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坦誠

第112章 坦誠

她不欠周家任何,周家也不欠她,但卻又莫名被束縛著,這樣的感覺時不時的就圍繞在她腦海里,她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可是並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這一切他們都坦坦蕩蕩的告訴了她,就是這麼安排的。

「卿安婚禮結束后,我會回去,我也不會再去涼山,這樣,你們是不是可以讓陸步凡回來了?」周深渺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眼裏並沒有什麼色彩,回到周家的這段時間裏,她明確的知道,自己的病症其實是越來越重了的,對這個世界厭倦,對身邊的人厭倦,對所有的一切都厭倦不已。

「好,婚禮結束后就一起回去,陸鳴找了國外一個在心理方面很有經驗的團隊,到時候你要配合治療。」沈迦樓垂在身側的手握的緊緊的,雖然努力想要摸摸她的頭髮,可想着她心底的抗拒,便生生忍住了,她對他們都失望透頂了吧。

周深渺只是笑笑,徑直從他身側走過,一點點的走進光亮里,白色的小禮服裙擺被風微微吹起,露出一小節藕白色的小腿,踩着同色的高跟鞋,那鞋跟踩在地上,一步步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落在了他的心口上一般,他隱在半黑暗裏,就這麼看着她遠去,看着她推開了休息室的門進去。

婚禮十一點開始的,來的賓客眾多,也是這時候她才真正認識伴郎的,四個伴郎,兩個是男方的兄弟,兩個是蕭卿安工作室的小帥哥,都是一表人才,打扮的一絲不苟的,卻都格外能喝,但周深渺也沒能避免喝多,畢竟一桌桌敬酒,一圈圈輪下來,饒是楊柳酒量那般好也免不了微醺,她就更不行了,二十多年的時光里這般喝酒的時候是格外少的,與心病抗爭的時候要遵醫囑不能喝,後來啊,少有的兩次喝酒都是因為顧邵安。

她知道帶她離開婚禮現場的是沈迦樓的人,直接將她送到了沈迦樓住的酒店,他依舊是矜貴的,只是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運動服,看起來很是休閑,整個人收斂鋒芒的時候就莫名有種親和力,她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着,只覺得想吐,終是沒有忍住蹲在沙發邊上的垃圾桶邊上吐的眼淚迷離的。

沈迦樓讓人給她送了醒酒湯,她卻開始解救撒潑起來,一手拽過他的手腕,用儘力氣的將他拽到自己身邊,她只跌坐在地上,仰著頭看着她,睫毛上都還沾着眼淚,眼睛下都沾上了睫毛膏,黑漆漆的一團,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就這般看着她。

她傻傻的笑了下,兀自鬆開了手,低聲道:「我怎麼會這麼傻呢,你這麼冷血,怎麼能試圖跟你說感情呢?像你這樣的人,也沒人敢愛啊?」

「我不該奢求你懂的啊,也不該奢求你成全,沈迦樓,你永遠也不明白顧邵安對於我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不是你們,他出現在我生命里第一個重大變故的時候,那時候爸爸和外公外婆眼裏都沒有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所以就算我失蹤多久都不會有人知道,是顧邵安從山上背我下去的,是他告訴我要向陽而生,要自己給與自己溫暖的。」

「後來爸爸也走了,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是那個陽光的少年了,他變得冷漠,可我知道他本來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只是因為他哥哥的事讓他變成這樣的,在顧家的兩年多時間裏,顧叔叔對我的好其實並不及他啊,他帶我去看煙火,一起跨年,教我寫作業,偷偷給我零花錢,在學校被同學排擠的時候,他也會為我打架,告訴別人,我是他妹妹。」

「你怎麼可能會懂啊,他是我漫長的孤獨歲月里為數不多的光芒,是啊,他結婚了,我不該和他再糾葛在一起的,可我努力過了,我做不到,徐滔陪了我六年啊,我都沒有走出來,你以為你們處心積慮謀划的一兩年時間就可以了嗎?」

她動都沒動一下,就彆扭著姿勢看着他,眼裏帶着淚水。

「所有人里,除了徐滔,我問心無愧,可是沈迦樓,你敢說你對我問心無愧嗎?你敢嗎?」她輕笑了兩聲,勾起的嘴角帶着嘲諷:「你故意製造了假象,讓陸步凡被困在國外,又製造了意外讓晨昏出事,她出事了,我和顧邵安總是要去醫院看她的,而你深知我們三人的糾葛,所以算準了我會選擇逃避,在我回去涼山後,你竟讓柯簡藍去找我,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交易是什麼,但在柯正東住院的時候選擇離開,這種勇氣一般是沒有足夠的利益是不會去冒險的,畢竟這樣的時機是柯簡藍奪權的好機會,不是嗎?」

沈迦樓終是動容,對於別人總是可以心腸很硬,可對於她,只有妥協,他蹲下身與她一般坐在地上,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深渺,作為哥哥,我怎麼可能不希望你過得好,怎麼可能不希望你嫁個愛情,可是你和他,你們之間,你愛的太卑微,而他是不可能娶你的,永遠不可能的,你知道嗎?」他並不想提及那些被隱瞞起來的事:「而在我和你二哥看來,至少柯簡藍對於你是認真的,你以為是什麼交換嗎?並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告訴他你一個人去了涼山,他就不顧一切的去了,你十七歲的時候所出的事,並不是他所為,他在你失蹤的那段時間裏,也曾找過你。」

「所以,深渺,試着接受並沒有什麼不好,你如果可以和顧邵安在一起,又何至於蹉跎了這麼多年?再深的愛都有盡頭,你不可以帶着這份愛墜入深淵盡頭的。」沈迦樓抬手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將眼睛下的睫毛膏一點點用指腹抹去:「陸步凡雖好,可你要知道,公主和騎士其實是沒有在一起的,何況那樣的七年,我不想你冒險。」

周深渺卻恍惚沒有聽見,只慢慢的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口,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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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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