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入軍營

雞不鳴，犬不吠，萬籟俱寂。張小強出城后按照昨日所記路線，一路貓腰疾馳，不消兩刻即到了此地駐軍附近。他隱身於一座較高的土丘下開始觀察軍營警戒情況。整個軍營建於一座山坳的半坡之中，三面以山坡為障，圍牆兩米高低，牆上拉鐵網，牆下挖壕溝，牆上間隔不到百米一個明哨崗樓。入口處左右各兩個崗哨，門口鹿砦封鎖。在軍營的中央，有一個瞭望木塔，一盞不是特別亮的探照燈無力地左搖右擺。軍營佔地約二三百畝，按照現代規模應該是團營建制。

張小強在土丘上觀察了一會，掏出一條黑布將臉蒙上，繼續貓腰順着一條低洼的小路前行到軍營圍牆的壕溝下，藉著微微的月光，壕溝寬兩米開外，因為視線受限，深度看不出來，張小強行到一處較低處，抬頭看了一下崗哨，左邊是崗哨盲點，右邊崗哨上的士兵靠着牆腦袋低垂，長槍抱在胸前當做支撐點昏昏欲睡。目測視線不在實際所處的位置。兩米左右寬度的壕溝對於張小強來講不算什麼，只見他貓腰退後四五步，起身助跑，兩腳發力后，已經逾越壕溝，立身與圍牆之下。繼續觀察，此時他已經看不見剛才打盹的士兵了，就是說，現在他也不在那個士兵視線的範圍之內。退後幾步探頭觀察，崗哨士兵保持原狀。根據他多年的行伍經驗，士兵執勤打盹，一般是在換崗來臨之前的一段時間，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年代的軍營是多久換崗一次，時不可失機不再來，必須要在這一崗換崗之前潛入軍營，要不等到下一崗，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找到合適機會。憑着自己特種部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身手，摸進這樣的軍營應該是遊刃有餘的。想罷，左手掏出匕首插入牆體縫隙，腳步發力，右手已經搭在了牆上。引體向上探頭觀察，執勤士兵保持原狀，探頭下望，牆頭與地面高約三米，沒問題。牆上是高約一米的鐵網，張小強雙腳蹬住牆體，將匕首交到口中，雙手二次發力，腳部使勁，他已經呈弓字型立與圍牆之上。繼續觀察，仍然無恙，雙手以鐵網撐桿為受力點，一個翻身，已經落身與鐵網內的圍牆上。身體下蹲，觀察院內的情況，此地較為空曠，最近的營房都在百米開外。腳尖再次發力，此時已經身處軍營之內。

軍營內建築都是平房，依地勢而建，在中央的位置有一處帶院的較高建築，應該是指揮部和辦公所在地。左右各有平房六七排，這肯定是士兵營房了，營房的一側，約幾百米是山坡，這山坡齊刷刷地削掉一塊，立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所以然。後面是一片開闊地，昏暗的探照燈照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很大的操場。操場上停著六七兩卡車和幾門山炮。目光所及，這就是軍營的大致情況。

院內在較高建築周邊有兩組流動哨，打着手電筒在來回巡邏。四周除了青蛙和各種昆蟲的鳴叫外一片安靜。張小強邊琢磨邊貓腰前行。這時候所有的房屋都一片漆黑。營房裏是此起彼伏的打鼾聲音。張小強抬腕看錶此時一點五十。瞭望塔通往軍營出口目測在一百五十米，軍營整體略顯空曠，轉了一圈后，對整體軍營有了大致的了解。

軍營內卡車八輛，山炮六門。營房一共十四排，每排十個房間，按照這個規模來講，這個軍營應該是團級建制沒錯了。

趁著流動哨走遠，張小強來到指揮所矮牆下，找個隱蔽處蹲身撿起一塊小石頭扔到院內，「啪嗒」聲音剛落，院內狗叫聲音頓起。聽聲音在兩到三隻。流動哨聽到狗叫，晃着手電筒從遠處跑來。張小強一見投石問路驚動了流動哨，一下子屏住呼吸將身體隱蔽於矮牆下。狗叫了幾聲后聲音小了下來，兩個流動哨打着手電筒照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嘴裏嘟囔著不知道什麼又去巡邏去了。

待兩個流動哨走遠，張小強躲避著探照燈繼續觀察軍營情況，小院有狗，院外除了營房和其他後勤服務設施以外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座軍營依山而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山體有着用來儲備物資的山洞，這種情況古往今來都比較常見。想着，他向著營房一側的山坡下開始潛行，當距離那個山坡還有幾十米的時候，果然看到齊刷刷切掉一塊的山坡立面，三個大門一下子呈現在眼前，拐了一個彎后，已經距離那三個大門十幾米了。除了更加看清了那三個大門外，在路的盡頭處看到了一個執勤的房間。房間內有燈光搖曳，還傳來了含糊不清的說話聲。

「哎，兄弟，快換崗了吧，他娘的快困死了」

「啊」另一個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咱倆這都一瓶酒都快造光了，應該快了吧」

「換了崗好好回去睡一覺，對了，趕緊我們把戰場清理一下，別一會流動崗哨過來查崗發現咱們喝酒，又要挨罰了，剛剛換了新來的司令，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還是多注意一點，那些流動哨都是新司令帶來的人」

說着，執勤房間傳來了唏唏索索的聲響，張小強蹲在執勤房牆下聽着二人的對話，基本清楚了以下信息：一是這個軍營應該是兩個小時換崗一次；二是這裏是雙崗，而且執勤房較其他崗樓配置要高，可見此地的重要性；三是新來的司令應該治軍比較嚴格，違反軍令要挨罰；四是流動哨是新來司令的眼線，負責監督其他崗哨。

等，這一崗馬上要換崗，等待換崗；再者，觀察流動哨的活動規律。張小強蹲在執勤房的一側，一邊觀察著道路那邊的情況一邊聽着裏面的動靜，這邊手也沒有閑着，為他下一步計劃開始做準備。

手裏不停地忙着，不多時看到遠處兩到手電筒光由遠而近，只見幾個流動哨向著執勤房走了過來。開門走進執勤房，問詢了一下值班情況后那幾個流動哨打着手電筒嘴裏不知道嘟囔着什麼又到下一個崗位巡查去了。

流動哨走遠，張小強這邊也忙完了。繼續等，張小強看着腕上手錶一圈圈地走着，流動哨走了不到一刻鐘，錶針走到兩點半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打着哈欠聲音，一會兒，腳步聲音由遠而近。

「哎，兄弟，有什麼情況嗎？」

「這深更半夜的有什麼鳥情況啊」

「有沒有香煙，給哥哥留兩支啊，出來迷迷糊糊忘記帶了」

「你這傢伙他媽的十次有八次忘帶，你這是攢下錢來準備給娘們花啊？」

房間內準備換崗的兩撥人員互相罵罵咧咧的交了崗，待下崗人走遠，一切恢復了平靜，張小強暗道「這次該我上場了」

說着，拿出一支煙，用打灰機點着，也沒見張小強送到嘴邊抽吸，而是躡手躡腳地走到值班房門口將香煙放在了門縫處。

「1、2、3、4......15、16.......好了，差不多了。」

說着張小強將執勤房的門輕輕打開，只見兩個執勤的士兵早就趴在屋內的桌子上睡著了。搖了搖二人見沒有反應，然後對二人快速地來了個體檢，體檢結果就是找到一串鑰匙。然後果斷關門幾步來到山坡下的三個大門旁邊。側耳細聽，周邊仍然一片寂靜，根據剛才對哨位的觀察，流動哨是在管崗前進行檢查，崗哨應該是兩小時換崗一次，這就是說至少有一個小時是安全的。

速戰速決，張小強來拿着鑰匙開門，這串鑰匙一共十幾把，再說民國的鎖具結構也不是很複雜，不到一分鐘，第一個大門打開，張小強側身而進，將門關上，打開戰術手電筒，只見這個山坡下建造的窯洞寬約兩丈，深至少也在五十米開外，這個窯洞裏面擺放的是各種大小不一的油桶，還有兩台叫不上名字的機械設備。在角落裏有一塊大大的帆布蓋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張小強一看這個應該是駐軍的油料庫，沒有自己所需的東西，退出來后把門鎖好繼續研究第二個門鎖。

第二個窯洞門打開，裏面是生活補給物資，有棉被軍服米面糧油等物資，靠，這個還不是，看來只能是押寶押到最後一個窯洞了，要是再不是，看來今天的火線偵查就要以失敗告終，因為時間有可能來不及了。

邊想邊干，打開第三個門鎖，側身進去關門，打開手電筒一看，我靠，謝天謝地，就是你了，只見窯洞門口十幾門小口徑榴彈炮，一側是麥德森輕重機槍大約有幾十挺，再往後就是摞起來的木箱，張小強過去根據木箱的大小打開了幾個，只見大箱子裏面都是用油紙包着的步槍，好一點的有毛瑟，最差的也是漢陽造。小的箱子裏除了大小不一的子彈還有成箱的手榴彈和地雷。

「謝天謝地，不虛此行啊」張小強將箱子都復原后，從行軍包拿出一個膏狀的東西，將所在的三把鑰匙按壓取模后裝進一個盒子裏。「感謝一切，不枉此行哦。爺爺我要撤了」

正要關上門準備鎖門的時候，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踢踏的腳步聲和不知所云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