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末那識！
二師父彌勒肚，也從懷裏也摸出一瓶丹藥和一瓶靈水，瞥了程有志一眼，回過頭大方的說道：「徒兒，這是一千滴清溟液和五百枚木桑子，全是五行靈丹，比某人的還要多五百枚，待你鍊氣十二層之後就能服用，儘管拿去。」
哇塞，程有志給的是赤炎丹和黃龍丹，分別是火屬性和土屬性的五行靈丹，二師父為了不重樣，顯得自己落於人後，給的卻是清溟液和木桑子，是水屬性和木屬性的五行靈丹，還比程有志的多給五百粒，哇哈哈，發財拉，發財拉，人要走運，擋都擋不住。
興高采烈的走到三師父黑炭頭面前，伸出手，啞語的意思是：快點拿來。好像天經地義一般。
黑炭頭低着腦袋，滿臉通紅，看楊歡的眼神也撲朔不停，甚至不敢跟楊歡正視，過了片刻，實在抵受不住了，呼著粗氣叫道：「我沒有靈丹，大不了教你霸王開山斧。」
「斧法？」楊歡瞪着眼睛，心想你故意玩我的吧，明明知道我沒有斧頭，呃，這霸王開山斧好像聽起來很牛叉的樣子。
「什麼？」殭屍臉本來就慘白的臉上面目大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把霸王開山斧傳給這小子？那是你的入道技啊。」
所謂入道技，就是以此入道，黑炭頭以霸王開山斧奠定了自己日後所成道的方向，可說是入道的引導，若說要傳給誰，也是傳給真傳弟子，以後真真正正能夠領受衣缽的傳人，楊歡只是磕頭叫了師父，最多只能算幾人的記名弟子，別看老大和老二給楊歡不少靈藥，但那畢竟都是外物，有和程有志鬥氣的因素在裏面，還沒有把楊歡視為真正能信得過的弟子，那些外物稍微弄點手段就能獲得，但修行真諦卻是無價之寶啊。
譬如眨眼步法，邪黃曾經說過，只是用以借鑒，這套步法所能應用的也只是轉生之下的人群，轉生之上的高人已經開了豎眼，眨眼不眨眼已經無關緊要，算得上是暫時可用，以後修為到達一定程度要拋棄的氣功技。但是能藉以入道，甚至證道、成道的氣功技，譬如雷裂劍法之流，是絕不容易輕易學到的，難怪殭屍臉要失口詫異。
可是黑炭頭是個直性子，他有什麼靈藥能吃就吃，能花就花，從來不曉得積累著以備後用，身上現在的靈藥零零散散的還真拿不出手，所以大急之下動了斧法的念頭。
其餘三位兄弟雖然着急，但程有志在一旁正等著看笑話，他們總不能當面說，你傳他個狗吃屎的普通功法得了，何必把自己的入道絕技拿出來。
黑炭頭看幾位兄弟都沒說什麼拒絕的話，以為既然是收的弟子，教他也沒什麼，所以，也不藏私，將楊歡拉到柱子後面，一臉嚴肅問他：「你叫什麼名字？父母是做什麼的。」
楊歡登時醒悟，黑炭頭這是真正要確定師徒關係啊。
先前他們雖說收楊歡做記名弟子，甚至連楊歡的名字都沒問，也沒告訴楊歡他們的名字，這師徒身份說穿了和玩笑也差不太多，而這時黑炭頭主動詢問楊歡來歷，這才是要承認師徒之間的關係，楊歡看這幾人固然有些許狡黠，但是都算得上好人，他也不隱瞞，開口說道：「我叫楊歡，母親出自軒轅世家，如今是懸空山的內門弟子，在後山受罰，父親出自玄黃世家，不過我至今也沒見過，不說也罷，敢問三師父高姓大名？」
程有志在柱子後面聽到，禁不住喝到：「好傢夥，母親是軒轅世家，父親是玄黃世家，兩位大帝世家的血姻，怕是再愚鈍也非尋常人物啊。」看向古成易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心道：「好哇，我說你古成易願意收此子為徒，竟是有這般原因，哈哈，這個徒弟我搶定了。」
古成易也沒想到，自己隨便說說，收的個記名弟子，竟然還有這樣顯赫的身世，資質怕是更不在話下吧，大帝世家之間縱然因為某些原因，有聯姻，那也是因為某種政治目的，和八杆子打不著的外戚聯姻，本土純正的嫡系血液，豈能隨便流失外族？
黑炭頭是粗人，倒是看淡血統，沒在意太多，低聲輕吟道：「楊歡，哦。」
念了幾遍楊歡的名字，似乎是將名字記在腦海，接着沖楊歡拍拍胸膛，說道：「我叫張奎，你以後就叫我三師父好了，我是效仿盤古大神，以斧證道，我現在要教你的就是一套霸王開山斧，這是我自創的道法，也是我入道的斧法，雖然你的兵器不是斧頭，但是大道同源，十萬三千多種道法之間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互有影響，學了之後哪怕只是用劍，也至少會多三分霸道，尤其對你日後印證己道或有幫助。」
楊歡忙點頭應學，畢竟這樣的機會真的不多。
黑炭頭張奎，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斧，最初是盤古大神所造，創始之初，並不能稱為兵器，只做開天闢地之用，乃功德之寶，從未沾染生靈之血，非兇器，乃神器也，後來天下征戰，蚩尤創造兵器，天下效仿者多矣，也就開始有人效仿盤古斧，鑄造出斧形兵器，這是斧的來歷。既然我要教你的這招，名為開山斧，當然招如其名，是以力證道，集中全身所有力道，以開山裂地之勢揮出，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頓了頓續道：「下者守其固，上者守其神，思動形動而神不動，思動不離其形，此形非常形，乃不形之形；形動不離其神，此神非常神，乃神乎者神。劫動機兆，機兆斧動，斧之動，必劈山裂海，這是霸王開山斧的運轉心法，許多使斧莽夫，常常小覷了參悟心法，致使終其一生，都未能功進寸步，至乎斧學半成，難達堂奧。」
張奎回頭看楊歡忽然搖頭晃腦，口中默默有詞，似乎是背誦適才所得，背誦之時，還突然連連點頭，露出原來如此的恍然表情，似乎大有所得，訝然問道：「你能明白我說的什麼嗎？」
楊歡奇道：「師父已經說的這般明白，有什麼難明呢？」
張奎暗忖自己已算資質不俗，用斧六十年，參悟出霸王開山斧的心法，這小子怎能一聽就明，心裏不信，指著楊歡道：「你給我說來聽聽。」
「呃!」楊歡想了半天，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才道：「其實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準確，很難找到別的言辭代替，勉強來說，該是思、形、神三者合一，不羈對手如何以不形之形變招，我自以神乎者神，抱團守一，當危劫至時，也是時機至時，便是出招之時，出招必當傾盡全力。」
張奎聽得目瞪口呆，這番解說，比之自己說的更要清楚明白，此子天資之高，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楊歡以為自己所述不夠完全，三師父正措辭詳細解釋，忙尷尬道：「三師父，我差不多已經聽懂，不必細說了，還請快點傳授霸王開山斧法，徒兒也好在修鍊斧法之時，左右印證，理解心法。」
張奎好一會才回復常態，道：「這第一斧，名為小鬼搬山，乃大拙若巧的精細之招，你可看好了……」
張奎一邊解說，一邊打開架勢，放慢動作，一招一式演練，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將一套三十六式的霸王開山斧演練完全。
楊歡目不稍瞬的凝神觀看，初時還看得極為仔細，但是看到第七招時，突然覺得這每一招每一勢都好熟悉，好像從哪裏見過，甚至師父還未使出，自己已經能猜測到下一招的動作，分毫不差，等到張奎將霸王開山三十六斧全部演練完成，楊歡渾渾然問道：「完了？」
張奎見楊歡滿臉迷茫，以為他未看清楚，未理解到斧法中的精妙，問道：「你懂了幾成？」
楊歡見眼前種種招式，好像在哪裏學過一般，斧法中的各種變化竟然歷歷在心，不過他隱隱感覺霸王開山斧似乎不止如此，似乎這三十六斧，未能盡括所有，才渾渾然問道：「完了？」其實在他看來，還有許多精妙的斧法未展現出來。
「什麼完了？」張奎皺眉，以為楊歡沒有看懂。
「我是說三十六斧全都演練出來了嗎？」楊歡腦海中的斧法越想越多，至少有上百招神奇的斧法，是適才張奎所沒有演練出來的，不應該僅僅如此啊。
「什麼全部演練出來了嗎，你在說什麼，總共三十六斧，你沒有數過嗎？」張奎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楊歡在想些什麼。
楊歡更是奇怪，也不多想，將自己腦海中的斧法，在張奎面前，一一展示出來……
此刻，柱子另一側的程有志和古成易三兄弟，正自修養，陡然聽到石柱后，張奎見了鬼般的呼叫：「不可能，不可能，這是……，這是我的泣焰斧，刀斧相交，能賤出火焰，你是從哪學到的？」
石柱后的四人，留意到了張奎的不同，好奇的走過去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楊歡見狀，忙停下手中兵器，恍然道：「哦，原來這是泣焰斧，我想起來，這正是你們五人前幾天打鬥時，我看到的，我還納悶我並沒學過斧招，怎麼滿腦子的斧招，原來如此。」
張奎指著楊歡，見了鬼似的叫道：「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不相信……」張奎從未有此失態，他的泣焰斧還未傳楊歡就已經學會，這令他怎麼坐得住。
古成易皺眉上前，向楊歡問道：「你是說你只看到我們打鬥，就學會了其中的招式？」
楊歡點了點頭：「不能算完全學明白，只學了招式，催功的心法卻不明白。」
古成易看着楊歡的眼神，忽晴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有志在一旁道：「你學了什麼招式，練出來看看，便知真假。」其餘幾人也是點了點頭，天才他們見過，但是看一眼就能學到別人招式的妖孽，聽都沒聽過，不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哦！」楊歡走向大殿的中央，兩足紮根不動，以掌代斧，橫掃豎劈，左右開弓，上一招是凝神聚氣，以春雨驚雷般的爆發力揮出傾力的驚雷一招；下一招則變成沖霄霸氣下施展的狂傲一招，斧斧不同，招招精妙，斧勢之出，有若長江大河，又似春雷乍響。
只聽獵獵斧風之下，唯有張奎見鬼般的驚叫：「這……這招是我的驚雷斧，……啊，這是我的狂濤斧……」
一斧一鑿間，楊歡漸漸由斧法變為劍法、由劍法變為掌法、由掌法變為爪法，只見怒海狂濤之間，一道人影傲然而立，氣凝如山，勢出破軍，身形沉穩有度、動作無懈可擊，委實是名家耆宿的風範，哪裏是一個少年人的身手？
五位轉生高人，卻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震撼當場，靜默無語，只能偶爾聽到有人吐出幾個字。
古成易：「這是我的祭血劍法……」
彌勒肚：「這是我的歸宗杖法……」
殭屍臉：「這是我的崇明鬼爪……」
程有志：「這是我的飛熊掌……」
楊歡的每一個招式，都象是一記重磅炸彈，在五人的心裏炸響，即便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轉生高人，這種激烈的刺激仍然令他們無法平靜，沉默的外表之下心潮狂涌。
大殿之上，五人到最後都一句話也不說，古成易看着楊歡一個個沉穩準確的招式，終於忍不住轉頭對身旁的程有志道：「老程，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查微辨細，解深究本，深諳全道的感知觀察能力？」
程有志沉吟片刻：「你是說在虛無的末那世界當中才有，傳說中的第七識——末那識？」
古成易不置是否，只是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可能，令這小子擁有如此驚人的觀察力。」
程有志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小子以後，必然是一個可怕的修士。」
彌勒肚也難以抑制的吼道：「何止是可怕，簡直聳人聽聞，恐怕唯有世家真傳的弟子，才有可能有人與其相媲美，相互競逐吧。」
在所有人都激昂陳詞的時候，殭屍臉卻毫無表情，一臉嚴肅的說道：「命運絕非偶然，這孩子日後必然大有名堂，我彷彿看到了一副強者競逐的場面。」
殭屍臉平日話並不多，但他總以一種有別於別人的獨特視覺看待問題，有很多時候甚至是逆向思維，看待事物的反面結果，他這次能這般說，已經是極為奢侈的褒獎了。
說完，默不作聲的從袖子中摸出兩枚雞蛋大的珠子，這丸子呈現淡藍色，且表皮光滑，僅從外表來看，可說人畜無害，但是這是殭屍臉師父拿出來的，楊歡卻不得不謹慎。
只聽殭屍臉師父淡淡道：「這是兩枚天雷子，乃是爆炸符之上的外道手段，爆炸符只對鍊氣期的弟子有用，煉法期已經能夠凝聚護體罡氣，效果就已經開始大大折扣，而這枚天雷子，正破護體罡氣，三尺之內若無防護，即便是轉生之士，也只有飲恨當場；七尺之內若無防護，必受重傷；若敵人在九尺之外，不用也罷。」
事實上九尺之外能起到的作用，最多是小傷，因此浪費這麼一枚珍貴的天雷子，實在有些浪費，殭屍臉給的，可算是最合適的保命手段，價格也同樣不菲，鐘山四老中也只有殭屍臉買得起。
楊歡更是一臉的欣喜，能將轉生期的修士擊殺，如此大威力的東西真是個大殺器啊，有了這個殺手鐧，就算遇到修為高過自己許多的修士，只要使用得當，也未必不能反殺。
不曉得能不能殺死玄孤這個老妖婆？楊歡想着想着就有點意淫起來，最終還是收起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外道畢竟是外道，終究只是暫時的，自己的實力沒有提升，放在哪裏都是虛的，想要保護自己、保護親人、保護自己想要護佑之人、保護自己想要達成之事，僅僅靠外道是不夠的。
「哈哈……，你小子太讓我意外了！」程有志將楊歡再次打量一番，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刮目相看，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不殺而看的意外之眼，第二次就是因為楊歡不尊鐘山四老的共鳴之眼，第三次則是因為楊歡資質不凡的讚賞之眼。突然抬頭高聲道：「小子過來，接我這劍！」
古成易在旁聽到，雖然不知道程有志為何突然翻臉，但第一時間護在楊歡身前，大叫：「老程，這孩子不過鍊氣七層而已，怎麼接得住你的劍招，你到底想怎樣？」
其餘三位老者頓時將臉色沉下，頓時都將手按在了兵器之上，踏步上前，喝到：「程有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鐘山四老的徒兒不是誰都能捏來捏去的，也要問問我們哥幾個答應不答應，大不了我們幾人再打一場，看誰死誰活。」
突然之間，幾人便劍拔弩張，不知道程有志這是唱得哪一出，要對楊歡這麼一個外輩孩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