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空調工人

第473章 空調工人

許悄現在還不太敢大幅度的活動,半夜被風雨聲吵醒后,心裏慌慌的。

她去兒子的房間里看了看,小孩是真累了,竟然一點問題沒有,睡的呼呼滴。

她把房子巡視了一遍,終於發現了倉庫的排氣窗開着,那窗戶很高,她夠不著,需要踩着凳子去。

剛搬來凳子,忽然屋裏一黑,斷電了。

她站在那裏,頭頂被冷雨臨着,有些傻了。

她不怕黑,可在黑暗裏怎麼關窗呀。

要是不關,這麼大颱風,估計遭殃的可不僅是這間房子。

她試着爬上了椅子,好容易把窗戶給關上了,可要下來的時候卻一腳踩空。

啊,她的尖叫短促極了,跟着就落入了一個濕漉漉的懷抱。

「許姐,是我,別怕。」

「褚浩,你怎麼來了?」

褚浩還抱着她,「我想起有窗戶沒關,就過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你先放開我。」

褚浩立刻要鬆開手,可外面的風雨似乎壯了慫人膽,他又摟緊了。

「許悄,我喜歡你。」黑暗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夾在在風雨里,帶着一種讓許悄窒息的壓迫力。

許悄顯然給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褚浩,其實我……。」

褚浩就像一隻放出牢籠的老虎,是牢籠,也是魔鬼的藤蔓。

年輕的褚浩,有一顆蓬勃熱情的心,還有鮮活甜蜜的親吻,有那麼一刻許悄是沉迷的。

她是個人,不能否認自己有渴望,在褚浩抱住她的時候,那是一種隱秘又愉悅的體驗。

她感覺到腦子裏有一條小小的神經斷了,邪惡的枝椏從四面八方的圍攏而來,觸動着她的大腦。

答應他,只要答應他,你就可以得到快樂。

可作為女人,她不能就靠這一點來決定自己的心。

推開褚浩,她在黑暗裏大口喘息。

「悄悄」褚浩再次壓迫過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的,對不對?」

許悄強迫自己鎮定,聲音也盡量平和,「褚浩,你冷靜,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這樣說,相信他能聽懂。

可褚浩完全不在乎,「我不要公平,我只要你。」

「那然後呢,你是相信我們會睡出感情嗎?褚浩,我不想那樣,如果給與不了你感情的回應,我不可能再跟你做別的。」

「可我是心甘情願的,悄悄,我喜歡你。」

「那你就去戀愛,去找一個愛你想要跟你一輩子的女孩子。褚浩,我不能為了一時的歡愉違背了自己的做人準則,抱歉,我做不到。」

她的話剛說完,燈忽然亮了,在忽然降臨的光明裏,褚浩的渴望無所遁形,他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的猥瑣。

退後,轉過身去靠在牆上,他悶聲說:「對不起。」

許悄抬起手,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我先上去。」

許悄上去后回到自己房間里換了一身保守的衣服,剛才在倉庫里,她就穿了一條香檳色弔帶睡裙,又淋了雨,此時貼在身上,燈光一亮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換上冰絲長褲和T恤,她冷靜了一下,才出去。

褚浩也上來了,他短短的頭髮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淋雨了還是去洗手間洗了。

許悄去拿了一條大毛巾,遞給他,「擦擦吧。」

「許姐……」

「褚浩,如果還是那些話,就不要說了。」

「不是,我是道歉的,是我莽撞了,我根本配不上你。」

「你……」許悄哭笑不得,「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在我心裏,我還配不上你呢。」

「不是的,姐,你特別好,你真的特別好,是我痴心妄想了。」

「褚浩,你聽我說,我這個人不太擅長拒絕別人,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可,可我把你當弟弟當朋友,我們之間不適合。」

褚浩伸著長腿,雙手插到頭髮里,「姐,我都明白的,是我唐突了。」

許悄哭了,「你要離開了嗎?」

褚浩點點頭,「其實你說不擅長拒絕人,可每次拒絕起來都很乾脆。比如姜鉉,比如我。姐,你這樣真的特別好。我,我,我……」

一連說了三個我,褚浩已經說不出來。

「褚浩——」

「姐,我沒事兒,你心裏還是有程總的,對嗎?」

許悄並沒有急着否認,「我們倆個人在一起10年,就算離婚是因為他出軌,可中間他還是對我多有照顧,想要說恨他那是違心的,但要說我們再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可能。如果當初能原諒,為什麼還要離婚呢?」

褚浩卻比她看的更透,「也就是說,你們之間如果有個契機,也許還能在一起?」

許悄搖頭,誠實的說:「我不知道。」

褚浩笑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你為什麼不喜歡我。許姐,我想要辭職。」

許悄有些不舍,但也不希望再把人強吊在身邊,「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我尊重你的醫院。」

「其實我這次回去就是準備回來辭職的,我父母年紀大了,我又是獨生子,我不能太自私。」

「你——可以在這邊買房子,把他們接到這裏來住,這裏醫療條件什麼的都比你們那邊好,你的朋友也在這邊,大家也有個照顧。褚浩,哪怕你不在我這裏工作,我和表姐還是有許多需要你的地方,我準備給你長工資,以後你去工作室那邊,專門負責和工廠的業務以及倉庫,好不好?」

褚浩愣住,「許姐,你真不用為我考慮。」

「怎麼是為你呢?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是看中了你的工作能力!」

「我有什麼工作能力,就是會開車,一身的蠻力。」

「褚浩,不要妄自菲薄,你這樣就是在質疑我的眼光。行不行你幹了就知道,加油!」

「可你這邊呢?拍視頻做直播都需要人。」

「你接手了工廠的活,我不就有時間了嗎?接送孩子我自己來,至於拍視頻我想去直播間那邊,做了的菜還能大家吃,你說呢?」

褚浩還能說什麼,什麼人家都給考慮到了,如果為了他那可憐的自尊推辭,才是真的不要臉。

「那我,我回去了。」

聽着外面的風聲和雨聲,許悄說:「你作死呀,這麼大的風雨你也敢來?你的車子放在了哪裏,不會被刮斷的樹枝砸壞吧?」

「進來的時候放車庫了。」

「那你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就睡晨晨隔壁,快去吧。」

「那謝謝姐。」

許悄笑了笑,「晚安。」

風雨的夜裏,因為有了許悄的這個笑,褚浩睡的格外安心。

可許悄卻不行,她因為褚浩的話失眠了。

程衍現在跟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樣,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哪怕一無所有,他的兒子在這裏呀,難道他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嗎?

無情的男人,呵!

一夜風雨,早上小區里的大樹都刮斷了,倉庫那邊也進了水,只好把一些貨物倒騰到許悄的閑置房產里。

許悄先拿着鑰匙去給他們開門,打開門后她忽然愣住。

這裏,好像有人住過的痕迹。

雖然收拾的很乾凈,但這裏可是幾年都沒住過的,不可能幹凈的灰塵幾乎沒有。

垃圾桶里也是乾淨的,但她在浴室里找到了找到了用過的剃鬚水。

她用手握著,深深的皺起眉頭。

這個牌子,是程衍慣用的,難道他欠債了在這裏躲債?

欠了多少錢呀,難道不知道去跟自己拿?

許悄氣的胃痛,常笑進來就問她怎麼了。

許悄說:「程衍在這裏住過。」

「什麼?他做人有沒有底線呀?說好的給你的房產,他憑什麼來住呀?」

許悄有些擔心,「所以我擔心他遇到什麼事兒了,表姐,你在這邊看着,我去另外一套看看。」

「許悄,你慢點兒。」

常笑搖搖頭,昨晚去嚴肅家的事兒都沒來得及跟許悄說。

常笑挺忐忑的,穿了新裙子新鞋子還換了乖乖的髮型去見嚴肅,嚴肅都差點沒認出她來。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本來就覺得彆扭的女人拉拉衣服,「怎麼了,很難看嗎?」

「沒有,很漂亮。」

「那你覺得我這樣穿好看還是平日裏那樣穿好看。」

平日裏小短褲小短裙弔帶裙,嚴肅那麼保守的人當然希望她能這麼穿。

可他也聰明的知道這是道送命題,就回答說:「你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常笑眉開眼笑,捏著嚴肅的下巴就親吻上去,「你可以呀,小嘴兒抹了蜜了,說的這麼好聽你多說點兒。」

嚴肅勉強給她個笑容,「走吧,我爸爸都做好飯了。」

「你爸爸,為什麼不是你媽媽?」

「我們家都是我爸做飯,主要我媽做飯太難吃了。」

常笑哈哈大笑,「原來這是遺傳呀,我做飯也超難吃。」

到了嚴肅家,是一幢有點年代感的小別墅,薔薇花攀爬在黑色鐵柵欄上,特別復古文藝。

這樣的地方,也怪不得能養出嚴肅這種有冰雪氣質的孩子,看來嚴肅家並不像他說的那麼普通呀。

她去看他,嚴肅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我媽媽的陪嫁,我爸沒房,我們家吃軟飯是祖傳的。」

「噗。」常笑笑了

能把吃軟飯說的這麼直白,那他肯定不是吃軟飯的人,兩個人戀愛這麼久,嚴肅確實沒用過她一分錢。

來開門的是嚴肅的媽媽,她跟常笑以為的申城媽媽都不一樣,不燙捲髮也沒穿大花真絲套裝,她穿着白襯衣黑色8分褲,襯衣還塞在腰裏,竟然是腰肢纖細身材很好,在配上偏分的bobo頭,好一個知性美女!

竟然這麼年輕,常笑覺得有點壓力。

她今年都31了,嚴肅也有28歲,可常媽媽看起來才40出頭的樣子,難道是后媽?

嚴肅給她介紹,「我媽媽,宋醫生。」

「阿姨,您好。」常笑趕緊遞上了代理的化妝品和自己品牌上新的新裝,她慶幸帶的是一件卡其色風衣,倒是很適合宋醫生的知性氣質。

常爸爸也從廚房裏出來,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兩鬢有銀絲,看着比宋醫生大多了。

他跟常笑點點頭,常笑趕緊拿出自己準備的茶葉和一點西北特產。

常爸爸曾經在西北當兵,對那邊很有感情,她這禮物是送對了。

常家人對她不錯,可也沒特別熱情,看的出來他們一家人都挺嚴肅,就把常笑當成家人,很隨便的那種。

飯後,老倆口出去遛彎兒,嚴肅和常笑在廚房洗碗。

聽到關門的聲音,一頓飯總共沒說幾句話的嚴肅忽然把她壓在冰箱上。

「喂,嚴肅,放開,你是狗嗎?」

男人不說話只粗喘,「都見家長了,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常笑故意逗他,「不嫁,憋死你。」

原來,那天酒後嚴肅跟她越界后,卻再也不肯進一步。常笑說他當了那啥立牌坊,他也認了,就說必須結婚才能滾床單。

在常笑的逼問下這大狗子才說出實情,原來他是怕常笑只饞他身子,等得到了就扔掉,不肯負責。

其實,常笑也不是沒這麼想過,要結婚她挺害怕,也有些拒絕。

可嚴肅那麼好,她捨不得分開。倆個人也是鬥智斗勇了好久才見家長,現在這廝就求婚了。

常笑故意轉移話題,「你媽媽看起來比你媽媽小很多呀。」

「沒有,只小了三歲而已,我爸爸今年56,我媽53.」

「怎麼會?看起來才40出頭而已,而且穿的那麼好看,愛了愛了。」

嚴肅阻止了她到處作亂的手,「別招我。」

她故意捏着他腰間的肉,「我就要,就要。」

男人眸中有眸中危險的火焰,抓住了她的手,「知道為什麼我媽那麼年輕嗎?」

「為什麼?她采陽補陰?」

嚴肅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因為嫁到我家裏,就會被男人疼一輩子。」

「套路我,小子,你套路我,你完了!」

說着,她把人反按在冰箱上,這樣那樣。

嚴肅自己主動的時候跟那汪汪叫的二哈一樣,可被常笑那啥的時候就跟點了穴一樣,動也不能動,就憑着她欺負。

最後,常笑問他:「要不要?」

嚴肅就跟抵死不從的良家婦女遇到了惡霸,「不行,要先結婚。」

「不結婚,難道就不能愛了嗎?」

「必須結婚,你要負責。」

「我就不負責了,你從不從?」

「先結婚。」

常笑一下就蹲下了,手放在……

「幾個碗還沒洗完嗎?這都下雨颳風了。」

「應該沒有,廚房還亮着燈呢。」

廚房的人嚇成了一團,躲在冰箱後面一動不敢動,直到卧室的門關上后,常笑才笑起來。

大狗子哭笑不得,「你還笑。」

常笑眼裏亮晶晶的,「嚴肅,我們結婚吧。」

「結結婚?」大狗子結巴了。

「嗯,為了合法睡你,老娘豁出去了!你答應不答應?」

嚴肅摸摸自己的腹肌,心說老爹說的果然沒錯,攤上個愛美色的老婆,哪怕60也要健身!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呀?」

「答應,我答應。」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常笑卻沒等他反應,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今晚那我不走了?」

嚴肅看看烏黑的窗外,果然風雨來到,他讓她來本來就是有原因!

想起這些,常笑臉都紅了,幸好進出的工人沒有注意到。

許悄去了另一趟房產,這套竟然還找到了一點痕迹。但都不新,應該住了一段時間。

許悄摁了摁額頭,她知道男人是要自尊要面子,可他這樣折騰有意思嗎?有本事不來這房子住呀。

她直接去了扈律師的律所,她現在明白那老狐狸有很多事兒在瞞着她。

她去的不巧,扈律師那小嬌妻正跟他在鬧矛盾,辦公室的文件扔的滿天飛,手下的人都在看戲。

扈律師一身的狼狽,額頭出汗雙手發抖,卻毫無辦法。

許悄把他的助手拉到一邊,別的也沒問出來,倒是得知程衍把他父母住過的那套房產也給賣了。

他還真是……

許悄什麼也沒找到,失望的回到了家裏。

忙起來的日子過得飛快,假期后,晨晨上了二年級,常笑在準備婚禮,連桃桃也交到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許悄依然忙碌著,她偶爾會去幾套房子裏看看,卻再也沒有任何蹤跡。

常笑的婚禮定在元旦,房子是常笑買的,嚴肅果然秉承了吃軟飯的傳統。

嚴家人最是不忌世俗的,常笑也高興,因為要是嚴肅惹了她,她完全可以把人趕出去。

常笑房子裝修的事兒許悄幫了不少忙,那天來裝空調,她從房間里轉出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穿着灰色工作服戴着帽子,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站住!」

那人頭也沒回,放下東西就跑。許悄豈能錯過機會,她抬腿就追。

也是慶幸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她一口氣追了好幾條街。

最後,她實在跑不動了,給氣哭了,「程衍,你再跑個試試,你兒子以後不認你這個爹。」

他步子一頓,終於停了下來。

慢慢轉過頭去,她看清了帽子下的那張臉。

黑了也糙了,鬍子拉碴的,不過卻還是那麼英俊。許悄有些失神的想,果然還是臉長得好,就這樣還有一種落拓的帥,自己以前吃虧就在他這張臉上。

程衍看着對面那個穿着一襲淡黃色套裝的美麗女人,有點恍惚。

她跟屏幕里一樣好看,不,是更好看了。

他現在唯一的愛好就是看直播,她的直播一次都沒落下過。

屏幕里皮膚雪白笑語盈盈的女人原來不是演出來的,那是她現在的狀態,年輕又有活力。

「悄悄,好久不見。」

許悄:……

用力壓了壓,可還沒壓住脾氣,許悄朝他吼起來,「程衍,你特麽的在幹什麼?空調安裝工,你不是賣了企業和房子了嗎?錢都哪裏去了,還債了嗎?就算你沒有一分錢,也該去找我呀,雖然我們離婚了,但你還是孩子的父親,我不會不管你。」

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卻句句關心。

程衍的心一點點暖起來,「悄悄,我過的很好。真的,你看我比以前,是不是壯了不少?」

她喉頭一哽,聲音有些擋不住的澀意,「大學那會兒你就去當過空調安裝工,沒想到還有重操舊業的那一天。」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那裏不再是穿着意大利定製的小牛皮鞋子,可每一步都是紮實的。

「悄悄,我要去幹活了。」

「既然還知道幹活你為什麼要跑?給我地址。」

見他遲疑,許悄冷笑,「你一輩子都不見你兒子了嗎?好,那我就去跟他說,他爸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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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寵妻請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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