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羞辱
周六下午我如往常一樣，從公司下班之後到酒吧去上班，做起了酒吧服務員的工作。剛到酒吧穿上工作服，我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趙飛。
從學校輟學之後我不止一次找過他，一是想要報復，二是我想要知道我爸的下落。可是他卻轉學到國外去了，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趙飛回國，沒想到終於讓我等到了。
本以為再次見到趙飛我會馬上衝上去干他一頓，這是在我腦海里已經排練了千百遍的畫面。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了，我卻徹底的呆愣住了。我始終提不起勇氣，懦弱的種子一直埋藏在我心靈深處。
除了趙飛，他的手還搭在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肩膀上，那女人是周芳芳。
周芳芳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更有氣質了，更會打扮了。
身上穿着黑色的緊身裙，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嬌貴的公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又一次變成了自卑的小丑。他們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去。
「8806包間。」我聽到一個跟在趙飛身旁的男子說，那男子叫吳亮，是他的跟班，當時欺負我的，就是他們這群人。
跟着一行人就上了樓去，8806，我記住了這個包間！今晚無論如何，我也要去找趙飛。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一番糾結之後，我終於做出了決定，沖着8806的包間走去。
來到包間門口，我本能的遲疑了一下，懦弱的種子又開始在心裏萌發。最後我一咬牙，心想為了我爸，我必須進去。要是過了今天，趙飛又出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想到這我果斷的推開了門進去，但是當我推開門第一眼見看到周芳芳的時候，就焉了。
「有什麼事嗎？」正在唱歌的周芳芳停了下來，扭過頭來朝着我問。
我立即將頭埋了下來支支吾的問：「請、請、請問你們需要果盤、果盤和小吃嗎？」
「不需要！」周芳芳說完又繼續拿着話筒唱歌。
我低下頭，轉過了身，準備猥.瑣的出門時，聽到坐在一旁的吳亮問：「飛哥，當年你捅了那小子的老爸之後，發生了什麼呀？你怎麼就跑到國外去上學了？」
趙飛輕蔑的笑道：「捅了就捅了唄，還能發生什麼事啊，送我去國外，就是害怕我還會捅人。別提那種垃圾了，捅他，我還覺得特沒面子呢，老丟臉了，媽的。」
趙飛的話，再次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我的拳頭猛然緊了起來。
「這不是鄭沖嗎？」突然，一個小個子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高采烈的喊了一聲。
「鄭沖。」拿着話筒的周芳芳也停止了歌唱，不知道誰按下了暫停鍵，頓時整個包間安靜了下來，回蕩著鄭沖二字，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靠！真的是鄭沖啊。」吳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嬉皮笑臉的沖我走來。
我挺起了腰桿，掃了一圈包間裏面的人，都是以前我們班上的。最後，我的目光放到了趙飛的身上，這時候趙飛也正好盯着我，四目相對，我感受到了那雙眼睛裏面流出來的蔑視。
「可以啊，鄭沖，你竟然都有西裝穿了，牛逼啊。」吳亮走近了我，伸出手在我的工作服上面摸了一下，滿臉的嘲笑。
「剛剛我們還在討論咱們當時的老同學誰的變化最大，我才發現是鄭沖的最大。沒想到鄭沖現在竟然穿西裝了，我記得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很老土的那種地攤貨。現在可是穿西裝，配領帶了，最重要的是他還拿着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了不起。」吳亮說着沖我比了一個大拇指。他在嘲諷我，就是個傻.逼都能聽得懂這種話。
「我還記得，當初他跟咱們周大校花好過一段時間呢。」一個同學酸溜溜的提到了這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我頓時就感覺耳根子滾.燙得厲害，渾身尷尬得直冒冷汗，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鑽下去。雖然我做了公司的大股東，葉叔也一直告誡我堅強些，但性格是二十幾年養成的，不是一時半會說改就能改的。
見我羞澀的樣子，周芳芳露出了一個噁心的表情，而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用嬌滴滴的聲音道：「別拿這件事噁心我了好嗎，東子，你這樣說有意思嗎？」
說完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嫌棄了，至始至終，她都看不起我，這一點我很清楚。
只是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初戀的影子，至少那一段「戀愛」，讓我幻想了很久。以至於雖然她那樣對我了，我都沒有責怪她。
「起碼你也是人家鄭沖的初戀吧，哈哈哈。」說着包間里的一群人笑了起來。
嘲笑，譏諷，我在這群人的眼中依舊是如此的不堪，窩囊，彷彿在他們的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笑話，一個說不完的笑話！
「行了，你們鬧什麼？怎麼說大家也是同學，你們有必要這樣對人家鄭沖嗎？」突然，一個女孩叫嚷着站了起來沖着一群人不滿的說。
這個女孩我認識，叫羅英娜，也是當初學校的大美女，身材樣貌都不輸周芳芳。只是她的美不像周芳芳那樣奔放吸引人，她有種古典女孩的美，宛如那種山水畫裏面的古典美人。
聽到了羅英娜的話，大家都紛紛閉上了嘴，這時羅英娜走到了我的面前，道：「對不起啊鄭沖，大家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我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往心裏去了。
「怎麼？英娜，難不成你還喜歡上了這小子不成？」周芳芳在一旁抿嘴笑着問。
羅英娜看了看周芳芳，道：「我不是喜歡上了誰，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尊重同學，尊重職業。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鄭沖自給自足沒有做錯什麼，請大家尊重他好嗎？」
看着一群人的不屑的目光，我就知道他們都是左耳進了右耳出，這群人，怎麼可能聽得進去這樣的道理呢？他們只會把我當成是一個笑柄來看。
只有趙飛，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蔑視的望着我，似乎把我當成是一團空氣，一個垃圾。
這時他站了起來，輕描淡寫的說：「行了，一個小丑，跟他計較幹嘛，別掃了我們的興，滾吧！」
滾吧！
趙飛永遠是那麼的目中無人，彷彿我鄭沖在他的眼裏永遠都是一個小丑。
不！我要告訴趙飛，我不再是那個小丑！
「趙飛！我爸呢？」此時，我的手心裏已經捏起了一個啤酒瓶。
把啤酒瓶捏在手心的時候，我也擁有了足夠的底氣！
酒壯慫人膽，雖然我現在靠的不是酒，而是手中的啤酒瓶，不過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我承認再次面對趙飛的時候，心裏是顫抖的。雖然我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能慫，但是他對我的欺負已經紮根到了我的靈魂深處。
不過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切都成為了過去式。
趙飛聽到我的話，微微一愣，表情變得有些詫異和驚奇。
不等趙飛說話，吳亮便笑嘻嘻的道：「你爸？你爸你不去問你爺爺，你問咱們趙公子幹嘛啊？我們趙公子又不是你爺爺。」
吳亮說完，就笑了起來，弄得在包間里的人對我又是一陣嘲笑。
他們還在嘲笑我，還把我當一個無知的小丑來嘲笑！
我恨！我恨這群人的自恃清高，我恨這群人從未把我當成人看。
心中的恨，最後凝聚成了一個字。
「滾！」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沖吳亮吼出了這個字，這字在包間裏面回蕩。讓剛剛還一陣嘲笑的包間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啼笑皆非的望着我。
這一聲，吼出了我多年的委屈，釋放了我心靈深處積累的怒氣。
吼出了這個字后，我拋開了原本的懦弱。咬着牙，閃爍著雙眼，盯着趙飛問：「趙飛，我再問你一遍，當年我爸出了事之後，到什麼地方去了？」
趙飛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表情有些不適應，但還是用着極其不屑的口吻道：「剛剛吳亮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爸在哪，你應該去問你爺爺啊，你問我幹嘛？我可不想收那麼一個干孫子。」
趙飛至始至終都看不起我，更不會把我的憤怒當做是一回事。
我再怎麼憤怒，始終還是那個不值一提的小丑。
「是啊，鄭沖，你當時是不是被打傻了，還是被我們周大校花給氣傻了，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吳亮恢復了過來，就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連忙說道。
「老子讓你滾！」
怒氣已經衝到了頭頂，我沖着吳亮再次咆哮，捏著啤酒瓶沖着他的腦袋就是狠狠的一瓶子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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