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回師

一二六、回師

遠離了遼軍大營，玄慈呼出一口氣，嘆道：「不想遼國皇帝的侍衛如此悍勇！」

趙佣聽了微微一笑：「方丈大師，我大宋的禁衛可也不輸給他們啊，哈哈！說起來，要想刺殺一國之君，如果武功高強之輩能效仿那荊、聶之流，做捨命一搏，或許能夠成功。但是好象我們這樣，還要想著全身而退，卻是很難成功了。」

一旁的玄生介面道：「殿下太謙虛了，這次我們不是成功了嗎？」

趙佣搖了搖頭道：「這不過是我們有些運氣罷了！而且我聽後來那些侍衛有人叫喊著找大夫，想必那一刀只是傷了耶律洪基，並未要了他的性命！」

三僧一呆，齊聲問道：「那怎麼辦？」

趙佣哈哈一笑：「那也無妨！說起來，我要的只是遼國大軍退兵，現在遼主受傷，想來他們定然會先撤回夏州。這樣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是該回去收拾慕容父子的時候了……嘿，其實說起來，這耶律洪基如果死了，或許對我方更加不利呢！這次可算是一次圓滿的刺殺了……」卻是他突然想到，耶律洪基如果死了，那個遼國太子可未必能是楚王父子的對手。要知道遼國皇位繼承時，常常面對無數兇險，而在這關鍵時刻對太子有著最大助力的往往不是別人，正是前任帝王的皇后。大遼歷代蕭太后中不乏強勢人物，可偏偏這耶律洪基的皇后是個異類。耶律洪基若一死，她母子二人一個柔弱一個年幼，輸給人脈廣闊的皇太叔與楚王實在不算太奇怪。只怕那楚王不用廢多少時間，就能完成篡位大業了。到時雖然大宋可以趁楚王內鬥時收回西夏，但是卻又要面對一個經驗豐富，急欲緩解國內壓力的遼主。實在不能算是好事！還是象現在這樣，耶律洪基受傷遠離京城，與楚王兩虎相爭，對大宋更為划算一些。

聽了趙佣的解釋，三僧才明白，為什麼趙佣會說這樣的結果更圓滿。不過他們畢竟是出家人，對於這些機心，並沒有多大興趣研究。因此心情愉悅的與趙佣會合了青龍會、丐幫眾人，連夜率領大軍向西回返。

當趙佣與种師道合兵一處時，种師道正處在與阿古扎對峙的緊要關頭。來回的幾次拉鋸戰使得雙方一共不到八萬人的兵力，分散成了幾塊，相互牽制，彼此都不敢做出大的調動。這是种師道有意為之。為了形成這個局面，种師道可算是耗費了無數心思，畢竟阿古扎的白馬強鎮軍司乃是西夏除翔龍軍司之外，最強的一支守備力量。

站在山包上，种師道指著遠處的夏軍大營向趙佣介紹道：「殿下，那裡就是阿古扎的大營。因為敵我雙方都分兵，所以他手裡也還有一萬五千兵馬，剛好能與我旗鼓相當。不過現在么，既然殿下與狄將軍回來了，那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趙佣眯著眼望去，只見這阿古扎的大營立得確實深得兵法，搖了搖頭道：「又要硬吃么？不知道種將軍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讓我軍的傷亡能再小一些？其它幾個地方情況怎麼樣？」

种師道微微一笑：「殿下放心，有了你們的增援。就算硬吃，我也有把握讓傷亡減少到最小！從這裡向西直到青龍山，我們還有三支軍隊。在阿古扎大營西南兩方各二十裡外，分別有兩支萬人隊。再往西去三十里的青龍山那邊，也有一萬人。」一邊說，一邊蹲了下來，在地上畫了草圖給趙佣看，「對於阿古扎，我不打算就這樣衝過去。殿下你看，這裡地勢較高，而且林木茂盛。我想讓狄將軍帶領騎兵在這裡埋伏，等我把阿古扎的軍隊引向西邊時，狄將軍正好給他來個攔腰切斷！」

趙佣還未說話，狄詠已經在旁笑了起來：「種將軍，你這是送我一塊肥肉啊！狄某在這裡先謝謝你了！」

种師道哈哈一笑：「你這小子難道還打算獨吞不成么？」

趙佣見他們倆都是信心十足，也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把這裡交給種將軍你了，狄三哥當儘力輔助！」這是必須要做的交代，雖然即使他不說，二人也會這麼做，但這主從之責，是必要點明的。

二人連忙停止了嬉笑，鄭重的道：「屬下遵命！」

趙佣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走了！」

狄詠一愣：「現在就趕往嘉彥那邊嗎？」

趙佣滿面凝重：「不錯！雖然他那裡形勢應該比你們還好，但畢竟他面對的是慕容父子，我不放心啊！」韓嘉彥此時已解了同心城之危，與南下的朝順軍司在清水河下游東岸對峙。雖然趙佣放心他的軍事才能，但卻擔心慕容父子故技重施，對他加以暗算。因此急匆匆的告別了種、狄二將，向西而來。丐幫、少林與青龍會諸人自然跟隨同行。

一路無事，剛到了韓嘉彥的軍營外，得到稟報的韓嘉彥在葉二娘等人的護衛下迎了出來。

趙佣哈哈笑道：「不錯，不錯！看來姐夫你當真是名家之後，只從這情報來看，就已有名將風範。」

韓嘉彥不願在眾軍士面前失了威嚴，因此放棄了一向以來二人見面必得揮拳相向的作風，低聲道：「你小子給我等著，一會再收拾你。」這才大聲道：「殿下你莫要消遣我了，走，咱們進去吧。」

趙佣點頭邁步，一邊走，一邊聽葉二娘彙報一些情況。忽然發現葉二娘雖然在對他稟報，但眼神卻總是向他身後瞟去。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卻是想起自己身後跟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少林方丈玄慈。

自來到西夏以來，雖然玄慈與葉二娘時有碰頭，但都是匆忙間打了個照面，便即分別。一個是武林領袖，少林掌門，一個是帝子心腹，青龍會首領，不單各自都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即便對面而立，也是不敢多說什麼。說起來，實在別有一番凄苦滋味。那玄慈還不知兒子隨軍出征，已戰功累累，又是佛門高僧，倒還能忍受得住。這葉二娘卻時常擔心兒子、男人，因此每次見到，雖然不能開口關懷，但定然仔細打量一番，直到確認玄慈上下周全了，才肯放心的收回目光。以前二人幾次見面，趙佣粗心大意，倒並未留意到。這時見了葉二娘神情，大是感觸。想想卻也沒法成全她倆，只得嘆了口氣。

葉二娘就在他身邊，這聲嘆息頓時讓她明白過來，看了看趙佣，居然難得的紅了臉，倒好似那懷春少女偷看少年郎，被大人發現了一般。不過她畢竟是過了不或之年，轉瞬間就又顯得淡定從容了，繼續向趙佣報告著青龍會在遼國的進展。到了大帳外，才將楚王及大遼朝廷的動向說完。最後說道：「除了遼國，最近國內還有不好的消息傳來！」說著，對趙佣使了個眼色。

趙佣一愣，便沒有追問。等到了大帳之內，環顧一眼，見只有丐幫長老與少林玄字輩僧人在，才又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葉二娘回答道：「國內有兩件事，一是丁春秋與幾個弟子出現在延安一帶，他迅速招攬了一批卑鄙之徒，一路與各地武林中人不斷衝突。現在已經聚集了近千人，正向著洛陽方向而去。二是河間府決口，不過泛濫地方不大。可是這事卻讓朝中吵得很厲害。」

她說頭一件事的時候，少林與丐幫等人已經坐不住了，吳長老更是站了起來。等她說完，才急急的追問道：「可知道丁春秋想要幹什麼？」

而趙佣則在聽到葉二娘說的第二件事後，皺起了眉頭，把眼看先向韓嘉彥。

葉二娘聽到吳長老發問，搖了搖頭：「丁春秋聚眾是以收徒為名，我們的人雖然混了進去，卻還無法知道他的心意。不過以我看來，他極可能是要去洛陽貴幫總舵報復。」一句話讓丐幫的幾個長老更是滿面擔憂，卻彼此望來望去，誰都不肯開口。

一旁的少林方丈玄慈見狀，開口道：「諸位長老，那丁春秋禍害武林，並非你丐幫一幫之敵，我少林也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我看，這裡局勢已經明朗，我大宋此戰必獲全功，倒不必我們太多人留在這裡了。所以殿下，老衲想著，不如我們留下半數，其餘人這就趕回可好？」他一番好心，知道丐幫此時正是困難之時。如果丁春秋打上門去，搞不好就會被端了老窩。可他們幾個長老卻又是在此地為國作戰，每一個都說不出口那請辭的話來。所以玄慈索性代他們說了出來，還提出少林也會撤走一些人。

趙佣略一思索，回答道：「方丈大師說得不錯。不過丁春秋武功不弱，而且他的目標想必不止是丐幫。我想還是少林與丐幫弟子全都儘快趕回去的好。另外，我想那蘇星河師徒必然也會尋找丁春秋的麻煩，你們當盡量尋找到他，剋制丁老怪的毒藥，才有勝算。」

他一提醒，眾人都深以為然，於是紛紛告辭而去。趙佣又吩咐葉二娘：「請二娘你代我送送諸位，另外讓會中的那些探子與兩派直接聯絡就好了。」他這樣做，等於暴露了一些暗中的眼線。葉二娘看了看他，見他重重的點了頭，才應聲領命，與少林丐幫退出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