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子兄弟

第五章 赤子兄弟

微風凌亂,穆羽越發看不清風中人的面貌。盯了一會沒有動靜的風中人,穆羽微微嘆息,將目光投向楓玥鎮,看着楓玥鎮,又好像看着楓玥鎮的父老鄉親。

勾勒著風中人的風線越發的繚亂,耳旁的風聲宛若一聲聲低沉的嘶吼。這位深不可測甚至可能上了歲數的高手眼眸越發深邃,心裏越發透亮。

可是,正因為許多事想的更清楚了,心裏的波瀾才更加止不住的翻湧。

風中人之所以在此,是有着他需要在此的使命。在漫長的歲月的洗禮下,在苦苦的等待中,他似乎終於見到了要等的人呢。

「少年,你該回去了,我已經聽到有人對你的呼喚了。」

隨後風中人又補充道:「如果你是叫穆羽的話。」

穆羽回過頭,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晚輩確是喚作穆羽,謝前輩提醒,晚輩這就回去。臨走前敢為前輩姓名,若有機會晚輩必會回報昨夜助眠之恩。」

風中勾勒的人形開始逐漸消散,而風中傳出的悠揚聲音似乎飄得更遠了:「名字好久沒聽人叫過了,你要是願意的話,叫我一聲風前輩就好,論輩分這前輩你叫的不光不虧,還賺得很呢。」

「我也說過,昨夜之事只是順手為之,你若真心覺得我有恩於你想要報恩的話,那麼到時候請你幫我一件事就好。你只管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只要事情順利,會帶給你一場天大的造化。」

穆羽還想說些什麼,但隨風而來的前輩已然隨風而去。說到底,那神明一樣的前輩終究沒有顯露出自己的真身,與自己交談的,一直都是風罷了。

穆羽還不明白都發生了什麼,那尊活似風神的前輩說自己擁有修為,可……

看着自己的手掌,穆羽覺得自己這副身子顯得那麼不真實,好像自己對其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對了!今天已經遲到了,要趕緊回去。」

穆羽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離開楓玥鎮已經三四天了,叔父他們該着急了吧,沒錯,風前輩也說有人呼喚我了。

至於什麼修為的事,想不明白就算了吧,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至於風前輩後者所言的幫忙,穆羽並沒有太在意,這類客套話往往也只是大佬們的隨口而言,哪有什麼事是需要他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幫忙的呢?

穆羽一路奔波趕回楓玥鎮,想像着數日不在學堂的日子大家還習慣嗎?自兒時逃亡起,穆羽幾乎時刻與岑修待在一起,四日半不曾相見的時光,叔父會想我嗎?還有自己交到的三個損友,自己偷偷出去不帶他們玩的事情他們會揶揄自己不仗義嗎?還有葛鎮長,他會不會惦記關心自己呢?

死走逃亡中,遠離了問鼎城后,這小小的楓玥鎮,對穆羽而言,與故鄉無異。

話說現如今的楓玥鎮,就算叫做風光鎮都不誇張,自打劫走……獲得了雲州商會的大批贈禮后,整個楓玥鎮可謂是富裕了不少。

儘管才剛剛送走雲州商會兩天,可楓玥鎮已然整理出來一份極為詳細的清單,上面能最直接的反映出來雲州商會都「贈予」了什麼、價值幾何。

這也得虧是岑修在場,楓玥鎮那幾個沒讀過幾年書甚至沒咋學過算賬的少年哪裏做得了這些事。

雖有些能力尚可的少年,但攔不住清單龐大繁瑣,哪是幾位學生處理得清的啊。

而就當大家都在慶祝這份收穫的喜悅時,岑修一如往常般坐在遠離人群的學堂。

這個楓玥鎮唯一的學堂建在楓玥鎮和山水的交界處,這裏人煙稀少,平日子裏不會多吵鬧。

並且這個地方還是當初穆羽挑的。

學堂裏面除了岑修外還坐着三位少年,這三位長相不一,體型也各不相同,甚至於膚色都有較為明顯的差異。

這三人是穆羽在楓玥鎮最為要好的摯友親朋。其一是長相樸素但身材魁梧高大高小山,其二是長相英俊皮膚黝黑的海應藍,其三是憨態可掬宛若一個圓球般的阿飛。

這三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什麼共同點,而穆羽偏偏又和這三人很要好。

往日坐在這裏的應該是除了岑修以外的四個人,這不穆羽外出了五天,導致這三位內心極度不平衡。

「翹課啊……穆羽這小子翹課啊,真他母親的羨慕他啊!」

雖然今日學堂理應是沒課的,但是穆羽不和他們在一起就是背叛了組織的罪大惡極的翹課。

不得理也不能讓穆羽得利!

這份咬牙切齒的羨慕藏在三位少年的心裏,他們是真的想念穆羽,沒別的,就是苦不能一個人吃。

苦?啥苦?

這裏是學堂,三位少年坐在實木的板凳上,他們的座位極度分散,分別佔了教室的三個角。

而在教室的正中央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匣子,而岑修此刻就是讓這三位少年猜匣子裏的東西。猜對的人有獎並且其他人會得到懲罰,若猜錯的話,那麼那個人將會受罰,若無人去猜或者全部猜錯則群體增加受罰次數。

每個人有幾次機會取決於有幾個人

參加這個遊戲,現如今穆羽不在,機會也就從往日的四次變成了三次。

至於懲罰是什麼,這取決於岑修的心情,岑修曾說過,心情好就懲罰得輕一點,心情不好那就讓大家都鍛煉一點。但很不巧,岑修的心情一直不好。

高小山一向以木訥老實聞名,他那普通又很耐看的長相也很貼近小山的名字。但有時候小山也會惆悵,畢竟厲害的海嘯會沒過高山,何況他只是個小山,而岑修顯然比任何海嘯都要來的恐怖。

他今天很想念穆羽,甚至不求穆羽能猜中是什麼東西,讓他多一次瞎猜的次數也好。

「主要是懲罰的時候他不在,心裏總感覺不夠平衡啊。」

「完了,不小心把心裏給說……」

高小山連忙堵住自己的嘴,儘管剛剛只是輕聲的一語,但這個少年還是有些慌亂的四處張望,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是的,高小山只是長得高大,面相成熟。雖然長得很普通,但比較生硬的臉頰是他看起來格外的質樸,因為不愛笑,感覺起來會更顯歲數。

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他老實木訥。因為平素有些憨傻,所以看起來木訥,但老實什麼的純屬是因為反應慢。

誰家老實人想着算計自己兄弟啊?

索性還是不要以貌取人的好。

坐在斜對角的海應藍也滿臉愁容,現如今他們三都猜錯了兩次,若這最後一次依舊猜錯的話,那麼避免不了的將受到懲罰,整不好還是全員加罰的那種。

海應藍的感知力一向優秀,除了無感以外,對靈力的感知也異於常人,就算是在楓玥鎮這麼靈力微薄的地方,他也時常能夠察覺出蟄伏在這天地間的靈力。

按理來說像是如此的感知力,定軌應當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才對,可是海應藍卻一直不曾察覺出體內蟄伏的先天靈力,致使他尚未嘗試過定軌。

很奇怪,就像海應藍此刻覺得那木匣奇怪一樣,裏面沒有透露出任何特點彆氣息。

這是不應該的,岑夫子沒必要放一個空盒子在這裏,但是既然不給提示的猜就應該能讓人察覺出什麼不同才是。

可這個木匣就是如此普通,普通到讓人不打開不知道裏面存在着什麼。

海應藍不似高小山那般神經大條,這個俊美的男子就要相較冷靜了許多。雖然他並不算聰明,但勝在凡事三思,以至於很少會犯錯。論學習在楓玥鎮的學堂更是名列前茅。

岑修曾說過,海應藍若生在問鼎城的名門望族,那他定有一場錦繡前程。他是罕見的官場上的人才,這種不需要太聰明,凡事三思的性子多能站好隊,而這就已然是個難得的本事。

不過岑修也清楚,海應藍雖冷靜,又有着三思而後行的習慣,但這傢伙又太過於謹慎,致使做事猶猶豫豫,這樣難免會錯過許多機會。

而另一角的阿飛則一直沉默寡言,這個胖乎乎的少年總是憨笑着,一副不多聰明的樣子。

然而熟人都清楚,高小山三人中就屬他阿飛最讓人看不透,他心裏的小想法全都藏在那憨笑下。而那個被滿臉肉擠壓的宛若一條縫的眼睛裏總是悄悄透露著光,最是精明的光。

阿飛是個孤兒,是葛鎮長年輕時撿到的孩子。

關於這孩子是如何撿到的葛鎮長是隻字不提,鎮子裏的也都不多問,對鎮子而言不過是多張嘴多雙筷子的事情。

可是這娃兒越長越大,越來越能吃,這個圓潤的身材可是在平日堅持不懈的努力爭取來的,確實是多張嘴多雙筷子,只奈何需要多準備的糧食卻像是一家子的量。

葛鎮長不識幾個大字,更沒啥學識,但唯獨這個孩子的姓名他可以一筆一劃的寫出來:任子飛。

阿飛似是有意讓人忽略他和葛鎮長不同的姓氏,逢人就讓叫他阿飛,久了之後鎮子裏確實不再有一個任子飛的嬰孩,多了一個阿飛的少年。

阿飛身世坎坷,這似乎是他更為的早熟,也更知道如何掩蓋自我。

岑修都覺得,這是一個令人有些心疼的孩子。

三位少年身世性格,外貌背景完全不同,但究竟為何與穆羽相識且要好就放佛是一段最理所應當的過往。

這世間恐怕只有摯友親朋能夠襯托出他們友誼的深厚。

那隱藏着精光,宛若一道縫的眼鏡此刻也顯得暗淡了些許。阿飛悄聲嘀咕道:「要是小羽哥在就好了,他若也錯了,惹得岑夫子生氣,我等可能還能少挨點罰。」

真是感人肺腑,可歌可泣,若金子般閃耀的兄弟情義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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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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