，「其他師姐都有下過山歷練過，可是我還不知道山外是什麼樣子呢？」
鏡虛子一頓，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傅清，無奈說道：「下山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