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右殳現身

肆虐的洪水已經淹沒至徽州的丘陵地段，而更加磅礴的神力波動也將水禍死死的壓制在徽州之外的沿海地區。在徽州以西，那邊是幅員遼闊的平原，如果讓水禍席捲，將會是後果慘重。

被「守護人」組織任命為臨時統帥的破千敵，潛伏在徽州上空，源源不斷的釋放神力控制着滔天洪水。城區邊境也駐紮了包括「碧瞳蛇」在內的各路游神高手。

這場水禍的源於天地間的水流中的靈氣不受控制地躁動，宛如群龍無首一般。所有能感知到神域存在的游神都意識到一件事——川神族出事了。

破千敵甚至幾天前還在嘗試打開通往神族的結界，卻始終無功而返。為了應對這場災難，「守護人」總部暗中召集幾乎所有通界境的游神大能召開會議。全球總數不超過二十位通界境游神，其中絕大多數都只停留在通靈層次，而通神層次的大能包括破千敵在內也不超過一手之數。

無奈的是，沒有任何一位游神能夠達到通虛層次，這也就意味着：無人能破開通往神域的壁障。

…………

「這是什麼地方？」

恍惚之間，張天弘發現自己身在處一片漆黑之中，而黑暗的深處，卻似乎又有點點星光若隱若現。

此時，黑暗中傳來一道澄澈的聲音，這聲音充滿磁性，甚至還有些許稚嫩，卻令人感到十分溫和。

「心很痛吧？」

張天弘感到有些困惑，他試圖窺探黑暗中的聲源，卻什麼也看不到，「你是何人？這是哪裏？」

清亮的聲音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年輕的『辰圖』繼承者啊，攀登至世界的高塔之巔吧。

「我會在那裏等着你。」

不待張天弘繼續追問，漆黑而迷幻的空間就流轉做一束光芒消失不見。當張天弘再次睜開眼時，意識才逐漸清晰起來。他獨自躺在一張古樸的床上，房間內外都顯得格外寧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自己的面頰。不知為何，張天弘忽然有些想永久停留在這一刻。

趙箐雨死了。

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回想起曾經經歷的點點滴滴，那段幸福的童年時光。與她在高中重逢，本以為是上天開眼，再次給他一個機會。卻不料，這一切的背後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一切，最後只剩下這個最壞的結局。

是的，如果說他們之間有無數種可能性，那現在就一定是無數可能中最壞的那一個結局。命運和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一次，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知何時，張天宏的枕頭已經濕了半邊。他抹去淚水，再度閉上雙眼。或許，他是真的很享受這种放空身心的平靜吧。在這片刻的安寧中，他有點累了。

張天弘小心翼翼著嘗試運轉體內的神力，確認了自己的傷勢已無大礙，還有少數內傷也在「辰圖」的幫助下一點點的修復。相比於其他治癒類的功法而言，辰圖的自愈能力一直處於一種效率極高的狀態。

他起身更衣，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是高聳的巨石山林懸浮於空中，下方便是一望無際的地母森林。看樣子，自己依舊待在地神族的領域。

「你醒了啊。」

不知何時，張天弘的身後站着一位灰袍中年，他頭戴面飾，看不清楚他的臉。而在他張口說話的一瞬間，張天弘確實猛然間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意味。但他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這樣的聲音。

「這位前輩，您認識我？」

「你就是那個張天弘吧，我聽執法隊的部下說你在『葬花崗』曾協助已被魔神奪舍的司徒大將軍，擊殺當世的神界大毒梟葛雲君。可是屬實？」

張天弘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雖然擊殺葛雲君確實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是他也確實參與其中，更是在關鍵時刻，基於已經暴露了的煞魔神致命一擊。不過，外界對於這樣的傳聞也保持質疑，畢竟一個凝元境的小輩又如何能刺殺魔神會前三席的通虛大能？

「我來找你，是程風笛告訴了我你來自於凡世人間。而我和你一樣，也是從人間上來的。」

「哦？這麼說前輩曾是民間的游神？可是我聽說想要感知到神界的存在極為不易，您是如何打破桎梏的呢？」難得遇見一位老鄉，張天弘饒有興趣的問道。

「呵呵，你應該知道由聯合國秘密安排的官方游神組織是『守護人』，其中的最高層乃是三位議會的議長控制。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代號：又殳……」

話音未落，張天弘立刻興奮了起來。他雖然從破千敵那裏聽聞過「右殳」的傳說，卻從不曾見與其有任何相關的文件。對於更多數人而言，那不過是一個傳說。

「我知道有很多後人說我打開了同樣神域的大門，其實，我也是因一場意外而得知這裏。

「如你所見，地神族的地源靈氣十分適合植被的生長，這自然也包括這種莖葉飽滿的……罌粟。」

說到此處，張天弘便眉頭一皺。實際上他此前也一直很困惑這件事，為何地神族中會有販賣毒品的組織？

「根據我們的調查，地神族在早年間政局不穩的時候，有一些不守規矩的弟子擅自前往人間遊歷。因為某些機緣巧合，誤打誤撞與人類毒梟結識，沾染毒癮。

「只可惜，就算先天生活在神域的人也終究是血肉之軀，沾染的毒癮一旦發作便會侵蝕靈魂，縱然是神力也難以驅逐。終究，只能淪為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最終，這幫弟子以命相抵，擺脫家中長輩的阻攔再次前往人間，與人間的毒梟開始勾結。而後通過地神族的優越種植環境作為條件作，向人間走私優質的加工貨源。」

張天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不免也是也是對毒品更加畏懼了幾分。他小時候從新聞上了解到，販毒集團利用現代科技，將罌粟等素材加工成各式各樣的毒品，乃是世界的毒瘤。

現在看來，這毒瘤比自己預想的更加可怕。甚至仙家弟子稍有不慎，都會被侵蝕靈魂而淪喪心性。更不要提那些毫無神力抵禦的普通人，一旦沾染，那必定是會走向地獄的深淵。

灰袍中年繼續道：「而我的身份也不僅僅是『守護人』組織的領袖之一，我也是曾經在人間的一名緝毒刑警。」

緝毒警？張天弘忽然聯想到自己失蹤多年的父親。傳聞自己的父親在執行任務中遇害，但始終未曾找到屍體。如果現在的人界販毒集團中有游神的存在，那會不會是某些修士出手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呢？

「多年前，我在追查一件離奇的販毒案件時，意外得知了毒梟與神族弟子勾結的情報，這也就由此完全確定了神域的存在。

「後來我以卧底的身份打入集團內部，在與地神族弟子交易貨源時，憑藉通界境中期的實力搶奪了其中一人的空間令牌，並緊隨其他人倉皇撤離時打通的空間隧道，順利地進入了地神族域。」

聽完這段傳奇的經歷，張天弘抱拳稱讚道：「前輩不愧是『守護人』的領袖，這般城府和果斷確非凡人能比！晚輩替那些遭受毒品荼毒的人們道一聲感激。

「實不相瞞，晚輩的家父也是一位優秀的緝毒警。雖然早年間就已經失去聯繫，但我相信我的父親一定還在世界的某處默默守護著自己的信念，或許，家父也在等待一個重新現身的機會吧……」

說道此處，張天弘不免流露出幾分傷感，但更多的還是憧憬。一直以來他始終相信父親還活着，終有一天會和自己再相見的。

灰袍中年聞言沉默良久，上前拍了拍張天弘的肩膀。他取下面飾，露出一張歷經滄桑的面容，原本威嚴的眉宇間此時卻寫滿了溫柔。他欣慰地道：

「天弘，現在你長大了，父親真的替你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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