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羽過往篇(一)

初羽過往篇(一)

在一個較為平凡的小山村裡,一戶人家坐落在山腳下。極其偏僻,放眼望去,四周儘是群山環繞。

只見其平房樓頂,水泥牆。旁邊瓦片頂,石磚橫樑。

天微亮,便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格外熱鬧。

見房檐上掛著紅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原來是在為新房辦酒,親朋好友前來祝賀。

城市辦酒多在收禮,重排場。

農村辦酒多在熱鬧,重禮節。

這掛紅布也頗有講究,需要請一個風水大師。看其風水運勢,生辰八卦。卦象相服,德高望重之人才能為其掛紅布。

親朋好友要為其送糍粑,在糍粑上,用紅筆寫著各種祝詞,畫上花紋,以示祝福。

待下午吉時到,將其切成小塊。從房頂扔下,樓下眾人紛紛你爭我搶,討個喜慶。

『啪嘰』一聲傳來,原來是襁褓中的女孩,過於頑皮,將手中喝完的奶瓶子扔掉了。

只見奶瓶子碎了一地,旁邊一個身形較為矮小,身著簡陋。短頭髮,眼角已爬上些許歲月痕迹。姓為李,村中人稱其為李姐。

李姐邊打掃碎片邊說:「這孩子,一天天的真不讓人省心。這奶瓶子多貴啊,次次都扔碎。」

旁邊一個歲模樣,頭髮上已經漸漸由黑色變為白色了,頭上包裹著一塊布。也不知為何,這是她們老一輩,一貫的裝扮。

因為她姓周,也算村裡較為年長的人。同輩的人稱其為周大姐,晚輩稱其為周奶奶。

周奶奶抱著孩子說:「孩子還小,頑皮了些也屬正常。」李姐清理好之後說:「媽,你先將她抱回去吧,這邊吵鬧,沒有時間顧及她。」

周奶奶收拾收拾后,將小孩抱走了。路上遇到各種親戚朋友,他們總會給周奶奶問好。

「周奶奶,上哪去呀。」

「周大姐,又帶孫女呢!」

「……」

周奶奶走了一段路程后,就到了一個木牆,瓦片頂,整體呈現黑色的房子。年代久已,經過風吹雨打,略顯破舊。

裡邊還有許多大的木頭支撐著房屋,下雨時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

旁邊有一戶人家,與其房子連在一起,是相通的。聽說是之前沒有房子住,兩家人都沒錢修建房子,便一同修了,一同住的。

看著現在只剩下房梁的破舊屋子,房頂的瓦片散落一地,碎成了各種各樣的樣子。支撐房子的房梁,有的還在屹立著,有的已經癱倒在地了。

裡邊遍布著許多大小不一的蜘蛛網,有的破舊,有的嶄新,有的都是小蟲子,有的都是小破洞。

望著眼前場景,我總是回想起媽媽說起,曾經她們在這裡的歡聲笑語,以及各種心酸往事。

現在的我還不太懂這些,只在乎行為上的對錯,與自己當時的感覺。

媽媽是一位極其溫柔,善良賢惠的女子。個子驕小,短頭髮,滿臉滄桑。自記事以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長發的樣子。媽媽一直都不喜歡我剪頭髮,將我的頭髮留得長長的,為我編辮子。

聽她說是因為家裡貧困,需要每天起早幹活,為了方便,將其剪掉了。誰曾想一剪便是一輩子。

爸爸是一位不善言辭,埋頭苦幹的男子。身材高大,小寸頭。他的小拇指斷掉了,雙手上邊滿是老繭與疤痕。曾經是一名木匠,時不時能夠在家裡面看到他搗鼓木材。

爸爸在家裡排行老三,是家裡的第三個兒子,村裡的人便叫他三哥。

我小時候不懂事,每次看到爸爸沒有小拇指,都會有點嫌棄。因為別人的爸爸都有,就他沒有。其他小孩都說我爸爸是殘疾人,我卻無力反駁。

後來長大了,經過了解,得知爸爸是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將手指生生弄斷了。由於時間過得太久了,沒有錢,便也接不上了。

爸爸和媽媽是因為家裡招親在一起的。並無感情基礎,他們也從來不睡在一起。

姐姐說以前家裡貧困,經常餓肚子,沒飯吃。生病了沒有錢去醫治,導致舅舅都英年早逝了。

剩下我媽媽和已經出嫁的小姨。

媽媽的一生都在忙碌,每天奔波在田間小路上。與鋤頭,鐮刀,稻穀為伴。

小姨則過得非常快樂,每天都同朋友歡聲笑語。經常出去遊玩,享受生活。

爸爸家則是由於孩子太多,無暇顧及。爸爸又是三子,卡在中間,不得寵愛。便被入贅到我家了。

現在想想爸爸也是非常不易,為他感到心酸,也明白了爸爸曾經為何日夜酗酒。

爸爸與爺爺非常不合,經常時不時的吵架,甚至打架。在我的印象中,童年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

今天我家又格外的熱鬧,許多人齊聚我家。但此時並沒有喜事,而是我爸爸同爺爺又吵架了。

弱小的我,只能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今天爸爸又出去賭博喝酒了,回來同爺爺大吵了一架。

爸爸喝得搖搖欲墜的,一直與爺爺爭執,時不時還大打出手。旁邊的人拉都拉不動,我並不知道他們在爭吵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而吵。

我很想上去阻止,但是我的腳卻一點也動不了,心裡十分擔心,十分害怕。

『哐嘡』一聲將我嚇了一大跳,只見奶奶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自己的頭撞在了破舊的木門上。

頓時她的頭血流不止,木門上都是血跡。包裹頭部的毛巾都染上了鮮紅的鮮血。

我立馬就嚇哭了,張著大嘴嚎啕大哭。由於我是奶奶帶大的,看著奶奶受傷了,恨不得衝上前將爸爸打一頓。

在我心裡,這一切都是爸爸惹的禍。

眾人都在忙著拉我奶奶,避免她再次撞上木門。只聽見各種嘈雜的聲音,在我耳邊徘徊:

「周奶奶,有事好商量。」

「周大姐,別拿身體開玩笑啊。」

我媽媽則急忙拿著毛巾給奶奶擦拭傷口,邊擦邊說道:「媽,你這是幹什麼呀。」

只見奶奶雙手用力的拍著大腿,哭喊道:「都是我的錯啊,招了你這麼個女婿啊……」

場面十分混亂,媽媽也無暇顧及我。瘦小的我被擠在一個小角落裡,不敢動彈,無人搭理。

耳邊儘是嘈雜的吵鬧聲與勸告聲。

「好了好了,別打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

「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商量。」

「……」

吵鬧聲久久不能停息。

之後,爸爸將錢輸完了,便偷偷的跑到外地打工。一聲也沒有告知家裡,奶奶得知后,便不讓我叫他爸爸了。自此以後,我便沒有喊過爸爸。

由於家裡貧困,沒有電話,每次爸爸來電。村裡的人都會跑到我家來說我爸爸打電話過來了。

每每來電話,媽媽就會帶著我前去接電話。媽媽每次接電話,都還是會非常關心爸爸在外狀況如何。

當爸爸問起我時,媽媽便將電話放在我的耳邊。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聽到電話里爸爸滄桑的聲音呼喊我:「歡喜,歡喜喊爸爸!」

我的喉嚨猶如被什麼卡住了一樣,遲遲發不出聲音。媽媽在我的旁邊說:「快喊爸爸呀,傻孩子,爸爸給你打電話呢。」

我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其實心裡十分想喊,但是嘴巴像張不開一樣的,不受控制。

聽著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媽媽將其緩緩放下,我的心卻空空的。其實我的內心是多麼的希望電話能夠再次響起。

後來媽媽還怪我,不懂事。生氣的說:「哎,你爸爸將你辛苦的養這麼大,叫你喊一聲爸爸,你都不喊。」

聽著媽媽的教訓,我心裡十分憋屈。

一臉納悶,心想:要我不喊的是你們,說我不喊的也是你們。

因此我從小便不愛說話,不愛表達。以至於我長大了以後,一直都不愛說話。

還記得有一次,我非要買糖果。媽媽哄了哄我,我還是要買。

於是媽媽一把將我拎起,拿起旁邊細小的竹鞭子。鞭子在空氣中滑過,能夠聽到鞭子發出『呼呼呼』的聲響。

媽媽揮舞著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我的背上說:「叫你不聽話,還聽不聽話了……」

我只感覺背部火辣辣的疼,像被火焰燃燒了一般。旁邊坐著的爺爺,哥哥都不管我。

村裡的一個奶奶正好來我家玩,見我媽媽打我,便將我抱起說:「別打了別打了。小孩子嘛,不懂事,說說就好了。」

我一直就喜歡這個奶奶,總是一副笑容,看著就非常慈祥。

晚上回到房間,我都不敢用背貼著床。人已經睡著了,但是身體還在控制不住的抽搐著,久久不能停息。睡夢中,好似有人掀起我的衣服說:「都打紅了。」

第二天,我便沒有再搭理我媽媽。媽媽見我不搭理她,也不主動同我說話。

直至好多天後,要去上學,搜尋了半天衣服未果。在堂屋踱步良久,張開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掙扎了許久后,還是鼓起勇氣喊了:「媽,你給我買的新衣服在哪呢?」

媽媽便溫柔的回道:「在你房間呢,那個柜子裡邊,打開就能看到了。」我便急忙跑去將衣服穿上。

回到堂屋時,媽媽將已經做好的早餐端給我說:「快點趁熱吃吧,吃完了好去上學。」

我接過早餐,幸福的吃著,心想:同媽媽說話就是好。終於和媽媽說話了,可憋了好久,難受死了。

吃完便滿心歡喜的上小學去了。

在學校,看著同學們歡聲笑語,我自己默默的坐在一旁,無人搭理。

老師只喜歡成績好,調皮活潑的孩子。

我內向也就算了,成績還不怎樣。上數學課,老師抽背乘法口訣,我十分不幸運的被抽中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一三得三,二三得……」卡殼了半天,不是忘記,就是背不流暢。老師又拿起小竹鞭打了我的屁股。

我興高采烈的去上學,滿臉惆悵的回家。

回來后見外出多年的爸爸回來了,還買了好多好多沒有見過的水果和糖果。爸爸想過來抱抱我,我卻下意識的躲開了。

爸爸將水果遞給我說:「歡喜,爸爸給你買的水果,趕緊吃呀。」

我緊緊的將雙手拽著,握成一個小拳,遲遲不肯鬆開。只因奶奶的一個眼神,我便不敢吃,不敢要。

看著哥哥姐姐在一旁吃得很開心,我內心也十分想吃。媽媽死活硬塞在我的手裡說:「這孩子,你爸爸買的,咋不吃呢?拿著,一會吃。」

我捏著渾身毛茸茸的水果,遲遲沒有下手。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吃。只聽哥哥來了句:「別管她,愛吃不吃。」

我便將水果一把扔下,拍了拍手心裡的碎絨毛。一句話沒說,看著他們快要將水果吃完了。心裡十分不快活,瞪了哥哥一眼后,便起身回到房間。

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從小與外婆睡在一起。十分嚮往能夠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每天幻想著將自己的房間裝扮得十分好看。

每次想起,臉上就掩蓋不住的興奮,就好似我馬上就要去裝扮房間了一樣的快樂。

第二天被叮咚叮咚的鬧鐘叫醒,起床了之後,家裡並沒有人。

媽媽他們一般都起得很早,每天天微亮,他們便起床出門了。要出去割草喂家禽,去晚了便被人家割完了。

今天快要遲到了,我便沒有在家自己煮早餐吃。一路上餓得慌,只感覺肚子特別特別難受,嘴巴里的口水一個勁的往外冒。

我看見路邊上賣包子饅頭的叔叔,實在太餓了,我小心翼翼的站在邊上,掙扎了半天。

終於湊上前去,踮起腳尖,鼓起勇氣小聲的說:「叔叔,能夠給我賒一個饅頭嗎?我太餓了,到時候我讓我媽媽來給你付錢好嗎?」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如何開口的,心裡還十分擔心,叔叔會不會賒給我。

叔叔人非常好,二話不說給我裝了兩個又大又白的饅頭,饅頭在透明的袋子里都裝不下了,叔叔將其遞給我說:「來,拿好啊!」

我伸著小小的雙手,接住那熱騰騰的饅頭。對叔叔笑了笑說:「謝謝叔叔,我明天就讓我媽媽來給你錢。」只見叔叔對著我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饅頭剛剛出鍋的,還有些許燙手。我也顧不上什麼,上課快要遲到了。我就邊走邊吃,大口大口的咬著白白的饅頭。

以前從來不吃饅頭的我,此時此刻覺得這個饅頭真的好好吃。

由於饅頭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吃完,剩下一個在袋子里。我拿著饅頭一晃一晃的走著,本來想將饅頭放進背包里的。

突然感覺自己的袋子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乍一看,原來是一隻大黃狗。

只見我的饅頭連同袋子,一起被大黃狗叼走了。大黃狗在前邊搖晃著尾巴,一搖一擺的走著,還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

我當時心裡十分氣憤,但四周人非常的多。我也沒有說什麼,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與它計較。

到學校門口了,已經聽見上課鈴聲響了起來。我頓時心裡慌了,又不敢跑,緊緊的拽著書包的背帶,就那樣快速的走著。

走到教室門口,看到門緊緊的關著。聽到裡邊傳來了老師上課的聲音,我十分害怕,不敢上前推開門。

這時我一個同學也遲到了,是一個男同學。他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一把將門退開,大聲的說了句「報告!」老師沒有回頭,說了句:「進來!」便進去了。

我還在外邊站著,看著遠處一個老師朝著我這個方向走來。

我就急忙跑到門邊,慢慢的將門推開。一隻手搭在腦門前,做出敬禮的姿勢,小聲的說了句:「報告。」

老師好似沒有聽到,一直在給同學們講課。我又小聲的說了句:「報告。」同學們見到便都在忍不住的笑。

老師見情況不對,便轉身看了看我,隨後又看了看手錶說:「這都幾點了,你才來呀。你看看都遲到十幾分鐘了。旁邊站著!」

我將門輕輕搭上,小步慢慢的挪到一旁,就一直站著,下邊的同學就一直在偷笑。

快要下課了,老師才對我說:「回座位上吧,下次不許再遲到了。」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回到桌位上坐著。以至於後邊我上課要遲到了,我便不去學校了。直接同媽媽說肚子不舒服,不想去了。

我的同桌是一個男同學,他十分調皮。特別喜歡欺負我,每次都只給我留一小點位置。

我們的課桌都是連起來的,他還在桌子上和椅子上都畫了一條三八線。只要我一超線,他就拿小刀嚇唬我說:「你又超線了,下次你再超線,我就用小刀划你的手。」

我當時心裡十分害怕,但又不敢吭聲。

下課了同學們都在你追我打,就我一個人默默的趴在桌子上,同桌調皮出去玩了。我每每超過線了,都要四處張望一下,看看他有沒有看到。

不久,上課鈴聲響了。過了一會,語文老師踏著她的高跟鞋『咚咚咚』的走了進來。

喊了一聲「上課!」,我和同學們都紛紛站了起來,老師說道:「同學們好!」我們便回到:「老師好!」

老師將書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說:「大點聲,沒吃飯啊!重新來一邊。」我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隨後我們又重新大聲的說了一遍:「老師好!」說完便鞠了一個躬,老師說:「坐下!」我們才紛紛坐下。

老師先進行了聽寫,講台下有的人在做小抄,有的人在急忙背。而我在那看了半天,手在桌子上比劃了半天。等到正式開始聽寫的時候,我總是不會寫。幾乎每次聽寫,我都不及格。

今日輪到我們組掃地,我總是拿著一個掃把在那認真的打掃衛生。有的同學偷懶,有的同學直接不掃。

這種無人搭理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有一次,上班主任的課,我當時看了一下窗戶外邊。班主任從我旁邊經過,用手在我的臉上用力將我的頭掰了過來說:「一天天上看看哪呢,看黑板啊!」

於是我的脖子被扭到了,有一根筋扯著。好長一段時間就歪著頭,十分難受。輕輕一動,便很疼。

回家奶奶看到我這幅模樣,便同我問到:「你這頭怎麼回事,是不是在學校被人家欺負了?」

我脖子也動不了,歪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此時只想趕緊告訴媽媽,讓她去給老闆錢。害怕媽媽忘記,我同媽媽說了好幾遍。

媽媽生氣的說:「這孩子翅膀長硬了哦,還敢出去賒賬。」媽媽口頭上雖然對我有責怪之意,但是後邊還是悄悄的去將錢付了。

第二天,奶奶便衝到學校去,找老師評理。

只聽同學們喊我:「你奶奶過來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奶奶會來學校里尋我。給我嚇一激靈。奶奶拉著我,找到我們老師就在那爭吵「歡喜,你說是不是她打的你!」

我在一旁不敢吱聲,奶奶又問了一遍:「說啊,是不是她!」看著老師那副嚇人的嘴臉,我更加不敢說話。畢竟以後在學校都是要與她一同相處的。

奶奶見我不說話,便與老師一直爭吵。

老師在一旁急忙解釋道:「我沒有打她啊,當時是她沒有好好聽課,我將她的頭輕輕扶過來了而已。」

旁邊圍來了許許多多的同學和老師。後邊奶奶被勸走了,我則在學校繼續上課。

同學們今天異常的關心我。

「老師真的打你了嗎?」

「你這脖子是被老師打的?」

「外邊那個是你奶奶啊!」

「……」

一直在我的耳邊問個不停。她們頭一回同我說這麼多話。

以前都是我將小姨賣剩下的疊紙拿到學校去,她們才同我說話。當我將疊紙分給她們一起玩后,她們便不搭理我了。

此時的我心情十分複雜,就害怕今後老師對我多多關照。

果不其然,後邊就因為我沒有舉手回答問題,然後我就被老師懲罰了。

之後,我被選為了貧困資助的學生。有記者前來採訪,老師又變了一副嘴臉。

對我格外的好,只見她咧著嘴笑著說:「哎呀,這孩子,打小就懂事,可乖了。」隨後便給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這麼冷的天,就穿這麼一些可不行哦。」

我當時雖然小,但是孰是孰非還是分得清楚的。

後來我上了三年級,數學是一個舅舅教的。每次上課都提問我,讓我上黑板去做題。期末時,居然考了滿分。自此以後,我數學成績便起飛了。

由於十分熱愛畫畫,當時班裡有個小女孩居然給我悄悄的畫了一副畫。

上邊還寫了:雷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我便給她回了一副畫,自此,我們倆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每一天都維持著回一副畫給對方。

後邊便和同學們慢慢熟絡了起來,每天放學了,都在教室裡邊玩過家家。

每次我同她們在一起玩的時候,總是會關注那些被冷落的孩子。我們班有兩個少數民族,時常沒有人和她們一起玩。

我便跑過去同她們說:「要一起玩嗎?」她們兩個笑了笑說:「可以呀!」

由於每天玩心大了,放學回家晚了,所以學會了欺騙自己的媽媽。

每當回家時媽媽看我這麼晚才回來就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我虛心的說:「今天打掃衛生,所以晚了。」或者就說「今天老師留我們在教室里做作業。」

隨後便去做飯、炒菜、洗碗。同學們聽說我會做飯都非常的驚訝。看我小小年紀,便會做飯了。我每天的日常就是,中午放學回家做飯洗碗,下午放學依舊如此。

晚上做作業並沒有書桌,就蹲在地上,趴在沙發邊緣。用一本厚一點的書墊一墊,便開始了每天的寫作業日常。

當我遇到不會的我就問我媽媽:「媽,這個字怎麼讀,怎麼寫?」媽媽咪著眼睛看了看,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哦!」

我也很無奈,後邊遇到生字了只能自己查字典。成績一直不瘟不火,處於中等水平。

後來玩得好的同學都去補習去了,而我就只有待在家裡面。

不過這段時間倒是與同學之間相處得都還不錯。後來我越想越委屈,便將我同桌欺負我,告訴了我哥哥。

我看到哥哥和媽媽都在家,想了半天說:「媽,就是……就是那個,我同桌老是欺負我,次次拿小刀嚇我。」

媽媽便問到:「是誰家孩子啊,叫什麼名字?」我小聲的說:「就是那個姓王的,家住在學校附近不遠處。」

媽媽便同哥哥說:「到時候讓你哥哥去教訓他。」

那天剛好王同學村裡有事,我家裡沒人,媽媽便帶著我去了。我看到了王同學,急忙喊我哥哥:「哥,就是他,就是他,他老是欺負我。」

哥哥看了看前方問到:「誰啊!」我用手指了指,大哥和二哥便過去了。

我當時在親戚家玻璃處偷看,只聽到非常小的聲音:「就是你在學校欺負我妹妹啊!」王同學嚇著了,結巴的說:「我,我沒有啊!」

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下次你再欺負她,我知道你家在哪裡哦,到時候我就去你家找你。」

只見他東張西望了一下,屁顛屁顛的就跑了。我當時心裡十分爽快,在那偷笑。

由於大哥老是欺負我,今天看他為我出頭,我頭一次覺得,有哥哥真好。

後來老師便將我與他調開了,頓時感覺世界都光彩了。

二哥對我最好,時不時的去接我放學,還給我背書包。每次二哥給我背書包的時候,我總感覺怪怪的,非常不自然。

二哥不用的手機就給我玩。由於家裡邊電視是黑白的,媽媽他們都要看,我便沒有怎麼看過動畫片。

整天回家了之後就抱著手機玩,時常被媽媽罵。於是學會了熬夜,每天偷偷熬夜玩手機,以至於我每天早上起不來。

媽媽也不喊我,她壓根就沒有時間喊我。每天都忙著干農活,當我一覺醒來就到中午了。

我便悄悄的從樓上往下望,看有沒有人,有人的話我就不好意思起床,沒人的話就趕緊爬起來。

後來小學畢業了,由於英語成績不好,沒有考到區裡邊的中學。便在村裡上初中了。慶幸的是,在初中也算上了個重點班級。

剛上學時,並沒有像上小學那樣害怕了。因為,還有幾個小學好朋友一同與我在一個班。

有一天我由於要在家洗碗收拾衛生,爸媽外出務農,回來晚了,去上學遲了一些。中午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

剛進班級門,便傳來同學的呼喊聲:「雷同學,班主任叫你去她辦公室。」我當時有點慌了,心想:我也沒有遲到呀,怎麼叫我去辦公室呢?

便詢問同學說:「老師叫我什麼事?」同學說:「不知道,反正叫你來了之後,儘快去找她。」

我便急急忙忙的一口氣跑到班主任的班公室,我在門口喘了口氣。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邊傳來老師的回應:「進來!」

我膽戰心驚的進去了,班主任正坐在那裡批改著作業。我小心的開口詢問道:「老師,叫我什麼事?」

老師看了看我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讓你當學校的主持人。」我當時心裡有些許疑惑問到:「我們班的羅同學不是更加適合嗎?」

老師回答到:「她的聲音是不錯,但是你更加穩重。」我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練習了一段時間后,我便正式上崗了。

星期一的升旗儀式很快就到了,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站到台上,腳都在發抖。拿著話筒,聲音有些顫抖的喊到:

「全體都有,稍息,立正!第三周升旗儀式,現在開始,出旗!升國旗,奏國歌,少先隊員行隊禮……」

從此,我便當上了學校的主持人,升旗儀式,和各種活動,皆是由我來主持。老師說以往都是從初二才開始選人,這一屆我直接從剛進初一便開始了。

其實我每次心裡都非常的害怕,甚至有逃避、退縮過。想想還是挺可惜的,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鍛煉一下自己。

小學同學好多都在,我們還是依舊每天放學了都出去玩。在學校里打乒乓球,打羽毛球,繪畫……

每當秋天來臨,正是收莊稼的時候。媽媽他們每天都辛苦的干著農活,我卻天天在學校里玩。

每天出門前媽媽都同我說:「今天早點回來啊,我回家晚,記得回家收稻穀。」

然而,我次次回來時,爺爺已經將稻穀收好了。媽媽回來時,總是免不了一頓嘮叨。

當時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什麼事都要我來做。我每天要上學,上了學還要回家幹家務,做農活。

後邊便產生了叛逆心理,經常同媽媽吵架。

尤其是大哥,我非常見不慣他那副暴躁的脾氣。次次說他,他就打我。

哥哥一直覺得媽媽對我最好,偏愛我,所以時常就罵我。其實哥哥作為長子,深得爺爺的喜愛。

我並沒有覺得媽媽偏愛我,只是我比較懂媽媽罷了。哥哥他們時常在背後說媽媽壞話,但是我從來都不會那樣做。

有一次他用鞭子狠狠的抽打在牛的背上,我不忍心,便吼了哥哥:「別打了,你要是那頭牛,我拿鞭子這樣打你,你如何感受!」

話音未落,我便被打了一頓。次次被哥哥打,我便生氣不吃飯。久而久之我就餓出了胃病,時常肚子疼。

有一次半夜肚子疼得難受,媽媽就叫叔叔開車送我去醫院。由於我不愛將感受表達在臉上,醫生居然說:「這孩子怎麼看著一點都不難受,是不是裝的呀。」

我當時心裡十分氣憤:什麼醫生呀,會不會看病,誰半夜沒事裝病來醫院。

那天再過兩天便是我生日,我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好不容易買了蛋糕。想同朋友一起過個生日,卻無奈在醫院掛水了。

初一初二時成績都非常不錯,各科老師都對我抱有極大的期望。

但是在初三,一切都變了。

我早戀了,當時什麼都不懂,在朋友的撮合下,我便同他在一起了。其實我們都只是非常純潔的相互喜歡罷了。

我們時常在手機裡邊聊天,他同我說:「其實我從小學就喜歡你了。你不知道,我每次在學校的樓梯那裡,都能夠看到你。但是你次次都不看我。」

我笑了笑回到:「其實有看到你一眼,不過你是高年紀學生,我就沒有多在意。只是感覺有點熟悉。」

他便激動的說:「你小姨同我媽媽是朋友,我們小時候就見過。你當時搶我糖吃,我不給你就一大巴掌打在我臉上,我頓時就哭了。」

我回想了一下,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後來,哥哥偷看了我的手機,知道我早戀了。便將我狠狠的打了一頓。

打得我特別疼,手都要被他給擰斷了。大嫂來了一句:「沒有打她,就是輕輕的弄了一下我而已。」

哥哥當著我媽媽他們的面訓斥我說:「看看,手機里這個人是誰啊!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這人是誰?」

我一聲不吭,瞪著眼睛看著我哥,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

哥哥下手不知輕重,次次打得我都生疼。媽媽在一旁也管不住,爸爸在一旁壓根就不管。

媽媽有時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同我哥哥說道:「好了好了,別打了,你以後有孩子了,你也這般打她嗎?」

我哥哥便不耐煩的說:「你們就慣著她嘛!遲早要像大姐一樣跟人跑了。」

我在一旁想哭卻忍著,用腳瘋狂的踹我哥哥。我哥被惹怒了就又揍了我一頓,一巴掌呼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頓時火辣辣的疼。

媽媽說他,他就不樂意了,隨後將門使勁一摔就出門了。

我坐在一旁,誰也不搭理,飯也不吃。後邊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的要掉眼淚,便悄悄跑到房間了。

躲在房間里給他打電話,他沒有安慰我,而是說:「不要老是和你媽媽他們吵架。」我當時心裡十分難受,心想:我不都是為了他才如此嗎?他卻一點也不安慰一下。

後來二哥回房間了,我就不敢哭出聲音,生怕被別人知道我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那種憋著哭的感覺,真的十分難受,就好像要喘不出來氣一樣。

由於晚上十分安靜,我害怕二哥知道,我就將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躲在裡邊偷偷的抽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睡著。早晨醒來時,眼睛腫得不像樣。

後來姐姐回來了,同我吵了一架,說道:「哎呀,有本事叫你男朋友來打我呀。」

我一時怒火衝天,對著姐姐吼了一句:「我才不像你,一下找兩個老公。」姐姐頓時就怒了,一個箭步衝上來打我。

她緊緊的抓著我的頭髮不放,我狠狠的將姐姐推倒在地。還好地上有一堆剝過種子的玉米芯,沒有怎麼摔到身體。

我的頭髮被她拽得生疼,我便使勁的掐她的手。

媽媽在一旁拉架,恰好我朋友來找我。和媽媽一起將我們拉開了。

媽媽生氣的對我說:「你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往她傷口上撒鹽。」

就叫我朋友帶著我先走。我姐姐看我要走,馬上拎起家裡的大汀耙就朝著我追來。

我看著姐姐拿那個汀耙,心想她肯定是嚇唬我的。

我就一直站在那裡不動,對姐姐吼到:「你有本事就過來啊!」媽媽在一旁著急的說:「你還激她幹什麼。你是真不怕她用汀耙打你哦。」

汀耙時常都在用,十分鋒利。幾根鐵尖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十分耀眼。

姐姐拿著汀耙,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著我說:「你有本事就過來,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媽媽在後邊緊緊的拉著姐姐說:「你要幹什麼你!她是你妹妹,你非得打死她不成。」

正是由於這次打架,我和姐姐的關係親近了不少。也是不打不相識,因禍得福了。

後邊好幾個星期我都沒有回家,每天晚上看著外邊的繁星,我都在想去世的奶奶。

當時同奶奶去寺廟燒香拜佛,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哭了。奶奶說:「不能在上邊哭的,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路上我表弟路過他爺爺墳前,也哭個不停。

回家后,沒有幾天,我奶奶便生病了。這一病就沒有起來過,導致半邊身體癱瘓。每天都吃不下去飯。

我看著奶奶這個樣子,十分自責。都怪我當時在上邊瞎哭,才害得奶奶如此模樣,我坐在床邊看著奶奶。

奶奶艱難的說:「歡喜,你以後要好好讀書,考大學。」我當時小,什麼也不懂,只管點了點頭。

後來學校里舉辦活動,我們組拿了全校第一名,我那天十分的開心。一路連跑帶走的回家,想趕緊回去告訴奶奶。

在回家的路上,我老遠就看到了我家。只見到外邊有好多好多的人,我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回到家后看著奶奶躺在堂屋一動不動,一塊白布將她蓋了起來。我看不見奶奶的樣子,當時我壓根就不知道怎麼了,就只知道奶奶去世了。

我當場就懵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奶奶將我從小帶到大,對我尤其好。奶奶每次半夜出去賣米,回來都會給我帶許多好吃的。

我沒有哭,也沒有難過,我不知道我該以何種感情來面對當時的場景。媽媽都無暇顧及我,以至於我飯都沒有吃,便又去上學了。

奶奶就這樣離開了我,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也沒有好好的為她守孝。

應該是我的八字犯沖,奶奶去世的這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在家裡邊待著。媽媽將我送到了親戚家,直到奶奶下葬了之後,我才被媽媽接回家。

天上的繁星格外的明亮,它們都在閃爍著,好像在安慰我一樣。

我想起奶奶,頓時哭得停不下來。怪自己小的時候不懂事,此時自己十分自責。哭紅了雙眼,朋友過來安慰我。

我便同她說起了往事,談起爸爸爺爺從小就鬧矛盾。我過得並不開心,後邊姐姐同別人跑了。媽媽還責怪我教她玩手機,才導致她同別人跑的。所謂的男朋友,此時此刻卻不知道在哪裡,電話也打不通。

我當時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蟲一樣。無家可歸,無人擔心,無人搭理。只有滿天繁星,和陣陣冷風。

過了半個月,我媽媽便去學校尋我。找到班主任說:「老師,我家孩子同姐姐鬧矛盾了,好久都沒有回家。到時候你見著她了,讓她回家啊。」

我去學校之後,班主任帶著我媽媽,和我說:「你今天就先回家吧,好好聽媽媽的話。別到處瞎跑了,害媽媽擔心。」

我當時特別特別討厭我媽,為什麼去學校找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讓我非常的生氣。我便不耐煩的同媽媽回家了。

我以前就覺得他是我的全世界,什麼事都圍著他轉,奈何事事難料。

後邊我和他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他特別在乎他之前喜歡的女孩,卻總是忽略我的感受。

在乎她會不會多想,在乎她會不會難受。到後邊,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孩曾經有著和我一樣的名字。

後來正值初三中考,他同我說了分手。我當天哭了一個晚上,久久不能停息。

自此,我們兩個便永遠沒有再見過。

其中一段時間,我十分低迷。二哥能夠明顯的看我狀態不好便問到:「怎麼了,看你這幾天有點容易發獃哦。」

我愣了愣神回到:「沒有啊。」

由於初三虛度光陰一年,其他科的成績並不理想。數學成績居然考了全校第二,差第一名僅一分之隔。

但是其他科的成績卻遠遠不及,英語還特別特別差。導致我沒有考上好的高中,淪落到三流高中。

由於上的學校極差,其他小學同學也沒有同我再有過聯繫。每個人都各奔東西,聯繫慢慢的就少了,到後來便失去了聯繫。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滿星歡喜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滿星歡喜
上一章下一章

初羽過往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