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宮仁篇中
葉若琳給婆婆吃了一顆定心丸,然後就中獎了。
宮仁果然不負眾望,將剛懷孕妊娠反應強烈的老婆留在家裏,完成了父母給的使命,果斷出去打工了。
美其名曰給孩子賺奶粉和上學的錢去。
其實葉若琳很希望他能留在村子裏種地,但也知道種地賺不了幾個錢,她也想給自己孩子更好的生活。
然後宮仁走了,葉若琳挺著大肚子,依舊去村裏的小學上課,雖然民辦老師給的工資很少,但是買米買油夠了,家裏有菜園子,農村人也很少自己買菜吃。
婆婆一反常態的恭謙,一日三餐燒了老母雞給媳婦送學校去。
一直到葉若琳的孩子出生,沒有去醫院生孩子,只是找了接生婆在家裏生。
婆婆一看是女兒直接跑了,把葉若琳一個人扔在天寒地凍的屋子裏,宮仁還在回來的路上。
胎兒被婆婆喂得太大,胎頭一直下不來,下陰撕裂。
接生婆出去問婆婆得縫針,要不要打麻藥。
婆婆反問了一句,「縫針?要錢不?」
「肯定要噻!」接生婆聽着屋子裏的哭嚎聲小了一點,可能是葉若琳疼昏過去了。
「咋縫?我去縫。用縫衣服的針線行不?」
接生婆無語,「那咋行,那會出人命的,現在都是用身體可吸收的線縫。」
「哎,算了算了,生個賠錢貨還這麼矯情。」
婆婆擺了擺手,又回了自己屋裏。
早上下了一點小雪,這會兒又大了些。
葉若琳醒了過來,躺在床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旁邊躺着被接生婆包好的小孩,軟乎乎的一坨,沒有哭,也沒有睜開眼睛。
葉若琳以為她女兒死了,連忙掙扎著爬起來,下體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碰了碰女兒的小手,嬰兒立刻哭了起來。
葉若琳跟着女兒一起哭,將她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肚皮貼着她暖,將她的小腦瓜摟在自己懷裏,讓她含着自己並沒有乳汁的奶頭。
炕真涼啊,她幾乎快要被凍死了。
可是她不覺得冷,甚至恨意也沒有開始萌芽,她只是憑藉母親的本能怕凍壞了她的女兒,恨不能將所有的被子都裹在女兒身上。
門被推開,帶來了一陣風。
「小琳,你這預產期咋還提前了?」說話的是廖母。
也不顧產房血腥,剛生完孩子的葉若琳是不是衣不蔽體,連忙將同行的老公一塊叫了進來。
「孩他爸,你快去抱柴火燒炕,這不是得落下月子病。」
廖父顧不上尷尬,連忙跑到外頭去抱柴火,沾了雪的木頭,點了好幾次終於點着了。
「餓不餓,我一會兒叫我老公給你煮個雞蛋羹,吃了好有奶。」
葉若琳不說話,只是流着淚點頭。
「孩子抱過來,我給你奶奶,好不好?正好小城還沒戒奶呢,我有奶。」
廖母沒有徵得她同意,直接將光着屁股的嬰兒從被窩裏撈出來,撩起衣服就開始餵奶。
不忘用被子將嬰兒裹得嚴嚴實實。
「今年的雪可真大,要不叫她宮雪吧。」
「好。」葉若琳擦乾淨眼淚,看着女兒一臉滿足的吃着奶,吃飽了躺在廖母的懷裏睡著了。
「小城一個人放家裏能行嗎?」
「沒事,我爸媽也在呢,四個老人照顧他。」廖母怕小琳多想,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生的是兒子,在鈎弋村自然不一樣。
葉若琳一陣心酸,「要是被我爸媽看見我現在這樣,肯定心疼死了。」
「女兒好,女兒長大了跟媽貼心。你把身體養好,過兩年再添一個,兒女雙全多好。」
廖母喂完了孩子,將宮雪放在她身旁。
葉若琳冷笑了一聲,「再填一個?女人可真傻,以為能用孩子換取老公和公婆的疼愛。」
「唉,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嫁這麼遠,在自己爸媽身邊,就算別人都不管你,還有父母疼自己的孩子。」
廖母也不免有點心疼,屋子裏漸漸有了些暖意,廖父在廚房咳嗽一聲,廖母便心領神會的跑到廚房、去拿他煮的麵條和雞蛋。
葉若琳掙扎著起來,下體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吃着雞蛋和麵條,身體的虛弱也沒有好半分。
「這小人兒真好看,粉嘟嘟的,以後給我家小城當媳婦吧?」
葉若琳吃着面點點頭,「好。」
宮雪如果能嫁給廖江城,應該是不錯的一個選擇吧。
雖然聽村裏的人說,廖家的孩子有點傻,生下來就不會哭,三個月了還不會翻身。
吃了飯,廖母也該走了。
「我讓孩子他爸煮了四個雞蛋,都放在你床頭了,你餓了就吃一個。
明天我幹完活就過來幫你奶孩子,你現在要尿尿不,我扶着你起來。」
葉若琳搖了搖頭,「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廖母又看了一眼宮雪,真可愛。
然後帶着自家男人回家。
葉若琳又睡了一會兒,下體還是疼,睡得斷斷續續,半夜聽見宮仁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
「知道我今天回家也不給我做飯吃。」宮仁沒心沒肺的躺在她身邊。
葉若琳已經不哭了,本能的將宮雪摟在懷裏,貼着她嬰兒的肌膚,怕她冷著。
「你覺得我能起床嗎?」
宮仁本就一肚子火,老婆生了個女兒,他都沒有怪她,她竟然還頂嘴。
「別的女人也生孩子,怎麼就你這麼矯情!」宮仁吼完,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葉若琳抱着宮雪,一度想到了死。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很多女人有產後抑鬱了,不是矯情,不是玻璃心,而是活着太難了。
宮仁見她半天不說話,也不能同房,更加不爽,愈發覺得整個孕期胖了三十斤的老婆,沒有他打工的地方,那些城裏女人好看。
尤其是他前兩個月看見一個叫宋喜的姑娘。
「去,給我把衣服洗了。」
葉若琳在黑暗中,睜着眼睛,望着棚頂。
掙扎著起來,傷口還在隱隱作疼,她吻了吻還在睡覺的宮雪。
披了件衣服,忍着疼,給自己煮了碗面。
她要多吃一些食物才能有奶,她就算想麻煩廖母,也不能真讓宮雪餓一天一夜,等到明天廖母過來給她餵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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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因那是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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