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苦短，何不與我做些荒唐的事情
她頓了頓，看向冷月光下那和尚悲憫天下蒼生的臉。
「罷了，貧僧早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施主既然帶煞而來，便不會不沾性命而去。」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那麼聽著，倒讓人覺得心有些痒痒。
鳳雲煙妖邪的沖著他嫵媚一笑，眉間硃砂痣艷紅如血：「是了，大師，我早已入魔，此生只想將曾經傷我，毀我，殺我之人清剿個乾淨！然後登上那權利的巔峰，握別人之生死，吾想要的，便是這樣酣暢快意的人生，至於別人如何，死後如何？不是我該想的。」
「女施主，家師說過，若你不願意放下屠刀，便讓我將一份禮物贈予你。」
「哦？」
她慵懶的笑著，嫣紅的嘴唇勾了勾，對著一個出家人都在放電。生生就像是那山林里剛剛修鍊成型的妖精。
和尚遞給他的是一本書。書皮都已經泛黃，看上去的年代已久。她接過書，書頁上記載的全部都是一些未經過考證的傳言和秘方。
她收了書，身子故意往和尚身旁傾了傾。
「大師，人生苦短，何不與我做些荒唐的事情？」
她媚眼如絲，身上輕暖的女兒香氣鑽入了和尚的鼻子里。
但大師端坐在那裡，依舊不動如山，彷彿怎麼都不可能挑動他的情緒一樣。
當真是修行得道的高僧啊，果真是與眾不同。
「施主，貧僧先告辭了。來日，你若想要皈依佛門，大朝寺的門永遠為你而開。」
鳳雲煙目送他離開，然後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靠在了門框上，看了一眼在偷聽的白夜：「你說，我看起來像是會皈依的嗎？」
白夜臉上漸漸有了些血色，烏色的頭髮不扎不束，胡亂的在夜風中飛舞：「不，你看起來，倒像是要勾起血雨腥風的。壞得我很是喜歡。」
他聲音好聽，暖暖的。
鳳雲煙朝著他眨了眨眼睛：「白夜，我覺得，你不適合這破廟。你適合的是風雲詭譎的朝堂。」
白夜走向了她，一根手指落在了她的心口上，旋即說道：「怎麼辦，我現在更想待的，是你的心裡。」
鳳雲煙自然知曉，這人是在開玩笑，但是，她怎麼可能被人給調戲了不調戲回去：「小夜夜，既然如此，良宵難得，不如我們共枕吧。」
「得，我可還不想被毒死。」
他放開了她，嬉笑而過。
鳳家。
鳳將軍剛剛點將歸來，聽說了鳳雲煙的事情，當即一耳光甩在了現在當家女人的臉上：「混賬！你個賤人，她鳳雲煙既然被退回鳳府，你怎麼能夠不讓她進門？」
「老爺，人人都說她是個災星，妾身不讓她回門，都是為了府里的大家著想啊。」
正在說話的，是鳳尚書的四姨娘，那人容顏嬌媚，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依舊貌美，一直都很得鳳尚書的喜愛。
而現如今……
鳳尚書一腳踹在了四姨娘的肚子上：「她再不詳，那也是鎮南王的親外孫女，鎮南王再有五日就要回京，若是知曉我們將他的親外孫女趕出家門，你就等著被剝皮吧。」
四姨娘在地上連著滾了好幾下，此刻也是嚇得渾身顫抖：「那，那現在該怎麼辦？那個死丫頭，現在人已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老爺，您可要救救我啊……」
「還不快去找人？！」
鳳尚書對著四姨娘的肚子又是一頓猛踹。
鎮南王是出了名的護短，若不是之前一直命人警告著鳳雲煙，沒有讓她在那個外姓王面前告狀……
罷了，要是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就直接把府里的四姨娘推出去就好了。
「真是災星！」鳳尚書現在也是氣惱得很。近日來，他和趙家越來越不對付，趙家的人，甚至處處跟他做對。
早晨又下了一場雪，寺廟被大雪覆蓋。
鳳雲煙在屋子裡弄了個爐子，和白夜烤肉吃。
酒已經溫好了，散發著濃烈的香。
白夜灌了一口烈酒，打趣的說道：「鳳家的人，現在找你都已經找瘋了，你不回去過大小姐的生活嗎？」
「呵……」
鳳雲煙輕輕冷笑，將烤好的肉串送入口中：「現在還沒有到回去的時候。而且，我以前，一貫都是過得連丫鬟都不如。不是什麼大小姐。」
白夜選擇了閉嘴。
他遞了一道玉符給鳳雲煙：「大師曾經說過，我的有緣人，能夠替我破解這個玉符的玄機，你幫我看看。」
鳳雲煙接過玉符，就看了幾眼，然後扔了回去：「沒有什麼玄機，大師都是騙人的。」
「切，可能是時機未到，你才看不懂吧。」
圓寂大師，那可是得到高僧，他說的話，怎麼可能會不準？
「你覺得是，那便是吧。」
時光流轉，距離鎮南王回京只有三天。
鳳雲煙想了想，也許，應該要回府溜達一圈了。
她準備回去的前一天，白夜請她去帝都最大的酒樓吃飯。
他說：「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剋死全家。」
一個往後能夠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何會看不穿鳳雲煙的心思。此處只有他們兩人，他沒有避忌，想到了什麼，便說了什麼。
鳳雲煙端著酒杯回敬了他：「願你的祝願，能助我達成心愿。」
第二天，她便以自己的本來面目出現在了帝都的中心，被前來尋找她的人帶了回去。
剛剛回府，就被鳳尚書叫到了書房。
端坐在上方的那個人，看起來威嚴無比。前世的自己，甚至以有這個父親為榮過。
「你的外祖父就要來了，你應該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否則，你將永遠見不到你的娘親。」
「女兒明白的。女兒在鳳府過得很好，父親和各位姐姐姨娘們都很關心我，照顧我。」
這些話，她以前常常說，現在，都能夠背得下來了。
「你知道便好，回去休息吧。」
「是，父親。」
她轉身離開的時候，走得小心翼翼的。
心底，那股子澎湃而出的洶湧恨意生生被她給壓了下去。
不著急，不著急……
回到她住的院子，她立即叫來了周婆婆。
周婆婆，她出嫁那天替她梳妝的那個老太婆。原本頤指氣使的人，現在在看見她的時候，都恨不得自己能夠跪著說話。
「九小姐，您找我？」
鳳雲煙將頭上簡單的髮飾統統給取了下來，對著鏡子說道：「明日，你攛掇鳳四小姐欺負我。」
「九小姐，您……這是何必呢？」
「你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無需多言。」
「是，九小姐。」
周婆婆發自內心的覺得，鳳雲煙心機深沉得可怕。
而且，她不光是對別人狠，對自己，似乎更狠。
那天，冷冬的陽光熱烈，有些刺眼。鳳雲煙站在窗戶前，將窗門推開，枯樹枝上一點綠葉冒了出來。
她不由得在想，枯木能重新發新芽，那她的心呢？
可那樣的想法，也僅僅只是冒出來了一瞬間，就被她給飛速的壓了下去。
忽地，她住的閨房門一下子被一群人給踹開。
一個身著粉色金線綉梨花的傲嬌大小姐領著一群家丁走了進來。
「來人，將這個煞星給本小姐吊起來，狠狠打一頓。」
她趾高氣昂的看著鳳雲煙，眼睛裡面有嫉妒，也有狠毒。
鳳雲煙憑什麼有著這樣驚艷的容貌，還有著嫡女的身份。
「是，四小姐。」
府里的丫鬟家丁，根本沒有不知道鎮南王就要回京，他們的眼裡，現在只有鳳四小姐，只知道，鳳四小姐，將來會成為三王妃，現在需要好好巴結。
鳳雲煙故作的惶恐的說道：「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