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動感情珠兒用心

珠兒躲在一邊，看著父親和寒浞走進院內，把豹子丟在了地上。

寒浞轉身的時候，她再次仔細留神細看：呀，小夥子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十分的帥氣，不由怦然心動。她忽然對他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好感。

但是，山裡人常年很少和外界接觸，使她對外來人本能地產生一種排斥心理，一時間還無法接受突然而來的陌生人。

她心裡想：這小夥子到底是幹嗎的，他怎麼會和爹爹在一起呢？爹爹也真是的，以前一再的跟我說不要相信外來人，如今他自己卻把陌生人領到了家裡！這不是自己堵自己的嘴嗎！

她悄悄把父親拉到一邊，低聲問：

「爹，你不是說不許外人上咱家嘛，這會招來災禍的呀！」

無邪師父看著滿腹疑惑的珠兒，笑道：「他不是外人。」

「他是誰呀？」珠兒不明白，這小夥子她從來都沒見過，怎麼不是外人呢？

無邪師父開心地笑了笑：「喔，這是我剛剛收的徒弟，叫寒浞。」

然後轉向寒浞問道：「徒兒，你今年多大啦？」好嘛，這無邪師父也太粗心了，收了徒弟連年齡都不曾問過。

「我十三歲。」寒浞有些拘謹，很小心地回答，生怕說錯了話被趕出去。

「珠兒今年十六歲，那珠兒就是姐姐了，來，快快見過姐姐！」無邪師父命令道。

「姐姐好！」寒浞向著珠兒躬身一禮。心想：這個珠兒長得倒是蠻好看的，只是個頭還沒我高，讓她做我的妹妹還差不多，怎麼會是姐姐呢？叫起來感覺有點彆扭。

珠兒沒說話，臉上莫明其妙的紅了起來。她想：有沒有搞錯，如此高大的身材，最少也該有十吧，怎麼會只有十三歲呢？她本來是想叫他一聲小哥哥，如今卻變成了大弟弟，感覺不合自己的心愿，索性就一言不發了。

「珠兒，你媽呢？」無邪師父向周圍看了看，問道。

「她在炕上縫衣服。」珠兒隨口答道。

「什麼事呀，我在這裡！」話到人到，一個中年婦女風風火火的從屋裡走出來。

寒浞一看從屋裡走出位中年婦女，看年紀也就在四十歲左右，但頭髮卻白了許多，猛眼一看還因為是老太太。只見她斑白的頭髮盤在腦後，上邊斜插了一根竹簪，臉色青黃，顴骨凸顯，兩隻眼睛卻炯炯有神。寒浞心想，怎麼又是一個瘦子？看來，他家大概是伙食不好，因此便都營養不良，我如果留下來，以後會不會也變成瘦子呀！

（書中暗表，這女人就是無邪師父的老伴紫葉，無邪師父原名陬由。她原本是陬由的師姑，寄居在姐夫家，因為耐不住寂寞先與姐夫私通，繼而又與姐夫的徒弟陬由私通，後來二人結婚，又合謀投毒將姐夫全家害死，竊取了隱形除魔劍和夜明珠逃到此地隱居。——詳見本書第五卷《絕情》）

「老夥計，我給你收了一個徒弟，小夥子很勇敢，竟然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隻豹子！」無邪師父喜形於色，眉開眼笑的樣子，彷彿撿到了狗頭金。

珠兒娘抬眼瞧瞧寒浞，又看了看那隻丟在地上的豹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寒浞問：「這豹子真是你打死的？」

寒浞很討厭這種冰冷的目光，有一種被羞辱和歧視的感覺。他真想說幾句難聽的話回敬她，但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是來拜師學藝的，不是爭雄逞能來了，就是受天大的委屈也要忍耐。於是便小心翼翼有的上前施禮道：

「師母好！回師母的話，豹子的確是孩兒打的。」

珠兒娘見寒浞很會說話，態度立刻就轉變了，微笑著點點頭：「行，功夫不賴。珠兒，給你兄弟打盆水，讓他洗洗頭臉！」

「哎！」珠兒答應一聲，跑進屋去，很快又走出來，「媽，缸裡邊沒水了，我去挑水！」

珠兒拿了扁擔和木桶，擔起來往外就走。

寒浞一看，覺得這正是自己討好獻殷勤的時候，趕忙起身搶過扁擔，說：「珠兒姐，讓我來擔吧，你告訴我泉眼在哪裡就成了。」

珠兒有些不好意思，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管她叫姐姐，紅著臉說：「好吧，我領你去！」

兩個年青人出了籬笆院，珠兒空著手靈巧的走在前頭，寒浞擔著水桶笨拙的跟在後邊。他們順著門前的羊腸小道直奔山下的泉眼走去。

看著他們走遠后，珠兒娘問無邪師父道：「老東西，你打的什麼主意，幹啥收徒弟呀？」

「這你還不明白，我收徒弟主要是為了珠兒呀？」

無邪師父詭譎地笑了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為了珠兒？」珠兒娘疑惑的問。

「珠兒都十六歲了吧？」

「十六歲怎麼啦？」

「這個呀！」無邪師父伸出兩個大拇指比劃著。

「你是說，他們兩個……」珠兒娘恍然大悟。

「怎麼，兩個孩子不般配嗎？」

「般配倒是很般配，只是他從哪裡來，家裡都有什麼人，我們不知根底呀！」

「這個嘛，我都已經問過了，他從小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在叔叔家長大，叔叔經常打罵他，他無法忍受叔叔的虐待，便獨自逃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珠兒娘疑心頗重。

「你就放心吧，這孩子是個老實誠實的人，我不會看錯人的。」

「老東西，這回你總算辦了一件好事！」珠兒娘心中大悅。

「那還等什麼，快把角刀拿出來，我把豹子的皮剝了，咱們好好地燉上一鍋豹子肉，高高興興的吃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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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雖然是山裡人，但並不愚昧，因為受爹娘的影響，她過早的就對異性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只是這山裡除了父親之外，根本就見不到男人，只有偶爾下山才能看到一些粗俗的男子，可那些男人根本就不入眼，她很少拿正眼瞧過。而今天她第一眼見到寒浞就產生了好感，很願意和他單獨在一起。

她今天顯得特別高興，領著寒浞往山下走的時候，不時地回頭看他一眼，好像擔心他隨時有可能從她身邊消逝似的。

寒浞被她看的心裡有些發毛，頓時疑惑起來。心想，她幹嘛老看我，我哪裡出了問題嗎？忍不住問道：

「珠兒姐，你看我做什麼，我的臉上很臟嗎，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對？」

「瞧你那臉上，何止臟呀，簡直就是花蝴蝶！」珠兒回頭抿嘴笑著，誇張地說。其實她就是很想和他說話，又不好意思開口。

「是嗎？大概是打豹子時弄的，珠兒姐你千萬別笑話我。」寒浞十分謹慎的說。

「哎，寒浞，我問你，你真的才只有十三歲嗎，該不會是騙我們吧？」珠兒突然問道。她放慢了腳步，和寒浞並排地走著。

「怎麼會呢，這是千真萬確的，絕對錯不了。」

「十三歲咋長這麼高？」

「這，這，怎麼長得我也不知道哇！」

「可是，人家不喜歡你叫我姐姐……」珠兒直來直去地說，臉上泛起了紅暈。

「為什麼？」寒浞並沒有看到珠兒臉上的變化，以為珠兒不喜歡他。

「不為什麼，反正我不許你叫我姐姐！」珠兒一時自己也說不清楚。

「珠兒姐，你想趕我走嗎？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呀！」寒浞領會錯了，忽然停下了腳步，吃驚地望著珠兒問。他實在是鬧不明白，自己初來乍到，怎麼就得罪了這位小姐姐呢！

「不是的，你，你誤會了，人家……」珠兒的臉更紅了，吞吞吐吐地越發說不明白了。

「珠兒姐，我只是想跟師父學武功，不會打擾你們的。如果你討厭我，我可以在山上另搭一間房子，吃的我也會想辦法自己去弄……」

「你說什麼呀，誰討厭你了？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你叫我姐姐，就這些！」珠兒心裡一急，肚子里的話直通通地倒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寒浞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說：「那你讓我怎麼稱呼你呀？」

「你就叫我珠兒好了。」珠兒低聲說。

「那以後在師父和師母面前我叫你姐姐，私下裡就叫你珠兒，行嗎？」寒浞覺得這位小姐姐行事有點古怪，不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他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只有順從女孩子的心愿，才能討得女孩子的喜歡。

「中！」珠兒沖他點點頭，愉快的笑了笑。

兩個人加快腳步，很快來到了山下的泉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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