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沌之氣

金一二迎著陽光，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哈，真舒服啊。新的一天又來臨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所看見的東西又有了變化，之前看見的景物都有或明或暗的一層光，現在他看見的卻是很多不同顏色的光粒子，整個世界一下子從宏觀進入了微觀，感覺自然是大大不同。

本來正陶醉在這美妙世界的變化中，一股惡臭打斷了他的好心情，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怎麼會這麼突兀地出現這樣的惡臭？金一二正在思索，就聽見那個聲音說，「小子，看來，你的衣服得報銷了。又臟又臭。虧你還穿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還一副噁心的『我在思考，請勿打擾』的模樣。真有你的。高，實在是高。哈哈，我兄弟就是跟我一樣……哈哈哈哈。」

「停，停，停。什麼，是我身上的臭味啊？」金一二低頭一看，衣服，哦，不能說是衣服了，只是幾片零星的布料掛在身上而已了，已經不能再穿了，一點補救的餘地都沒有了。要不是他年紀還小，發育還不完全，肯定早就被那聲音嘲笑他重要部位不保了。肌膚上則蓋著一層又黑又臭的「盔甲」，往水裡一照，一點英俊瀟洒的模樣都沒有了，就像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野人。「天！我只有這樣一件衣服，可怎麼辦啊？」金一二臉一下就紅了，愁眉苦臉地說道。

「沒事，看見那邊那個木屋了沒，裡面應該有衣服，你就隨便弄弄，能夠遮羞就行了。至於你那一身的『盔甲』，嘿嘿，是你練功時，身體里排出的毒素和廢物。洗乾淨就好了。」那聲音出了主意。

「你是說我白師傅那有衣服？太好了。」金一二一聽，高興得蹦了起來。他對於那聲音有說不出的好感，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聽見那聲音嘲笑他，卻覺得像是遇見了親人，對他善意的嘲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白師傅？哦，那小子是你師傅啊。我就是說嘛，你怎麼可能憑自己的實力進入混沌珠的。哈哈，我果然是料事如神啊。」那聲音比金一二還高興，因為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嘿嘿，我是白師傅和黑師傅的徒弟啊，是他們讓我進來的。而且我還遇見一條黑蛇一條白蛇，是他們告訴我，師傅們住在這邊，我慢慢找過來的。對了，什麼混沌珠啊？」金一二一邊不好意思地撓著頭，一邊又提出自己的疑惑。

「混沌珠，怎麼說呢，這片森林都是混沌珠，哎，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咱們改天再聊吧，等你來望風洞的時候再告訴你。」那聲音一下子暗淡了許多，透出一絲絲無奈。

「好吧。原來這座鬼蜮森林還有這麼好聽的名字啊。」金一二開心地說，完全沒有聽出那聲音里的苦澀。「大哥，望風洞在哪啊？那是你住的地方嗎？你怎麼都不出來呢？」

「望風洞就在這湖底，是我住的地方。我在這住了數不清的歲月了，因為種種原因，我是不能離開這湖底的。不過，這片樹林是我的勢力範圍，只要進來了，我可以看見他們。你不知道，除了你那兩個師傅，這裡根本沒有人來過。但是你那兩個師傅就知道修鍊、打鬥，無聊得很。所以我就沒理會他們，進入休眠了。這不，你來的時候，我才醒來。嘿嘿，幸好醒來了，不然再睡個百千年的，可就錯過認識你這個兄弟了。而且以你的資質，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你煉化了混沌珠，我也不用呆在這個鬼地方，可以陪你出去走走看看了。也不知道那麼多年來，這世界有什麼樣的變化。」那聲音暗抑著興奮，給金一二解釋著。

「煉化混沌珠？這整座森林都可以被煉化？難道它並不是森林，而是器？」金一二皺著眉頭，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小弟，你說得很對。是的，是器，而且是頂級神器。只有修鍊混沌之氣的人才可以煉化、掌握控制。它就像個小小的世界，裡面的一切都可以根據擁有者的喜好來改變。大千世界就藏於一須彌芥子啊。這神器是可大可小的，等你煉化了它，你就知道它的好處了。」那聲音對金一二如此快就想到了事實，有一點驚訝，也就越發確定自己選擇他是正確的。

「那怎麼樣才能煉化它，而且你說的那個混沌之氣，是怎麼回事？我沒有修鍊混沌之氣啊？」金一二疑惑地問道。

「嘿嘿，小子，就憑你現在這樣修鍊，你就算再修鍊個千萬年也不可能煉化它。如果這麼好煉化，就憑你才踏入修行大門幾天的毛小子也可以的話，那它不早就被我煉化了？我就不用呆在這裡千萬年了。」那聲音笑道，「你想要煉化它，就必須先修鍊混沌之氣。你的體質是非常少見的無屬性體質，『無屬性』並不是說你就什麼都煉不了，相反的，正因為你的體質不偏屬五行中的任何一種，陰陽五行的屬性在你身體里都很平均，這樣的體質就可以修鍊混沌之氣。煉混沌之氣，首先就是採取天地間的自然能量，這裡的自然能量就是指五行屬性的能量，把它們都納入體內，修鍊它們。它們會增強你的體質，為你修鍊混沌之氣打下基礎。其次，就是採取陰陽二氣，這是很重要的一步。在煉化陰陽二氣的過程中，你也要同時對五行屬性的能量進行煉化。然後，結合兩者，煉成全屬性之氣。注意，是全屬性之氣，還不是混沌之氣。這並不是結尾，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鋪墊，還沒有正式開始修鍊混沌之氣。」說這話的時候，那聲音停頓了一下，他正在看金一二的表情。金一二這時候正聽得入迷，沒有一絲一毫不樂意的表情。覺得還滿意，那聲音繼續說道，「修鍊成全屬性之氣之後，就是要把它們進一步煉化，達到質的飛躍。這一步重在體悟，不光是修鍊真元。不能體悟混沌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完成質的飛躍，也就修不成混沌之氣。這過程非常艱難，也不是幾百，甚至幾千年就可以煉成的。你願意修鍊嗎？這過程可是很辛苦的。要知道，這混沌之氣千萬年來，除了混沌天尊煉成了，再也沒有其他人成功。他雖是神法，卻因為不容易修鍊，連神都沒幾個願意修鍊。你還願意修鍊嗎？」

金一二緊握著拳頭，「我要修鍊！只有我修鍊了混沌之氣，才能煉化混沌珠，你才能出來，不是嗎？大哥你都在這地方困了千萬年了，千萬年是什麼概念？我現在才十六歲，沒辦法弄清楚，但是我知道自從我父母離開了以後，我一個人孤零零地過日子，如果不是村裡那些大叔大嬸，我早就死了。那種孤零零的感覺有多難受，我是知道的，我這才幾年時間都覺得難以打發，大哥你在這裡千萬年，真不知道有多寂寞。而且昨天吃了火龍果，如果不是大哥的話，我也早死了。大哥救了我，我怎麼就不能救大哥呢？我不想大哥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地方，所以我一定要煉混沌之氣。沒有什麼事是做不了的，只要我們下定決心去做。」金一二說這話時，全身竟然發出淡淡的光。而這光跟那天在河邊無意識修鍊所發出的光又有所不同，顯得更加地厚實凝重，多了一種傲視天下的氣勢。

那聲音哽咽著，「好兄弟，我真沒看錯你。謝謝你。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你現在先去整理一下，去那邊的河水裡洗個澡，正午時候我們再開始修鍊。對了，先把你兩位師傅的功法給我看下，我給你改改。他們的功法主要是針對陰陽二氣的修鍊，雖然有可取之處，但是缺陷也很明顯，你不能全照著練。你到時候就按我改的辦法來練，這樣更好些。」

金一二點點頭，握著枷蘿葉問道：「這是我兩位師傅的功法，我怎麼給你？」

「恩，你放在地上好了。我自己看。」那聲音說道。金一二把枷蘿葉放在地上，人退到一邊。只見湖中射出一道暗青色的光，那光芒包住了兩片葉子，過了好一會才退回到湖中。

知道大哥已經開始研究師傅的功法，他也不打擾，轉身往木屋走去，他決定先找件衣服，然後去河邊洗個澡。走進木屋，他果然在柜子里找到幾件衣服。都是黑色的袍子，布料跟他師傅們穿的一樣，似絲非絲。他挑了其中一件，找了個竹籃放進去，就往河邊走去。

河水潺潺地流動，在陽光下面歡快地奔跑著，就像個永遠不知道疲倦的孩子。金一二想起以前在村子里和一大群小孩去河裡玩水的情景，便放下竹籃，「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裡。河水不深，剛剛淹到他的胸。快樂的金一二此時就像一條小魚進入了水中，游得暢快極了。

河裡，有不少的魚，黑色、青色、灰色、白色、銀色、金色、紅色都有，還有些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五顏六色的怪魚。那些魚在他一跳入河水的時候都作鳥獸散狀，紛紛散開了，任由他在河裡鬧騰，都只是躲得遠遠的，一直到他洗完澡離開都沒有再探出頭來。

金一二洗了澡，身上的那些黑泥般的污穢都洗掉了，露出了他本來的皮膚。他發現自己原本因為長期勞作而晒成古銅色的肌膚，現在變得如嬰兒般白皙，而且隱隱有晶瑩的光流動。雖然有些詫異自己的變化，但很快他就高興起來。因為不管行為怎麼成熟，他都只是個孩子，在水裡一照，他發現自己的樣子好看極了，就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立刻眉開眼笑了。拿了竹籃里的袍子穿在身上，照理來說應該大上不少的袍子竟在上身的瞬間自動縮小了，看來這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衣服。等會一定要問問大哥，金一二這樣想著。

太陽升到了高空，正午時分也到來了。這正午時分的陽氣是一天中最充足的時候，金一二要修鍊陽氣這是最適合的時刻。

說也奇怪，今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吃，但是金一二卻完全沒有飢餓的感覺，自從昨天吃了火龍果之後，就不怎麼想吃東西了。看己已經到了辟穀的階段。眼看著正午已經到來，他如約來到湖邊，「大哥，我們開始吧。對了，你看我這身衣服，很合身吧？本來師傅比我高很多的，這衣服一穿上身，就自動縮小到我現在的身材了。你說，這是什麼料子做的啊？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功用？我看我兩位師傅都是穿著這樣的衣服，只是顏色不同。」獻寶似的扯著自己的新衣服想讓那聲音看看，要知道金一二還是頭一回穿這麼好看的衣服，以前的都是別人不要的或者破布拼出來的衣服，所以別提他心裡這時有多高興了。

「這衣服應該是用金蠶絲混合多種礦物、藥草織出來的，大概是用了些修真的煉器手法吧，所以才可以自動收縮調整大小。至於功用嗎？具體的就要小弟你自己去研究了，我認為大概是用於防禦一類的吧。」那聲音笑著說，「你們自然門的功法很像混沌**修鍊陰陽二氣的煉法，但是因為強行把兩者分開來煉，這光煉白極仙法倒也沒什麼，最多陽氣比較重，陰陽不協調，不能夠進一步發展；但是這光修鍊黑極仙法，這就純粹是找死了。這世間除了純陰之體的人，沒有幾個人的身體能夠承受這樣霸道的修鍊方式，我看修鍊的人不死也要瘋。不可取。你現在先練五行之氣，等到結丹了再練陰陽之氣，這樣修鍊起來你的身體才能承受，反而會事半功倍。」

「五行之氣？是什麼？怎麼練？」金一二疑惑地問道。

「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金呈金色、木呈綠色、水呈藍色、火呈紅色、土呈黃色。練五行之氣就是要把這五種能量都納入丹田，對它們進行煉化。練法就跟昨夜的一樣，每次修鍊，至少功行全身經脈九九八十一次。」那聲音道。

「那你昨天說的心丹就是我丹田內的那個五光十色的小球嗎？」金一二又問道。

「五光十色？不可能啊。心丹的顏色不是乳白就是金黃啊，什麼時候是彩色的了呢？我想想。」那聲音道，「難道……？難道是五行元素之心？快，快給我說說你那個小球是怎麼來的？」

「誒？是我才進入這山谷的時候，在河邊休息的時候得來的。」金一二很快把那天在河邊發現的怪事跟大哥說了，「大哥，我這是什麼啊？到底是不是心丹啊？還是那個什麼元素之心？」

「哎，聽你這麼說，應該是元素之心，錯不了的。」那聲音感慨道，「你小子真是好運氣，這樣好的事也能讓你遇見。這元素之心，沒有體察天意的浩然正氣，是不可能得到的。而且就算有浩然正氣，也不見得能夠得到五行元素們的認同。哈哈，你小子不簡單啊。看來我真沒有看錯人！」

「那有了這個元素之心，又該怎麼辦？」金一二還是很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要得到元素們的認同，有多麼困難，更不知道得到了元素之心，就意味著可以抵上修鍊五行之氣千百年了。當初，有不少人修鍊這混沌之氣，卻敗在了修鍊五行之氣上。這一步是修鍊混沌之氣的開頭，卻也是有很大難度的。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就是這個道理。

「哈哈，你小子有了元素之心，就可以省上千百年的修鍊了。小弟，你真是福緣不淺啊。」那聲音高興地說，「現在你就可以省下很多時間了。你現在重要的是要利用這元素之心的能量，鍛煉自己的身體，使你的經脈、肌肉、骨頭的強度和韌性都增強，為之後修鍊陰陽之氣打好基礎。」

「好的，我懂了。」金一二點點頭。

那聲音道：「以後你就在這湖邊修鍊吧，這裡的靈氣比較濃厚。而且正所謂，陰極生陽，陽極生陰，孤陽不長，孤陰不存，你在這裡修鍊對你以後修鍊陰陽之氣有很大的助益。不過修鍊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要輕易地引進陰氣，你現在的身體還承受不住。」哎，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他做如此枯燥無味的修鍊，這個年紀的孩子正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時候啊。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懂得為別人想，卻一點不為自己著想，怪不得會得到元素們的認同。看來，天不亡我啊，給我送來個這麼可愛的小弟。一想到這個小弟的身世，那聲音就噓吁感慨起來。更加可憐、心疼這個小弟的同時，卻沒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攙雜了一些為人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