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穩定
一夜過去，李家村村民起了個大早。有人已經準備好吃的東西然後到李玥家。
村民們一個接一個進門，院子大門也就沒有關上。李建設夫妻倆早已起床。
當他們打開門發現沈澤和李玥在同一炕上是不可謂不驚訝。
他們好像太早對沈澤放心了。不過想到昨天那情況，趙秀娟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偷偷將李建設拉到屋外，「還是讓他多休息會兒。別跟他生氣，估計也是照顧玥玥累得睡著了。我看無力還有臉盆。」
見李建設還有些不情願，趙秀娟吩咐他先去準備吃的，她進去察看玥玥情況。
等她再次推門進去，沈澤已經起床，他這會兒正收拾毛巾和臉盆。
「趙姨，您先來看着玥玥。晚上她有發熱，現在面色還是有些發白，我去給她弄點東西吃。」
萬一她等下就醒來，他們就得做好準備。
聞聲趙秀娟點點頭，她順勢在炕邊坐下，視線沒有從李玥身上離開。沈澤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李玥然後才離開。
他起來時就已經摸過李玥額頭，沒有發熱。
只是面色依舊慘白，彷彿昨天他看見的紅暈都是假象。
「玥玥，你快醒過來吧。媽知道你最近是累著了，已經好好收拾你爸。只要你醒來，你想要做什麼都行。就算你不跟小澤在一起，媽和爸也能養你一輩子。」
有些話趙秀娟說着說着就忍不住落淚。
這情景讓她回到災情那會兒，當時玥玥也是這樣小臉煞白地躺在床上。
當時她心裏就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救回她的女兒。她跟老天爺許願如果女兒能醒過來，就算她消失也行。
眼下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實現諾言所以開始懲罰她嗎？
顫抖的手輕撫上李玥的臉頰，趙秀娟頓時覺得不對，手掌心感受到的溫度怎麼這麼涼？
她趕緊將眼淚一抹，手指顫巍巍地放到李玥鼻息下，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緊張。
試了兩次都沒有感受到李玥呼吸。
「建設！小澤，你們快來看看！」她聲音發慌卻又不敢離開李玥身邊，生怕這一眼就是天人永隔。
屋子外李建設正端著熬好的粥走出來，沈澤也洗漱好正準備把洗臉盆放下。
這會兒聽到趙秀娟的驚呼聲，嚇得兩人手中的東西都掉在地上。
趙秀娟的聲音聽得他們發憷，並不是李玥清醒后高興的呼喚。隔壁二娘正準備敲門的動作也被這凄厲的聲音給嚇住。
她立馬加快敲門動作，不間歇的敲門聲卻沒有人理會。沒過一會兒，房門從裏面打開。
等二娘回頭一看時，就只看見沈澤遠遠的身影。那方向正是於美華居住的地方。
沒等沈澤跑到老房子，他半途就遇上於美華。
「於姨，快走。玥玥呼吸突然更加微弱起來。」
剛才聽到趙秀娟呼喊進屋后，他幫忙把過脈，脈搏跳動速度越來越慢。
沈澤是在給李玥餵過水后才離開院子。
注意到沈澤慌亂的樣子，於美華察覺情況不好，將工具交給沈澤整個人開始跑起來。
她可是知道沈澤體能，工具交給他也放心。
兩人奔著救李玥目的一路狂奔，好在剩下的路也不算太遠。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地邁進房間。
此時院子裏已經站了許多人，都是聽見呼喊聲跑來的。
他們沒有出聲打擾，一個個伸長脖子開始等待。李嬸等人注意到院子裏髒亂的情況已經幫忙收拾起來。
廚房裏的柴火也燒起來，為李建設等人再準備吃食。軒軒或許是昨天哭的太累，現在也沒有被驚醒。
「昨天她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於美華眼神銳利地盯着沈澤。
「她昨天有些發熱，所以我給她用熱水擦了擦出汗的地方。用冷毛巾搭在額頭給她降溫。」
說到這兒，沈澤的頭已經不自覺低下去，目光仍舊放在李玥身上。
「於姨，是不是我處理的有問題？」沈澤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開始慢慢懷疑他自己做的是否正確。
「沒有。」於美華果斷地搖搖頭，她並不認為沈澤處理的有誤。
「村長，還是送玥玥先去醫院做詳細檢查。萬一能得到有效治療呢？」
她說這話心裏也很沒有底。萬一玥玥在路上出點兒什麼事兒，她也沒有辦法繼續撐下去。
然而眼下的情況又不是她能處理的。難道她的醫術真沒有用武之地？
房間外，村裏人聽見她這個提議立刻反應過來情況更加嚴重了。
「李叔/村長/建設，咱們送玥玥去醫院。一人背上一截路，還是很快的。不費什麼功夫。」
村裏人紛紛異口同聲地說起同一個提議。
現在如果騎自行車去，以李玥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辦法支撐。大家如果接力配合說不定還快點兒？
房間里李建設皺着眉還在猶豫，他眼前晃過很多李玥的事情。
從她牙牙學語到第一次獲得獎狀，再到後來公社一員。通過這些畫面李建設原本猶豫的心也堅定起來。
他站起身正準備讓趙秀娟給李玥換件衣裳然後出門。
房間內響起虛弱的聲音，「不用麻煩了。」
李玥醒了！
她聲音還有些虛弱，人卻是已經清醒。
房間內的人頓時都站在炕邊，趙秀娟早已經搶佔好位置，這次她紅着眼睛，眼淚卻沒有落下，嘴角還帶着笑意。
「玥玥，你醒了。餓不餓？媽給你做點粥好不好？」她看到李玥虛弱的樣子本想讓她再好好休息休息。
但這次她不敢開這個口。
要是再睡過去沒醒過來怎麼辦？
「正好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小，讓趙秀娟不得不將耳朵貼在她臉附近。
她這才聽明白李玥說的話，然後連忙點頭。
而於美華也再次把過脈，脈象開始逐漸穩定，她跟房間內的人點點頭，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氣。
李建設盯着李玥看了幾眼，這才走出房門將房間外的人勸走。
大家已經從他口中得知李玥穩定的消息，李嬸也適時地從廚房端出一碗熬好的小米粥。
「趕緊給玥玥喂下。爐子上還有你們的，這兩天我都會過來幫忙。做飯收拾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
李嬸見李建設要說感謝的話連忙揮手，在衣角上擦擦手再次離開。
腳步邁出院門后她也才呼出一口氣。
果然好人是會有好報的。
要是玥玥這麼好的人都會被帶走，那些犯過天大錯誤的人..
村裏人心中都卸下一塊大石，然而李玥一天沒有完全好起來他們也就一天不能放下心。
而李玥房間里，趙秀娟正一勺一勺地喂著李玥。軒軒聽到最後的叫嚷聲也一溜煙兒地從房間外跑進來。
「姑姑！」他盯着雞窩頭，他自己穿的衣服扣子也扣錯了。
這會兒於美華心情也放鬆下來，注意到他這幅樣子，而趙秀娟又在忙。
她對軒軒招招手，見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李玥。她心裏有些發酸，要是玥玥真出點兒什麼事，估計他們這個家也就散了。
對軒軒沒理她這件事，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沈澤注意到這一幕來到軒軒身邊蹲下沉默地幫他整理起來。
聽到軒軒喊聲的李玥也對趙秀娟微微搖頭，她此時說話還沒什麼力氣，並不能給軒軒如同往日一樣的回應。
仍然沒有什麼血色的嘴唇被她拉扯著上揚，露出虛弱的微笑。
讓趙秀娟看的更加心酸，就連生病都要為別人考慮，她這個當媽真是太失敗了。
她在心裏責怪着她自己，這次沒有落淚，對李玥也回以一抹微笑。
精神力還有體力都遭受很大傷害的李玥再次睡過去。房間里也再次陷入寂靜當中，於美華見軒軒也跟着守在床邊心裏嘆氣。
「小澤，你帶軒軒先去吃東西。一會兒再來換我跟你趙姨。都守在這兒後面誰還有力氣照顧玥玥？」
終於將一大一小趕出去，於美華再次來到李玥身邊把起脈。
沉默片刻她才跟趙秀娟說起好消息，「脈象已經變得有力，速度也沉穩下來。」
兩人還來不及慶幸，院子裏突然傳來敲門聲。
正坐在院中跟軒軒吃飯的沈澤朝門口望去，一般來說村民進來都是直接出聲並不會敲門。
「請問是李玥家嗎？」
門外走進來一位年輕男子，他身後還跟着母女兩人。沈澤上下打量著來人情況，可用信息太少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
然而他突然回憶起之前李玥跟他說過和長生幫助別人的事兒。
「你是李辰？」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