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難擋聖光

大堂外面的雪積甚厚，白雪反光，最是灼人眼目。明月踏出聖光堂，頓感明光晃眼，她抬手掩住臉部，閉上眼睛，駐足不前。

眾人跟在明月身後，見她停了下來，佛休催促道：「快點，別拖時間了。」

費托道：「你催什麼，既然出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三刻。」

佛休道：「村長昨日已說，聖光的制裁只有在正午時分才能進行，耗過了這時段，又要再等一天了。」

費托道：「陽光晃眼，你讓她如何走過去！」

見明月一直停滯不前，佛休急道：「這分明是借口，內暗外明，眼睛難受，稍微閉目休息下也就適應了，哪需要等這麼長，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快走，快走！」

費托道：「她從小生長在暗夜森林，相比一般人，她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適應強光。」

佛休道：「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費托、佛休兩人爭吵，明月卻充耳不聞，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動。其餘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齊聲催促還是繼續等待。

眼看日頭漸偏，再僵持下去，只怕今天又要錯過聖光裁斷的時機。魯歐拿著長劍大踏步走到明月身旁，將劍柄塞到她的手裡，他手持劍鞘的另一端，說道：「小妹妹，你抓住劍柄，我帶你走過去。」

明月「唔」了一聲，她怯生生地抓住劍柄，在魯歐的牽引下，慢慢走到聖光樹下。聖光樹枝葉繁密茂盛，站在樹的底部，光線倒比雪地中暗了許多。明月睜開眼睛，見到頭頂的日光穿過樹葉縫隙灑在樹的根部，形成金光閃閃的碎片，這些碎片隱隱形成了一個光圈，而她正站在光圈的正中。

眾人從聖光堂內走出，環繞在聖光樹旁，靜靜等待裁決的一刻。

魯歐拍拍明月的肩膀，說道：「小妹妹，祝你好運。」然後走開站在了一邊。

明月看著站在她不遠處的費托，只見他深邃的目光中飽含著深情。明月向來抵受不住他這樣的注視，她很想撲入他的懷中，縱情享受他的愛撫和溫言。

明月腦海中冒出奇怪的想法：「或許母親也曾被費大哥這樣的目光捕獲過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向外流失，她只覺雙腿發軟，再也站立不住，坐倒在了地上。

費託大吃一驚，正準備跨步上前扶起明月，比澤羅斯伸手攔住了他，並說道：「狼人現形了。」

眾人看到明月軟癱在樹下，再聽到比澤羅斯這樣的說法，心中對於明月是狼人的判斷更確信了幾分。只見明月頭頂汗珠密布，先前還能雙手撐地耐著不倒，到了後來，整個人躺在地上，口出發出了哀嚎之聲。

阿姆指著地上的明月道：「狼人……狼人……狼人要現形了……要現形了……」阿姆邊說邊往後退，接著轉身就向村裡跑去，邊跑邊喊道：「大家快來出來，狼人被制裁了，狼人被制裁了，大家快到聖光樹下看狼人啊！狼人被聖光制裁了！」

村裡人聽到阿姆的叫喚，三三兩兩向村口的聖光樹彙集，有幾個壯年男子，手上還拿著棍叉。村民們原本聽到聖光堂內議事，盤算狼人混在堂內，萬一暴衝殺人，未免小命不保，因此心下惴惴不肯過來。此刻聽阿姆喊道「狼人被聖光制裁」，大家都放下心來，不少人勇氣頓生，湊上前來看熱鬧。

隨著明月倒地哀嚎聲越來越凄厲，在場諸人即使像夏娜、巴底由等本來還對明月身份將信將疑之人，這時都不免有九成相信了她便是狼人。

遇到這種情況，素來鎮定的費托更是手足無措，他自是絲毫不懷疑明月的好人身份，但聖光裁決緣何會導致明月如此，他實在是大惑不解。

明月躺在地上，大聲叫道：「費大哥！費大哥，救我！救我！費大哥！」

聽到明月的凄號聲，雷伊轉過頭來，看著明月哀嚎連連的慘狀，他不禁叫道：「女巫姐姐！女巫姐姐！」

費托猛地想起一事，剛才雷伊似乎曾說道「推入聖光的制裁會使人失去法力」，他暗道：「明月天生具有九成『通靈之心』，體質大異常人，倘若聖光制裁會令魔法師都散失法力，她經此一役，豈不是也要失去上天賜予她的天賦？她本不是狼人，聖光裁斷會令她痛苦不堪，必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費托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沖了上前，將明月從樹底光圈中抱了起來，只見明月汗珠遍布頭部，雙目緊閉，面容極為憔悴。她無力著扶住費托的肩膀，虛弱地說道：「費大哥……我……我好難受……」

費托道：「費大哥在這裡，你不用怕，是我的錯，我帶你離開這裡！」費托抱著明月往外走去。

眾人見費托上前抱走明月，都大為驚訝。比澤羅斯、佛休等人同時喝道：「你幹什麼！」眾人都圍了上來，魯歐一馬當先，持劍阻住費托，說道：「事到如今，答案揭曉，你還要維護她嗎？」

面對眾人的包圍，費託大聲說道：「不，她不能承受聖光的裁決！我來代替她，讓我來代替她！」

魯歐道：「沒人質疑你的身份，沒人需要你接受裁斷。但她是狼人，你代替不了她。」

費托道：「她不是狼人，不是狼人！我以白城戰士之名起誓！我以守衛的榮譽起誓！她絕不是狼人！你們懷疑她，我可以立刻帶她離開這裡！現在就走！」費托說著推開魯歐的長劍。

魯歐強力地擋在費托的身前，說道：「現在村長死了，你以為可以就這麼一走了之嗎？你還算是個真正的白城戰士嗎？」

「你算是真正的白城戰士嗎？」

這是剛才費託大聲質問魯歐的話，現在魯歐照單奉還給了費托。

看著懷裡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明月，費托想到她母親將明月託付於他，現在她卻遭受厄運，明月若是因此散失了先天的天賦，那費托非但對不起清泉家族，更對不起白城的人民。

費托憤怒地說道：「我現在沒空跟你吵架，你給我滾開！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鬼地方！」

魯歐說道：「你跟騎士用這種口氣說話，那便是宣戰！」

比澤羅斯也說道：「擊殺狼人是我畢生的使命，你可以走，但是她必須接受聖光的制裁！」

佛休叫道：「聖光村的村民們，大家合力，今日擊殺這匹狼人，為你們的村長報仇！」

圍觀的聖光村村民，有些是剛剛來到樹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聽到要「擊殺狼人，為村長報仇」的話，就有不少人高聲應和。

費托見四周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將明月扛至左肩，右手舉起銀盾，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清泉公主，我以守衛的榮譽起誓，必然守護你的安全，直至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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