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歡歡，對不起

「抱歉。」醫生掰開許盡歡的手，離開。

許盡歡身體失重，整個人往前撲，趙哲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趙知遇插著各種儀器被推出來，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許盡歡從來沒有見過趙知遇這副樣子，他在她的認知里一直都是強硬冷漠，不可摧毀的。可現在毫無生機的躺在那，也許下一秒就要永遠的離開。

心臟疼的呼吸不過來，許盡歡眼眶一瞬就紅起來。

她推開趙哲，踉蹌的走到病床邊，嘴唇顫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趙知遇的手術失敗，但是他現在還有生命體征，護士把他送到重症監護室。

許盡歡整個人的狀態從剛開始就不對了，醫生過來告訴他們趙知遇的詳細情況，趙哲過去跟醫生談。

那邊，趙哲跟醫生剛說到一半。重症監護室里的護士快速跑出來：「醫生，病人有情況。」

瞬時，醫生快速走進重症監護室。

許盡歡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趙哲立刻過來扶她，還沒走到她身邊，許盡歡就已經撐着地面站起身來。

她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模樣，目光緊緊地盯着拉起窗帘的重症監護室：「趙知遇！你不可以死！」

「你怎麼可以死？！你還沒贖完罪！你不準死！」

許盡歡咬牙切齒的把話說完，醫生們便已經走了出來。

趙哲扶著許盡歡，看了一眼醫生，醫生搖了搖頭，開口：「病人醒了，家屬抓緊時間進去看看吧？」

趙哲眼眶一紅，強忍着情緒：「太太，你進去看看老闆吧？」

「不……」許盡歡聞言，往後退：「我不見他！我憑什麼要見他！」

「趙知遇怎麼好意思躺在那讓我去看他？是他欠我!不是我欠他！」

許盡歡抬手把眼淚抹掉，轉身要走。

護士急急忙忙的從裏面跑出來：「誰是許盡歡？病人要見你。」

許盡歡整個人像是定住一樣，趙哲紅着眼睛求她：「太太，你快進去看看老闆吧。也許這是最後一面了……」

「最後一面」這四個字讓許盡歡再也沒辦法不直面現實。

她發着抖，在護士的幫助下穿上無菌病服，走到趙知遇身邊。

呼吸機已經撤了，趙知遇蓋着被子，掩飾掉身上插著的亂起八糟的儀器，他對着她笑，伸手，喊：「歡歡……」

許盡歡看着他，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裏落下來。她沒有去握他伸過來的手，只是冷眼看着他。

趙知遇笑了一下，那笑容虛弱而無力：「對不起，我原本不想讓你看着我離開的。」

「歡歡，我很後悔，在我知道自己生病後要是選擇積極治療，沒有把你推開，也許我還能在陪你在走一段路。」

「歡歡別恨我，也別難過，我們兩個人你陪着妹妹，我去陪着果果。」

「閉嘴！」許盡歡哭起來，她惡狠狠的瞪着趙知遇，可是水光模糊了她的目光：「趙知遇，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裝了不起！」

「你給我起來！起來！你不是要補償我嗎？你不是應該在牢裏過你的下半輩子嗎？你現在躺在這裏做什麼？」

「趙知遇！你給我爬起來呀！」許盡歡抬手握住他的手，緊緊地攥著：「知遇哥哥，過去的我們就這麼算了，你好起來，我原諒你……」

「只要你好起來，我就原諒你！你別留下我跟心心好嗎？」

「對不起，歡歡……」趙知遇看着她的女孩，跟許盡歡交握的雙手漸漸脫力，一點一點下滑：「如果有來生……」

趙知遇的話還沒有說完，心臟監護器就上的波紋便變成一條直線「滴」的聲音尖銳的響起來。

護士醫生一瞬都湧進來，許盡歡抓着趙知遇的手緊緊地不鬆開，任憑那些護士怎麼去掰。

「知遇哥哥，別離開我！你別離開我們！我求你了！求你了……」

…………

我這一生，大善大惡，幫過許許多多萍水相逢的人，給予別人最大限度的善意，可只有一人……我的姑娘，抱歉，我把我的惡都留給了你，我愛你也傷害了你。

如果有來生，山川河流，天上人間，請你等我向你贖這輩子的罪孽。

趙知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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