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寇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果然沒有再有刺殺，每天趕路紮營，無事可說，隊伍也按計劃進入西南行省——南州，一進南州，風貌就有所不同，前路山是一重又一重，行進速度也減慢下來，因為帶著隊伍，走的都是官道，遇城速過不留，都是於城外紮營，雖過了一段時間風平浪靜的生活，但明顯能感到此時平靜，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因為前面的路途地形逐漸複雜，據打探有多處地方有流寇，好些山頭駐紮有匪盜，但進入南州以來，居然沒有遇到任何一支流寇隊伍，關鍵是馬上又要到月圓之夜。任子言也經常召集郭錦山和五位千戶長商量事情，只見經常有各種小隊進進出出，整個隊伍凝聚著一層緊張氛圍。
但郭玥絲毫不受影響，每天興緻勃勃的跟著路軍醫，為回來的探子治傷，配合田千戶審訊刺客。此段時間裡學了不少東西。每天路軍醫都會把郭玥學醫的情況，事無巨細全部告知任子言，任子言每天聽后都不說話，仔仔細細思考著每一個細節。
刺客口中依然沒有得到什麼有效消息，但他儼然成了郭玥練功的靶子，郭玥自第一天陪路軍醫扎了一次針，後來就施展自己的萬針千雨扎人玩，刺客被扎的千瘡百孔。
郭錦山神經大條，且軍務繁忙，這麼久，只顧著軍務，並那麼長時間居然沒有發現自家女兒跟路軍醫學醫，畢竟女兒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往師門，現在回來也不過兩個月，他有點搞不懂怎麼跟自己孩子相處。
正在接受治療的探子叫官正榮，在回營第十五天，才蘇醒過來，因為毒的原因，一直迷迷糊糊，時至今日才有些好轉，斷斷續續講了些這一路探得的消息，特別是一路上的見聞。什麼過江的鐵索、路上的螞蟥、山上的老虎、山頂的白雪、山腰的草甸、成林的猴子。這官正榮口才不錯，專撿著郭玥和江樹喜歡聽的講，郭玥主僕兩人聽得津津有味。
這天他又在跟郭玥主僕二人吹牛：「你不知道，我的那馬跟了我許多年了，想不到這次就折在這山裡面，這山有一段路全是荊棘叢，我牽著馬往裡面一溜，馬身上全是被刺划拉出來的血口子，順著山邊的小溪一走，一堆螞蟥聞血飛來。這個我沒吹牛，那螞蟥真的是從草叢堆里彈出來的，虧我帶著馬，蟲子被引著吸它的血，等我發現，那馬身上密密麻麻全部是吸得飽嘟嘟的蟲子，每一隻都有一指長，想想就噁心，那樣子我看一次不想看第二次。他們當地人說，我們之所以死傷那麼重是進山季節不對，應該要秋冬季節進去。還有說北方的馬根本在那山裡跑不起來，又引蟲。問題忒多。」
江樹臉色的表情都扭曲了，道：「一匹馬全是蟲，也太噁心了，你不是也被吸血了，你身上的蟲多不多？是了，說是你被蟲咬了很多次。講講你怎麼處理的？對對對，多講點怎麼應對這些問題，萬一山裡走散，要自己照顧自己。」
官正榮笑著的表情突然僵了僵，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營帳安靜了一瞬。
江樹沒有意識到官正榮的不適，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還等著他給自己普及知識。擔心自己小姐不聽話又偷偷到處跑，遇到問題不好處理。
郭玥發現不對，正想轉移話題。這時候恰巧路軍醫走進來接嘴道：「處理身上的螞蟥還不簡單，要麼撒點鹽，要麼燒它露在外的那節，這樣必然會鬆口，要是使勁拽它，那蟲子的嘴巴定要斷在傷口上。」
緊跟著路軍醫又進來一人，正是任子言，任子言是來問具體消息的。官正榮見到任子言，立刻就收斂了恣意的面部表情。與任子言見禮道：「指揮使，屬下無能，探不到太有用的消息，只把路摸了一遍。」
任子言問道：「他們幾個怎麼死的？」
官正榮正色道：「開始出去的時候沒有防住，小李和小木被螞蟥吸干，啊曉是被突然出來的老虎一掌拍死的。阿軍被竹葉青咬傷中毒而死，小元、大狗、璋爺是病死的也許是凍死的，藺爺和洪爺我們走散了，屬下不敢離開主道去找，就在附近等了兩天，實在堅持不下來，只好沿路回來報情況。」
任子言沉默不語，似在思考什麼？問道：「說下藤城的情況？」
官正榮答道：「表面上沒什麼問題，但近期麗川在建新城，還征了一些鐵匠和木匠，百姓家的馬和驢都被買了一大批。我們此次也緊急高價在永城安排人收了百匹越賧馬。此馬矮小矯健，尤為適合山地叢林，是西南地區的名馬。」
任子言又問：「還有其他什麼事情？」
官正榮道：「還有一個問題，藤城近期鬧虎患，據說這樣的虎患三年一鬧，鬧虎患時，老虎甚至躥入城市捕食獵物。」
任子言聽到了自己想了解的情況，便帶著郭玥去了主帳。正準備要跟她說什麼。這時一兵士上前來報：「任指揮使，流寇攻營。」
任子言冷靜道：「按計劃行事。」
他們這天扎的營是在半山腰，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走的官道，紮營處是半山平坡，主帳在處視野開闊，可以看到四周山和山窪的情況。但也被暴露在敵人視野之中。
任子言帶著郭玥站著主帳外，觀測四周戰況，只見對面山上人影晃動，雙方人馬戰在一處。這時郭玥才發現整個營地之中人很少，只有任子言的一隊親兵和她及丫鬟，連路軍醫他們都不知道在哪裡躲著。
正在此時，四周山上都人影晃動，到處都有兵戈之聲。郭玥看向任子言，見他冷靜的看著，心中稍稍安定，明白這次敵襲是在他預料之內。
任子言似是感覺到她有疑問道：「這次敵襲是有人安排的，將百里內的流寇聚在一起，有十八個山頭的營寨參與了，還有人為他們提供了武器。看起來這次是要想將我們一舉拿下。你今天要跟我一直在一起，而且好好想想之前是怎麼幫我的毒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