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醒

第一章 夢醒

人群密布的廣場正中一柱擎天,巨柱上正綁著一名等待執行火刑的犯人。犯人是一名極美的白衣孕婦。火刑開始,就在大火燃起的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空中的陳曦只覺一陣揪心的天旋地轉,迷糊間向著地面急墜而下,眼看便要墜落地麵粉身碎骨。

「不要啊!」陳曦從惡夢中驚醒,一下坐了起來,全身被冷汗濕透。

「又是那個夢?」被陳曦吵醒的紅花打著哈欠站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

陳曦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發獃,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夢魘中走出來。

「走吧!記得下次夢個新鮮點兒的,每次都夢到自已從空中摔下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紅花一把拉起陳曦,從大門雨檐下走了出去。

夏夜裡繁星滿天,紅花和陳曦這兩名東方城的少年乞丐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身後剛剛睡過的大宅門內傳來一陣陣護園家丁的喝罵和狗吠聲。

兩人對身後的喝罵早已習以為常,每次陳曦自惡夢中驚醒,都會大叫一聲;如果睡在大宅院的門檐下,院內聽到動靜的家丁必會出來喝罵驅趕。

十七歲的陳曦曾做過無數個夢,十七歲的陳曦只做過一個夢——十七年來,陳曦做了無數個內容相同的怪夢。做夢可以做到十七年如一日的境界,在整個風月大陸,大概只有紅花會相信。因為每次紅花都會被大發惡夢的陳曦吵醒,如果睡在人家房前屋后的話,還要趕緊起身轉移睡覺的地方,免得被人家放狗咬爛屁股。

紅花在新找的屋檐下早已酣睡如常,自惡夢中驚醒的陳曦卻無絲毫睡意,坐在紅花的身旁呆望著天上的星星。每次夢后,陳曦總喜歡一個人坐在那裡回想著夢中白衣女子那絕世的容光,那種面對火刑的安祥寧靜,總會讓陳曦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夏季的天亮得很早,陳曦記得自己好像只眨了一下眼睛,天空便亮了起來,好看的星星不知何時已全部躲了起來。

陳曦站起身,飽飽的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全身的骨節嘎叭嘎叭地歡叫著主人的英明神武懶腰無敵——這個懶腰伸得實在是爽極。

轉身踢醒了正在流著口水的紅花,陳曦架著這位形同夢遊的好兄弟,開始了一天的找飯工作。

進了東方城的早點一條街,迎面撲來的誘人香氣讓紅花立刻清醒了過來。

「阿曦,昨天你去東方家『拿』的狗肉準備怎麼處理?」紅花口中的東方家指的是風月大陸四大世家之一的東方世家。東方世家家主世襲羅蘭國東方城城主,擁有大陸最大金礦黃金谷的開採權,把持全大陸八成以上的黃金開採,財勢熏天富可敵國,被世人譽為「東方日出黃金谷」。

「急什麼?聽李老頭兒說完書再說!」陳曦找了一棵歪脖子樹騎了上去,正好可以看到場內的說書人。

場內被陳曦稱作李老頭兒的說書人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原本的顏色早已不可考證,不過穿在李老頭身上,配著李老頭兒那一臉的褶皺,倒是很有些歲月的滄桑感。

李老頭兒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一天的早場:

「各位爺們兒,各位姐們兒,還有各位高人,各位小友:李某人今天要給大家講的是十七年前的一段往事。十七年前那場大旱大家都還記得吧?那場千年不遇的旱災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當時為了活命,不得以將自己最最寶貴的第一次賣給了一個剛剛死了男人的地主婆。唉,真的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我的第一次竟然只賣了三頓飽飯。那個地主婆肥得簡直讓母豬都自愧不如,我當時為了吃頓飽飯,只好一咬牙一閉眼,將自己當成一頭種豬交給了那頭母豬。不過說實話,那地主婆肥歸肥,但只要不睜眼,趴在上面還是挺舒服的。」台下頓時傳來一片笑罵之聲。

李老頭兒等眾人笑完了,接著講道:「後來無家可歸的我從此便吟遊四方。當時我在逃荒的路上聽說五大強國為了這次大旱,將在米蘭國國都米蘭城舉辦一次規模空前的祈雨大典,整個風月大陸的神官、祭司、神女和水系的聖魔導師都會參加。我當時也不知道應該到哪去,聽到這個消息后便一路打聽著向米蘭城趕去,準備去那裡見識一下大世面。

到了米蘭城,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城市。米蘭城的城門足足有東方城城門三倍高大,四面的城牆和城門分用四種不同的顏色,南面的牆體艷紅如火,北面的高牆漆黑如墨,東面的是那種漂亮的孔雀綠,西面城牆則是毫無瑕疵的通體月白,各種顏色都是用本色的巨石雕砌而成。城門四周的巨石不僅雕有精美的圖案,還有很多金銀灌注的奢華紋飾,而且就連綿延百里的城牆上也雕滿了各種神話長卷。

與城門相通的大街,其寬度足足可以供二十騎重甲騎兵並駕齊驅。我進城的時候親眼見到米蘭的光明騎士團護衛著一輛四匹馬拉著的金頂馬車進城,馬車兩旁各有十列光明騎士,如果算上馬車的寬度,米蘭城的大街上足足可以並駕二十四匹馬。嘿,那光明騎士團看上去真是養眼哪!我當時是第一次見到光明騎士,那清一色的亮銀鎧甲一眼望去,真是漂亮!我好奇的數了一下他們鎧甲上的花紋,至少數了一百人,竟然沒有一人鎧甲上的花紋是重複的,而且每一種花紋都美得不得了。米蘭城真不愧為全大陸的藝術之都,就連士兵的一件普通鎧甲都可以做成獨一無二的藝術品。米蘭城的姑娘也是全大陸最會打扮的,明明相貌平平的姑娘,可是配上一身合式自己的衣服,再略上一點淡妝,讓人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搞得我剛到米蘭的時候,還以為米蘭全城都是美女。想想自己當年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我在米蘭城沿著最主要的街道走了一遍,竟然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才走完。你們別笑,當年的我還年輕的很,比一般人走路要快得多,雖然那時餓得沒有多少力氣,但也不是現在這把老骨頭能比的。

米蘭城中心的創世廣場大家都聽過,但沒親眼見到的人,絕對無法想象創世廣場為什麼會被譽為大陸第一廣場。那種海納百川的氣勢,現在想來還是讓人震憾無比,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它時一樣。創世廣場足足可以同時容納上百萬的人群,地面都是用七彩石按照天空彩虹的顏色順序一圈一圈鋪成的,遠遠望去就好像是生在地面的彩虹一樣。但如此巨大的廣場卻很少會顯得空曠,因為它與米蘭城所有的主要街道都連在一起,就如同馬車的輪子一樣,創世廣場就是輪軸,那些街道就是輪軸上的幅條。所以全城的車馬人群都會經常經過創世廣場,廣場上總是顯得很熱鬧。」

李老頭兒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別急啊,我正要說到廣場正中的創世神壇呢!這創世神壇是鼎鼎有名啊,大陸上除了聾子,是個活人都聽說過,那是處死大陸上一切瀆神者的聖地。創世神壇本身也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在創世廣場正中的一個略高一點的圓形平台,因為總要執行火刑,所以地面被砌成黑色,這樣火刑過後地面也看不出什麼痕迹。這個神壇本身雖然不起眼,但是神壇正中立著的祭神柱卻是大陸一絕。這根柱子的高度我看跟傳說中的擎天巨柱也差不了太多,我站在米蘭城的城門口都可以看到它那銀晃晃的頂端。我第一眼見到祭神柱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個渾身亮甲的天神正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這根銀色的柱子據說不是鍍銀的,而是由純銀混了一種海底出產叫做銀泥的東西鑄造而成。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這麼大的一根白銀柱子當年到底是怎麼鑄出來的,就是鑄出來了,又是怎麼運到神壇中心立起來的。當時我也問了很多米蘭當地人,他們誰也說不清這柱子到底是怎麼造出來又是怎麼立起來的,只說這是神跡。這根祭神柱大家都知道是執行火刑時固定瀆神者用的,但你們一定不知道這根柱子還有一個用處。」

李老頭兒頓了一頓,見在坐的果然沒有一個人聽說過祭神柱的另一個用途,這才滿意地接著道:「這麼高大的柱子,配合著開闊的圓形廣場,只要有太陽照著,看柱子在廣場上的投影就可以知道時間,這簡直是全大陸最大的日晷啊!米蘭國為此特意鑄了十二銅人力士擺放在廣場之上,每一個銅人的位置,都被固定在整點時刻祭神柱影子投到的地方。只要一到整點,祭神柱的影子必然會投到其中一個銅人的身上。米蘭當地一些有經驗的人,可以在廣場上憑藉投影與某個銅人的距離,精確判斷出當時的時間。我就見過一個人,他在廣場上讀出來的時間,跟米蘭鐘樓上的時間,前後不差半分鐘。我在米蘭呆了幾個月,最後在廣場上看時間,前後頂多會差一分鐘。當地人都不相信我是才來的,以為我在米蘭城一定住了至少十幾年。」

台下一片鬨笑,都覺得李老頭兒是在吹牛。李老頭兒也不爭辯,喝了口水,勻了勻氣兒,繼續往下講:「祈雨大典被定在六月六日舉行,就在大典舉行的前三天,傳出了一個驚天消息,當天就傳遍了大陸各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就是月光神女被人搞大了肚子的事兒。這條消息傳出的當天,整個米蘭城都炸了鍋,全城的人都紅了眼,一個個都像是瘋了的公牛一般,不過牛就是瘋了也是吃草,那些紅了眼的人卻像是要吃人。所有人都認為這場千年不遇的大旱,是因為應該為月亮女神終身守貞的神女沒有守護住奉獻給神的貞潔,這才招致神罰。當時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覺得月光神女身為月亮女神殿的主神女(月亮女神殿為風月大陸日、月兩大主神殿之一,在大陸的地位舉足輕重,主神女是對月亮女神殿的主持的稱謂),如果是普通神女犯下這種錯誤,一向溫柔善良的月亮女神未必會發這麼大火兒,這種千年不遇的大旱,也只有主神女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錯誤才可能。可當我親眼見到月光神女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全想錯了,即便月光神女是一名普通的神女,月亮女神也一樣會降下神罰,因為——月光神女實在是太美了,那不是人間應有的美麗,即便是在神界,那也是會被女神們忌妒的美貌!」李老頭兒露出一臉的陶醉,或者說是一臉的花痴,「月亮女神是因為忌妒月光神女的美貌才藉機降下如此重罰的!」台下頓時一片嘩然,紛紛被李老頭兒的瀆神言論搞到噴飯,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台上的李老頭兒倒是從容鎮靜得很,趁著眾人被噎著嗆著涕淚齊流的功夫,自己先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等眾人差不多都順過氣兒來了,這才不慌不忙道:「你們激動什麼?我這麼說只是打個比方,用來說明月光神女的美貌,並不是真說月亮女神會忌妒。因為你們都沒見過月光神女,無法想象她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容仙姿,我只好用這種通俗易懂的話打個比方了。其實我也有寫詩來形容月光神女的美貌,就是怕大家聽不懂,這才找了這麼一個說法來讓大家明白!」台下眾人聽李老頭說自己沒學問,立刻不樂意了,紛紛拍著桌子要求李老頭念念他的幾首破詩。

李老頭兒清了清嗓子,偷偷從袖中展開一本袖珍掌中書,一句一瞄朗聲誦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玉鼓。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大腹便便……」台下眾人早已聽得不耐,紛紛哄叫著讓他趕快往下講。李老頭兒如此矇混過關,一張老臉竟然紅也未紅一下,一切如常接著講道:「六月六日那天,人群像漲潮一樣向創世廣場涌去,當時我從住處去到創世廣場,基本沒怎麼邁步,全是被人群架著走的。可以容納百萬人的創世廣場竟然爆滿,這可是創世廣場建成以來的頭一遭。我身邊有一個就是米蘭城本地的,他指著銀色的祭神柱告訴我,月光神女即將被銀鏈捆綁著升到祭神柱的頂端。我當時很納悶兒,問他那麼高的柱子,人在最上面,那得什麼時候才能燒死?那人跟我說,他在創世廣場看過幾次火刑,火燒起來之後熱氣是往上走的,柱頂的人還沒被燒死,就已經被熱氣熏得脫水成了乾屍。而那根祭神柱材料很特殊,似乎可以主動吸收火氣,每次燒到最後祭神柱都會通體發光,但不會像銀子一樣燒紅后就會變軟。柱頂的乾屍在柱子發光後會立刻化作一道青煙由風神帶往他該去的地方。每次燒過之後,祭神柱都會變得煥然一新,比新造好的銀器還要鮮亮十倍。我一聽這種燒法,六月天的太陽底下都直覺得發冷,用看不見的熱氣一點點將人烘成乾屍,到最後那麼大的柱子都燒紅了才讓屍體灰飛煙滅,真是讓人說起來就……」

正在吃早點的眾人,聽到這裡,立刻有幾個人的胃口開始翻江倒海,李老頭趕忙收口道:「啊,大家慢慢吃啊,別吐出來啊,浪費了多不好啊!這段就不說了,大家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沒影響大家的食慾吧?」眾人又是一陣鬨笑,李老頭兒繼續開講:「其實我當時就是沒吃早飯,要不然估計跟各位的反應也差不了多少!那個米蘭人說得眉飛色舞,旁邊的人也聽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當時就感覺自己是掉進瘋子堆里了,周圍的人都他媽是瘋子,沒一個是正常的。一直等到快正午的時候,月光神女才被押上了創世神壇。我沒在最前排,只是聽到前方人群的動靜才知道月光神女已經被押了上來。直到月光神女被轉動的銀轆轤一點點送上祭神柱的頂端,我才第一次見到月光神女……」李老頭兒的眼神痴痴地望著遠方,似憧憬又似回憶,微張的嘴巴讓他看起來有一點痴獃,嘴角溜出的一絲透明的口水正在努力向著地面前進,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李老頭兒回過神來,狼狽地用袖子擦了擦口水,乾笑了兩聲,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月光神女那種美,就是世上最著名的吟遊詩人也形容不出其萬一。都過了十七年了,我人都變成糟老頭子了,想起來還是這付樣子。你們想想當年的月光神女那得有多美?美啊,真的是美啊……」台下頓時有人譏笑李老頭兒這輩子一定是沒見過女人。李老頭兒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講道:「我這些年走南闖北,去過大陸上的各種地方,除了樓蘭的未婚女子喜歡蒙面之外,各地女子我都看了個遍,包括可以讓男人們發狂的德蘭當紅女藝人和永春樓(大陸上最有名的妓院)歷年的花魁。大陸上確實有不少讓人心動的美女,但跟月光神女比起來,就像拿人去跟神比較一樣。唉,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再見月光神女一面。七星大會明年就要在米蘭城舉行,月光神女會在大會結束后公開露面接受七星聖母的神銜,只要能再讓我見月光神女一面,就是立刻死了也值!」

眾人被李老頭至死不悔的決絕色心激起了興趣,有幾個意動之人也開始盤算著明年七星大會的時候要去米蘭城看看。

李老頭一張樹皮般的老臉,此時竟如喝了老酒一般透出一絲酡紅,說話的語調似乎也開始虛無縹緲起來:「那天她穿著一身白衣,在祭神柱的頂端被銀鏈綁成十字形,就好像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李老頭兒說著還自己展開雙臂,擺了一個當年神女受難時的十字式。只是長衫下那付瘦小乾癟的老骨頭,無論如何也難讓人找出一絲美感。

樹上的紅花趁李老頭兒大擺造型的功夫捅了捅陳曦,問道:「阿曦,你那個怪夢裡不是也有這麼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大肚子孕婦被這麼綁在銀柱子上的嗎?還有那些瘋子一樣的人群。你夢到的不會就是李老頭兒現在說的這場祈雨大典吧?」

「嗯……」陳曦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臉色有些蒼白。

李老頭擺完了姿勢,接著開講:「別看月光神女挺著個大肚子,可美女就是美女啊,大著肚子也還是美女。只可惜在場的其它人都發了瘋,不但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還大吼著要燒死她,那樣子就像一群瘋掉的野狗。月光神女果然是神仙中人,面對上百萬要求燒死她的咆哮聲,竟然毫無懼色,神態無比安祥的望著腳下的眾人,就好像慈祥的母親正在看著自己調皮搗蛋的孩子。」眾人已被李老頭兒的描述帶入了一片憧憬之中,不料李老頭兒話鋒一轉,終於暴露了他狗熊本「色」的真面目:「十七年來,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就是不知道當初用銀鏈捆綁月光神女的到底是何方高人!唉,那銀鏈在月光神女身體上的圈繞迴環,無一不是恰到好處的提示了月光神女身體的誘人之處,就連那挺著大的大肚子也在銀鏈巧奪天工的捆綁之下,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李老頭兒說著說著口中的涎水又開始泛濫成災,終於自嘴角處崩壩決堤直流而出。台下眾人見狀,立刻忍不住拿起尚未吃完的饅頭花捲肉包子雞蛋油條炸麻花,一股腦兒向李老頭兒砸去。

李老頭兒似乎早有準備一般,一矮身子,閃到了說書台桌的後面。躲在幕後的老闆沖李老頭挑了挑大拇指,比了一個三七開的手勢——食客們一時衝動扔出去的饅頭花捲肉包子雞蛋油條炸麻花,一會兒肯定還要重新補上,這樣食客們扔得越多,老闆賣的就越多,也難怪老闆的一雙肉泡眯縫眼已經樂得只剩倆兒沒縫兒的肉泡了。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小乞丐們一擁而上,等小乞丐們散了,地上的饅頭花捲肉包子雞蛋油條炸麻花連個油星兒都沒剩下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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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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