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為什麼要感到羞恥？
莫倩是最後一個報名的，但卻抽到了第一個出場的簽。
所以當工作人員喊她名字時，那些正低頭擺弄手機的參賽者驟然抬起頭來，目光鄙視地打量著她。
雖然大家隸屬一個電視台，但所屬部門不同，再加上莫倩為人低調，所以在場認識她的人並不多。
察覺到周圍投來的鄙視目光，站在首位的莫倩嘴角勾起一抹滿不在乎的笑，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她不是……」忽然人群中有人輕蔑地嘀咕了一句，「這種人有什麼資格參加比賽？」
那人的聲音不算大，但因為現場比較安靜，所以清清楚楚得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
「對啊，像她這種靠肉體上位的女人就該封殺。」
一道熟悉的女聲讓莫倩驀地眯起了眼睛。
優雅轉過身，順著聲源的方向看去，旋即如鷹隼般凌厲的眼眸死死鎖住了一抹珠光寶氣的身影。
錢小菲被莫倩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心莫名湧起一抹懼怕。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何她感覺今天的莫倩以往日大不相同，難道是錯覺？
為了前程，錢小菲壓下心底的不安，梗著脖子，義憤填膺地再次質問：「莫倩，你有什麼資格參賽？給老男人當小三你不覺得羞恥嗎？」
聽著錢小菲正義凜然的話，莫倩想拍手鼓掌，秀眉一挑，輕啟薄唇，雲淡風輕地反問——
「我……為什麼要感到羞恥？」
忽然，她眼角的餘光瞟到一抹人影，剛想一探究竟，人影迅速消失，就好像剛才的一瞥是場錯覺。
這話一出，周圍響起了一道又一道憤憤不平的聲音。
「我呸！頭一次見當小三當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簡直三觀盡毀。」
「可不是嘛，咱們台里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說不定現在的工作也是靠肉體賣來的？」
「你們不知道，她還勾搭過顧副台長……」
「聽說，上學那會她就被老男人包養了，甚至坐台賣肉……」
「……」
「……」
周圍的話讓錢小菲滿意地勾起唇來，臉上掛著洋洋得意的笑。
沒想到發站里的帖子，效果這麼好，早知道多添油加醋些好了，現在不管她莫倩待會表現的有多好，台里的領導也要權衡一下。
畢竟，現在國家大力抵制劣質藝人。
「作為同學兼同事，我深感痛心。」錢小菲故作痛心疾首狀，一副好心腸的勸道，「回頭是岸，別玷污了咱台里的名聲。」
言外之意，你趕緊滾齣電視台，另謀高就吧。
看著錢小菲像小丑一樣在那自導自演，莫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垂眸看了下手錶，然後唇角一勾，掀開眼皮掃過眾人，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時間到！」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驚叫一聲：「快看，台里內站有人發了新視頻。」
其實台里內站經常有人發視頻，但此時的視頻卻與以往不同，因為視頻里的主角是被稱為小三的莫倩。
視頻中莫倩在敬酒時突然被一個老男人摟在懷裡，而錢小菲發帖配的就是這張照片。
就在大家以為小三石錘時，就見女人一個過肩摔把那個老男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場面忽然失控，有尖叫聲，有咒罵聲。
而女人平靜地站在老男人頭前，一臉嫌棄地拿起桌子上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著修長的手指，睨著被摔在地上的老男人，紅唇輕啟。
「再有下次，就不是過肩摔這麼簡單了。」
接著女人把濕巾往老男人頭上狠狠一甩，整理下衣擺，腳步慵懶地轉身離開。
視頻戛然而止。
大家看完視頻后，面面相覷，狐疑莫倩……不是小三？
可那帖子還有老男人跟她多次出入賓館的視頻和照片。
其實，眾人之所以相信她是小三，就是因為有出入賓館的視頻和照片。
人一旦對某個意識有了根深蒂固的想法就很難改變，錢小菲抓住的就是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地添油加醋。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女人跟老男人出入賓館的視頻突然換了畫面，女主變成了另一張臉……
視頻下面還有一句大刺刺的話：「哪個孫子篡改的視頻，技術太差，老子給恢復原樣嘍！」
「……」
「這，這不是……台長的女兒愛麗絲嗎？」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
聽言，錢小菲一把奪過旁邊人的手機，看著被放大的女主鏡頭心咯噔一聲，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怎……怎麼會這樣？
她知道那老男人有小三，但三被保護的很好，鮮有人知。
所以在米瑤發給她這個視頻時，她才沒有懷疑，況且莫倩那賤人本就有小三前科。
可沒想到那三竟然是台長的女兒，她這是捅馬蜂窩上了？
莫倩看著錢小菲驚恐的眼神，心情極好地邁著修長的細腿進了比賽室。
賽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好像聽到了尖銳的打罵聲。
旋即，她精緻的臉蛋爬上一抹淺淺的笑容，可在看到台下坐著的男人時，臉上的笑容倏然凝固，下一秒心口處傳來鈍鈍的疼，呼吸一滯，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自嘲一笑，重生一世，以為再相見會對那個男人相忘於江湖，可沒想到，僅僅是不經意的一瞥，就讓她潰不成軍，想落荒而逃。
莫倩啊莫倩，你到底在幻想什麼？
那個男人對你的情意都是假的，否則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你該清醒了！
想起那件事，莫倩狠狠攥緊了拳頭，咬住薄唇，不動聲色地調整好情緒收回目光，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朝台中間走去。
顧彬城在看到莫倩的那一刻莫名有點心慌。
兩個多月未見，女孩似乎又消瘦了些，利落的馬尾辮給她精緻的五官添了幾抹乾練的氣息，一雙杏眸好像簇滿了星辰，燦爛的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怎麼地，他莫名有種要失去什麼的感覺。
在他的隱隱不安中，台上的莫倩拿著話筒，自信滿滿地開了口，「各位領導好，我叫莫倩，是咱們台里《午夜時分》的主持人……」
台上的主持還在繼續，可顧彬城看著女孩張張合合的嘴巴和無懈可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初次相見的情景。
那是女孩報道的第一天。
一身粉色小西裝，身後背著大大的粉色書包，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笑盈盈地盯著他，聲音清脆地介紹著自己。
「顧副台長您好，我叫莫倩，是新來的實習生，我仰慕您很久了……」
後來，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