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馮年

第二十二章 馮年

我見到了那無翅應鸞,它揮舞着我的翅膀,在那混沌的黃沙之上。

蝕日之年,這裏是聶都,是灼羽三大神聖帝國之一,是孕育少年的土地,甚至於傳說,洛炎所在之隕星閣便就是出生於此,不過對於這樣的說辭,洛城的幾位宿老並沒有表達自己的看法,如今羽翎踏上了這片象著着古老歲月變遷的土地,他的眼眸中充斥着憤怒的暴躁。

視野……

他知道,自己的視力正在被快速得吞噬,要不了多久,他便再也見不到月光,心口處那沉重的紅心躍動着不屬於自己的節奏,它正在慢慢蛻變,在自己閉眼之後,它會呈現出自己新生的姿態。

如此,就算是我償還完了吧。

羽翎沒有說話,他在藍色的土地上空,注視着四周那散亂的戰爭,這裏一刻不得安寧,隨着無色土地被激活,這些天災便成為了四大土地必須面對得敵手。

【領土(藍):147】

少年目光滯留在身前面板之上,感受着那流動的數字,手指摸索之間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特殊的觸覺;

好冷。

念都呼吸,他的五感清晰了很多,冰冷的感觸從指尖蔓延到心口,聶都城中有許多能引起他靈魂共鳴的區域,但就如他遲遲不曾回憶蟾魔的歲月般,顧成朝並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完好無缺得從過去的泥濘中掙脫出來,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接納自己的模樣,去審視眼下的狀態,質問:我是誰。

這裏是懸崖,我們無路可走,也無路可退。

【我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黎明就要來了,分割好彼此吧

這是最後一次共同經歷。

熱情終究會褪去,

是時候把執念放下了。】

羽翎聽得很明白,隨着視力得退化,他的耳朵越來越靈敏,捕捉這些殘缺的文字,確實得心應手,他進入了玄妙的境地,所有的任性、徘徊、猶豫都被巨大的危機所碾碎,命不久矣,還有什麼不敢得?

死亡的氣息臨近,它就在顧成朝的胸口處,掌心托平,感受着胸腔處那劇烈卻又微弱的身影,復甦生機的是顧年,緩緩步入遲暮之年的則是自己,在這條破爛不堪的水泥路上,他將要熬過巨大的挑戰,直到迎來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壽終正寢與清算。

本來就不應該想那麼多,我也控制不住那麼多的籌碼;

星河含笑,前所未有的輕鬆,沒有那麼多的道義,所謂君子、賢者、領袖、先生等等,再也沒有這些束縛住自己行動的標籤,他沒有目的,不過是在遊樂場報名了一場碰碰車,然後以新手的姿態去玩這生命最後的遊戲。

藍國……

就讓我們在為我們預留的歷史書上籤下我們的名字吧。

顧成朝很灑脫。

其實四國的基礎屬性不一樣外,還有國家特性:

藍國保守,性子更平和,行動顯得木訥、老實,比較原始自然;

老對手紅國暴躁激進,英雄主義明顯,但集體制度同樣不錯,只是組織能力差些;

黃國陰謀家、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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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比較多,性情高雅、藝術情操,總體生活水平優越,相比於「政權」、「武力」等字樣,它們更加崇尚金錢、自由以及平衡,對靈性的把控十分入微,通過奴役、圈養、操縱、改造等手段,將其它種族作為金字塔底層,社會結構的設置十分精巧;

相比於其它三國,綠國的政治氛圍則帶點傳說的意思,傳言它們的開國者好似上界神靈派下來試煉的貴公子,文明形態更靠近信息科技時代,大興教育、體制優越,另外三國雖然沒有「愚民」,但政權掌控力很強,就算是議會制那也是表面共和,沒有綠國那樣「擺爛」,完全票選制領導,權力比較公開、透明,民眾參政意願極高,「階級」字眼弱化,民眾幸福指數很高;

四國不同的特性、氛圍、背景,以及特殊的戰爭環境和遊戲規則,在聶都這片舊大陸上,所有的選擇、努力因為隨着接壤的緣故,如果一旦勢大,就必將與三國同時為敵,因此哪怕你領土面積佔到了舊大陸的一半,源於各國本身的強悍屬性,還是很難取得勝利。

容錯率高,勝利條件苛刻,這樣的戰爭方式勢必會演變成持久戰,外交的優先順序才是主導勝利的關鍵,畢竟四位玩家的水平差距不會很大,都是天驕起步的天賦,再陌生的遊戲環境都能駕輕就熟,真想完成大一統,四國局面的話說不定要吃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領土才有機會一打三成功。

羽翎想着,打算這自己的作戰模式:

四國都有自己的發展慣性,領導者可以沖前線殺伐,也能幕後發展,這兩種流派各有優劣,畢竟舊大陸面積廣闊,強大的武力難以應付四處着火的局勢,運籌帷幄也安全,龜縮百年千年,武裝好核心部隊,起碼也是一個不敗之地,只是會枯燥點;

至於玩家開疆拓土的話,四色國都每年都有數百天縱之才誕生,不用擔心文明的發展、守成遇到大.麻煩,像聶都這樣有能力不受灼羽感召回應,獨自演化成一片世界的區域而言,它自身就有穩定的輪迴法則,這些古老歲月生存下來的生靈,天賦才情都是十分高得。

念都思索著自己如今的處境,既然來到了西北邊城,在這片藍國和無色慘烈廝殺的土壤上羽翎有自己的打算,他感受到了震動,同時,也傾聽到了呼喚。

這是不平常的歲月,一曰崢嶸,二曰馮年:

所謂馮者,車馬依託冬日硬實的冰層通過平時不能通過的河湖之意,因此其寓意著機遇,尤其特指荒野少年一步登天、或者闖過命中劫難,那麼,是為了我而準備得嗎。

星河璀璨,他打着傘走在陰雨連綿之中,對面走來一女子,身着無常鬼服飾,身後漂浮着兩隻可愛靈動的小球,球體似乎是某些精密機構的核心零部件之一,絕色白衣俏麗,她行走於這片灰黑色的世界,羽翎判別對方的身份,那股飄忽不定的氣息給了他很強的衝擊,絕對是這片遊戲世界的頂尖狩獵者。

回憶,是用盡全力就能忘記的嗎;

顯然不,因此這位地府的傾囊使來到了舊大陸,她好奇眼前少年對冥冥秩序的影響,顯然,對於那些封王存在而言,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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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降臨的角色打破了它們如死水一般的平衡局面,同樣,也破壞了這片內定之所的利益分配。

——跟中洲類似,這些無法被逐明之眼所掌控的區域,某種意義上誕生了屬於自己的命運,獨立性讓強大的主宰者、獨裁者擁有了成為神祗的機會,某些遺留於舊大陸的神格更是擁有比肩天驕的造化。不過,天驕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特殊的神格位序;

聶都作為緣盡時期隕落、三大神聖帝國之一的遺址,其中所蘊含的能量就算是祖境都沒有辦法忽略,能叫彼岸天都眼饞不已,哪怕如今域外廠牌環伺,但它還是抵擋不了那強大吸引力所造成的集結作用,對於這些事情,顧成朝顯然也是明白得;

會淪為下一場行詔文明?

不,因為聶都很強,以至於後來者都無法在第一階段微弱的規則環境中撕破縫隙來到這場足以改變未來走勢的博弈之中,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先就蹲點舊大陸的存在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但很顯然,羽翎成為了焦點,這不僅是破局,甚至於因為羽翎,這盤棋局的可能性減少,會簡單很多。

倒懸海,鯨魚座……

羽翎想起了很多。

《鯨躍》劇本到底要吞噬多少元素才願意展開自己的主線脈絡?

它就像是貪心的娃娃,把自己出生時周圍的能量吞噬精光,自己如黑洞般在空曠的區域展現出自己詭異的獨特性質,或許它能夠和另外四張劇本並稱,就是因為沒有幕後黑手清楚它到底會如何演變,成為怎樣恐怖的命運怪獸。

忽略女子,感應着身前另一處黑洞所引發的動靜,羽翎神情稍有凝重:它們絕非舊大陸原生的生物,底下奮勇廝殺的藍國生命身上強烈的虛幻感並沒有讓羽翎擁有很強的帶入情緒,讓他彷彿成為那閱讀文字材料、觀看影片的過客般;

但是……

它們不同,像是偽裝成死者的隱身者,但相比於「虛幻」,這種真實讓它在聶都副本中無所遁形,頃刻間便被顧成朝捕捉到了身影:

見過。

雪山時與俠客在空中對立的莽漢,那位暴虎馮河的魁梧壯士。

他怎麼也來了?

羽翎皺眉,他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對方在行詔時估計就已經做好了對自己出手的準備,只是不知俠客從哪裏冒出來,打斷了對方的企圖,不過說到底,顧成朝對他仍舊是陌生得,但很快這種情緒就會被替代掉:

說起來,念都對俠客、棺材、青鸞它們同樣是一知半解,只是清楚,從前它們之間有很深的羈絆、糾葛,假如這麼看來,那麼這位肌肉隆起的超級猛男估計也來自那段自己早已失去印象的回憶,且能夠讓俠客嚴陣以待、出手阻攔,或許這其中的關係,能夠牽扯出許多前塵往事。

顧成朝沒有輕舉妄動,他小心謹慎得在半空中漫步,做好戰鬥的戒備動作,不過那緩緩於陰影中出來的壯漢不曾發表什麼言論與動作,不過是沉默,用那死一般的沉默冷冷的注視對面少年,神色充滿了不屑,卻又帶着基礎的尊敬與緬懷:

「總領,好久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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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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