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餘生五

番外餘生五

第142章番外餘生五

姚騫心沉得跟鉛似的隨着皇帝一起上了督府大堂。

大堂之上他的舅兄周名善和何知府等人已經在候着,就連身受「重傷」的周見深都被抬着來督府大堂了......

姚騫請了趙允煊坐在了他並排對面的客位之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另一邊的主位上。

眾人看到他請了個外人坐在了上位,不由得都心生詫異。

姚騫掃了一圈下面的人,心中已然下了決定,這一次,哪怕是他夫人再吵鬧,也定要嚴懲了周見深了......好在他已經被人所傷,事情應該好處理些。

他看到眾人眼中的疑問,也是為了震懾和暗示自己的舅兄周名善,便介紹道:「這位是京中來的監察御史趙大人,正好他今日在此處,便一起審理此案吧。」

可惜周名善聽完姚騫的介紹之後反而收回了警惕的目光,並沒有把趙允煊太看在眼裏。

一個監察御史,算得了什麼?

倒是先時見過玄凌的盧捕頭,還有周見深的隨從面上都起了些波瀾。

因為這位「趙大人」跟先時的那位小公子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姚騫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者注意到了也只當他們是正常的意外。

他介紹完「趙大人」,就看向了何知府,緩了緩神色,和顏道:「何大人,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鬧得這般大,你就從頭說上一說吧。」

何知府凜了凜神色,跪下,道:「都督大人,今日之事源於東街街頭的一件民事案子,此案本是下臣衙門之事,只是不巧牽涉此案的是督府僉事周大人家的三公子。周三公子在案中因為一些緣故受傷,周大人十分震怒,便要逼下臣下通緝令,全城通緝搜捕案中牽涉到的一位小公子。」

「可周三公子既非那小公子所傷,那小公子也留下了當時傷周三公子的侍衛,所以下臣覺得就這般下通緝令十分不妥,所以拒絕了周大人。」

「只是下臣萬萬沒想到周大人竟會擅作主張,以海盜之名通緝那小公子,同時還要威逼下臣交出那小公子的侍衛,下臣覺得周大人此舉實乃公報私仇,污良為盜,為泄其心頭之恨不惜擾得百姓人心惶惶,同時還仗着軍勢干涉我福州府的政務。」

「是以下臣特此前來,是想請都督命周大人收回通緝令,亦請都督約束他,勿再干涉我福州府政務,否則,就算下臣人微言輕,也只能上啟天子,否則豈不是瀆職?」

說着就雙手捧上了一張畫着畫像的通緝通告。

侍衛上前接過通告,趙允煊伸手,那通告就落到了他手中。

姚騫面色發黑,手上按著扶手,青筋暴露。

他也沒理會那通緝通告。

他心中是在奇怪,這何知府一向圓滑,可現在卻不惜得罪自己,句句在給周名善按這種重罪,實在蹊蹺......

他正待打斷他,詢問周見深受傷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邊周名善卻是已經先吼了起來。

周名善吼道:「何文鴻,你別避重就輕。那幾人口音怪異,來歷不明,身懷兇器,出手傷人,不是海盜能是何人,你不急着捉拿他們,反而在此......」

「閉嘴!」

皇帝就在這裏,這個舅兄說話還是這般不知遮攔,怕無罪也要變得有罪了,是以姚騫聽得他說的越來越不像話,就沉聲喝止了他。

周名善一愕。

因為他自己不僅是姚騫的舅兄,也是跟隨他多年一起行軍打仗多年的兄弟,他了解姚騫,一向護短重義氣,可現在自己兒子受傷,他竟好像是向著何知府?

姚騫喝止了周名善,也顧不上理會他,就問何知府道:「何知府,能請問一下周三公子被刺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既然當事人都在此處,今日又正逢御史大人也在,何大人便在此問一問此案,若周三公子罪有應得,周僉事也越權行事,本督絕不會輕饒。」

何知府道:「都督,街頭犯案之事,下臣並不在現場,為免有所偏頗,此案還是由當時就在現場之人來跟都督還有御史大人稟告為妥。」

說完就喚了盧捕頭和玄凌的那名侍衛,再對姚騫道,「都督,這位盧捕頭是我府衙的捕頭,另一位正是先前所說那位小公子的侍衛,當時案發時兩人都在現場。」

姚騫耐著性子,道:「好,你們二人就將事情經過陳述一遍吧。」

兩人應下,便將周見深當街強搶一姑娘,那姑娘和她祖父不從,周見深便命人毆打那姑娘的祖父,一位小公子路過,看不下去就揚鞭抽打了周見深,然後張鎮撫還有盧捕頭等人正好就在附近,聞訊過來,想要和解不成,又起了衝突,最後不想那小公子的幼妹突然沖了過來,周見深便持匕首想要挾持小公子的幼妹,最後被小公子的侍衛所傷一事從頭到尾給說了一遍。

周見深一直躺在擔架上。

他全身裹得跟粽子一樣,臉上還鼻青臉腫,原本還裝的「奄奄一息」,可在盧捕頭和黎侍衛說話之時,好幾次都氣得差點跳起來。

最後終於忍不住,「虛弱」道:「都督,都督大人,小侄,咳咳,小侄絕不敢,絕不敢強搶什麼姑娘......」

周名善看見自己兒子這副樣子真是又氣又心疼,瞪了他後面小廝一眼,道:「你來說!」

那小廝本就是跪着的,忙往前爬了幾步,道:「是,是,各位大人,我們三公子絕對沒有強搶什麼姑娘,實在是那姑娘的父親爛賭,欠下了一屁-股的賭債,想要把那姑娘賣去勾-欄院,是我們公子好心,禁不住那姑娘父親的苦苦哀求,這才買下了那姑娘的。」

「至於毆打那老人家,也不關公子的事,是那秋老頭......秋老爹不知道事情原委只以為我們是要搶他家孫女,對我們拳打腳踢,小的這才忍不住還了手......結果那伙人出現,劈頭就對着我們公子一鞭子......」

小廝說得簡直是淚如雨下。

在他口中,周三公子那就是憐弱惜貧,雪中送炭的大善人,而秋老爹那是發窮惡,玄凌他們那絕對的就是窮凶極惡之徒。

周名善聽他說到這裏就跪下對姚騫道:「都督,犬子行事有時是有些魯莽,但他卻絕不會行違法亂紀之事,至於這姑娘之事,下臣回去之後定會對他嚴加管教,亦會好生安撫那秋家祖孫。」

「但據張鎮撫和犬子隨從所述,那幫人身懷武功,出身狠辣,目無官府,又非本地口音,就是尋他們要路引都支支吾吾,行跡實在可疑。都督,我們福州府以前多年都深受海盜之苦,現在好不容易太平了些,對海盜餘孽實不應有絲毫大意,以免他們卷土從來,又讓我福州重陷海盜和倭寇之苦,是以下臣這才請何知府出通緝令,還請都督明察!」

「為什麼你這個人一定要堅持說我阿哥是海盜呢?」

姚騫正待問話,大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明明這聲音清脆還帶着軟軟的糯音,卻不知為何還是聽得姚騫心頭一緊。

他抬頭,就看到門口的方向正有三人往大堂這邊走了過來。

姚騫遠遠的看到那居中的那個孩子,面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

因為那居中的小少年,雖然能看出年紀應不大,但卻是赫然跟自己對面坐着的皇帝生了一張至少有七八分肖似的臉。

不過就是年齡的差異而已。

若是他此時還猜不出那少年是何人的話,他也就做不到堂堂福建督府從一品的都督了。

然後他在震驚中,依稀又想起先前那盧捕頭好像說過,周見深之所以被刺,是因為他惱羞之怒之下,曾拔出匕首,撲向那小公子的妹妹,也不知他是想要行兇,還是只是想要挾持那小姑娘......

他看着那少年牽着那小姑娘,只覺得全身的血都被瞬間抽空。

渾身發寒。

這全大周又有誰人不知,帝后和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就是小公主朝陽公主呢?

周見深竟然想要刺殺朝陽公主......

還有通緝令......

他面色慘白的轉頭,此刻那張通緝通緝通告就放置在了桌上,他看了一眼,卻不敢伸手取過來,更不敢看皇帝的臉色......

不僅是姚騫震驚。

除了早已在看到趙允煊時就看出了些端倪的盧捕頭,其他人也都很吃驚。

因為他們都有眼睛,都看到了玄凌和這位端坐在上面的監察御史大人生得十分肖想。

不過他們是吃驚,卻也沒有姚騫那麼震驚和受到驚嚇。

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位趙大人不過就是個監察御史而已。

周名善心中惱火。

惱火的也就是很可能兒子白受傷,不僅報不了仇,泄不了恨,說不定最後還要跟人道歉好將事情抹下去。

他既惱火小兒子不爭氣,也惱恨這監察御史的兒子小小年紀太過狠辣,惱火很可能要墮自己的面子......

不管別人心思怎麼潮湧,小公主還是笑得清澈又無憂無慮,只開心得很,道,「明明黎侍衛有跟着那捕頭去衙門,還拿了大理寺卿寧大人的名帖,為什麼這位將軍就一定要口口聲聲堅稱我阿哥是海盜呢?是不是因為說是海盜,你就想抓就抓,想殺就殺啊?」

「嘖嘖,難怪這位周什麼公子看上人家姑娘,想搶就搶,因為在這裏,就沒有阿哥說的那個什麼王法,就是什麼都是這位周大人說了算嗎?他說誰是海盜誰就是海盜,他想要害人,就一句......那個什麼,寧可什麼,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說人家是海盜,那就一殺一個準。這福州府,當真是比京城要危險百倍。」

說完又嘿嘿笑起來,道,「可不是要危險百倍,至少我在京城長到這麼大,還沒人敢拿匕首直接在阿哥面前刺殺我,可這人就敢呢!」

姚騫聽得心墜得跟鉛錘般,滿頭大汗,但皇帝沒出聲,他卻是半點不敢吭聲。

而周名善卻是大怒。

粗臉漲得紫紅。

若不是顧忌著上面的那什麼監察御史,他早一巴掌就把這不知天高地厚,說話張口就來的孩子給拍飛了。

不過就是個監察御史的家眷,還真當自己是根蔥嗎?

不過他實在是怒極,哪怕知道這小姑娘可能是這位監察御史的女兒,還是忍不住轉頭就沖着小公主怒喝道:「放肆,督府大堂之上,豈能由你一個小丫頭血口噴人,張口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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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想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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