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兄弟

第七章 兄弟

晚飯的時候陳曦發現了一個小問題,自己僅剩的兩個金幣,在交過剛才的診金和飯錢之後,竟然只剩下兩個銅幣在褲兜里叮噹作響,貼身存放的十枚信用金幣卻是一枚也不敢用。好在只差兩天就到月底了,餓上兩天對於有著十幾年乞丐經驗的陳曦來說,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這兩天陳曦一到吃飯的時間便會躲到自己床上裝死。想到校食堂每個月底都會加餐的規定,陳曦肚裡的那隻青蛙就開始咕咕亂叫。

「明天就可以去領津貼了,哈哈!」陳曦努力憧憬著明天的美好以轉移自己腸胃的不滿情緒,不覺間便睡了過去。

「喂,懶豬,起來啦!」幽夢白將睡夢中的陳曦推醒。

「我靠,才吃了一口!」陳曦剛夢到自己進了東方家的上廚房,便被幽夢白搖醒了,不禁抹著口水開始大發脾氣。自從來到幽夢學院,陳曦便發現自己做夢的內容竟然可以不再十七年如一日的千篇一律,而那個十七年如一日的怪夢也沒再做過。

「阿曦,我今晚要去咱們羅蘭城外最大的果園,你去不去?」幽夢白眼中閃光,滿臉的躍躍欲試。

「這麼晚了,去果園幹什麼?難道是……」陳曦看到幽夢白的笑容,立刻恍然大悟。

兩人鬼鬼祟祟地摸出了學校,幽夢白熟門熟路地帶著陳曦七拐八轉地來到目的地。

「喂,這個怎麼吃啊?沒毒吧?」陳曦尋著香氣找到了一顆掛滿果實的大樹。陳曦摘了一顆果子下來,湊到眼前借著點兒月光一看,嚇得差點兒一哆嗦將手裡那個毛茸茸的有些像人頭的古怪毛果扔了出去。

「切,我剛想誇你兩句有眼光,一下就找到最好吃的地方來了。原來你是瞎蒙的啊!」幽夢白笑嘻嘻道。

「少廢話,快說這東西怎麼吃?」陳曦拿著那古怪果子,在月光下越看越像人頭,聽到幽夢白出言譏笑,立刻色厲內荏地掩飾道。

「嘻嘻!沒吃過『人頭』吧?」幽夢白從懷出取出一把白玉刀,在陳曦手中的「人頭」上輕輕切了下去。

「哇,這『人頭』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陳曦拿著被玉刀剖開果皮的「人頭」,望著裡面晶瑩如白玉一般的果肉,咽著口水道。

「傻瓜,這叫人毛白玉丹,外面果皮如人毛髮,裡邊的果肉卻是軟玉一般晶瑩可愛,味道更是不輸玉露瓊漿!但卻只能用白玉刀剖食,普通金屬的刀子,只要一碰果肉,便立刻會發出一股焦臭的味道,白玉一般的果肉也立刻會變得焦黑一片。所謂的香消玉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幽夢白對人毛白玉丹的妙處娓娓道來,卻忘了陳曦早就對手中的「人頭」虎視眈眈了。

「借刀一用!」陳曦早已等得不耐,剛聽明白吃法便奪過了幽夢白手中的白玉刀。

兩個人四隻手,合握著一把玉刀,擠在一處,你來我往爭先恐後地將果肉往自己嘴裡塞去。

「哎喲!」陳曦突然捂著嘴巴痛哼不已。

「哎呀!」幽夢白也是大叫一聲,心疼地望著手中的白玉刀,「還好沒被你咬壞,不然把你大卸八塊也不夠還的!你還瞎叫什麼?」幽夢白心疼地摸著手中的白玉刀,對陳曦瞪眼道。

「還是不是兄弟啊?就是需要找人給你的刀殉葬,也不用拉上你的好兄弟吧?」陳曦捂著嘴不滿道。

「兄弟是手足,你去了我也會很痛的,不過這把刀去了我會更痛,所以只好以痛醫痛,讓你犧牲一下嘍!」幽夢白歪著腦袋嘻看著陳曦捂嘴呼痛的狼狽相。

陳曦被幽夢白戲謔的表情搞得很搓火,一瞥眼,看到不遠處有一大片瓜地。陳曦惡行惡狀地走到瓜地里,對著瓜地里一地可愛的小白瓜大下煞手。最後指著堆在幽夢白眼前小山一樣的瓜堆,激將道:「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誰吃得多?」

幽夢白用看白痴的眼光白了陳曦一眼,應道:「你白痴啊?知不知道你弄的這些都是醉瓜,吃多了會像喝酒一樣醉倒的!」

「怎麼?怕了?是男人就不怕醉,敢不敢拼拼看誰先醉倒?!」陳曦拿起一個醉瓜拋給幽夢白。

「誰怕誰啊?我就是怕你醉倒了耍酒瘋被看園子的抓到喂狗!」幽夢白用白玉刀剖開醉瓜,斯文地吃了起來。

陳曦手裡也沒刀,赤手空拳直接將醉瓜摔成兩半,口鼻齊用埋臉大幹,吃相甚為不雅。

「好瓜!」陳曦連吃三個醉瓜,這才打著嗝兒開口贊了一聲。

幽夢白吃法雖然斯文,速度卻一點不慢,此時正在做第三個瓜的收尾工作。

醉瓜特殊的甜酒香氣在空氣中彌散開來,熏得兩人有些得意忘形起來。吃到後來,兩人各拿著半個醉瓜對著一碰,嘴裡大叫著:「好酒,干!」

一堆醉瓜竟然就這麼讓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吃得一點兒不剩。

在果園裡大概是酒勁兒還沒發作,兩人剛出了果園迎面被小風一吹,頭重腳輕之下便開始引吭高歌東倒西歪起來。

第二天一早,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迹誕生了,兩人竟然正趴在自己寢室的床上酣夢不醒,錯了,應該是兩個人正趴在陳曦的床上酣睡不醒——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來的。

陳曦自入學以來,這還是頭一次早上比幽夢白醒得早。望著趴在自己身上宿醉未醒的幽夢白,陳曦痛苦地呻吟了兩下,以安慰自己被壓得發麻的身體。幽夢白白玉般的面頰酒暈仍未褪盡,讓陳曦忍不住伸手在那粉嘟嘟的小臉上捏了一把。

「啊?!老大……你們,真的是……恩愛無邊哪!讓人羨慕,羨慕啊!嘿嘿,那個,只羨鴛鴦不羨仙啊,呵呵!」南宮七星推門而入,見到幽夢白壓在陳曦身上,而陳曦的手則停在幽夢白的臉上,早已jing蟲入腦的他,自然不會想到什麼好地方去。

「星星!」陳曦被氣得走調的聲言充滿了殺氣。

「啊,老大,春霄一刻值千金,我這就給你們請假去,今天你們就不用去上課了!」南宮七星躲在門后說完這話,撒腿便跑得不知去向。

「氣死我了,都怪你!」剛剛醒來的幽夢白也聽到了南宮七星的咸言濕語,立刻氣得抓狂不已。

「你輸啦!我先比你醒的,這說明我的酒量比你大!而且你現在臉還紅紅的沒褪,好像還沒醒酒!」陳曦被幽夢白壓在身下洋洋得意道。

「對啊,我現在還沒醒酒呢!還有啊,其實我每次醉酒之後都喜歡打人的,而且酒醒之後一點也不會記得!」幽夢白給陳曦耐心解釋道。

「救命啊!」陳曦的慘嚎聲在這個早晨代替了晨鐘的作用,喚醒了宿舍里尚在酣睡的一眾男生。

想到今天就可以領到新一個月的特長津貼,剛剛飽受摧殘蹂躪的陳曦總算開心了一點。

中午的時候,南宮七星做賊心虛地請早上剛被自己陷害過的老大吃午飯。陳曦來者不拒,滿滿的點了一桌,也不理南宮七星,只是把氣都出在眼前的美食上。

南宮七星見到自己老大將手中的骨頭啃得咯咯直響,吃相惡形惡狀,不由得心中一陣膽寒,連忙出言討好道:「老大,你前天讓北溟七星大大出醜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哪!可惜我當時不在場,不過想想也是爽!北溟七星我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可惜打又打不過他,只好讓他多囂張了幾年。這次多虧老大你幫我出了口惡氣……」陳曦聽著南宮七星的阿諛之辭,眼中只有面前的食物。

「呃!」陳曦打了個飽嗝,摸了摸油嘴,剛想說話,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聽清南宮七星說了些什麼,喝了口果汁,想起昨夜幽夢白領著自己作賊偷果子的事,便隨口問道:「羅蘭城外最大的果園你知不知道叫什麼?」

「當然知道啦,我剛在那裡租了一塊地僱人種些特殊藥材。就在我們學校旁邊,是校長老頭兒的產業,白少是他侄子,也算是他自家的果園,租金還給我打了八折,名字跟咱學校就差了一個字,叫幽夢果院。」南宮七星答道。

「噗!」陳曦聽到果園的名字,滿滿一口果汁全噴到了南宮七星的臉上。

「老大!」南宮七星一臉的粘稠,可憐兮兮地望著陳曦。

「我有事,先走了!」陳曦起身便出了校園。

打聽了兩個人,很快便到了幽夢果園。陳曦望著眼前這個夜間剛來過的果園,想到幽夢白知道自己囊中羞澀,卻不直接顯闊請自己吃飯,而是轉彎抹角不著痕迹地領著自己跑到自家果園去偷果子,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摩挲著刻有「幽夢果園」四字的大木牌,陳曦不禁淚流滿面……

南宮七星大概忘了誣陷自己老大很容易遭報應,大半夜的跑去女生宿舍試驗新葯,結果讓人黑暗中用夜壺正中腦瓢,更慘的是出手的這位女生竟然是武系的大力士,南宮七星沒被當場砸成白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噝……呀呀喂,老大,下手輕點兒!」南宮七星怕試藥的事情敗露,不敢去幽夢醫院治療。正好陳曦剛學會風系治療術「如沐春風」,前幾天還給南宮七星試驗室里慘遭試驗的動物們治過傷。這讓南宮七星對自己老大的療傷手段很有信心,所以剛逃回來的南宮七星立刻就跑到自己老大這裡來尋求治療。

「哦?你嫌人家夜壺砸得重了?別急,等天明我就告說那個趁黑砸人的潑婦,告訴她你讓她下回輕點兒!」陳曦撫上南宮七星大腦袋的右手泛起一片柔和的綠光。

「別啊老大,我去女生宿舍也是迫不得已啊!」南宮七星苦著臉道。

「一個超級色狼深更半夜偷偷摸進女生宿舍,還是迫不得已的了?哈,明早太陽一定從西邊出來了!」幽夢白在床上翻了個身,冷笑道。

「我這回真的是冤枉啊!想我南宮七星雖然趕不上白少的玉樹臨風,可也算長得不賴啊,再不濟也不用向淫賊學習吧?別忘了,全大陸上檔次的妓院可都是我家開的!我這次去女生宿舍,真的是為了試驗一種專門對付朱無厭的迷藥的。」南宮七星摸了摸自己恢復了原狀的腦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天亮之後總算不會被人懷疑自己就是那個腦袋被砸的大淫賊了。

「那真是難得你一片苦心了,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女生宿舍,冒著被人當作淫賊的危險,就是為了專門給朱姐姐配藥。下次見了朱姐姐,我一定要把你的好心告訴她!她聽了之後說不定會有多感動呢!」幽夢白挖苦道。

「我說的是真的啊!原本我也以為所有人對同一種葯的反應都差不了太多,頂多就是劑量上有大有小而已。但上次我在一群老鼠身上試藥的時候,發現他們對同一種葯的反應並不都是一致的。所以我擔心朱無厭天生體質異於常人,對葯的反應也會跟常人有所不同,這才決定找一個體質跟她相近的人試藥。昨天在學校武場上總算讓我碰到一位跟朱無厭體質相近的女生,她是武系的新生,也是那種體形正常偏瘦,但力量和暴發力天生超強的類型。名字叫林雨柔,聽起來倒像是個水系女生的名字,誰能想到她昨天竟然連敗武系全年級十大高手。十個大男人,最好的一個只在她手下走了兩招半。真是跟朱無厭一樣恐怖的女人。」南宮七星忙著解釋道。

「這次試藥結果如何?不會真的對她不管用吧?」陳曦問道。

「對她管用的話,我也不用深更半夜的來麻煩老大你啦!」南宮七星摸著剛被治好的腦袋,懊悔道。

「那你還準備再找林雨柔試藥嗎?」陳曦關心道。

「嗯,比較有難度。這次算我命大,迷藥還是起了一點作用,不然夜壺那一下狠的,我現在已經是腦漿飛濺死無全屍了。」南宮七星心有餘悸道。

「那下次試春藥好了,比迷藥安全,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陳曦壞壞道。

「免談,我南宮七星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被女人強姦?!」南宮七星昂首挺胸道。

「金幣也不好用?」陳曦提醒道。

「沒人會跟金幣過不去,可我總不能說是試驗迷藥吧?那她還不得把我先殺后奸再殺再奸啊?」南宮七星苦著臉道。

「笨!你不會說是為了給需要作大手術的患者減輕痛苦,所以需要研製一種物美價廉的全身麻醉藥啊?」陳曦教唆道。

「對啊!還是老大英明無敵啊!」南宮七星頓覺茅塞頓開。

「狼狽為奸,豬狗不如!」幽夢白喃喃自語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葯能醫人,亦能害人。」陳曦搬出從說書人那裡聽來的句子。

「白少放心,我用藥只是為了保住自己小命,不會主動害人的!」南宮七星保證道。

「哼,這話你跟朱姐姐去說吧!」幽夢白冷哼道。

南宮七星一看形勢不妙,不敢應聲,悄悄溜回了自己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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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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