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九尾狐之夢

北極，白雪皚皚，無邊的白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一隻雄健的雪鴞從空中疾馳而過，雪地上有一隻小白狐，一條小白蛇，還有一頭小白熊。

銀狐抬頭凝望著雪鴞，小白蛇也仰頭看著雪鴞，雪鴞沒有回頭看它們，而是徑直飛走了。小白熊一直注視著小白蛇，小白蛇和小白狐相互看了一眼，又彼此遺憾的轉身離去。

當雪鴞，再一次從此處飛過，它看見雪地之上，有蛇遊走過的痕迹，有白狐徘徊過的足跡，還有白熊踟躇過的掌印。

——這種情景，在同一處雪地和天空之間，每天都在重複著，也錯過著。沒有人知道它們在期待什麼，等待什麼，或是尋找什麼。

三百年後，雪鴞、銀狐、白蛇、白熊修鍊成人，而它們也彼此成為了好朋友。

銀狐對雪鴞念念不忘，但白蛇對雪鴞窮追不捨，這讓銀狐感到不安和惶恐，它覺得有必要跟白蛇談一談。

於是，銀狐單獨約白蛇出來散步，暢談心事，它想讓白蛇知難而退或是將雪鴞拱手相讓。

「你不是出生在青城山下嗎？為什麼要萬里迢迢來到北極？」銀狐淡淡的說。

「這個，說來話長了，」白蛇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當年我母親無意中得到一塊血如意，被一隻金蟾盯上了，它不斷的威脅、恐嚇和糾纏著我們，無奈之下，母親只好帶著我不遠萬里來到北極，因為只有這裡最偏遠最安全，之後我們便擺脫了金蟾的打擾，在這裡過著簡單而平靜的日子。」

銀狐聽完白蛇的話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它看了一眼白蛇才說：「我也喜歡雪鴞，而且是在你之前！」

「啊？你也喜歡雪鴞哥哥？」白蛇有些驚訝的說。

「我也喜歡雪鴞哥哥，我覺得我和它比較般配一些。」白蛇又說。

「我已經守望了它三百年了，而你才認識他不到一百年。」銀狐說。

「愛，與認識的時間長短沒有關係，誰先走進對方的心裡，且彼此心意相通就算贏。」白蛇說。

「你雖然喜歡雪鴞哥哥，可是幾百年來都是你一廂情願，即便雪鴞哥哥也有此意，可是你們並未彼此表達或傾訴過，彼此並不知道對方的心意，而且現在我已經和雪鴞哥哥在一起了，我是不會把它讓給你的。」白蛇又說。

「跨越種族的愛情本就不被接受，自然不能很輕易的表露和傾訴。」銀狐說。

「我不這麼認為啊，愛情是高尚的，純粹的，與其他無關，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呢？」白蛇開明的說。

「也許是我太封閉了，所以今天我才約你出來聊一聊。」銀狐說。

「我可以答應你，我們公平競爭，至於誰先得到雪鴞哥哥，我們各憑本事吧。」白蛇倒有些開玩笑的說。

銀狐又看了白蛇一眼，它覺得白蛇要比它勇敢，大膽和隨心的多，它也並不是頑固守舊，民頑不靈，但是內心的自我約束還是讓它無法洒脫的打開自己。

「好吧，如果真的得不到它，我就化做男兒身，與它做兄弟。」銀狐有些開悟的說。

「這個想法不錯。」白蛇笑著說。

突然，白熊大喘著氣，著急的跑過來說：「你們倆個怎麼在這裡啊？大家都在等你們呢？」

「怎麼了？什麼大家？等我們做什麼？」銀狐和白蛇不約而同的說。

「你倆怎麼了？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倆都忘了？別開玩笑了，趕緊走了，雪鴞已經在等你們拜堂呢。」

「什麼？拜堂？！」銀狐和白蛇更迦納悶和茫然了，他們彼此驚訝的看了看對方，說。

「今天不是雪鴞的大喜之日嗎？按照約定，它要在你們兩個當中選一個拜堂成親啊，真是的，這麼大的事，難道你倆真忘了？」白熊疑惑的看著銀狐和白蛇說。

「啊？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銀狐和白蛇又一次異口同聲的說。

「那趕緊回去吧。」銀狐說。

「嗯嗯，那快走吧……。」還沒等白蛇說完，突然它們就置身於一場婚禮當中。

它們一下子從北極來到了繁華熱鬧的人間樓宇，這是一棟大廈的頂樓，叫做天空之城，三層閣樓坐滿了賓客，雪鴞變成了化名文哲的男子，銀狐變成了化名夢龍的男子，白熊變成了化名金鵬的男子，而白蛇則變成了化名雨煙的女子。

文哲、夢龍、雨煙和金鵬，他們四個站在複式閣樓底層的舞台中央，金鵬站在文哲的身後，夢龍和雨煙並排站在文哲的對面。在座的都是人間顯貴，不是高官就是富豪，還有名媛名俊，他們都在期待著文哲先生會選誰作為自己的伴侶。

文哲身穿藏藍色的西裝，系著領帶；夢龍也身穿深藍色的西裝，戴著領結；雨煙身穿白色的婚紗，頭蓋白色的紗巾。金鵬身穿黑色的西裝，也系著領帶。

參加婚禮的人們自然的分為兩部分，他們不時地尖叫著，也不時地大喊著文哲、夢龍和雨煙的名字。

一部分人大喊道：「文龍在一起，在一起！」

另一部分人大喊道：「文煙在一起，在一起！」

整個婚禮倒像是一場大型相親節目現場，而主持人則是金蟾。

夢龍深情的看著文哲，他希望文哲能選擇他作為伴侶；雨煙也含情脈脈的看著文哲，她也希望能和文哲幸福的一起生活。

此時的文哲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想——為什麼突然自己就要結婚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參加他的婚禮？而又為什麼要在婚禮上選擇自己的伴侶？更為什麼要在夢龍和雨煙當中做一個選擇？

但眼下，這顯然是一場真實的婚禮，他沒有理由懷疑，也不能逃避和拒絕做出選擇，他只能將這場婚禮進行到底，將自己的愛情進行到底。

文哲看著夢龍和雨煙——他們都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他不知道選擇哪一個，他很希望能和他們一起生活下去。

這樣的選擇是殘忍的，也是現實的，他只能從夢龍和雨煙當中選擇一個，但也意味著他將很有可能失去另外一個。

文哲很糾結，也很痛苦，他怎麼也下不了決心，做不了決定，此時的他心裡最強烈的念頭不是和誰在一起，而是不和誰在一起，他不想傷害那個將捨棄的人。

主持人金蟾見文哲久久不能做出選擇，而人們還在不停的大喊著。這是一場世紀婚禮，也是一次人生抉擇，更是金蟾策劃已久的蓄謀。於是金蟾說道：

「如果文哲先生真的無法在夢龍博士和雨煙女士當中做出一個選擇的話，那麼還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文哲先生也可以選擇都放棄，但是有一個條件——必須自刎，以死告慰和解脫自己。」

金蟾說完，全場一片唏噓，突然有人喊道：「文哲，去死！文哲，去死！」

然後，人群中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附和聲。

文哲，夢龍，雨煙，他們三個六目相視，當文哲最後看了一眼雨煙，正要做出決定之時，身後的金鵬認為文哲會選擇雨煙，所以他突然掏出一隻匕首，狠狠地刺在了文哲的心上。

此時，全場又一片嘩然，人們都傻了眼，文哲倒在地上，夢龍趕忙撲過去，抱著文哲。

金鵬走到雨煙跟前，對她說：「愛你的人是我，我不允許任何人從我身邊搶走你！回到我身邊好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愛一個人非要傷害另一個人嗎？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麼能這麼殘忍，這麼絕情？」雨煙大哭著說。

然後，雨煙推開金鵬，跪在文哲的身旁哭泣著，她用手撫摸著文哲的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夢龍抱著文哲的上半身，坐在地上，眼淚像水一樣滴在文哲的臉上。

文哲抬起顫抖的手，握著夢龍和雨煙的手，慢吞吞的說：「你們不用難過，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不論選擇誰，對另一個人我都會慚愧終生的，也許只有我死了，才能讓我們彼此得到解脫。」

這時，站在一旁的金蟾大笑著說：「金鵬，乾的不錯！」

「每個人都有為愛做出選擇的權利，怪只怪你自己太貪心，愛情也好，事物也罷，不可能兩全其美的。」金蟾說著走到雨煙的身後。然後，他伸出左手用法力迅速將雨煙吸入手中，他掐著雨煙的脖子，仰頭大笑著又說：

「愛情這東西，我得不到，你們也都別想得到！」

金鵬見金蟾挾持了雨煙，驚慌的說道：「金老大，你放開雨煙，她是無辜的，你想幹什麼我都可以替你去做，請你不要傷害她。」

「我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我讓你拋棄她，就是要拆散你們，沒想到你對她還是不死心。」金蟾對金鵬說。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鬼，為什麼？為什麼？」金鵬大喊道。

此時的賓客，像是在看一場話劇，他們驚訝、驚嘆、驚愕著，但並沒有驚嚇。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夢龍看著已經逝去的文哲，內心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他猛然仰頭，長吼一聲，突然現出原形，變成了一隻龐大的九尾銀狐，但是只有八條尾巴。

金鵬和雨煙見夢龍變回了原形，他們也大吼一聲，搖身一變，成為了一隻巨大的白熊和白蛇，他們三個圍著金蟾憤怒的看著他。

突然，金蟾一轉身消失了。

銀狐，白熊和白蛇也化為一縷白煙追趕而去。

人間樓宇陡然消失了，賓客也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白雪皚皚的北極，而金蟾也現出了原形，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蟾蜍。

他們一對三僵持著，文哲就躺在他們之間的雪地上。

——九尾銀狐睜開眼睛——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