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手把手教
孟南渡直接安裝好電話卡,然後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幾下,說:「我給你裝幾個常用軟體。」
喬舒顏一言不發,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機,心裡亂得很。
怎麼會這樣?鬼使神差上了他的車,答應他的飯局,現在還要接受他的禮物?接下來呢?
腦海中一個聲音,很小,卻清晰:
喬舒顏,過去的一切,你都忘了嗎?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你玩不過他。
心裡突然一陣鈍痛。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等痛慢慢緩解。
再次睜開眼,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淡淡地說:「我去趟洗手間。」
「嗯。」孟南渡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視線依舊在手機上。
下載幾個常用app、存好自己的號碼、設置快捷鍵、綁定銀行卡……完成這一系列工作后,喬舒顏還沒回來。
他百無聊賴地靠在椅子上,掃視著四周,不經意間,視線落在門口一個女人的背影上。
那背影略顯熟悉。一轉身,女人也發現了他,臉上迅速浮起笑容。
「孟南渡,你怎麼在這裡?」沈姿娉娉裊裊地走了過來。
她平日里穿著打扮都很講究,與局裡那群糙漢畫風截然不同。今天大概是什麼特殊日子,她化著精緻的妝,配上一條修身連衣裙,踩著細高跟,渾身散發著淑女氣質,完全看不出真實身份。
孟南渡回答得輕描淡寫:「跟朋友吃飯。」
「哪個朋友啊,能請動你這尊大佛?」
沈姿的語氣很隨意,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向對面——椅背上,搭著一件淺色外套。
很明顯,是個女性。
孟南渡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沒有答話。
雖然對這位「貴賓」身份好奇,但沈姿素來善於察言觀色,見他不願多說,她也不便追問。
她的手搭在孟南渡的椅背上,俯下身,柔聲細語地說:「我爸在裡面的包廂,還有幾個省廳的叔叔伯伯。你要不要去敬一杯酒?他們可都聽說過你呢!」
孟南渡輕諷一笑:「關我什麼事?」
這種冰冷的態度,依舊沒有澆滅沈姿的熱情。
她好聲好氣地勸:「你難道不想調到省廳嗎?先去打個照面、混個臉熟,以後才有機會啊!再說,你之前辦的幾個大案,他們都有印象,要是能——」
沈姿正說得激動,看到孟南渡突然抬眸,視線落在桌子對面,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話音戛然而止。沈姿轉過頭,看到來人,笑容僵在了臉上。
「貴賓」原來是她啊,難怪。
沈姿慢慢直起身子,眼神戒備地打量著喬舒顏:頭髮剪短了,瘦了許多,氣色不太好,穿著打扮嘛……
嘖嘖,看來這五年,她過得不太好啊。
很好,正合她意。
喬舒顏也認出了她,微微點頭,聲音波瀾不驚:「沈警官,好久不見。」
沈姿抱臂站著,神態倨傲:「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嗯……是喬教授家的千金吧?喬教授的光輝事迹,現在還到處流傳呢!」
語調尖銳得刺耳。喬舒顏垂眸望著桌面,唇色有些發白。
孟南渡斜靠在椅背上,抬頭,冷冷的眸光射向沈姿,聲音里有幾分玩世不恭:「我沒記錯的話,你親弟弟,好像是喬教授的學生?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關門弟子。」
明明在笑,眉梢眼角卻鋒利冰冷,滿是警示意味。
他徐徐站起身,在沈姿耳畔低聲耳語:「當年的事,你弟弟參與了多少,你應該清楚吧?小心點,保不齊哪天就翻舊賬。」
「孟南渡!」沈姿咬著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片刻后,她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終於清靜了。
孟南渡舒了口氣,坐回原位,把新手機掏出來,輕點了幾下,然後遞到喬舒顏面前。
「把指紋錄進去。」
躊躇片刻,喬舒顏抬頭,向他求助:「怎麼錄?」
「把右手大拇指放上去,對,就放在下面的圓鍵上……哎,別用力按。」
見她折騰幾次都不成功,孟南渡索性親自上手。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指腹的薄繭不經意間摩挲著。
她頓時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幹嘛?」她板著臉質問。
看她反應過激的模樣,孟南渡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那麼笨,只能手把手地教。」
「不用。」她低著頭,把手藏在桌子下,手指慌亂地絞在一起。
靜默片刻,她又重複了一遍:「不用你教,回去了我自己學。」
」行。「孟南渡點點頭,補了一句:「對了,現在都用手機付款,我把你的支付寶和微信都綁定了我的銀行卡,裡面的錢可以隨便用,不夠了再告訴我。」
足足怔了一分鐘,喬舒顏才反應過來。
她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惱怒:「孟南渡,誰要用你的錢!」
這時重逢后,她第一次叫他全名。
終於不是客氣的「孟警官」了。
孟南渡料到了她的反應,不緊不慢地解釋:「放心,沒多少錢。再說了,你不是要還我錢嗎?就存到這張卡上,賺多少存多少。等存夠了十萬,你再把卡還我。」
聽上去,好像有幾分道理。
見她不說話,臉色漸漸緩和,孟南渡繼續攻破防線:「而且,你每存一筆錢,我都會收到簡訊通知。作為債主,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好吧,合情合理……喬舒顏動搖了。
這一關算是過了。
孟南渡暗自鬆了口氣,繼續教她:「我的號碼還記得吧?我設置了快捷鍵,側邊電源鍵連按五次,就可以給我打電話。」
喬舒顏嘴上嘀咕著:「誰要給你打電話?」手指卻不自覺地聽從指揮,在電源鍵上連按了五下。
幾秒過後,對面傳來了鈴響。
「很乖。」孟南渡滿意地掏出手機,展示給她看,「這是你的號碼。」
136xxxx0912
很好記。她瞥了一眼,就記住了。
最後四位數,是她的生日。
心中百感,一時無言。幸好,菜終於上桌了。
「餓死了。」孟南渡率先拿起筷子,伸向那條色香味俱全的黃花魚,不料被對面一雙筷子「啪」地一下,打偏了。
喬舒顏打完立刻後悔了。
剛剛沒過腦子,只是下意識地想去攔住他的筷子,卻沒發覺這個動作有多親呢。
孟南渡抬眸,俊眉一挑,半開玩笑地問:「怎麼,想吃獨食?」
「你不是不吃海魚嘛?」她嘟囔。
明明很心虛,嘴上卻理直氣壯,典型的喬氏辯術。
孟南渡繞過她地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塊魚肉,平靜地說:「口味是會變的。」
什麼都會變,哪怕曾經深入骨髓。
喬舒顏低頭吃飯,聲音悶悶的:「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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