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兩敗俱傷！
若邪黃在身邊，必會告訴他，這種六識之上的感覺，正是傳說中的第七識——末那識。
前五識，大多數生靈，生而有之，生而靈之。但身俱第六識之常人，寥寥無幾，除非修士，積年月久修行，方能或有所得。
這前六識還好說，都存在於現實世界，唯有第七識末那識，和第八識阿賴耶識，不在塵世之中，想要修得，非得去往末那世界和阿賴耶世界，才或有修得的可能，第六識是小神通，是超越五識之外人的另外一種感知能力，意識感知。
第七識和第八識則是大神通，第七識末那識是最強的感知能力，有查微辨細，解深究本，深諳全道的感知覺察能力。
第八識阿賴耶識，卻不是感知能力，它將前七識的感知所獲不加揀擇分別，完全接受儲存，是識海歸處，然後就自相、因相、果相，舉出真相，又可本七識所獲之現在心，追朔過去心，推衍未來心，是最不容易獲得的後天神性。
這末那識雖是仙藤所孕，但楊歡與仙藤二位一體，心意相通，也能伺機暗窺左右。
果然這時，楊歡忽忽然有所感，似心中有一道光亮，當頭照下，將他從頭到腳，照個通徹，又似乎心底有什麼東西咔嚓裂開，他知道機緣難得，連忙翻身坐正，雙耳生風，目蘊金光，不知不覺間，左掌托心，右掌向前，各捏明心見慧印，與無根之根的末那識，想系相通，了知蚊飛汗滴，髮絲飛起，塵埃落地，眼前小世界之林林種種。
此刻大殿之上，真氣鼓噪、劍罡互爆，不知不覺，已經鬥了千餘招，五人年都已不小，劇斗之下都感氣喘心跳加速，汗流浹背。
程有志修為雖然遠高於幾人，但是他不舍腳下殘書，以不動以萬變，卻與四人鬥了個難解難分。
古成易年歲最大，喘著粗氣叫道：「老程，你真要斗個你死我活不成，這對你可沒半點好處，我們修行之人還有什麼怨氣不能釋懷的么？」
程有志被囚禁四十多年，只看他最後連修行都放下，渾身污穢、指甲不剪，就知道他遭遇了怎樣的心灰意冷，內心早已扭曲變形，他哪裏甘心這四人剛進來就能用九宮殘章找到出路脫困，那自己所受的煎熬算什麼？說什麼也得拉幾人墊背。
若不是他們阻攔，自己搶得整本書，怎會受此非人囚禁，程有志越想越是氣惱難當，怒道：「什麼沒有半點好處，我非要你們也嘗嘗暗無天日的囚禁滋味。」真氣一鼓，手底更是狠厲。
四人心底一沉，均知道對方下了狠心，事情難以易了，頓時放開手腳，大張大闔，將意欲成道的本事拿了出來，這場拚斗，與適才打鬥又是另一番光景，但見斧去神龍夭矯，劍來靈蛇盤舞，或似長虹經天，或若流星追月，只把楊歡瞧得驚心動魄，如醉如痴。
幾人劍來斧去，直鬥了三天三夜，兀自難分勝敗，楊歡哪見過轉生高人這麼拚命的打法，真是目不稍瞬，一刻也未有睡意，緊盯着整個戰局。
鐘山四老都是多年的兄弟，配合默契，一招一式有稜有角，條理分明，可是程有志心理扭曲，他的招數變化詭異，令人難以琢磨，大多數時候竟然還都處於上風。
可是畢竟拚鬥了這麼久，幾人又都一直勇猛精進，竭力相抗，全無退手，楊歡明顯能看到，幾人手底下功夫日漸緩慢，對罡氣的控制更是難達細微，常常有失去控制的罡氣飄散出戰場，崩在地上，甚或柱子上，濺出石屑火花。
如此又僵持了三天，程有志面如火爐，頭頂透出一縷縷白氣，漸漸越來越濃，正如蒸籠一般，鐘山四老則面色慘白，淡無血色，也是全力抵擋，此刻均已經隱然想到，恐怕要葬送在這裏，但是仍舊拼力以搏，期望至少四兄弟能活一、兩個，手底下更是不要命的催送。
程有志漸感靈氣消竭，力不能逮，但見對方四人勁力仍舊如瘋如狂湧來，暗叫：「我果然太託大了么，自恃強過四人，將四人合力也不放在眼裏，今遭性命卻要失於四人之手。」料得此番拚鬥定然要死，苦在已無退路，只得吐血狂戰，卻不知道鐘山四老也早已經氣衰力竭。支撐艱難。
從早上拼到晚上，又從晚上拼到早上，楊歡慧目如炬，但見幾人腳底散亂，罡氣破空之聲也是軟綿無力，神色更是愁苦，心想再拼下去，非得心瘁力竭，同歸於盡不可，有心上前拆解，恐怕力不能及，反害了自己。
心思一動，朝着眾人腳下一指，面若驚恐狀，大聲叫道：「不好了，九宮殘章被踩成爛泥了，根本不能看了，我們完蛋出不去拉。」
他這一喊，眾人都是一個激靈，九宮殘章被踩成爛泥了，這還了得？眾人豈不是要被困死到這裏了，心急之下，自然而然停下手中傢伙，那半本殘書被程有志牢牢的踩在腳底下，他無意之中，早就挪動了腳步，紙張在猛烈的罡氣之下，早已經支離破碎，化身紙屑，飄散在幾人九尺之外。
「毀了，毀了，我們誰也別想出去了。」程有志說完這句話，直接癱倒在地上。
鐘山四老，也是因為這麼一窒，幾人強撐的那股真氣，立刻泄了，也紛紛委頓在地，連大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全都呼吸艱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歡心道，上前看看這幾個便宜師父怎麼樣了，程有志以為楊歡上前殺他，自知無幸避免，九宮殘章也已被毀，生念已喪，哈哈大笑，乾脆毫不防範的直接躺倒在地上喘氣，毫不顧忌會被誰刺上一劍。
楊歡過去將四位便宜師父，扶到柱子邊靠坐下；又將程有志扶到另一側的柱子邊靠坐，從包裹里拿出水來，分出幾枚殘留的化元丹，給幾人輪流灌下，幾人靡戰數天，已無力氣從丹田汲取靈力，飲下靈丹，片刻之後，幾人的臉色略顯好轉，才稍稍盤坐，吐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