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怕!你捨不得
她卻將要掉下來的眼淚給收了回去。
鼻尖禪香拂動,是那個和尚回來了。
「言痕,是想要再喝一杯嗎?」剛剛還差點掉眼淚的鳳雲煙才不過一瞬間就又重新堆滿了笑容,瀰漫著妖氣。
言痕當真是一丟丟的面子都沒有給她,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轉身離開了鳳府。
他的心裡久久不能夠平靜下來,他想要證明自己不是七情六慾染身。他希望,這茶壺裡裝的真的是最普通的酒,是那個小妖婦算計了自己而已。
大朝寺的鐘聲傳來,他的心這才漸漸的平復了下來。
偏僻的某處禪園,圓寂正在打坐。
「師父,徒兒有惑望解。」
他將從鳳雲煙那裡帶來的茶倒進了茶杯中:「師父,您嘗嘗這是什麼味道。」
圓寂看著那茶杯中清澈的水,端起來放在鼻尖嗅了嗅,眼底竟露出一番欣喜和安慰:「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聞到過這酒的香了。」
「師父,你知道這酒?」
在言痕的心裡,他的師父是真的半點紅塵不染身,是最接近大道的人,他認為,這不該是酒。
圓寂嘗了一口那酒,眼底都是滿足的喟嘆:「這酒叫浮生醉,品酒的人心性經歷不同,出來味道也不相同。是當年藍凰郡主最擅長釀的酒。」
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還能夠有機會品一品這酒。
她沒有騙自己,沒有騙自己。看來,自己真的不是四大皆空。
「師父,那這酒在你口中是何味?」
圓寂說:「甜的。因為回憶。言痕,成佛不是無心無情,你要出世入世,體驗過這世間的苦辣酸甜,愛恨情仇,才真的能夠入世出世。」
言痕再倒了一杯浮生醉,品過之後,發現味道又有了變化。
大朝寺的鐘聲漸漸的小了下來。
鳳府內。
鳳雲煙正在月下獨飲。
卻見那人漏夜而來。
一身紫色綉著詭異圖案的衣裳,一張銀色的面具。而眼尾狹長,恍若精怪變化而來。
「坐下喝一杯?」
她舉起酒杯邀約。
男子就只是笑,薔薇色的嘴唇格外的好看:「我想從你這兒拿走一樣東西。」
她起了身,想起那一天大雪紛飛中,他們的頭一次對話。
「什麼東西?」
只要他要得不過份,她都會給。畢竟,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強大。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鬼首信印。」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四個字,然後等待著她的回到。
鳳雲煙警惕猛然乍起,手裡劍已經出鞘:「小哥哥,你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一來,便想要整個鬼軍。」
「那你給還是不給?」
他的聲音由華麗麗的好聽便得格外的壓抑,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充滿了壓迫感,讓人無法喘息,不能透氣。
就算是這樣,她卻依舊顯得格外從容淡定:「不給!」
笑話,那是她手裡最可用的王牌,怎麼能夠就這麼交出去了?
更何況,她已經讓羽將軍知道了她的身份,若是自己連個信印都保不住,那她還怎麼讓羽將軍信任她的能力。
「那你就是找死咯?」
他的聲線優美而華麗,恍若錦瑟五十弦奏響最纏情的聲音,卻是滿含血腥之氣。
如此矛盾而又複雜的一個人,簡直可怕。
「我寧願死,也不會將東西給你。」
說完,拉開了架勢,準備拚死一搏。
「鳳雲煙!」
好在,緊要關頭,那一身袈裟的男人回到了院子。
紫衣男子在看見言痕之後,快速消失。
她緊繃著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
之前,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回來了就好。言痕,你以後不要動不動離開我了,大不了我不逗你了,也不想法子讓你破戒了。」
她小跑著去到他的身邊,一言未完就去拉他的手。
有個高手在身邊,她才是安全的。誰也不知道紫衣人會不會再來。
誰也不知道。
「鬆手,否則貧僧現在就回大朝寺。」
他不反感這個女人的靠近,可正因為不反感,所以才讓他害怕了。
有妖來襲,要麼就克服成佛,要麼就一墜成魔。
「好,好,好,我這就鬆手,這就鬆手。」
這一晚,當真是驚心動魄。
大辰七十二年三月二十九。
科考的成績已經下來,白夜高居榜首。
作為大辰的慣例,狀元是要坐在馬上繞城一周的。
那是無上的榮耀。
這天,他穿著新科狀元的衣裳,帶著官帽,顯得意氣風發。
巡城完了之後,他便回了他的廟裡。卻發現鳳府那個小毒婦早就已經在那兒等著她了。
她穿了一件紅衣,綉著藍色孔雀,頭髮上別了金色的珠釵。
「白夜,你看,我們今天都穿著紅色,看起來是不是像新婚夫妻?」
白夜將官帽一扔,就開始脫狀元服,特別沒有形象坐在了一邊:「我可不娶你。娶了你,我能少活十年?」
她踱步到他身邊,腳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面對面的坐著:「怎麼這麼說?難不成,你還真擔心我命格太硬會剋死你?」
白夜挑開她的頭髮,蒼白的嘴唇在她鎖骨的位置上咬了咬,然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蒲團下面,炙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天天跟你在一塊兒,鐵杵都能夠磨成繡花針,那啥都能夠被你吸干,你說會不會少活十年?」
她用手去推他:「大白天的,不要亂來。我今天可是來賀你新科中舉之喜的。」
白夜扯爛了她的衣裳,又說:「你不是最喜歡亂來嗎?至於恭賀,用你自己就好了。」
……
之後,她將頭覆在他的膝蓋上,問他:「白夜,你想要當一個什麼樣的官?」
「自然是大官。可以左右朝臣,做盡壞事兒的官兒。」
鳳雲煙笑著掐了掐他的胳膊:「往後皇帝該頭疼了。」
「那你既然已經入朝為官,會加入黨爭嗎?」
他搖了搖頭:「不會,我會成為中立朝臣中最大的官,這樣一來,想要那個位置的王爺,全部都得巴結我。」
他好聰明。聰明的算計好了一切。
「那你呢?鳳雲煙,你野心那麼大,我不信你沒有壓籌碼?」
鳳雲煙從他身上起來,然後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了一個:八。
「你這可真的是一場豪賭。」
「是!不過,我看不慣三王爺,七王爺,九王爺。索性,就選一個對皇位毫不在意的起來對付他們。」
白夜捏了捏她的臉:「小妖精,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不怕!你捨不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從認識你開始,你算計利用我還少了嗎?」
他沒有將她剁得碎碎的丟去當花肥,已經很仁慈了。
「因為……」
她魅惑的纏上了他的唇……
八王府。
星司讎正在院子里練劍,矯健的身影和平日懶散的模樣一點兒不像。
劍招起落之間,有著劈山裂地之勢。
劍收,院子里一顆百年老樹被他生生給斬斷,大樹倒下,群鳥飛散,地上出現一個大坑。
管家走過來,彎腰行禮:「八爺,七皇子給您遞來了他生辰宴會的請柬。」
星司仇拿帕子將額頭上的汗水擦掉:「你去給準備禮物吧。」
「是!不過,八爺,往常有這種事情,那些王爺也從來沒有遞過帖子,這次卻忽然遞來了,這其中……」
「是那鬼丫頭算計對了。那些個人現在已經對本王有了防備之心,說不定正在找時機除之而後快。」
「那我們如何應對?」
八王爺將劍橫在了自個兒面前,手指落在鋒利的劍刃上:「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刺客來了,來一個,殺一雙!」
他慵懶的眼裡,寒光乍現,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