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處境

「宋祖同學，你中了噬元病毒，如今已不再是武者，而且鑒於目前世界上無人可治，按照校規，校方決定對你作出退學處理！」

嶺南武道大學校門口外，宋祖獃獃坐在木長椅上，耳中彷彿還迴響着學校教導主任的話。

冬末的暖陽灑在他身上，卻絲毫溫暖不了他內心的冰冷。

被退學！

回想起在大半年前收到嶺南武道大學錄取通知書那一刻的激動與興奮，再想想眼下被退學的無奈和抑鬱，宋祖心中酸澀而複雜。

感染噬元病毒，失去武者的力量，倒退成普通人，然後被退學，這噩夢般的經歷，以前只會出現在新聞消息里，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可如今卻同樣發生在他的身上。

這樣的倒霉蛋，宋祖並不是全世界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力量凌駕在普通人之上的武者，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得病」？

要是有人在靈氣復甦最初那幾十年時候這麼說，那絕對會被人當作一個笑話。

可在如今這個時代，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殘酷現實。

百年前的靈氣復甦后，這個世界對武者這個群體，彷彿充滿善意。

可是，自從超級病毒在五十五年前出現之後，這個世界彷彿就對武者充滿惡意。

各種各樣的超級病毒，對武者這個群體赤果果的「情有獨鍾」。

超級流感病毒、超級狂犬病毒、超級HIV病毒、超級肝炎病毒，等等，是普通病毒的增強版。

噬元病毒、致幻病毒、致盲病毒、肌肉瘤病毒、骨癌病毒，等等，其致病性匪夷所思。

這些厲害得可怕的超級病毒，以難以抵擋的猙獰姿態，令無數武者飽受病痛折磨，談之色變。

宋祖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受害者。

而且，被退學這件事本身，還不是最令宋祖難受的。

最令他難受的是，家裏已經因他感染噬元病毒一事，幾乎傾家蕩產。

四個多月以來，不斷求醫問葯，耗光了他家裏本就不多的錢財，卻依然阻止不了噬元病毒在自己體內的無情肆虐。

果然，在目前，感染了噬元病毒的武者，真的無人能治，甚至就連抑制病毒擴散都做不到！

——也許有人能抑制噬元病毒的擴散，但，他卻沒錢再去求醫！

而如果不能解決掉噬元病毒的威脅，宋祖明白，那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是武者，又沒有深厚背景和靠山，也沒有在某方面頂尖的才能，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千難萬難。

如今這時代，處於社會金字塔中層以上的，有身份有地位的，有財有勢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武者！

他這樣子，以後都只能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

馬路對面，廣告牌上的廣告語，一條條映入宋祖眼帘，卻不能給他指點出一條出路。

666牌超級狂犬病毒疫苗，專為武者保駕護航！

康畢得治超級流感，一天三粒療效好！

武者感染凝血病毒了，快用血將軍！

被超級病毒感染不用怕，請到嶺南市超級病毒專科醫院！

諸如此類。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前途黑暗，以後都沒有能力讓爺爺和奶奶過上好日子，宋祖就壓抑憋悶得慌，撓頭的手差點就連頭髮帶頭皮一起揪下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宋祖有氣無力地一瞥，竟是寧博士！

寧博士不是醫生，但卻是比醫生的社會地位更高的病毒師，更是嶺南市在超級病毒方面學識和能力最頂尖的那批大人物之一。

宋祖曾向許多病毒師求醫過，而這位寧博士，就是其中最有名氣的超級病毒專家。

「小宋同學是吧？我是寧博士，還記得吧？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寧博士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而開門見山的一句話，更是讓宋祖目光一顫，遐想到什麼。

「有間國際頂尖的超級病毒研究所，要試驗幾種新藥物，其中一種，就是針對噬元病毒研發的。」

「現在，他們需要一批試藥志願者，我覺得，以你現在的情況，適合去試一試。」

「畢竟，雖然試藥有一定的風險，但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你有救了，有很大機會重新成為武者！」

「那樣，之前花出去的錢財，你以後很快就能賺回來，前途也重新變得光明！」

寧博士的話，一句句鑽入宋祖的耳中，令他心中劇顫，眼睛大亮，精神一振。

柳暗花明？

宋祖激動得渾身哆嗦，聲音發顫，隨後的回應都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直到掛斷電話后，他仍然處於巨大的狂喜之中。

「試藥志願者？」

那邊，寧博士卻是一改溫和的聲音，冷漠而笑，「實驗小白鼠而已！」

「廢了的武者，就只是一介賤民，反正你也只剩下最後一個月可活，那就再當一當小白鼠吧，權當廢物利用了！」

寧博士一邊低笑，一邊編輯了一條加密短訊，發了出去。

短訊的內容是：大人，九號實驗體已上勾，隨時可用！

渾然不知險情的宋祖，才慢慢從狂喜狀態中退出，只覺心中的陰霾散開一條縫，灑來一道亮光。

希望的曙光！

煎熬了四個多月，宋祖終於等到了。

心情振奮之下，他就想立刻撥打電話，將好消息告訴爺爺和奶奶。

可忽然間，手機屏幕上閃起一道耀眼的白光，耀花了他雙眼。

等雙眼再度適應，宋祖連忙再望向手機屏幕，卻沒發現什麼異樣，不由得茫然奇怪。

可下一刻，他終於察覺到異樣在哪裏，霍然扭頭，望向自己的左肩。

然後，他震驚了，還以為自己眼花，狠狠眨眼之後，才發覺不是。

赫然看到，自己左肩上正坐着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兒，精緻靈動，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小號瓷娃娃。

若再多出一對翅膀，她就成了傳說中的花仙子。

「噫，你，你是誰呀？」

小人兒像是剛從夢中醒來一樣，茫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才看到宋祖，迷糊地發問。

「你是誰？」

宋祖嗓子發緊，聲音發澀。

「餓！我好餓呀！」

小人兒答非所問，還摸著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祖感覺，這小不點出現得好詭異，而且他突然發覺，她身體毫無重量，在陽光下也沒半點影子。

再一聽她的話，他不由得毛骨悚然，有種被盯上，被視為盤中餐的感覺。

下一刻，宋祖眼神一定，驟然出手，劈手抓向這小人兒，想先發制人。

可結果，更讓他駭然。

他的手，彷彿在抓空氣一樣，在小人兒身上透體而過，絲毫沒有實感。

虛幻的身體！沒有影子！毫無重量！

如此種種，頓時讓宋祖聯想到傳說中的嚇人存在——鬼！

「你在幹嘛？」

小人兒奇怪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麼？快說！」

宋祖感覺自己渾身發冷，死死盯着她。

「我是……噢，我是小精靈！殺毒小精靈！主人，我好餓呀！我想吃病毒！」

小人兒終於不迷糊了，可還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殺毒小精靈？

主人？

想吃病毒？

什麼鬼——等等，不對！

宋祖連忙用手指一按手機，在屏幕上連划幾下，翻到手機殺毒軟件所在的頁面。

他驚疑地發現，殺毒小精靈這款軟件的圖標，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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