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愿條 月影島和偽娘（下）

——第二天——

「警部，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毛利小五郎從被褥中鑽出來，看見正蹲在自己面前的目暮警部。

「月影島也在東京的管轄區，倒是你，毛利老弟，我才是不樂意在這個地方見到你的人吧。」目暮警部一臉嫌棄地看著毛利小五郎。

「嘿嘿。」毛利小五郎標誌性地揉後腦傻笑。

「快起來吧，事件的經過拓也先生已經跟我說過了，你現在跟島上的協警。」目暮警部指了指站在旁邊待命的一個老頭，繼續說：「諾，就是他，去把昨天晚上參加過祭拜的人員全部找過來，一個都不準差，知道嗎？」

「是的，警部。」

等把昨晚上參加過祭拜的人員全部找來，再依次詢問過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此時在接受警方詢問的是黑岩令子。

「小蘭昨天沒有睡好？」拓也看著旁邊一直在打呵欠的小蘭，問道。

小蘭的臉一下就紅了，低著頭回答：「可能，可能是睡不慣新床吧。」

「是么？」拓也很好奇，難道我剛才那句話也有調戲的意思了？這小妮子，最近臉皮是越來越薄了。

旁邊坐著的紅菱一臉玩味地在拓也和小蘭之間看來看去，只有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笨蛋少爺看見只剩一個房間的旅館想都沒想就拉著人家住下了，雖然是分開睡的，你不知道18歲的少女最容易胡思亂想么，還以為是小時候那樣可以睡在懷裡面睡覺的孩子呀！

不過紅菱也不會把真相說出來，18歲的女孩子同樣也會被這種曖昧的小說情節給吸引住，這樣才有意思，不是么。

「不知道拓也先生從事的是什麼工作？」去完洗手間回來的淺井成實問拓也。

「我?」拓也還真想不起應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什麼都做，如果要說主業的話，我想應該是寫作吧。」

「寫作，拓也君，天啦，難道你就是……」淺井成實突然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拓也。

「是的，你猜對了。」拓也苦笑地回答。

「少爺，被漂亮女生崇拜的滋味很爽吧。」紅菱在拓也耳邊說。

紅菱並沒有注意到拓也嘴邊掛著的苦笑。

「很爽，呵呵。」

「拓也先生，我真想知道你是在什麼樣的靈感下才能創作得出《白夜行》這種作品，它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小說，特別是看到雪穗頭也不回地掠過亮司的屍體，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是換做我，會不會像雪穗那樣做。」淺井成實不停地向拓也描述著自己對於他作品的感受。

「我想成實小姐肯定會比雪穗做得好，只關注雪穗的反應而不是亮司的死，在我看來，成實小姐一定比雪穗更了解亮司的那種兼夾著贖罪和復仇的心情，才會這樣。」拓也鄭重地對淺井成實說。

「拓也先生……」淺井成實躲避著拓也的眼睛。

淺井剛想解釋什麼，這時候，靈堂的廣播中突然響起了《月光曲》。

「是第二章。」拓也意識到，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已經起身準備去廣播室的淺井成實。

——廣播室——

「死者黑岩層次，預計死亡時間是廣播響起之前五分鐘，死亡原因是被人從身後用利器刺傷，而後失血過多。」進行驗屍工作的依然是淺井成實，小蘭在報警的時候還不知道島上會發現連續殺人事件，而目暮警部也沒有把驗屍官這種稀缺資源帶在身邊的習慣。

「沒錯，這個磁帶前面有三分鐘的空白期，正好符合。」目暮警部將播放《月光曲》的磁帶取出來看了看。

「這麼說，在這期間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兇手。」毛利小五郎拍拍手，看著剛剛從詢問室裡面跑上來的幾個嫌疑人。

「一定是你，平田和明，是你殺了我哥哥和川島先生，對不對，這樣你就有機會競選村長了。」黑岩令子首先發難。

「怎麼，怎麼可能，你怎麼不說是村次周一，你和他的婚禮黑岩村長不是一直不同意么，你能保證他不會心懷不滿殺了村長嗎？」平田和明把禍水東引用得如火純情。

「你血口噴人。」

為什麼每次看見這種互相推辭從而暴露自己作案動機的畫面都會覺得有點白痴呢？拓也壞壞的想著，眼睛卻看著地上兇手留下來的兩段樂譜。

「原來是這樣。」

「什麼是這樣。」一樣蹲在地上研究樂譜的柯南聽見了拓也的自言自語。

「熊孩子就喜歡聽別人說話，來，我知道你五線譜學得不錯，你試著把上面的樂譜翻譯成羅馬音看看就明白了。」拓也習慣性地揉著柯南的頭。

柯南卻沒有受他的影響，認認真真的在自己的偵探筆記上進行著翻譯。

「我明白了！」「西本先生不見了！」

柯南高舉本子發出的聲音顯然被後面一個大喊掩蓋了。

「難道……」毛利小五郎捏著自己的下巴，進行著推測，而旁邊的目暮警部則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結果，大聲喊到：「還不快去找，這個磁帶上面只有《月光曲》的第二章！」

說完就沖了出去，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緊隨其後，只有拓也不緊不慢地盯著淺井成實。

幾分鐘之後，琴房的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這棟建築里人的注意力。

「周一，周一你怎麼了！」當拓也一行人走到琴房的時候，看見的是抱著滿頭是血的黑岩令子和掉在周一身邊的調音錘。

拓也看見了調音錘，露出了一副瞭然的表情，這樣就能解釋鋼琴音準的問題了。

然後拓也又在整個鋼琴琴身部分敲了敲，直到敲到鋼琴底部的時候，拓也臉上那瞭然的表情更深了。

「拓也先生有什麼發現么？」淺井成實一臉好奇地看著拓也。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原來還有這種事情，看來某些人無意間做了件好事。」拓也玩味地看著淺井成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拓也先生。」淺井成實邊說邊後退。

「啊！」在靈堂另一邊的雜貨房裡，突然傳來了小蘭的叫聲。

拓也立馬放棄了逼問淺井成實的想法，然後跑向小蘭所在的位置，到了之後看見小蘭跌坐在走廊上，手指指著掛在雜貨房房樑上一副猙獰面目的西本健。

「沒事的，小蘭。」拓也過去抱住了小蘭。

「老師！」小蘭也理所應當地鑽進拓也的懷中，好像這樣才能有安全感。

而此時的柯南，雖然有想站出來阻止拓也這種猥瑣行為的想法，卻不得不把精力用在案件現場上面。

「哦累累，好奇怪呀，這個叔叔腳下竟然沒有用來墊腳的東西，他是怎麼上去的呀？」

正在研究西本健腳下的那封遺書的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聽到了這句話，抬起頭，看了看乾淨的雜貨房，靈光閃過，毛利小五郎說：「這麼說，西本健不是自殺的，兇手還在那些嫌疑人之間。」

目暮警部點點頭，說：「恩，這是一件偽裝成自殺的他殺事件，兇手是想把責任推卸到西本健身上，對了剛剛在琴房發生了什麼？」

一名跟隨拓也過來的警察立馬報告：「剛剛村次周一在琴房被神秘人襲擊了頭部，陷入了昏迷，神秘人破窗逃走，成實醫生說村次周一沒有生命危險，然後回去取醫藥箱了，拓也先生讓我向你彙報，讓警部準備好消防設備。」

「什麼消防設備。」目暮警部聽得一臉迷惑，「那拓也先生去什麼地方了？」

「拓也先生在……」警察轉過頭看向房間門口的走廊，「咦，拓也先生剛剛還在這裡的。」

——公館——

前任村長龜山勇遺留下來的公館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鋼琴聲，《月光曲》的第三章。

「技術不過關呀，看來是好久沒有練習了。」拓也推開公館琴房的門，對正在彈琴的淺井成實說，

「雖然我知道殺人的事情瞞不過你，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淺井成實的指法一點都沒有受到拓也出現的影響，但仔細聽，還是聽得出琴聲的大小變得有些參差不齊。

「這島上就兩個地方有鋼琴，你不在靈堂，自然就在這裡了。」拓也一臉不在意地說。

「……」

淺井成實被拓也的直白噎到了。

「拓也先生，你離開吧，這棟房子已經被我淋上了汽油，過不來多久就會燒起來，我不想傷害你。」

「這個不勞你說，我也能聞到，不過淺井成實小姐，哦不，應該叫麻生成實先生，你在自殺之前，難道不想看看你父親給你留下來的東西么？」說完拓也將自己剛剛從島上協警那裡拿過來的樂譜放在了鋼琴上面。

「你怎麼知道我叫麻生成實？」麻生成實這下才被震驚了，他沒想到連他的身份，拓也也能推測出來。

「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直覺告訴我，這麼漂亮，那肯定就是男孩子的。」拓也上下打量著麻生成實。

「……」

「哈哈，開玩笑的，我解開了你用在樂曲上面的預告手法，然後用在你父親留給你的樂譜上，第一句寫的就是，我兒子成實。」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剛剛在靈堂結束了推理的柯南氣喘吁吁地衝進來。

「熊孩子不懂禮貌。」拓也揮揮手，「我為什麼要阻止他，總不能憑人家的異裝癖就懷疑人家是殺人兇手吧。」

「……」麻生成實算是躺槍了。

「小蘭姐姐和我說了你們的聊天內容，你一定早就知道他是兇手了，為什麼你不阻止他！」柯南看上去有些出離的憤怒。

拓也白了柯南一眼，說：「人家幫自己父親報仇，我為什麼要阻止人家，再說了，萬一惹怒了人家，人家連我和紅菱一起恨上了怎麼辦，況且那些人也是罪有應得。」

「就算是罪有應得，也應該接受法律的審判！」柯南據理力爭。

「算了，跟你這種熊孩子沒什麼好說的，我這不是正在勸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么？你先出去，別干擾我，不然我們都得被燒死了。」說完拓也不顧柯南的反抗，把他從琴房的窗戶扔了出去，在他們說話之間，大火已經差不多燒到了琴房。

「好了，我們繼續。」拓也拍拍手，笑著對麻生成實說。

「拓也先生，你為什麼一定要救我。」麻生成實拿著他父親給他留下的樂譜，流著淚說：「你知道我不值得。」

「可是我覺得值得。」拓也看著麻生成實一臉梨花帶雨的偽娘臉，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稍微撇過頭，避開麻生成實的眼睛，「你父親曾經是我的鋼琴老師，我有聽他說起過自己的兒子，那樣溫柔的眼神我至今都不能忘記，所以我才不想讓他的血脈就這樣葬送在火海之中，這個理由你能夠接受么？」

麻生成實盯著拓也看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

「早說啊！」

說完拓也抱起麻生成實就從窗戶上跳了出去，而這時火恰好燒到了琴房，一陣衝擊，拓也就這麼暈過去了，不過在他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麻生偽娘用異常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說：「拓也先生是個好人。」

——遊艇——

事件就這麼解決了，麻生成實被目暮警部帶去東京警視廳，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則是跟著拓也家的遊艇回去。

「成實小姐的父親真的是老師的鋼琴老師？」小蘭好奇地問站在欄杆邊上的拓也。

「首先，是成實先生，然後，我才不認識麻生圭二，你也不想想，十二年前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在寫《占星術殺人事件》，哪裡有時間去請鋼琴老師。」拓也沒好氣地回答。

「那成實小姐，哦不，成實先生怎麼就相信了呢？」

「他也知道這不是真的，其實在毛利叔叔收到那封委託信的時候，他就希望有一個人能來阻止自己的復仇行為，他相信我，只是因為我給了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已。」拓也摸摸小蘭頭上的呆毛。

「哦，原來是這樣，老師真是個好人。」小蘭點點頭，轉頭卻看見扶在欄杆上吐的拓也。

「別跟我提好人，我噁心」這是拓也此時的內心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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