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孫敏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浪費的人，除去抵禦強哥虎威的4張假條，還剩下1天的假期，貌似大家來揚州2個多月了還沒有好好的出去走走，正值陳亮失戀，心情不佳，大家一起去瘦西湖散散心也好。於是臨睡覺前，孫敏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陳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見正主都同意了，小胖和大頭也只能表示附議。

提到瘦西湖，陳亮腦海中立馬冒出這幾行詩來：「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自古揚州多美女，不然自己也不會選擇來到這座古城上大學了。「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揚州的西湖，以其清秀婉麗的風姿獨異諸湖，佔得一個恰如其分的「瘦」字。心裡想著瘦西湖的美景，陳亮沉沉睡去。

翌日，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十一月的瘦西湖沒有了那「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的盛況，也沒有了那「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的美景。深秋時節的瘦西湖，遊人明顯少了許多，偶爾有幾對情侶從陳亮他們幾人身邊走過。來到了御碼頭，既然是游瘦西湖，那唯獨坐船才能體驗出別樣的風味。

御碼頭是當年大清皇帝南巡時登舟的地方，但在今天看來，它幾乎已沒有什麼皇家氣派。從這一層層石級走向河邊的時候，你也許根本不覺得自己行走在萬乘之君專用的御道上，卻覺得彷彿是從喧囂的都市裡來到了郊野的村莊。但當你邁起你的左腳，落下你的右腳的時候，你其實已經跨越過了歷史的時空。時間是多麼無情，它把皇家的濃脂艷粉洗去，而讓當年戒備森嚴的御碼頭變成了老百姓隨意散步的鄉間小道。

游瘦西湖，必須坐畫舫，畫舫是瘦西湖的特色。4人坐好后，等了一會兒，畫舫緩緩的開動了。隨著遊船的行進，岸邊的樹木愈來愈多，湖面愈來愈開闊，空氣也愈來愈新鮮。在水面上飄蕩的微風裡，有些水草或小魚的腥氣，瞬間消除了陳亮胸中的鬱悶。在綠蔭掩映之間，彷彿看見了城牆的堞影，陳亮情不自禁吟起王漁洋的名句："綠楊城郭是揚州"。忽然，在蕩漾的碧波上，一座紅色的小橋出現在陳亮的視野里，在瘦西湖的碧波之上，橫卧著這樣一座紅色的小橋，不但不使人感到俗氣，反而使人感到分外嬌艷動人。這也許正是當年揚州造園者的大膽和獨特之處吧。陳亮拿出相機，招呼孫敏他們擺個POSS，在閃光燈下，三個傻傻的少年，加上一座雖小，但霸氣十足的紅橋，形成了一幅獨特唯美的畫面。

過了小紅橋，四面環水的小金山印入眼帘，「小金山得名於它很像鎮江的金山，不過體積太小了一些。」畫舫上，導遊講解道，「和瘦西湖的名字一樣，小金山的名字教人深切地感受到揚州園林秀美的風格。大家看這邊。」順著導遊的手指從小金山向東望去，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樓台，那是四橋煙雨。

「四橋煙雨舊名叫黃園，是清代鹽商黃氏兄弟所建的別墅之一。黃氏兄弟四人，個個腰纏萬貫，又特別喜歡建造園林。他們在揚州所建的園林，分別叫做易園、十間房花園、容園、別圃。單是老二一人，就建了幾所花園，四橋煙雨便是其中之一。之所以命名為"四橋煙雨"，是因為在此登樓遠眺，能夠在煙雨朦朧之中，隱隱約約看到四座橋：大虹橋、長春橋、春波橋、蓮花橋，也有人說能看到玉版橋和小虹橋。總之，登一樓而能看數橋，這種奇妙的構思可以說把借景的藝術發揮到了極致。揚州鹽商雖然腰纏萬貫，但是其中不乏雅人。他們愛金錢，又愛園亭、愛詩文、愛風雅，這正是他們值得今人懷念的地方。」導遊繼續解釋道。陳亮等人則是拿著相機，把一幅幅美景定格在閃光燈下。

畫舫開到二十四橋那邊的碼頭，陳亮等人決定下船走走，二十四橋，或許要自己走過，停留過才能感覺到與眾不同的美。

說到二十四橋，自古爭論一直不斷，概括起來共有四說。其一，「二十四橋」就是一座橋，只因傳說隋煬帝時，有24個美人月夜在橋上吹簫，故名「二十四美人橋」，簡稱「二十四橋」或「廿四橋」，也就是陳亮現在腳下這座。其二，「二十四橋」就是遍布揚州地區的24座橋樑。沈括對二十四橋循名責實一一以求，但只湊成21座。南宋的王象之在《輿地記勝》中則記載：「所謂二十四橋者，或存或亡，不可得而考。」其三，「二十四橋」是古代揚州橋樑的編號。在古詩中以序號稱橋的不乏其例，就唐代揚州而言，對橋的編碼也是有案可稽的。唐朝施肩吾《戲贈李主簿》詩有「不知暗數春遊處，偏憶揚州第幾橋」之句。唐人張齊《寄揚州故人》詩中有，「月明記得相尋處，城鎖東風十五橋。」其四，「二十四橋」在詩文中是虛指而非實指，故「二十四橋」既非24座亦不是一座，不過是泛指揚州小橋多罷了。杜牧常常喜歡用數字入詩。如《江南春》絕句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贈別》一詩中有「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譴懷》的詩句中有「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等等。由此可見，杜牧喜歡用數字，又特別喜歡用約數。因為它為約數，即不是實數，更不是專名。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暫且放開古代的爭論不談，二十四橋的美景確實征服了一代又一代文人騷客。走到二十四橋中間，四個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停駐，陳亮張開雙臂，彷佛是要擁抱這天地間的美景，深呼吸幾下，積蓄在心中的那股戾氣隨著這吸氣呼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陳亮如釋重負的表情，孫敏暗自點了點頭，大頭和小胖也是相視一笑，這下大家總算是放心了，陳亮這貨總算徹底放下了，也不枉他們做了這麼多天的工作。在別看他們幾個平時貌似沒心沒肺的，在處理陳亮這件事情上倒是下了大苦功，什麼叫兄弟，這就是兄弟。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雪中送炭，而不是你春風得意的時候錦上添花。

陳亮摸摸口袋掏出一盒昨天敲詐的大頭的電線杆，抽出一根，忽然想起這是在景區，自嘲的笑了笑，又放了進去。孫敏他們幾個也是煙癮犯了，拉著陳亮，往最近的衛生間跑去。別看這幾個貨平時很隨意，在外面還是很注意影響的，一句披著羊皮的狼形容他們幾個再好不過。

在衛生間吞雲吐霧了一番，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吃午飯了，幾個人往回走去，逛瘦西湖是假，陪陳亮散心才是真，既然他自己解開了心結，也沒必要再逛下去了。畢竟四個大男人還真沒什麼好逛的，陳亮想起自己去年杭州逛西湖的情景，獨自一人，包了條小船，泡了壺龍井，在西湖盪了一圈，船老大那句玩笑話陳亮到現在都記得，「小夥子，怎麼沒有帶個漂亮姑娘來陪你游西湖，難道是失戀了？」搖了搖頭，唏噓不已，現在的人們，誰還能真正的醉情于山水呢？「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淵明的那份洒脫現在又能否有人做到。美女相伴，佳人同行，是看風景，還是看佳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少了那份恬靜致遠的心境，現實的功利早腐蝕了人們的心靈，看風景，遠沒有抱妹子給人帶來的感覺實在。

陳亮看著身邊的三個兄弟，雖然各自有著各自的缺點，但作為朋友，確實是稱職的。不經意間的一瞥，一座白色的塔吸引了陳亮的目光，順著陳亮的目光望去，三個人也看到了不遠處的白塔。

「看看去？」孫敏提議道。

「恩。」

「好。」

「隨便。」

順著青石的石板，四個人走向了白塔。相傳在1784年，乾隆皇帝第六次坐船遊覽揚州瘦西湖。從水上看到這一帶的景色，不由遺憾的說：「只可惜少了一座白塔，不然這而看起來和北海的瓊島春陰就像極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財大氣粗的揚州鹽商當即花了十萬兩銀子跟太監買來了北海白塔的圖樣，當晚連夜用白色的鹽包堆成了一座白塔。這就是在揚州流傳至今的「一夜造塔」的故事。白塔高27.5米，下面是束腰須彌塔座，八面四角，每面三龕，龕內雕刻著十二生肖像。和北海白塔的厚重穩健不同,白塔比例勻稱，玉立亭亭。和身邊的五亭橋相映成趣。

走近白塔，發現周圍有人燒香，不信神佛的陳亮走到一個攤位前，買了一把香，虔誠的拜了拜，不為神靈，不為自己，只為求自己這三個兄弟歲歲平安，年年安好，只為求他們的情誼永遠不會變質，只希望他們永遠能為彼此兩肋插刀。

「亮B，你不是不信佛么？」大頭問道。

「就是就是，你又不是我。」說著，小胖把香插進香爐，摸了摸左手的那串佛珠，直到後來陳亮才知道這佛珠還有一串故事，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求什麼了？」孫敏問道。

「希望大家以後安好吧，一日兄弟，一輩子兄弟。」陳亮聳聳肩道，伸出手來。

其餘三個人愣了愣，然後堅定的伸出手來，四隻手放到了一起，這一刻，兄弟這兩個字充斥著大家的心頭，一日兄弟，一輩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