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伍

雖然一直幻想著，自己穿上軍裝光榮入伍的樣子，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離別的愁緒壓抑著身心。即將要離開家鄉和父母親人，去一個陌生的城市當兵，那裡沒有認識的人，靠的只有自己。萬前鋒暗暗下定決心，必須要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不辜負家人對自己的期望。

「爸，多注意身體，你們回去吧！我進去了。」萬前鋒站在武裝部的門口，面對著父親和弟弟。本來想說好多話的，但是真正到了離別的這一刻，到了嘴邊的卻只有這些！

父親看著他，點了點頭。萬前鋒看到，父親那發紅的眼角，鼻子抽動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站在父親身前低頭抹眼淚的弟弟，壓抑著內心的情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老二，我走了，在家聽爸媽的話，別惹他們生氣，好好孝順爸媽和爺爺。」說著萬前鋒越過弟弟，再次看了一眼,始終沒有說話的父親，拿起了背包和行李，頭也不迴轉身向武裝部內走去......母親身體一直不好，父親擔心她來了之後，看到自己離去會傷心難過，執意沒有讓母親來。

萬前鋒15歲弟弟，嗚咽著，想追出去和自己的大哥擁抱一下。被身後的父親，拉住了胳膊甩了甩手沒甩開，喊道：「哥……，到了部隊往家打電話。」

回頭看到弟弟還在抹眼淚，萬前鋒故意裝出堅強的樣子，說道：「老二，你哭什麼，都是男子漢了，爸媽還需要你照顧，你讓我怎麼放心。再說，我是參軍又不是不會來了，聽說那裡表現好，有探親休假時間。怪冷的，別在這站著了，跟爸趕緊回去吧！」

看到父親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全是關心。萬前鋒迅速的轉過身，只是對身後擺了擺手，消失在送別的人群中。誰也沒有發現，他那因為忍耐而顫抖的肩膀，和滴在背包上的那滴眼淚。

一走進武裝部的大院，就看到牆上掛著「一人當兵全家光榮」、「歡送戰友」等條幅。身穿綠軍裝的萬前鋒，不由得挺了挺身板。由於沒有得到特別的通知，還是去入伍通知書上的空軍地勤吧。可能調換兵種比較難吧，想起那名武警的軍官，不知為何心裡竟有點失落。

走過了幾支隊伍，看到曾經給自己家訪的一名軍官，站在一個鬆散的隊伍面前。恩，就是那了，萬前鋒慢慢走到了空軍地勤的位置，這時候已經開始點名了

「劉志華」

「到」

「李剛」

「李剛來了嗎？」

「到」

「都精神著點，錯過了自己的名字，我可不負責，還想不想當兵了」

「蔡雄」

「到」

「、、、」

「、、、」

站在隊伍里，看著旁邊的人，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個個答「道」。萬前鋒有點心急，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早就聽說，沒上火車也不能算是真正當上兵，難道自己之前的體檢出了問題？或者自己的政審沒有過關？還是家訪的時候自己太悶了，沒讓接兵軍官相中？直到點完名，萬前鋒仍然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剛想舉手，告訴點名的軍官沒念自己的名字，萬前鋒就看到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武警，領著一個新兵在跟那軍官說著什麼。是那個，說要調換自己去武警的人，他是來找自己的嗎？萬前鋒翹首期盼的看著那倆商議的軍人。

「萬前鋒，萬前鋒來了嗎？」

「到！」聽到喊自己的名字，竟有些迫不及待。

「你跟這個......跟這個領導走。」接兵軍官看著面前這個武警士官，按道理該用軍銜稱呼對方。但是這個臉上有刀疤的武警士官發出的氣勢，讓自己感覺很壓抑，總透著一股不平凡，不由自主的改了口。

怪不得一直沒聽到自己的名字，原來真的被調換到武警了，心情瞬間放鬆下來。萬前鋒提著行李走出隊伍，走到了刀疤臉武警面前。

「跟我走吧。」冰冷的話語剛剛飄落，等萬前鋒抬眼看時，就只剩下一個背影。換上軍裝后的李俊豪，給自己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哦」撓了撓頭，萬前鋒跟著李俊豪屁股後面，走向了屬於ＪＴ武警的隊伍當中。

嗚……庫茨庫茨，庫茨庫茨，火車緩緩開動。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新兵們，大多都眼圈紅紅的，明顯都還沉寂在離別的思緒中……

和父親，來時說好的，進了武裝部就不送了。但是萬前鋒，還是在火車站站台送別的隊伍中，看到了父親和弟弟的身影。由於不確定，自己並沒有告訴父親，調換兵種的事情。

父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不時望向後面的空軍地勤的隊伍中，顯然還在找尋自己的影子。這時候，自己已經跟隨武警的隊伍登上了火車，站在車窗前，使勁的沖著眼睛紅紅的弟弟揮手，試圖讓他看到自己，但是他們的視線一直在空軍地勤的位置上來回掃視。

直到火車開動，把站台上父親的身影越拉越小……自始至終沒有看到父親挪動一下腳步，萬前鋒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爸爸你放心，我一定在部隊混出個人樣來，兒子絕對不給你丟人！

特意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萬前鋒透過窗子看著外面倒退的景色，聽著轟隆隆的火車轟鳴聲，踏上了他的征程……

武警，對於萬前鋒來說相當陌生，不知道到了部隊能不能摸到。自己來部隊，就是帶著對軍人的嚮往和對力量的渴望，也許男人，骨子裡都喜歡手握鋼槍，馳騁沙場吧。

火車上的新兵，漸漸從離別的思緒中緩了過來，彼此打量著對方。有的甚至在入伍之前就認識，由於坐在車上無聊，開始攀談起來。

「哎，哥們，知道咱們部隊是幹什麼的嗎？」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個新兵碰了碰萬前鋒。

萬前鋒把把視線從窗外移向了車內，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說道：「不知道」的確，除了知道自己的兵種是武警之外，他一無所知。

旁邊的人一聽萬前鋒不知道，立馬起勁了，眉飛色舞的筆畫起來，「聽說是負責看守任務，天天跟犯人打交道，平時的時候在崗樓上執勤站崗，有時候還去監區巡邏。我給你說，我一哥們就是武警，他們負責的是監獄，跟我們的任務一樣，我這幾天沒少聽他跟我說部隊裡面的事。放心吧，到了部隊我罩著你。」給別人掃盲，外加吹牛ｂ是許多人的共性。

聽著旁邊哥們的講解，萬前鋒也算知道了將要加入的部隊信息，剛想接著問，忽然聽到坐在對面哥們說了一句：「哎，是你。」

由於都帶著帽子，穿著統一的冬季作訓服，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聽到聲音，萬前鋒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那天和紫發青年、坤子在一起追自己的就有這哥們。

「怎麼著？」沒想到這幫人裡面還有參軍的，想想也是，在家就聽說有許多小混混，當兵回來之後改邪歸正了，看來他家人也是這麼想的吧。

既然這哥們也認出了自己，要是他真敢在火車上動手，萬前鋒會毫不猶豫的削翻他，反正那個臉上有疤的領導知道這幫人是什麼貨色。

「我叫齊金凱，以後都是戰友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出乎萬前鋒的預料，對面那人竟然沖著自己微笑了一下。

伸手不打笑臉人，萬前鋒隨即釋然，都是ＣＹ人，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自然親近些，再說又不是他搶的包，人家只是幫助打架而已，沖著齊金凱，說道：「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叫萬前鋒」

「我們其實也鄙視坤子所做所為的，平時很少跟他一塊，但畢竟都是一塊長大的，沒法不管。」聽到這句話，萬前鋒對這個叫齊金凱的新兵印象有所改觀。

「呵呵，我的確挺討厭他這種人的」

「你老家哪的啊？」

「西街的，你呢？」

......

......

10個小時的車程，火車到達目的地JT市，在接兵軍官的指揮下，下了火車的新兵們,排好自以為整齊的隊形起步行進。在隊列里互相打量著彼此，也有熟識的在交頭接耳擠眉弄眼。

「立定」，這時候隊伍前的那名中尉軍官突然下達了停止前進的命令，看著他陰沉的臉色萬前鋒覺得他要發飆。

後面的新兵，有許多措不及防撞到了前面新兵的後背上，隊伍經過了一陣混亂慢慢的安靜下來。

「你們ＴＭ懂什麼叫紀律嗎？放羊呢是吧？再讓我發現有嘰嘰喳喳的，我單獨讓他在隊列前面講講，MD一幫散兵。」中尉軍官陰沉的看著這幫新兵，大聲喊道。

「起步－－走」經過短暫的休整，隊伍明顯比剛才好了許多。這還沒到部隊，就有點整人的苗頭了，真要到了部隊也許生活會很悲慘吧，許多新兵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站在隊伍的前方，萬前鋒很遠就看見了，火車站前停著一排大巴車。一律是ＷＪ開頭的牌照，車頭上還掛有大紅花，車身上貼著幾張菱形紅紙上書「歡迎新戰友」。

也不知道還有多遠，估計距離不短。上車以後，萬前鋒看到每個座椅上都放著一瓶礦泉水，隨意的調整了一下座椅，閉上了眼睛。

霹靂啪啦的鞭炮聲，把萬前鋒從睡夢中驚醒。透過車窗看，到外面敲鑼打鼓的，車停在了一座大樓前。

「動作麻利點，速度下車集合。」接兵軍官大聲嚷嚷道。

背上自己的背包，拿上行李，萬前鋒跟隨前面的人下了車。挺直了腰板，很規矩的走入了其他人早已排好的隊列當中。

第一感覺是寂靜，這種氣氛從沒有感受過，彷彿從車上下來之後全世界都安靜了。就算在車上比較跳脫的新兵，一下車也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