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就這?

第十五章 就這?

「再有半日便能抵達京城了。」

公孫長權掀開車簾,望了眼窗外的雪景,領命前往涼都時,秋高氣爽,回京復命時,天寒地凍。

他心中些許感慨,還好趕在年末之前回來了。

「老爺,前面不遠就是柳員外的山莊了。」

駕車的僕人對車內說道:「此地距離京城也不遠了,不如先去柳員外的山莊歇息休整一番,明日在入京?」

公孫長權看向趙青松,後者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

他撫須笑道:「如此甚好。」

……

山莊外,僕人下車上前敲打緊閉的大門。

「誰呀?來了!」

門后粗獷的嗓門響起,漢子拉開大門,面色警惕,透過只能過半身的門縫觀察著來者。

「你們是誰?」漢子一臉惡相,「這裡是柳員外的山莊,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僕人看著陌生的漢子,心中疑惑。

柳員外山莊的下人什麼時候換了?

沒時間去深究,僕人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展示給漢子看。

「我家老爺是柳員外的友人,途經山莊欲借宿一宿,還望行個方便。」

漢子看了眼僕人遞過來的令牌,面色變化了一瞬,低聲道:「等一下。」

見打開的大門又關了上去,公孫長權問:「怎麼回事?」

僕人收起令牌,轉過身,眯起眼回道:「老爺,山莊的下人換新了,似乎有些不懂事。」

「換人了?瞎子?」

公孫長權哼了哼鼻氣,語氣不善。

那令牌是柳員外為了討好(劃掉),是他與柳員外結識后,後者送來的禮物,象徵著二人純潔高尚的友誼。

令牌的作用自然是不用說了。

柳家的地盤,隨便進。

柳家的東西,任意挑。

公孫長權身份擺在那裡,東西自然是不缺的,令牌到手後用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且基本都是住進這家山莊。

大門很快就又打開了,不同的是,此次出門迎接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敞開大門,熱情的賠笑道:「怠慢公孫大人了,公孫大人裡面請!」

見到眼熟的老人,僕人心中的疑慮頓時打消,語氣略帶涼意:「喲,這不是門房老王嗎?」

「抱歉抱歉,」王姓老人彎腰弓背,畢恭畢敬的賠禮,說道:「新來的下人不懂規矩,還望大人海涵,山莊內已經備好上等的廂房,還請諸位隨我來。」

僕人回頭和公孫長權對視了眼,後者沒有再計較什麼,他不是容不得沙子的惡人,相反他大度的很。

進入山莊。

山莊內,環境宜人,景色優美,地上的落雪打掃的十分乾淨,屋子頂上的積雪銀白,別添一番雅趣。

住進收拾好的房間后,公孫長權叫來那個王姓老人,打聽起京城的消息。

某間窗門緊閉的房屋裡,一眾人圍坐在火盆前,神色凝重。

其中較年長的男人緊張道:「怎麼突然來人了?會不會是暴露了?」

穿著華麗衣裳的婦人磕著瓜子,側坐著翹起二郎腿,雖是衣著上等,卻是沒有一點貴婦該有的端莊模樣。

她吐了口唾沫,咂嘴道:「瞎擔心什麼,老爺子都沒慌,你慌個屁?」

憨直的小老弟有些害怕,吞吞吐吐的問道:「來、來了幾個人啊?」

「五個,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是個身份人,有柳員外的令牌。」

漢子拿起火棍在火盆里搗弄著,暗淡下去的火光逐漸變得猩紅火亮。

放下火棍,他籠著袖子看著燃燒的木炭出神,嘴上道:「一個僕人,一個中年書生,一個病怏怏的姑娘,剩下的兩個,一個穿白衣帶面具,一個穿斗篷帶兜帽,都看不清面容。」

「希望他們能早點走吧,要是一不小心被發現了……」年長男人害怕的哆嗦身子,他扭過頭問身旁一言未發的女子:「靈兒啊,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被詢問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柳葉眼眯成月牙。

「沒事的爹,」她的嗓音如銀鈴般清脆,「咱們住幾天就走,沒人會發現的。」

「欸,你老是這麼說,」年長男人嘆息一聲,「老爺子也是,怎麼就答應你了呢?」

「慫包,你是不是男人?」婦人揪起年長男人的耳朵,氣呼呼的臭罵:「別在這兒給老娘唉聲嘆氣的,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年長男人吃痛,趕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做勢求饒,婦人鬆手放過了他。

……

客房內,公孫長權面色變化不定。

京城出大事了。

聽王老人講完大致事情后,他兩股不安,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老爺,您別著急!」

僕人急忙攔住了他,道:「實際情況目前還不確定,況且如果王老漢所言當真,那如今的京城已經嚴厲限制出入。

夜間封城不許任何人進出,此時趕回,也只會被阻攔在城外。

休整一夜,明日早晨再出發,快馬加鞭都話,最多兩個時辰就到了!」

公孫長權欲言又止,猶豫片刻,回到座椅旁坐下,對王老漢道:「你可以出去了。」

王老漢應聲退出房屋。

冷靜下來后,公孫長權摸著下巴。

「去請趙先生過來。」

「是,老爺。」

……

墨鶯緩緩睜開眼,入眼是陌生的床頂,身下的床鋪墊了很多套被褥,異常柔軟,睡慣了硬土炕,墨鶯一時有些不習慣。

她坐起身揉著眉角,下意識的呼喊道:「小白?小白你在哪?」

墨白聞聲推門而入,他手裡端著一碗粥,熱氣騰騰的似乎是剛出鍋。

「醒了?」他緩步來到床邊,搬來木椅坐下,一手端著肉粥,另一隻手拿著勺子,舀起一勺肉粥,放在嘴邊輕吹了幾口,接著送到墨鶯的嘴邊,「喝粥。」

剛睡醒的墨鶯神志還處於不清不楚的狀態,鼻子嗅到送到嘴邊的肉粥的香味,一股強烈的空腹感猛然襲來,沒有絲毫猶豫,她一口咬下整個勺子。

溫度剛好,不燙嘴。

量也適當,一口咽。

被墨鶯狼吞虎咽的模樣嚇愣了會兒,墨白握著勺柄的手輕輕的向後拉了拉。

「嗯……」

牙門撞上勺子,墨鶯悶哼一聲,鬆開了嘴,捂著嘴吧舔著嘴角,意猶未盡。

「慢點,」墨白從懷裡拿出不知哪來的手帕,替墨鶯擦了擦嘴角。

明白墨鶯現在渾身上下都被強烈的空腹感佔據,墨白反倒是沒有著急的繼續餵食,狼吞虎咽對胃不好,而且也不雅觀。

他輕聲細語的對墨鶯說:「還有,很多,慢慢吃。」

在墨白不急不緩的節奏下,墨鶯漸漸的擺脫掉那股強烈的不適感,被本性中的食慾所控制,挺不好受的。

冷靜下來后,她才發現此情此景似乎有些許不對。

小白在喂我喝粥。

我在被小白照顧。

啊~小白在吹氣。

是怕燙到我了嗎?

動作好溫柔……感覺身子越來越暖了,每一口溫度都恰到好處呢~

墨白看著墨鶯,見到她面色逐漸恢復血色,心底漸漸鬆氣。

又一口肉粥送到嘴邊,墨鶯遲遲未動,他歪著頭,疑惑問:「怎麼,了?」

墨鶯的面頰霎時染上一抹俏麗的緋紅,她窘迫道:「沒、沒什麼!」

她方才在看墨白吹涼肉粥的動作,注意力落在了那雙輕輕蠕動的雙唇之上。

唇薄色淡,檐口輕張。

白色的皓齒若隱若現。

某一瞬她有種強撲上去的衝動。

咬住薄唇,撬開牙門,和躲藏著的小舌糾纏在一起,盡情的欺負蹂虐。

墨鶯撇過了頭,耳根赤紅著。

墨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柔聲問道:「不吃了嗎?」

「吃、吃飽了。」墨鶯咬到了舌頭。

「嗯,」墨白聞言,收回勺子,將快要涼掉的肉粥送到自己嘴中。

餘光瞥見墨白吃下肉粥,墨鶯驚愕的轉回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那勺子她剛剛用過,上面還有她的……墨白就那麼直接用了!

「怎麼,了?」

墨白不解,墨鶯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東西。

不是說吃飽了嗎?

剩下的不吃掉,就浪費了……

難倒還沒有吃飽?

墨白心裡嘀咕著,舀起一勺肉粥再次送到墨鶯嘴邊,「還要,吃嗎?」

墨鶯面頰充血般的漲紅起來,猶豫片刻,她閉上眼,視死如歸的咬上勺子。

「嗯?」

「嗯……嗯~」

含住湯勺后,墨鶯吮吸了起來。

她的表情由最開始的窘迫尷尬,到逐漸享受,最後難以自制,恨不得將勺子從墨白手中搶過。

墨白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震驚,震驚之下,是滿滿的疑惑。

勺子……有那麼好吃嗎?

墨鶯用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才吃完那一口肉粥,鬆開后,她撇過頭,羞紅著臉上用餘光偷瞄著墨白。

被褥里的雙腿不知何時攪和在一起,下衣染上濕氣。

墨白盯著手裡的勺子看了會兒,有些好奇它的味道。

不過手裡頭還有正事要做,暫時拋開嘗一嘗勺子味道的想法,他繼續喂墨鶯吃完碗里剩餘的肉粥。

待墨鶯吃飽喝足,墨白端著空碗離開,離開前叮囑墨鶯先在床上坐著休息會兒,等他回來再扶她下床。

卧房內,墨鶯身子蜷縮成棍狀,卷著被褥在床上滾來滾去,羞恥感爆棚,她小手捶打柔弱的床鋪。

墨白出了房間,盯著手裡的勺子看了會兒,張嘴含住頂端認真品味起來。

「……」

除了染上了些許肉粥的鮮味,沒什麼其他特別的味道,非說有的話,也只是木頭的味道,不是很好吃。

……

自從昨日留宿山莊后,墨白便一直等待著墨鶯蘇醒。

今天早上的時候,趙青松曾來看望過一次,並告訴墨白京城有大事發生,他們需要快速趕往京城。

由於墨鶯暈車,再來此地距離京城也不遠了,公孫長權建議墨白陪墨鶯先再此地安頓下來,等墨鶯蘇醒恢復后,再由山莊的人安排人馬護送他們入京。

墨白沒表示什麼,默默答應。

墨鶯確實需要修養安生一段時間,反正已經離的很久了,京城什麼時候都能去。

公孫長權很給趙青松面子,為了墨白方便,直接把令牌給了墨白。

入京后直接去找他,還回去就行。

……

墨白將碗勺送回廚房后,快步返回墨鶯所在的客房。

墨鶯靠在床頭,被褥和床單十分整潔,不像是睡醒之人留下的,而且與方才他第一次進房門見到的不同,顯然是被整理過一回了。

「小白,我們到京城了?」見墨白回來,墨鶯扭頭看向他,旅途後半程她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我睡了幾天?」

墨白在床邊坐下,觀察著墨鶯的氣色,不說滿面春光,起碼已經恢復正常的氣色了。

他不急不緩的回答墨鶯的問題:「京城,還沒到。」

「睡了……」墨白算了算,「七天。」

「七天!?」墨鶯驚訝,揉了揉微微鼓起的肚子,「怪不得肚子這麼餓。」

她問:「大夫子呢?」

墨白將趙青松他們先走一步的事情告訴了墨鶯。

「哦,這樣啊,」墨鶯喃喃道:「京城,京城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墨白搖頭。

屋內安靜下來,墨鶯靠在床頭看著墨白,眼角的餘光看見那隻帶著小白花的手帕。

小白有這種手帕嗎?

墨鶯的眼神瞬時凜冽了起來,盤問墨白道:「這個手帕,哪裡來的?」

話剛出口,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嗓音柔了下去,換言問道:「手帕,挺漂亮的,是小白你自己的嗎?」

墨白愣愣的低頭看向手帕,用過之後,就被他隨意丟在一邊了。

「喜歡?」墨白撿起手帕,手帕上帶著些許食物殘渣,「給你。」

墨鶯盯著遞到身前的手帕,手帕上有著淡淡幽香,是女孩子身上獨有的香味。

墨鶯板起臉:「誰給你的?」

「靈兒。」

「靈兒是誰?」

「山莊里的,僕人。」

「怎麼回事?」

墨白歪著頭,思索著,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

趙青松走後,他便一直守在墨鶯身旁寸步不移。

午膳時間,有人前來送餐食。

「客……啊~」端著餐盤的靈兒驚呼出聲,目光獃滯的望著墨白。

眉目清冽,目光溫潤,穿著一身乾淨樸素的白衣,微皺的眉宇像是平靜湖面的一絲波瀾,自然愜意。

「有,事嗎?」墨白的嗓音溫和,沒有情感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距離感。

「公、公子,奴婢給您送餐來了。」

不自覺中,語氣就已變的輕柔。

「哦」,墨白接過餐盤。

「哐當~」一聲,門關上了。

靈兒站在門外,久久出神。

好、好帥的小哥哥~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靈兒舔了舔嘴角,想不到北上一次竟然能遇到這樣的人間極品!

『他的氣,一定很美味!』這般想著,她敲門的次數漸漸頻繁起來。

之後死皮賴臉的混進來了,靈兒看著床上躺著的墨鶯,笑道:「公子,這位小姐還未用餐吧?我看她也快醒了,不為她提早準備些餐食嗎?」

餐食?

墨白覺得有道理,便想著準備。

靈兒為他帶路去了廚房。

煲好粥之後,靈兒走了,掉了一個手帕,墨白覺得有用就撿回來了。

……

墨鶯一臉不信的盯著墨白:「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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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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