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北冥

三九、北冥

虛竹也是發了狠,心說王爺既然要全搬回去,那我就照辦!只是不能保證絲毫無損了。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反正玉像已經壞了,一件是壞,兩件、三件也是壞!

有他拿定主意,一眾兵士才加快了進度。忙活了足有半月,把個當年的逍遙掌門的神仙洞府洗劫一空。別說大排的書架被拆散運出,就連那石床都未曾放過,被三十幾條大漢楞是拖到了山崖上。更有那機靈的,嚴格遵從趙佣殿下的鈞旨、虛竹都頭的執著,把那牆壁上刻著的《莊子》,都給拓了下來。

岳老三這些天早膩味了。他不想幫忙,也無人敢說他什麼。此時正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

望著他不雅的睡姿,虛竹吸了一口微涼的夜風,心情暢快了許多。叫過鄭康,問道:「怎麼樣?洞里還有什麼東西沒有了?」

鄭康想了想才道:「稟都頭,除了那幾塊水晶,已經都在崖上了!」

虛竹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咱們也別多耽擱了。叫上幾個兄弟,現在下去把那幾塊水晶挖出來。明早就上路吧!」

他直到現在,也還沒明白這石洞是位於湖底,只叫了十幾個人就重返洞中。

岳老三睡得正香甜,忽聽得「轟隆!」一聲,一驚坐起。卻見眾兵士大多如他一般,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只有那幾個巡哨的,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正探頭向山崖下觀瞧,面現焦急。岳老三一問才知,是虛竹帶著十幾個人又進入洞中了。而方才一聲巨響,正是從山谷中傳來。

眾人擔心之餘,便要紛紛下去。卻忽然發現虛竹等人先後出現在谷中,只是一個個渾身都已濕透。待他們都順著繩索爬上了崖頂,才由虛竹說明了原委。正是一幫楞小子拆不掉那水晶,便使用了一顆手雷。導致洞府開始坍塌,湖水灌入洞中。空谷之中,傳音格外清晰,才有了剛才的一聲巨響。而眾人各個身手敏捷,倒也沒被淹在裡面。只是那些水晶僅撬下了一塊,被鄭康牢牢的抱在懷裡,撫摩個不停。其餘的,已經盡數淹沒在湖底。

虛竹長嘆一聲:「想不到我還是沒能把王爺交代的事情辦好!還差點連累眾兄弟丟了性命!」

岳老三難得安慰人,此刻卻開口道:「別抱怨了!也不都是你的錯!既然東西都拿了,大家也都醒了,我看,還是早早回去的好!再呆在這鳥地方,老子可真的就要發瘋了!」

蒼山腳下,拈花寺中。

段譽不知道第幾次從泥地上爬起來,與師兄破嗔繼續拆解羅漢拳。黃眉僧的大弟子破疑坐在一旁,拭抹著額角的汗漬,觀看兩人拆招。

當段譽再次被破嗔一個壓肘,放倒在地上,崔百泉提著一壺老酒,晃晃悠悠走進了寺門。

幾人見他回來,便停了下來,段譽開口道:「崔先生,你又把酒帶進寺里了!真是罪過!」

崔百泉聞言一警,忙道:「啊,是我的錯!嘿,喝多了又忘記這茬,小王爺別見怪,我這就出去。」

段譽合掌一禮,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崔先生不要再叫我小王爺了,貧僧如今已出家,法號破痴!」

崔百泉無奈的連連點頭:「好!好!破痴小王爺,我這就到外面去喝酒!不過,我可是帶來了王妃的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段譽不過是灰心喪氣之下,才動了那皈依佛門的念頭。論其本性,依然是那個一片赤誠的少年。聽得崔百泉說,帶回了久未見面的母親消息,他哪裡還記得自己是什麼和尚,該當拋棄七情六慾。三步趕做兩步,上前一把扯住崔百泉的衣袖,急聲問道:「你打聽到我媽媽的消息了?她可無恙?現在哪裡?」

崔百泉被他扯住,一口酒送不到嘴邊,嘆氣道:「別急,別急!破痴小王爺,王妃沒事,好好兒的沒有半點兒危險。今天城中傳出消息,段延慶已剿滅高氏,班師回朝。冊封了王妃為玉、玉什麼仙師……總之就是尊為國師了,好象還給她重修了廟宇……」

段譽聽得一陣出神,心想:「原來他將媽媽封為了國師。嗯,媽媽定是與我一般,哦,不對,媽媽早就是出家人了!看破紅塵,只求清凈!這樣……或許對她也是好事吧!」卻是自從得知自己身世后,背地裡想起,總是時而想要埋怨刀白鳳,時而又覺得的確是「父親」段正淳不對在先。以他的年紀閱歷,實在無法理清這亂如麻團的糾葛。所以此刻聽聞這消息,才會如此想。內心深處,實在是替母親覺得安心。就如同自己剃了光頭,便可以不去想這些煩擾一般。

他這裡胡思亂想,卻哪知道刀白鳳自那日被段延慶救下后,醒來不見兒子,這些日子總是要設法出來找他。但無奈段延慶擔心她安危,不止不肯放她出來找尋,反而派了人手限制她自由。到得封這「玉虛靜慈仙師」的時候,刀白鳳人已經瘦了一圈,幾乎失形。整日里只獃獃的坐著,獨自垂淚!

段延慶見此情形,也焦慮不已。急切間,卻想到了個主意,便是這冊封國師之舉。他有意把段譽引出,因此大造聲勢,弄得舉國皆知不算,更是發了文碟,通知各國。

新翻修的玉虛宮華麗得很,比原來小小的道觀也大了數倍。刀白鳳在被段延慶告知此計后,心中也多了一絲希望,在這重新翻修過的道觀中每日里虔誠祈禱上天,只為能再見到兒子。

也許是這至誠的母愛真的能感動上蒼,段譽終於耐不住對母親的思念,來到了玉虛宮外。在宮外站了好一會兒,段譽才打定了主意,推門入內。

虛竹坐在大車上,翻看著手中的帛卷。帛卷是在兩個蒲團中小的那個之中取出的。因為岳老三拿它當作枕頭,今天一個不小心,把這蒲團掉到了地上,馬踏車碾的,表面薄薄的一層蒲草經受不住,斷裂開來,才讓虛竹發現了其中奧妙。

他此時楞楞的看著畫中裸女圖象,腦中不停思索:「這多半是本武功秘籍了,王爺要的東西里,恐怕這個是極重要的。只是為什麼畫了個女子,莫非是說女人才可以修鍊?這卷中卻並未這般說啊?看這上面說,練這武功,能把別人的內力,引到自己身上,為我所用。若真如此,只要學會這門功夫,只要多吸取旁人內力,豈不是終有一天會變成天下內力最高的人?」

想到此節,他卻並未過於激動,只搖了搖頭,繼續尋思:「只怕不對!啊,是了,這裡提到,『然敵之內力若勝於我,則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兇險莫甚』!如果對方功力比我高,那麼我會支撐不住這麼多內力,的確兇險!的確兇險!」

他這裡盯著帛卷把頭連點,岳老三看在眼裡,奇怪的問道:「大侄子,你拿的這是什麼?」

虛竹便道:「二舅你看,這就是從那蒲團中找到的。這上面的北冥神功,練了可以吸人內力……」

他向來少有機心,因此,順口說出。岳老三本來對洞中得來的這些東西毫不在意,這時聽得「吸人內力」,心中一驚,隨即大喜。心說:「我雖然練的是外門功夫,但也是要修習內力為根基。這門武功居然這麼厲害,可以吸人內力,豈不是對我大有用處?如果我內力高了,就能打敗老大,不必總是聽他號令了。嘿嘿,到時就該我岳老三,哦,不,是岳老大命令他了!」

貪心既起,也不多說,把帛卷夾手奪過,細細觀看。一邊看一邊嘀咕:「咦?怎麼畫了個光屁股女人?他媽的,這女人讓人看得心裡怪痒痒的……」

虛竹被他奪去帛卷,卻也並不大在意,只在旁叮囑著:「千萬不要再弄壞了!」卻不想才這片刻功夫,岳老三已經「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正是他毛躁之下,也不細看,便照著第一幅圖畫修鍊起了「手太陰肺經」。岳老三內力本就強橫,這「北冥神功」又與各家各派相逆行。他這麼莽撞的修鍊,立時便傷到了經脈。氣息衝撞下,此刻只覺整個胸肺都似有針扎,一口鮮血噴出,才覺得好了些。

岳老三不知是自己莽撞,忍著傷勢,卻把怒火發到了虛竹的頭上,口中罵道:「好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騙你三爺爺!」扔掉帛卷,抬手就來抓虛竹的脖子。

(岳老三揮舞鱷嘴剪,大吼一聲:「打劫!收藏推薦,全都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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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驕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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