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悲愴之音

「因為，她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麼？！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我們。」程風笛暴怒地嘶吼道。

趙烈戟笑了笑，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她確實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我無法交給你們。倘若你們不相信，可以自己問她……」

趙烈戟對着虛空一抓，一個青衣女子浮現出來，飛向張天弘那邊。只見她長發凌亂、面色萎靡，已經陷入了昏迷。

張天弘仔細一看，此人正是當初給自己傳訊的溫霞。他記得溫霞是箐雨的閨蜜，如此看來，城門失火后也是已經殃及池魚。

「今日之事，我趙烈戟記下了。趙箐雨已死，你也不要再有什麼幻想了，自行離開吧。」言畢，趙烈戟的身影就漸漸虛化，消失於虛空之中。

紂魔神見狀，也只能搖了搖頭。大手一揮，無邊無際的神力將眾人迅速捲入虛空隧道中，諸位紛紛消失在隧道的盡頭。

…………

地神族域，邊境荒原地帶。

平靜的空間迅速震蕩起來，隧道被打開，眾人陸續出現於此。

紂魔神遺憾地對張天弘說：「非常遺憾，沒能完成任務。實際上天神族域的天源火對我們魔道有克製作用，本尊也不能真的在他們的地盤戰鬥……」

張天弘卻是兩眼空洞無物，彷彿失了魂魄一般，默不作聲。沈曉芸見狀立刻替他回應：「前輩能冒險相助，已是對我們有大恩！」

一旁的蓮則是嬉皮笑臉地說：「他也不過是履行契約而已，現在當下最重要的是問清楚情況。興許是那老東西信口開河，故意不想交人罷了。」

不一會兒，在地神族二位強者的幫助下，昏迷中的溫霞逐漸蘇醒過來。當她第一眼看到張天弘的時候，就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眼淚立刻如雨般滾滾墜落下來。

看上去溫霞受了極大的刺激，沈曉芸便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溫和的神力輻射在體內，平復她的情緒。「別急別急，你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溫霞沉默片刻，抹去了淚水，卻依然面帶憂傷地陳述起來。

「趙烈戟畢生的追求就是引領天神族走向巔峰，無奈卻始終被星宮壓制一籌。而他認為想要逆襲的唯一辦法，就是突破極限，成就烈古境。只是他確實天資平平，終究無法觸及烈古境的桎梏。

「但是趙箐雨卻繼承了子桑氏族血脈的精髓，更是又結合地神族最為珍奇的地源血脈，如此精純的血脈資質甚至能與當年子桑蒼彥相媲美。

「原本他派遣箐雨接觸張天弘奪取『辰圖』，不料失策之後，他雷霆大怒，就把奪取血脈的主意打到了箐雨頭上。結果……他……

「據我所知…趙烈戟是在把箐雨在囚牢之中姦殺至死，最終抽走所有的血液，被毀屍滅跡……」

說道最後，溫霞依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再度抽提起來。而其他人，紛紛為這今人髮指的真相感到驚恐！

沈曉芸更是感到一陣反胃，在一邊乾嘔。程風笛則是怒火中燒，雙拳緊握，指甲嵌入手心后鮮血直流。就連紂魔神聽到這個真相也面色憎惡地評價道：「堂堂天神族長，卻是這般喪盡天良，也配自詡是正道？」

唯有張天弘，依然是空洞的眼神，一言不發。沈曉芸心頭一緊，趕忙試圖利用心靈感知，卻驚奇地發現，她的「月心」竟然已經被張天弘屏蔽！二者切斷了聯繫！

「月心」所鏈接的讀心術原本是無法被切斷的固定術式。除非，他的內心已然被摧毀……

槐在一邊看出了端倪，搖頭嘆息道：「看樣子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類的孩子。」

程風笛瘋狂地將血淋淋的雙拳砸向地面，悲愴地哀嚎：「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方面的無能、懦弱！害死了我的妻子！現在又害死了我的女兒！」

地神族的護衛趕忙阻攔，「族長，您是最受人民愛戴的領袖！當年放棄尋找女兒，也是實屬無奈之舉啊！」

這一幕幕凄慘的景象，蓮把頭埋進槐的懷中，捂上耳朵不忍聽聞。紂魔神嘆息了一口氣，袖袍揮動將槐、蓮兄妹捲走，三人悄然離開地神族域。事已至此，他們作為外人也無法參與什麼，只能選擇適時地離開。

地神族域的邊境荒原寸草不生，有的只有風沙與大片的岩石。在這飛沙走石的荒原中，失魂落魄的幾人顯得格外凄涼。

就在此時，邊境空間再度震蕩起來，一個藍色的空間漩渦在空中被打開。與紂魔神強行破開結界不同，那是便於其他神域使者來往時開闢的特有通道。

「族長，有大批人群正在進入邊界。」

漩渦隧道中，出現了數百道人影，他們身着蔚藍色的衣袍，腰間的令牌上寫着一個字：川。

「這是什麼情況？川神族的弟子怎麼會如此大規模的進入邊境？」程風笛抬頭望去，而為首的兩位川神族弟子也同樣看到了程風笛，便立刻靠近過來。

正是崇明與賢韻二人。

「程族長，我們是川神族的難民。川神族域已經被魔神會攻克淪陷！特來警告地神族，加強防備！」崇明上前行禮后解釋來意。

眾人眉頭微皺，都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川神族的總體實力雖說目前居三族之末，但也豈是說淪陷就能淪陷的？

「端木族長在哪裏？若是她手持『川源芯』，就算是面對魔神都奈何不得她。」

賢韻面色陰沉道：「他們不知使用了何種手段，在我族內大規模製造『空洞』，優先襲擊了供奉『川源芯』的川靈殿，『川源芯』已經落入敵手！」

程風笛有些茫然，「你們的川靈殿最起碼有一位通虛層次的長老坐鎮，怎麼會……」

「不，我聽僥倖脫離的長老說，這次襲擊中陸續出現了十二位魔神，其中三位都已經是通虛層次……」

「嘶……」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背後直打寒戰。魔神，意味着至少已經踏足通界境的中期修為，他們一般各自為政，互不干涉。

即使是所謂的魔神會，也更類似一種排名機制，充其量是合作組織，並不是一個權力機構。每一位魔神都有自己的管轄領域，經營自己的組織，由於魔道內部黑吃黑的情況很多，所以他們一般不會隨意離開自己的領地。

而整整十二位魔神同時出動，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奇迹。換而言之，對於這次川神族的襲擊魔道內部已經是聯合起來蓄謀已久的戰爭。

甚至這意味着，魔神會已經有足夠的底氣，正在向神域宣戰。

一邊的張天弘沒有理睬他們的交流，沉默地徑直走向遠方，沈曉芸緊隨其後。而另一邊成百上千的川神族難民個個顯露喪失家園的痛苦之色，更是恐懼著越發蠢蠢欲動的魔神會。

程風笛一時間感覺頭暈目眩。這荒涼的邊境風沙四起，乾枯的烈風呼呼作響，宛如天地間悲愴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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