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變故(五)

073.變故(五)

車子剛剛停好,池迤就急匆匆的下了車,將車鑰匙塞到我手裏,還告訴我後備箱裏有我的東西,隨即快步往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要搶他老婆呢。

我下了車,繞過車身打開了後備箱——裏面有一個禮品盒,旁邊的是一個生日蛋糕。

……花里胡哨?

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我還是選擇拿出了那些個東西。

關上後備箱的門,我突然想起雨傘還在副駕駛的門邊。

於是我又上前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取出了雨傘,卻無意間瞥見池迤先前專門到醫院拿的那份文件。

要不要帶給他呢……

算了,就暫且當一次好人吧,算是欠了他的人情。

我拿過那份文件,鎖上車門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宿捨去了。

蛋糕這玩意兒的話,不可能做到給每個人平分了,就喊上認識的這幾個人吧。

路過一樓走廊的時候,久違的遇上了黑老大。

他好久沒找我麻煩了,起初我還有些不習慣呢,現在差不多都已經淡忘了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了。

他問我手中的盒子裏面裝的是什麼。

我回答說是屎。

他說我騙鬼呢,他一看就知道我提的是蛋糕。

……mad,我還以為他睜眼兒瞎呢,知道是蛋糕還明知故問。

我本以為他又會刁鑽我,結果他和他的馬子扎堆在佈滿煙頭的門邊陰陽怪氣了起來。

「現在誰還敢惹他啊,他可是有靠山的人啊!」

「就是啊,人家親弟弟是咱院兒里的醫生,人家現在做錯了事兒,根本就不用關禁閉室了!哪像咱們啊,稍微不注意,犯一丟丟的錯事就得被拉去關禁閉,還得受罰。」

「有親戚在這裏就是好啊,走路都得橫著走嘍!」

……

尼瑪的,一群紅眼兒狗。

陰陽怪氣個幾/把,羨慕你爺爺有孫子呢!

我沒管他們幾個傻雕,提着東西徑直往樓上走。

在路過值班室的時候恰巧遇見了顧格,他正擰著保溫杯的蓋子。

「喲,老顧。」

我沖他打着招呼,這叫什麼,這詮釋的就是緣分。

「回來了。」,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這些個東西:「需要幫忙嗎?」

「不用,東西不多。」,我搖了搖頭,跟着他步履的節奏到了宿舍。

將東西都放好后,我轉身出門敲響了江陽和曹行的房門。

開門的是江陽,頭頂上頂着一撮翹起的頭髮,給他有些陰鬱的臉增添了幾分喜感。

「喲,真哥,回來了。」

我打開了門,隨即拖拉着步子倒在了床上。

坐在床上玩洋娃娃過家家的曹行看着我傻笑着。

「真真~」

他晃動着手中的洋娃娃,鼻涕泡直冒。

「鼻涕擦乾淨。」,我囑咐了一句,隨即說道:「白嫖了一個蛋糕回來,走,整起。」

「話說今天你生日啊。」,江陽半邊臉埋在枕頭裏面。

「是的吧,我很久之前就不過生日了,不過今天……別人買了個蛋糕,想着不能浪費了吧。」,我說着,招呼著曹行往我和顧格房間走。

「真哥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兒就過來。」,江陽應着。

我點了點頭,出了他們宿舍后又去叫了李羈陽。

再度回到宿舍后,我到浴間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換回了病號服。

果然,大冬天不能淋雨,洗完澡之後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這莫不是感冒的預兆。

將換下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裏面……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需要乾洗…

洗完澡大夥兒都到齊了,場地也準備好了,不知道是誰提來了啤酒瓜子酥心糖。

還有小橘子葡萄。

「喲,壽星回來了!」

李羈陽坐在椅子上,調侃著說。

「不至於不至於。」,我笑了笑,上前坐到了床沿邊。

「來,真哥,這些都是咱的一些心意。」,江陽說着,打開了一罐啤酒放到了我面前。

「你們這些是從哪裏拿來的?」

我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又有些驚訝,感覺他們總能夠弄到一些這樣的東西,擱這兒來說,真的是一件很是神奇的事情。

「咱出賣色相,找保安大哥和護士姐姐幫的忙。」

江陽笑應着,給每個人都開了一罐啤酒——包括曹行。

我起初還在想小孩子也能喝酒嗎……隨即就反應過來,這裏哪來的小孩子。

除了傑傑……不過傑傑已經和他爸爸媽媽回家去了,他的好朋友曹行哥哥應該也知道了這件事吧。

不過看曹行此時並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估計是已經緩過來了吧。

「真的出賣色相了啊?」,我調侃的問著。

「那可不,咱這一個兩個的顏值不偶爾出賣出賣色相,都委屈了咱這長相啊是不?」

喲,瞧這人臉皮兒厚的呢——

「委屈各位了,來,在下敬大家一杯!」,說着,我站起身,舉起了罐裝啤酒。

「來來來乾杯!」

曹行也學着我們的樣子碰著杯,他心理年齡雖然只有七八歲,但這身體壯的跟只牛似的,也倒不至於是一杯倒的吧。

「開場白也說了酒也小酌了兩口,來,壽星切蛋糕吧!」

江陽說着,打開那蛋糕的盒子,一個卡片掉落在了地上。

「喲,還有一張紙呢。」,江陽撿起來卡片和那張所謂的紙。

雖然被摺疊著,但不難看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

我將其塞到了枕頭底下,接過江陽遞來的切蛋糕的小刀。

切蛋糕也是門技術活兒,特別是我這種有點兒強迫症的,切的不太對稱的話我看着不太爽。

跳過了吹蠟燭許願的流程,作為一個成年男人,我表示不玩那一套了——主要是沒什麼願望要許,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誒~對了——」,我看着切的比較平整大小差不多的蛋糕塊兒,心情說不出的舒爽。

「咱是不是要說說祝詞?」,李羈陽好笑的問著。

「大可不必哈!」,我忙擺了擺手:「咱不整那一套,萬一你們擱這兒煽情,我情緒容易破防,抵不住的哈。」

李羈陽嗤笑一聲兒,喝了口酒,問我:「你今年多少歲數來着?」

「今天二十五了。」,我回答著,同時感嘆了一句:「人啊,不知不覺就要奔三了哈,日子過的真!——尼瑪的快啊。」

「你在內涵我啊?」,李羈陽好笑的看着我。

我下意識的一愣,看着李羈陽,問道:「陽哥你今年奔三了就?」

「什麼叫就!誒嘿,我滴個乖乖,你既然用就,咋滴,我看着很老嗎?」

我感覺他要急了,要不是位置限制,估計他得彈起來咬我兩口,拿捏我的命脈。

「不至於不至於,我沒那意思。」,我趕緊服了個軟。

李羈陽笑嘆了一聲兒。

「真哥你要是再說下去陽和該揍你了。」,江陽盤腿坐在顧格床鋪上,手上拿着半瓶啤酒。

「那倒不至於。」,李羈陽搖了搖頭:「跟你們相比,我的確年紀稍微大點兒……但只是稍微哈,不準說我老哈!」

「喲,一個不服老的…小大人啊。」

我調侃著,這稱號顯年輕吧,『小大人』,聽着就是一個不顯老的稱呼。

「少年至死不渝。」,李羈陽舉了舉酒瓶。

那的確是,少年至死不渝。

……

『酒局』一直持續到半夜才散場。

哥兒幾個都有些醉醺醺的了,奇葩的是我以為只有桌上的幾瓶酒,結果他丫的這些神仙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整箱某島,幾位神仙像是串通好的一樣,輪流灌我酒,甚至連曹行都參與了,驚奇的是這丫酒量我跟他沒法兒比……

喝到最後我甚至連北都不清楚在哪方了。

……什麼時候睡着的我不知道,睜開眼漆黑一片。

有點三急……

頭很昏脹,我摸黑拖着輕飄飄的步子摸索到了走廊盡頭。

解決完生理需求,用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倒是清醒多了。

『顛簸』著步子往宿舍走,路過洗衣房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影直直的矗立在窗邊。

酒勁聳人膽,我好奇心勾起了,邁著輕飄飄的步子走進了洗衣房。

「嘿,兄弟。」

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上前就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晚上的那幾次的教訓沒讓我真正的長記性。

他回頭看了看我,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聞到一股子煙味兒。

擱了一兩步的距離,也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的清冷,像是在這裏站了很久了……心理作用,我頓時覺得身上冷的一哆嗦。

「給根兒煙?」,我厚著臉皮向他討要著。

他倒是也沒拒絕,將煙盒和火機遞給了我。

我也沒客氣,抽出一根點燃了來。

呼出口煙霧,我將煙盒和火機都還給了他。

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的煙,味兒很淡。

站在這裏才發現,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臉上只有徐徐清風而來的感覺。

我單手彈了彈煙灰,另一隻手摸了把後腦勺。

感冒還是醉酒這是?腦袋昏得慌。

「兄弟你哪號房的?」,我扭頭問他。

他與我身高無二,氣質倒是冷冽的慌。

沒回答我。

得,這整的我有些尷尬,但酒勁兒還在,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做害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的跟他嗶嗶奈奈著。

一支煙抽完,我就著窗枱摁滅了煙頭,將其扔下了樓。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還有些急促,看來腳步聲的主人有些焦急。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他路過洗衣房的時候也下意識的往裏看了看。

在走廊燈的映照下,我認出他是院兒里的一個超級強迫症患者。

「你在這裏幹嘛?」,他站住腳,問道。

我下意識的愣了愣,見那人沒轉過頭,反射性的反應過來他是跟我搭著話。

「在這兒站一會兒。」,我回答著。

他沉默片刻,隨即才說道:「算了,外邊兒冷,你還是早點回宿捨去吧。」

說完,沒等我回答,就匆匆消失了身影。

奇奇怪怪的一個兄弟。

我覺得有些好笑。

「哎,兄弟,我先回宿舍了昂。」我說着。

他依舊抽著煙沒理我。

行吧,可能是個走高冷范兒的人吧。

腦袋疼的慌,我還是踏踏實實的躺在床上吧,醉酒還好說,感冒了就麻煩了,吃藥是真心不想吃藥。

……

回到宿舍摸黑躺在床上,沒多大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一夜無夢。

睡的挺爽的,不讓人爽的是——早上醒來時發現腦袋像是要炸了一樣的疼。

我從床上爬起來,突然竄來的血腥味兒嗆的我連連咳嗽了幾聲。

緩了緩神,我四下看了看,目光定格在一個地板中央白色半打開的盒子上面。

我下床想一探究竟,距離越近血腥味就越重。

走了兩步我就調轉了方向,喊醒了顧格。

他昨晚也喝多了,有些發矇的看着我。

「老顧咱屋子裏什麼玩意兒味兒特別重,咱倆一起看看吧,我滲的慌。」,我沖他說着。

顧格下床愣了片刻,許是聞着味兒了,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味道是那裏發出來的。」,我指了指地板中間的那個盒子。

顧格徑直走向那個盒子,隨即我眼睜睜的看着他臉色一變。

「怎麼了怎麼了?」,我後背有些發涼,三兩步就要上前。

「別過……」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了盒子裏的場景——一個不大的玻璃鋼,裏面裝着血紅色的粘稠液體……還混雜着一些肉眼可見的碎肉。

表面上附着一張紙,上面用大頭筆寫的字跡已經暈染開了——『你為什麼不拆開我的禮物。』

我當即就蹲在宿舍垃圾桶邊吐的天昏地暗。

待到胃部一陣陣抽痛,我才站起身緩了緩神。

顧格給我遞來了一瓶水,目光意味深長的落在了那東西上。

我接過水沒有漱了漱口,沒敢喝,這味道充斥着整個房間,味兒太TMD沖了,聯想到那噁心玩意兒,這時候喝水的話代入感太強了……

「戊二胺了吧這得是,mad。」,我捂著鼻子看着那玩意兒。

這禮物盒子是昨天早上莫名其妙出現在我枕頭旁邊的,至於是個什麼我當時也沒來得及看,而昨天晚上酒喝過頭了也忘記打開了。

今天早上就變成了這鳥樣兒……這得是哪個瘋子才做得出來的事情,TMD。

那簡直都不能用喪心病狂形容了。

「先想辦法把這個弄出去吧。」,顧格說着。

話是這麼說也是這個理,但是這麼臭的東西還那樣的……難以形容,誰會相碰啊。

給我兩米的大鉗子我都不想看一下。

「昨晚喝過頭了,也沒聽見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我說着。

顧格沒應生,當做是默認了。

我從柜子裏那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里找出了一個巨大的膠袋,屏住氣用腳尖給那玩意兒逮進膠袋中,然後快速封上了。

啊TMD,真尼瑪不當人系列啊,要被我知道是哪個孫子乾的,勞資非得抽死他個鱉孫兒的。

尼瑪氣死我了。

「走,查監控去。」

顧格說着,拿着他的保溫杯就準備出門。

我隨便薅了把頭髮,跟着顧格到了值班室。

此時還沒打起床鈴兒,大多數人都還沒起。

值班護士一般起的早,顧格敲了敲門,不晌,值班的護士姐姐就打開了門。

妝都化好了,乾淨利落。

「查一下昨晚的監控。」,顧格開門見山的說着。

護士姐姐點了點頭,看了看我倆,隨即讓我們進了屋。

沒多大一會兒她就調出了昨晚的監控,顧格操控著滑鼠,認真的查看了起來。

我站在一旁,發現護士姐姐時不時的瞥我兩眼。

「…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我好笑的詢問著。

聞言,顧格抬頭看了我一眼。

護士姐姐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覺得你發量好多,是我羨慕的。」

啊這……整的我有些害羞了呢。

「也不是特別多哈。」,我笑了笑,有些窘迫的抓了把頭髮,我尋思著是不是才睡醒頭髮太蓬鬆了才給了她我發量多的錯覺?

「不要謙虛嘛。」,她笑着,遞來了水果。

「不不不,沒謙虛。」,我解釋著。

這大早上臉皮薄,被人誇我容易害臊的。

……

「也沒什麼可疑的人。」,顧格說着。

我目光落在了監控上,夜晚空蕩蕩的走廊看起來格外的滲人,特別是在牆壁上還沒來得及擦掉的紅色字跡的映襯下。

尼瑪我昨晚上廁所怎麼就不覺得瘮得慌呢……當時果真是酒勁壯慫膽啊…

「你昨晚去洗手間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顧格問我。

可疑的人啊,我仔細想了想,昨晚印象迷迷糊糊的,腦袋有些恍。

「昨晚在洗衣房…看見一個人在那裏抽煙…這應該不算是可疑的人吧。」,我試探性的問。

顧格移動着滑鼠,查看了一會兒,才抬眼看了看我,說道:「監控現實昨晚除了你沒人進洗衣房啊。」

「……不存在吧。」

這樣一說我倒是有些懷疑了,因為昨晚醉的不輕,又加上頭又疼,我甚至起初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起床去上過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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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精神病院當017號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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